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牛頭

碧空萬里。

呼啦,遁光如流星,劃空一閃逝。

不得片刻,又一道遁光跨空,循着傲來國城上空略停,轉而兜兜往西一轉消失在東海,又沒過多久有妖雲按下,念動咒語拘束下方土地。

傲來國城隍府。

傲來城隍一日三驚。

城隍大人在園中束着雙手,滿臉沉重的走來走去,沒過多久便緊張的望向天空,轉而又低頭似是在等待着社麼,不時又嘆了口氣,就這般來回走動嘆氣不以。

這才過幾年安穩日子?這架勢,眼看着好像要出大事。

忽然,城隍大人擡起頭來。

他徑自走到府門。

遠處,文判大人正匯着城隍府內一衆“日遊”“夜遊”“土地”歸來。

城隍大人正欲出門直問,卻又退回府中,正了正官服、儀容作鎮定相,但只等文判一進門,他便再也忍不住直接上去追問:“如何?文判?”

“可查清楚了緣由?”

“城隍大人。”文判先行一禮,回道:“已查清楚了。”

“事情的緣由應該起自是十二日之前花果山的異象。”

“那一日白日裡花果山方向忽的撐起一根巨柱猶如天柱,下抵大地深處而上撐三十三天,氣勢恢宏、寶光豔豔,這番動靜直驚起四洲大妖王齊齊來探。”

“這數日之間大妖氣息掠過皆是因爲的此事。”

“還有的來此之後不知方向,便拘束了當地土地只爲打探。”

“除此之外,似無他意。”

“哦。”城隍大人想了想,道:“這些大妖王盡是衝着花果山去的?”

“那花果山方向,除了那日動靜外,可還有其他動向?”

文判道:“沒有什麼大的動向。”

城隍又問:“你與啓陰山往來甚多,可聽聞啓陰山對花果山的態度?”

“啓陰山多花果山的態度?”文判略微一思,道:“想起來了,啓陰神君乃向啓陰府妖、鬼、人皆下過一道法旨,言但凡啓陰所屬不得與花果山方向羣妖發生任何關聯事。”

“不論是結交還是衝突,任何關聯都不可有。”

“尤其是近日神君再次申此令,言有違令者便是神位再高都要罷黜。”

“只是不與花果山有任何關聯嗎?”

城隍大人點頭道:“本官明白了。”

“看來花果山很可能牽涉些隱秘大事,難怪那等福地無有仙真卻是盡生妖王,更是生出法力滔天之大妖王,而今更是攪動天下風雲,便是有老君爲靠的啓陰山都不想與之有瓜葛。”

“那我們傲來城隍府也作如此。”

“此等情勢不明之情狀,參照啓陰神君的應對,應該是最好的應對了。”

“等等……”城隍話尚未說完,慕的臉色大變,竟然感受到一股巨力降臨神體。

這是?拘神?

尋常這等法術不是往土地身上拘嗎?天下間,何人竟能拘我一方城隍正神。

心頭疑惑之間。

刷的一下天旋地轉。

傲來城隍還來不及看是什麼情況?臉上“趴”的就捱了一腳,大力之下整個往地上一翻側在地上。

甚是狼狽。

“哈哈哈哈哈。”一陣粗狂的大笑,聲浪震的轟轟作響。

只聽那聲音笑了一陣,道:“老弟你這道門的拘神法果然好使。”

“拿來拘天庭敕令下的神一拘一個準。”

“快來看大哥拘了個什麼神?”

另一個聲音清爽些,大吃一驚道:“大哥你神通廣大竟將本地的城隍給拘出來了?這城隍非是尋常小山山神和土地,乃是天庭敕下一方正神。”

“萬不可欺辱怠慢啊。”連忙跑到城隍這來扶。

“唉,老弟你不是學道學傻了吧。”那大哥道:“只是個小小的城隍,看這身板和神力,連大哥麾下的小妖王都打不過,你都快要成仙的牛了,打個噴嚏都能把他打死,這麼着緊做什麼?”

卻聽老弟道:“大哥你非道門中人自是不知。”

“城隍神力雖小,卻是正神,已能上達天聽。”

“你這般欺他。”

“說不定他回頭起奏表請天誅你呢。”

“天誅我?”大哥大笑道:“你大哥我不開玩笑,天庭那些大神、大仙又不是沒打過交道,只別那些老怪物出手,天下間有誰人可誅我?”

“這城隍便欺他怎的。”一隻大手拿在城隍的腰上,搖搖晃晃抓將起來。

悶聲悶氣道:“你這小小城隍說話。”

“我老弟說你要起表奏請天誅我老牛。”

“快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傲來城隍擡頭一看,只見一個皮毛通體泛白衣甲齊全牛頭人身的大妖,碩大的牛眼正不善的看着自己,差點沒哭出來,連聲道:“不敢,不敢,我一個小小的城隍,怎敢和大王作對?”

大哥道:“你看,這個城隍說不敢。”

老弟道:“他在你手裡捏着,害怕大哥所以說不敢,等回去了就不一定了。”

“恩。”大哥再看向傲來城隍。

只一眼,滔天的威勢壓將下來,傲來城隍下身一顫。

幸好是魂體,不然已經屎尿齊出,連忙大聲道:“回去了也一樣,回去了也一樣,大王隨手就能將小神從神域中拘出來,小神怎敢,小神怎敢啊。”

“諒你也不敢。”牛頭妖怪隨手將城隍扔在地上。

“現在我有話問你。”

“前段時日你這處曾立起一根天柱樣的寶物,你可知道是何寶物,是何情況?”

“寶物是在哪裡?”

傲來城隍不敢半分遲疑:“我這傲來國往西邊兩百里有個花果山,花果山上有個神通廣大的大妖王叫美猴王,是花果山上七十二洞妖王的共主,想來那天的寶物的寶物就是他的。”

“花果山的大妖王?”

“七十二洞妖王共主?”

“那寶物竟然有主,聽起來是個角色?”牛頭妖怪一臉悻悻,道:“我且去花果山看看,若那妖怪只是個尋常大妖,那就把寶物奪過來,正好大哥我手上缺個趁手的傢伙什。”

“不是個尋常的,便正好去結交一二。”

轉而又道:“城隍我問你。”

“你這周圍可有何名山大川?”

“我聽聞東勝神州乃是道門之地,我家二弟眼看着就要修道成仙了,做大哥的我給他在此謀個落腳之地。”

老弟卻非牛頭,是個道人模樣,連忙扯住,道:“大哥。”

“東勝神州不像咱們西牛賀洲。”

“我們還是別在這亂來了。”

“小弟我在西牛賀洲看準了個地方,西涼女國三千里開外有個落胎泉,專門可治誤喝女兒國之水懷胎之症,守着那裡既好修行又能發財。”

“大哥你只要幫我趕走佔在那處寶地的妖怪就好。”

“落胎泉?”牛頭怪想了想,道:“老弟你既是看準了,大哥就幫你謀過來,不過你得了道門機緣已是道門中人,眼下既是來了東勝神洲,多去各路仙山走動結交些朋友也是好的。”

老弟聽着覺得有理便應了聲。

“城隍?你還在磨蹭什麼?我都問了你這麼久還不快回話?你想我拆了你城隍府嗎?就最近的道門名山你快快給我指一處。”

“我!我!我!”傲來城隍欲言又止,心想這兩位明顯是惡客,而最近的道門名山還用說嗎?但是能說嗎?說就是將惡客給人引上門,到時候惡客可能不會久留,啓陰山可就一直在旁側?

老弟道:“大哥,這城隍好像是不敢說?”

“難道這旁處的仙山大有來頭?”

牛頭怪老大道:“有來頭更好。”

“你就是要多交這等道門中有來頭的朋友。”

城隍聽了是交朋友,稍微鬆了口氣道:“我這傲來國不遠有座啓陰山。”

“山上的神君乃是老君門人。”

“老君門人?”牛頭怪心頭一動:“你可別胡吹大氣。”

“說清楚些是老君門人還是老君門下仙人的再傳?”

“老君門人。”城隍肯定道,又連忙補充:“上回天庭天使來啓陰山宣旨,啓陰神君稱自己老君門下不受天庭管束,便叫天使迴天庭換個旨意或去尋老君。”

“結果天使再來時與了啓陰神君啓陰山外圍百里的封地。”

“神君?百里?”牛頭怪大爲驚訝:“我若沒記錯的話。”

“玉帝那位聽調不聽宣的外甥,封神之戰後佔了灌江口自立一方,玉帝后來給他追封的也是方圓百里?委實想不到此地竟有如許人物。”

“老弟你身在道門又來了此地,怎可不去拜山一見?”

“城隍,你乃是此地地主,想來是認識那位神君。”

“此事便交由你了。”

“我。”傲來城隍本想委拒,怎奈何情勢不由人。

“大哥你不去嗎?”

“我非道門,去個什麼?”牛頭怪老大道:“你自去便好。”

說罷,起個雲頭,轉眼已是無蹤。

老弟看着傲來城隍,不好意思道:“失禮了城隍大人,我家大哥向來就是這般豪邁。”

“接下來便麻煩城隍了。”

傲來城隍一千萬個草泥馬,小心探問道:“敢問上仙名號?”

牛頭怪口中的老弟道:“我得道門機緣入道後自取道號如意。”

“此時也就是化了大丹成了道門元神,卻還在完滿道果未就真仙,你便喚作如意真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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