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出擊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天空都彷彿亮了一亮。
就象是閃電刺破長空,劃亮長夜。
然後就是那鋪天蓋地的紅色侵染了人們的眼球。
人們看到,一個身影在獸羣中縱橫肆虐,刀光大開大闔,激盪出一道道尖銳的波紋,撕裂獸軀,傾瀉憤怒,交替光暗,席捲蒼茫。
當搖光以上都去到天空與妖王領主作戰時,在城中,開陽境就是巔峰。
然而這一刻,人們看到的是一個彷彿搖光般的強大存在,在血色沸騰中然然升起,在慘烈殺戮中昇華燃燒。
荒狂戰意化做無邊殺戮,龐大的原血化身有若降臨世間的魔神,揮舞着戰刀,收割着一切敢於靠近的生命。
十餘隻兇獸夾雜着數只妖獸同時衝向蘇沉。
蘇沉左手一張一收,一片片火花已然飛出,在空中迅速凝聚,化成火鳳。
巨大的火鳳破空飛出,捲動出焚盡天下的烈焰,一下便將周圍羣獸盡數吞噬進去。
隨着那一片火焰爆發,瞬間將那數十頭獸類化成灰燼。
“好!”
後方爲他掛心的人們紛紛呼喝起來。
然而更多的獸類卻是悍不畏死的衝上。
引獸藥劑的目標只有兩個。
強大的妖獸們追噬妖皇梭,弱一些的便紛紛衝擊蘇沉。
它們的實力或許不濟,但數量卻絕對夠多。
再後方,大批的人族源士們正在紛紛衝殺,獸羣在這衝殺下死傷慘重,所剩依然不多,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全部滅絕。
可對蘇沉來說,這並沒有什麼區別。
因爲剩下的兇手都在朝着自己撲來,他並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守到最後,守到人族源士的支援。
他只能拼命戰鬥。
“蘇沉,堅持住!”顧輕蘿拼命大喊。
她瘋狂的出擊,然而兇獸是如此之多,想要衝過去談何容易。
她只能祈禱。
祈禱蘇沉堅持得再久一些,祈禱強大的妖獸不要找上蘇沉。
然而命運從不仁慈。
一隻鏈尾巨龜衝向蘇沉。
這是一隻中品妖獸,而且在中品妖獸中也屬於極爲強大的,實力堪比低階搖光。
它本是衝着蛟皇梭去的,卻受到蘇沉那沸騰的血氣所吸引,於是它意識到若是吞食了這個人類,當對自己大有裨益。所以它搖頭晃腦的過來,巨大的獸頭尾部高高揚起,帶出撲面的腥風而來。然後就看到隨着那刀光閃動,一道波紋無形略過長尾,大張利齒的獸頭飛起,發出淒厲已極的吼叫。一刀斷尾,巨龜驚懼縮頭,想要後撤。那犀利刀光卻已如影隨形的斬來,落在堅硬龜背上。就聽砰然一聲,龜背悄無聲息的裂開一道裂縫。刀光破體而出,一隻強大妖獸竟然就這樣被一刀斬成兩斷。
驚人的一幕看呆了人們,這可是實力堪比搖光的妖獸啊,竟然就這樣被一刀斬了?
蘇沉的臉上閃現一片蒼白。
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這一刀竟然能發揮出偌大威力。
“這就是生死極限中迸發的力量嗎?”蘇沉若有所悟。
一直以來,他都渴望經歷一次真真正正的生死之戰,感受導師所說的那種在生死之間迸發的力量。
不過由於一直以來做事風格的緣故,他一直沒這個機會——畢竟他不可能無緣無故讓自己置身險境。
但是現在,他感覺到了。
他感覺到了那種生死之間,爲了求生而不斷壓榨自身,追求極限所獲得的力量。
這是一種隱藏在身體中的力量,是真正的,強悍的,屬於勇者的力量。
他終於明白了。
明白了爲什麼現代源技會取代上古奧術,成爲人族的主流修煉體系。
因爲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發揮出人族真正的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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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是修煉上古奧術所永遠不會具備的。
“這種熱血戰鬥方式……真好!”蘇沉發出由衷的讚歎,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這刻歡呼雀躍,彷彿是在興奮自己的重生,成長,進化,或者別的什麼。
總之,那是一種厚積薄發的爆發,是生死之間的崛起,更是人類之所以爲人的強大根本。
蘇沉明白了,領悟了,於是他笑得越發歡暢,痛快。
斬嶽刀光芒再起。
狂風呼嘯,波紋四溢,刀氣縱橫,鮮血狂飆。
蘇沉盡情釋放着自己的力量,激情,憤怒與血性,這一刻,所有的戰鬥手段他一一用處,沒有了精心的計算,唯有熱血澎湃的激揚與全力以赴的衝動。
他在感受,感受着釋放自我,釋放力量的美妙,沉浸在這肆意升騰的熱血中。
刀氣縱橫,不斷劈斬在那些獸類的身上,製造出一個又一個強大獸類的死亡。
於是人們看到,蘇沉彷彿一個死神在獸羣中縱橫來去,盡情收割着這些獸類的生命,斬嶽刀狂野劈下,在大地上割出一道又一道恐怖的傷痕。
山地被削成了平原,平原被斬成峽谷,這哪裡是一個開陽境的高手,分明就是一個搖光級別的強者。
不,就算是搖光也未必有如此兇狠的戰鬥方式和花樣百出的戰鬥手段。
火鳳翱翔,燃遍天下,刀氣縱橫,碎裂蒼茫,騰挪閃避,來去無蹤,原血巨象,開闢鴻蒙。
在這一刻,蘇沉就如頂天立地誅戰羣魔的巨人,掀起鮮血大潮。
他不知砍了多少刀,打出多少源技,只知道隨着他的戰鬥,獸羣越來越少,而他自己也越來越疲憊。
戰到後來,源力耗盡,蘇沉已無法再使用任何源技,只是機械的揮舞着戰刀,然而獸羣卻已不敢靠近。
即便低智如這些獸類,也懂得害怕,即便引獸藥劑的誘惑再如何強大,也大不過生與死的恐懼。
它們卻步,它們退縮。
最重要的是,人族源士終於在這個時候殺過來了。
殺過那一重重的阻礙,從後方一路殺將上來,將所有的妖獸兇獸都斬了個遍。
那三頭的巨雕,那八腳的蜘蛛,那行走的大樹皆在洶涌的人羣中倒下,口中還咬着半截的妖皇梭……
獸羣敗退。
蘇沉並不知道這點,他還在奮勇揮刀。
當顧輕蘿趕到時,迎接她的是蘇沉不管不顧一刀又一刀的斬來。
顧輕蘿險些被他斬中,嬌聲喊道:“蘇沉,是我!”
“輕蘿?”蘇沉怔了怔,昏沉的頭腦終於有了一絲清醒,他停下舞刀,看到眼前那熟悉而模糊的影像。
“輕蘿,是你……這麼說,我們贏了。”他微笑。
“是的,我們贏了。”顧輕蘿抱着蘇沉大哭道。
蘇沉心頭一鬆,然後就這麼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