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少爺!就當小的求你了,咱今天就安安生生的好不好?別出聲,別出去。”
安靜的二層,只見還沒看清究竟是怎樣人有如此壯士之音,便聽見一個刻意壓低的底嫩聲音,哀求着阻止,似乎是還沒變音的小童。
而一間廂房的屏風推開,當真是一個小童,死命的抱着一個碧藍錦衣飛眉大眼的俊俏小公子,一手還緊緊的捂着他的嘴巴,如今公然暴漏在人的面目下,不僅感覺情形有些曖昧,像是被辱了清白的小公子要跳樓明志,而那位小童則誓死阻攔一樣。
可是很快就隨着白衣公子將小童甩開,打破這一漣漪幻想了,年輕公子瞪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憋紅了小白臉罵道。
“無知小童,當真拿着雞毛當令箭了是不是?從現在起,你不用跟着本少爺了,自己回家尋出路吧!公子爺不帶你了。”
說着長腿邁欄而出飛身而下,被他留在身後包間裡的小童悲呼哀嚎。
“少爺,少爺!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你離不開小銘兒的呀!”
可是此刻那位飛身而下的少爺似乎根本沒聽見,他腳下穩健的停在驚訝的看着突然又冒出他這麼個人的欣兒身邊。
年輕公子不等他說話,自己抱拳先行了一禮。
“小公子辯論之才,更勝方纔初見驚豔,在下實在佩服之極,敢問公子大名,願與兄臺同甘共苦永結良友之好。”
欣兒更訝異。
“怎麼又是你?你誰呀?”
“在下易幼颺,長安本地人士,剛纔聽聞小兄弟一番辯論難掩鏗鏘之志,情難自禁自引爲良師益友,冒犯之處還請海涵!”
他說的朗朗,卻不知自己已經引起了百花樓內千層浪。
“啥?”
欣兒傻傻的歪了腦袋,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身後的明英伸着手想扶她,無奈自己腳下都軟了,反讓反應敏捷的欣兒一把扶住,臉上憋着忍者已經不知道是什麼顏色,在欣兒的瞪視下,只好低着頭,一語都不發。
樓上也一樣,二樓飲酒的人笑意僵在了脣角,手裡本來又要飲盡的酒,也隨着白玉瓷杯被指間捏碎,而撒到他暗黑的錦袍上,眼睛盯着下面跳出來的年輕人,自己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笑了,又看了眼那個腦袋低垂着雙肩抖動的小人兒,他還是笑了,帶着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滋味。
“哈!看來現在該聚齊的人,都聚齊了啊?哈哈!”
“將,將軍!”
粗眉的金清很擔心,將軍是不是給這一串又一串的“奇遇”給驚懵了?那笑的,怎麼那麼讓人膽寒心驚呢?
而同樣百花樓內,三層視覺最好,卻恰如其分阻絕了外面所有目光的雅室內,香案前薰爐裡的香菸寥寥,桌案上攤着一張雪白宣紙,上面一直寒梅絕壁臨危獨放,一筆一劃墨跡都是恰到好處,猶如最珍貴的水墨瑰寶,可是在這樣一幅瑰寶的上面,卻着實印着一道不和諧的墨跡,旁邊一直毛筆落在哪裡,可見是在畫的時候聽到什麼驚人之言指間鬆動這纔將這幅寒梅圖給毀了。
一重重雪衣男子,發冠未挽,微微探身孩子爲耳中聽到的聲音驚訝。
,身邊伺候的人小心伺候,他不出聲誰也沒人敢打擾,哪怕他的畫畫到一半毀了
男子微笑,猶如春風扶柳萬物花開,可惜卻無人敢擡首來欣賞,他只嘆道。
“妙哉!妙哉!”
外面,那位引起暗涌千層浪的人還在興致勃勃的拍胸膛保證。
“小兄弟放心,這是我包了,就算他們是外邦來使,也沒權利如此撒野放肆。”
欣兒舉手,沒來得急表態,上面的那位便先黑了臉,陰測測道。
“好個大唐民風,當真一個兩個不怕死又來個送死的,行!你願意逞英雄便成全你,將他一起帶回去,不用經過他們同意,膽敢反抗也不介意非他們一手一足,反正寵物,也用不着健全。”
“是!殿下!”
她一聲令下四個侍衛紛紛拔刀,
“欣兒,怎麼辦?”
“不用怕,有大哥在呢!”
明英擔心的抓住欣兒的肩,欣兒拍着她還沒想出脫身之策便有人主動跳出擋在她們面前。
擡眼瞧瞧這莫名其妙攬禍上身的易幼颺,欣兒心計一轉,壞心眼的笑起。
這人莫名其妙的毀她清譽辱沒她爹爹的清明,現在又莫名其妙的跳出來,他們還沒表態呢他先自認她們大哥了,好呀!那就不能怪她順手牽
羊來用一用嘍!
“哦?西域人擅長近身肉搏,‘大哥’這細皮嫩肉,一次能料理幾個?”
易幼颺皺眉,對她形容自己的“細皮嫩肉”顯然不是很愉快,可是現在似乎也沒有讓他和她計較這些的時間,他打量一下這些人的體格和彎刀武器,不是太確定的說。
“嗯……這四個沒問題,加上那兩個殘的,應該也沒問題,你可以幾個?”
欣兒挑眉,不答反笑道。
“斷肢的算半個,中針的算廢了,不用算上,這麼說便沒我們的事了,那有勞大哥,我們先在外面等消息了,不行的話好歹還有個人可以去報官來救你不是嗎?話不多說,預祝大哥旗開得勝,告辭!”
“喂!你……”
“欣兒!”
對於拉着人就要逃的人,易幼颺噴了,明英無語了。
她怎麼可以?就算哪個人再怎麼對她都好也帶她這麼黑人的吧?
阿撒兒冷笑,看着哪個在她眼裡猶如小丑的小人兒。
“你們一個都別想逃得掉,抓住他們。”
“這次的聲音比原來的更多。”
欣兒驚奇的看着從屋子裡飛怦然而出更多的西域人,忍不住罵人。
“該死的!逛個歌舞坊你們還抱團,沒見過中原的美人呀!”
這樣說着她一手抓着身邊的人兒已經快速退後躲過那些拔刀而出擋住他們去路的人。
這下除了那四個胖瘦不一加上兩個殘的,足有八人之多,將他們團團圍住,這下百花樓想不熱鬧可真的不行了。
“嘿!現在就算我想讓你乾乾淨淨脫身都不行了,現在你還想不幹嗎?”
退到一起,三人被圍在中間,顯然城了籠中之鳥,明英更是拽着欣兒的一隻手,害怕了。
“欣兒!現在該怎麼辦呀?”
欣兒一邊用手安撫着她一邊回答易幼颺。
“別廢話,你只管負責好你那四個半就可以,這些人,用不着你擔心。”
“唉?好!我看你的本事是不是和你的口氣成正比,你先撂倒他們的話以後我叫你大哥!”
欣兒嫌棄的瞟了他一眼。
“我還不要你這個小弟呢!”
“咦?我怎麼發現你好像和我有仇一樣?我們確實是第一次見面吧?”
已經有人朝他們攻來,在易幼颺的背後欣兒的正面。
“小心!”
欣兒在帶着明英閃躲的同時也不忘推開身後的人避開這無妄之災,這纔回答他剛纔的問題。
“天知道我們是不是第一次見面!”
“你……”
易幼颺還想再說什麼,他那四個半已經攻上來,絲毫不讓他有鬆懈之地。
樓上房間前的阿撒兒憤恨道。
“死到臨頭還悠哉悠哉,當真以爲西域勇士是吃俗的嗎?速速拿下他們,本公主沒閒心在這陪他們玩!”
“是!公主!”
而身爲百花樓的管事,玉娘擔着責任想脫身更是不能的,不僅急了。
“哎!不能在這裡鬧事呀!會出人命的呀!我求求你們了!”
“是你百花樓埋下禍根不仁在先,無關於我們不顧百花樓聲譽,玉娘不想出人命最好請你們的樓主趕快出來收拾殘局,不然我的小兄長少了一絲頭髮,不要怪我今天讓百花樓染上血腥!”
“呀啊!”
欣兒帶着明英,左逃右躲,邊回答她,根本不可能聽她的,其他人更不用說,一時間刀光劍影全不長眼的四處亂飛,似乎只要爲了達到目的,也不在乎將無辜牽扯進來似得。
欣兒壓根沒打算和這些人正面交鋒的樣子,或許是根本沒那個能力,這一會兒下來她在這麼多人的追擊下躲的都很險象環生,更何況還有一個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人帶在身邊,顧得了自己明英那邊便失守了,如同這次,當她反應過來時彎道已經嚮明英腹部而去,本能將她後扯的同時身子也沒停着,擡腿一腳飛快的攔截在他刀尖碰到明英之前穩穩踏上刀身,讓刀尖往一邊而去,刀尖堪堪從明英腰間劃過,鋒利的刀尖劃破她揚起的腰帶,明英驚嚇的白了臉色,倒也沒給傷着。
這種情況下只會造成更亂的場面,一時間一樓的舞女侍者和客人們紛紛也跟着四處亂逃,甚至已經有不少動作慢的,倒在血泊之中,玉娘徹底沒招了。
“這怎麼辦呀!這可怎麼是好呀!樓主那是我們這樣的人能請就請得出來的呀!”
“玉娘,還是先報名再說吧,再去報官!”
有人逃命之餘還不忘將危險邊緣的她也帶走,而這名一會兒的功夫,易幼颺那邊已經確定,自己剛認的這個小弟,所謂的本事,真的讓人大失所望了。
“喂!我說你的能力不是隻是逃命和那兩根針吧?不把這幾個人撂倒今天我們可是誰也逃不出去!”
他反擊着專門圍攻自己的這幾個,便有點氣急的叫道。
聲音剛落,欣兒便四個侍衛集體圍剿,也許明英只是附帶的,可是對她的個個可都是致命的,似乎無法躲過了,欣兒咬了咬牙!空着的那隻手伸進自己身側隨身帶着的小挎包裡。
“看來還真的下血本了!賞給你們!”
一手攬着明英的頭按下,小扇抖開,一陣白色粉末朝那幾人撲面而去,幾人給這突來的襲擊弄了個措手不及,嗆的岔了氣,失了力,重重的落在地上,然後噴嚏不止,本能的用手去蹭,那想一蹭便蹭下一塊帶着自己鬍子和毛孔的肉皮來,粉末見血變容,一時間那四個本要置人於死地的侍衛,如同讓人施了最兇殘的極刑一般,慘叫的一個慘絕人寰,再沒什麼殺傷力了。
所有人給這一幕下的屏住了呼吸,西域侍衛看這小公子的手段如此狠辣,一時間也不敢輕易上前了,欣兒明英這纔有了喘息的機會,易幼颺也是。
震驚的看看地上一下子倒了四個的成果,又驚愕不已的看向那個,用小扇將飛舞着的餘沫揮散的小人兒。
小人兒見他在看,對他得以的挑眉,炫耀道。
“怎樣?比你省事多了吧?沒有武功又如何?”
易幼颺癟嘴,真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了,這年頭,沒有功夫還真有人敢闖江湖的?而且,她這手段
而明英看着眼前的一切已經不能言語了,回頭就本能的尖叫着抱住了欣兒的頭。
“欣兒小心!”
所有人擡眼望去,原來是那西域公主見自己的侍衛這麼多都不能拿這小公子怎樣,氣急之下將自己身邊的一個白玉花瓶直接一腳朝欣兒踢來。
欣兒這次被明英搶先護住,同時也相當於牢牢被抱住,這下真的有心無力,在劫難逃了。
自己將事鬧大傷了也就傷了,可這剛認的嬌滴滴的小姐姐傷了怎麼辦?她焦急間又拉不開這突然倔起來的小姐姐,只以爲小姐姐這下皮肉之苦是受定了,耳朵敏銳的聽聞風被什麼劃破的聲音,接着“啐!”的一聲,花瓶好像被擊碎了。
“譁!”一下,只感覺頭上一涼,她和明英一起被那花瓶裡面的水潑了個劈頭蓋臉,雖然有人護着,自己在高不了多少的明英臂彎裡,似乎也沒能逃掉多少。
“欣兒!”
明英感覺危險明顯消失了,這才放下手臂,十分難受的看着面前同樣溼淋淋的小人兒。
兩人對面相視,看着對方的狼狽,忍俊不已的笑了起來。
“大美人變聲落湯雞了,呵呵呵!”
“你也差不多,成小花貓了!”
明英捻起自己的袖子給她擦她臉上滑下來的那些污漬,本以爲是花瓶裡帶的,誰知她擦過的膚色失去了原有的蠟黃偏黑,透出的是晶瑩的玉白,以爲是自己眼花,她再次更大面積的擦她的臉頰,這次比剛纔看的更清楚了,竟是透着晶瑩的粉嫩雪膚,壓根不是什麼蠟黃小子。
她震驚的看了看她茫然未知的小花臉,又看了看自己袖子上的蠟黃污漬,指着她的臉無法完成表達出來的說。
“欣兒……你……你的臉!”
“呃?”
欣兒恍然回來,總算意識到她爲什麼會一副見鬼的樣子了。
“哦!”
她擡首便胡亂的蹭,衣服溼,臉上溼,這樣亂蹭下來臉上的污跡雖然沒有蹭乾淨,可是也讓所有人都看清,她原本清秀可愛的五官,在那張不是太乾淨,晶瑩玉透的小臉襯托下,便生動靈透起來,彷彿看着這張透着粉嫩盈盈的小臉,便什麼煩惱都可沒有了,生動靈秀,她自己卻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的容貌有多麼出色,不痛不癢的說。
“沒事,這是藥效見水失效了,下次我研究一種防水性好的,給你也用用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欣兒!”
明英無語,她跟她結拜交心,竟是此刻才知道她不是一個只是長的可愛的女孩,而是一個容顏惹禍不亞於她的……
還罵她禍水來着,這就是個真正的升級版禍水了,她只能給自己惹禍,而她是更能禍害人的禍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