清河城,衛府。
衛林松一走出來,就有一羣人圍上:“老爺,情況怎麼樣?太爺情況如何?”
衛林松陰沉着臉道:“蓮臺破碎,境界跌落,現在已經落回到開陽巔峰了。”
“什麼?”衆人聞言大驚。
衛林松又補道:“不過根基猶在,父親說了,只要讓他養好傷,當可重新升回搖光之境。”
“這就好。”大家一起鬆口氣。
只要還能升回來,那就不算太糟。
“不過卻是要至少十年左右的時間。”
一句話又徹底把大家打回原形。
十年啊!
十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最重要的是,有多大實力就得多少好處。沒有搖光支撐的衛家,在這十年裡怕是要日子難過了。
有人已嘆氣道:“十年就十年吧,總比申家好。”
申家!
一聽到這個詞,大家心頭都是一顫。
申元洪死亡的消息一傳出去,申家聲望便因此大跌,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眼熱申家家業,對着申家各地的資產伸手了。
其實沒了申元洪,申家也還是有些高手的。比如來家就沒有搖光境,真算實力,來家未必就比沒了申元洪的申家強。
但這裡面有個問題,就是貴族勢力本身就是按實力劃分的。在十大血脈貴族的版圖裡,鋪面最多,土地最多,源士最多,獲利最多的首推王家,然後纔是申家和衛家。所以申元洪一死,申家的財產與其實力就顯得不般配起來。
當然,也只是不般配而已。本來這也沒什麼,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申元洪剛死,就算要吞他家的基業也不至於就吞得這麼急不可耐。好歹都是同胞,都是聯盟,都有些情誼,有些家族彼此間甚至還有些姻親關係。
因此不到徹底敗落,一般不會做得如此直白明顯。就算要吞併,也多采取溫水煮青蛙,一步步走的策略。
偏偏這時候冒出了一個長清幫。
申元洪剛死,長清幫就血洗了紅塵街,滅了紅鷹幫,接收了那裡的產業。
本來這件事鬧到聯盟會議上,處置長清幫也罷了。
偏偏卻沒能處置。
首先是來無意力保長清幫——爲了自家的面子,爲了到手的利益,爲了長清幫的人心,也爲了那若隱若現的野望,來無意毫不猶豫的踏進了蘇沉的坑裡。
接着就是王家的沉默——安嗣源嚴重警告王戰宇,不得再隨意出手,並時刻盯住他。王戰宇才爲蘇沉出手過一次,爲了消弭影響,動用了一次來之不易的朝中關係,好不容易平息下來,實在不願再生事端。
最後就是龍家和連家的跟隨,這兩家竟然也悄悄出動,各佔了申家手下其他兩個小幫派的地盤。當然,沒搞得如長清幫那般血淋淋。
種種原因,導致了長清幫滅紅鷹幫一事無疾而終,也給所有人開了一個壞頭。
在無數人眼裡,申家就象一塊肥肉,有人已經兇狠的咬下了第一口,再想斯文的進食已不可能,要想不被擠出分食者隊伍,就得趕快上去爭搶。
在這種情況下,申家的命運可想而知。
就是幾天的功夫,申家控制下的黑幫已連遭攻擊,如今已基本被滅得差不多了。
黑幫是一把刀。
一把切肉的刀。
別看這種組織不起眼,但在許多人眼中卻極爲好用。所有骯髒的,見不得人的活兒,都是通過黑幫來完成,許多試探性的戰爭,也是由黑幫開始,一些不好下口的吞併,更是從黑幫層面首先展開。
比如鋪面。
我既然掌控了這條街上的黑道,那毫無疑問,也就間接掌控了這條街上的鋪面。
這其中有些鋪面我若不想它經營下去,那便有的是辦法。
可以說,黑幫就是最外緣的保護,沒了這層保護,豐厚的肥肉就已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所以在失去了那些黑幫之後,所有街面上屬於申家的商鋪就不約而同的受到了刁難。
申家自然有人保護這些鋪面,但正如所知的,有多少實力纔有多大地盤。實力不夠,而地盤過大,保護自然就力有未逮。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申家在清河城的一百多家鋪面,幾乎都受到了大大小小不同性質的騷擾。申家盡出人力,也只能保護其中的一部分。
迫於無奈,申家已經開始出售部分店鋪,通過這種方式,集中力量以自保,這也是大貴族們在遭遇寒冬時普遍應有的對待方式。
有些人可以在蟄伏之後重新騰飛,也有些人則一蹶不振,再起不能。
這刻一想到申家,衛松林也是一陣牙酸。
想了想,他說:“老李,回頭把大柳樹巷的那幾處鋪面收拾一下,賣了吧。”
李管家心中一驚:“老爺,那幾處鋪面可都是日進斗金的好鋪子啊!”
“我知道!”衛松林不耐煩道:“可要是不給出點真正的好處,誰能願意?有蘇沉在,父親的傷註定是瞞不過去的。你看申元洪的死不就被暴出來了嗎?現在啊,一切以安穩爲主。”
“蘇沉!”
一聽到這個名字,所有人都恨得牙癢癢。
如果不是他,大家又何至於落到如此田地。
“十年!請大家耐心等待十年。待老太爺恢復實力,重鑄蓮臺,我衛家必報此仇!”
“是!”所有人一起答應。
只是誰也沒想到,蘇沉壓根不打算給他們十年時間。
一名小僕匆匆過來:“老爺!老爺!老爺!”
“什麼事?這麼大呼小叫?”衛松林皺起眉頭。儘管家族遭遇不幸,卻也不能成爲下人們如此失態的理由。
“回老爺,蘇沉回來了!”
聽到蘇沉這個名字,大家心中皆是一顫,聽到說他回來,大家又是一呆。
他不是早回來了嗎?
不,不對。
衛松林突然意識到,下人指的是蘇沉終於正式在清河露面了。
自從城外大截殺之後,蘇沉就一直隱匿未出。
而現在,他應當是正式出現了。
“他怎麼回來的?”衛松林問。
“沒怎麼回來啊。”下人有些迷糊的回答:“就這麼直接出現在源都署,開始辦公了。”
“辦公……”衛松林陷入沉思中,突然間臉色一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