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斜斜的照入室內。
昨夜林笙給顧瑾璃餵了藥,而藥中含有部分助眠安神的成分,因此她一夜好眠。
微微的睜開眼睛,模模糊糊之中,她看到有一個人趴在自己的牀榻邊。
一開始她以爲是荷香或者是愛月,可等視線清楚後才發現,那人一身黑衣,似乎是個男子。
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那眼下發青,下巴冒出了小鬍渣。
身上的衣服也沒換,怎麼瞧着,都一副很是憔悴的模樣。
不過,他這樣安靜的睡着,籠罩在薄薄的陽光裡,那原本冷酷的五官,竟柔和了許多。
睫毛細長濃密,鼻子高挺精緻,嘴脣性感撩人……
仔細的打量着亓灝,確實是一個美男子。
只不過,這種美,並非軒世子的那種陰柔邪魅之美,而是另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種感覺,嗯……讓人忍不住心動。
看着他俊美的側顏,動了動身子,她不自覺的想伸手撫向他的臉,可是卻一動不能動。
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此時就像是一個蠶蛹似的,被白色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
除了脖子以上可以動,她連翹一下手指也翹不起來。
手指被上過“拶刑”,而且之前因在絕情崖頂上彈琴還有舊傷在,因此被林笙塗抹了滿滿的藥膏,也一併給包紮起來。
眸光微動,顧瑾璃只能靜靜的望着亓灝。
昨個晚上,在被亓灝抱下馬車的時候,其實她就醒來了。
只不過,雖然恢復了丁點意識,可到底是失血過多,她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因此便昏昏沉沉的躺在他的懷裡。
隱隱約約聽到了他與雙兒的對話,那一刻她心裡的震驚不亞於秦峰。
他救她早已出乎她的意料之內,又要留宿在芙蕖院,她實在是不敢去猜測他的心思……
因爲,對於那個答案。
她既期待,又害怕……
不知爲何,近在咫尺的他,竟讓她心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亓灝……”微白的脣輕啓,顧瑾璃輕輕的喊了一聲。
說來也巧,就在她喊完,亓灝下一刻睜開了眼睛。
他睡眼迷離,剛睡醒的樣子,竟有那麼點可愛。
怔怔的看着顧瑾璃,亓灝的腦袋還處於發懵的狀態。
揉了揉眼睛,他沙啞的聲音裡透着滿滿的欣喜:“你醒了?”
這句“你醒了”,給人一種剛經歷過生離死別後的沉重。
而現實也的確如此,若是亓灝昨日去晚了一步,那顧瑾璃可能也就真的沒命了……
“嗯”了聲,顧瑾璃扯了扯脣。
伸向顧瑾璃臉的手,有些顫抖,亓灝抿了抿脣,最終又將手收回。
他深深的看着顧瑾璃,亦如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一樣,二人誰也沒有說話。
不是不想說,而是好像有太多要說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視線落在亓灝那包紮着的胳膊上,她又想起在尹太傅拿着烙鐵燙向自己時,亓灝擋在自己身前的畫面。
鼻頭一酸,她喃喃道:“爲什麼?”
“嗯?”見顧瑾璃眼眶發紅,亓灝眉頭不自覺的跟着輕蹙起來。
“爲什麼救我?”顧瑾璃沒想過自己一開口就是帶着哭腔,眼淚落下來的時候,她別過臉,將眼淚嚥下。
亓灝眸光暗了暗,半晌才輕聲道:“我也不知道。”
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自稱的是“我”,而不是本王。
顧瑾璃吸了吸鼻子,悶聲道:“傷口……還疼嗎?”
這麼久以來,這好像是二人第一次以如此平和的語氣說話。
很是彆扭,可也總比過之前的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要好太多。
亓灝低低“嗯”了聲後,二人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默無言中。
“吱呀”一聲,這時候愛月端着盆子進來了。
她見亓灝和顧瑾璃已經醒了,先是一怔,隨即將盆子放下,匆匆對亓灝行了個禮後,立刻跑到牀榻邊,眼巴巴的瞅着顧瑾璃,哽咽道:“小姐……您終於醒了!”
“嗚嗚……嚇死奴婢了!”
顧瑾璃知道昨日肯定把愛月和荷香給嚇到了,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愛月……我沒事了,不要擔心。”
“王爺!”
突然,荷香進來了,臉色有些不對勁。
她的身後,跟着秦峰。
顧瑾璃這剛醒來,亓灝見這麼多人“嘩啦啦”的進了這房間,擔心吵到顧瑾璃,剛想開口讓他們出去,聽得秦峰急聲道:“王爺,怡心院死人了!”
“誰?”亓灝臉色一沉,冷聲道。
秦峰嚥了口唾沫:“是……是寶珠。”
“寶珠?”亓灝眯了眯眼睛,問道:“好端端的,怎麼死的?”
秦峰迴想着雙兒的話,回答道:“前日寶珠給王妃倒茶的時候,將滾燙的茶水打翻了,濺了王妃一身。王妃訓斥了她幾句,這丫頭便想不開,所以昨個晚上就……就上吊自盡了!”
亓灝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那王妃是什麼意思?”
秦峰道:“王妃說,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得讓王爺做主。”
亓灝擺擺手,不假思索道:“寶珠是王妃的丫鬟,後事讓王妃處理即可。”
“呃……”秦峰撓了撓後腦勺,小心翼翼的問道:“王妃死了丫鬟,現在正傷心呢,您不去怡心院看看嗎?”
亓灝望着秦峰,淡淡道:“人已死,傷心也是無濟於事。你讓周管家再去挑幾個忠心伶俐的丫鬟,送去怡心院。”
“唔……好吧,屬下這就去。”秦峰偷偷瞄了一眼顧瑾璃,然後一溜煙的跑走了。
荷香想着亓灝身上也有傷,又守了顧瑾璃一夜,現在必定很是疲憊,便低聲道:“王爺,奴婢和愛月在這裡守着小姐,您回去休息一會吧。”
愛月在得知亓灝竟一腳踢了尹太傅後,對亓灝是大大的改觀,因此也道:“是啊,王爺,您還是快回去洗個澡睡會吧!”
“爲了小姐,您一晚上不吃不喝,也真是辛苦了!”
顧瑾璃聽到愛月的話後,看着亓灝的眼神裡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有感動,有暖意,還有……一點點小小的複雜。
亓灝見顧瑾璃盯着自己,表情竟有些不自然起來。
點點頭,他揹着手離開了房間。
宮中,老皇帝經過一整晚的春宵後,整個人都像是丟了半條命似的,因此早早讓賈公公宣佈取消今日的早朝。
瑤妃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早已被人送回了自己的宮殿,畢竟她這兩日太過搶風頭,擔心大白天的從老皇帝的寢宮裡出去又招惹是非。
用過早膳沒多久,正當老皇帝愜意的躺在軟塌上享受着身後小太監的按摩時,賈公公從外進來,恭敬道:“皇上,軒世子在外面求見。”
“哦?”老皇帝挑了挑眉,擺擺手,“讓他進來。”
陳澤軒進來恭敬行禮後,直接開門見山道:“皇上,微臣今日進宮,是爲了一件事。”
“所爲何事?”老皇帝坐直了身子,沉聲問道。
陳澤軒搖着扇子,笑道:“爲了顧側妃。”
“顧瑾琇?”老皇帝聽罷,眉頭不禁皺了起來,語氣裡透着一絲不悅:“這件事不是交給寧王去處理了嘛,你是爲她求情的?還是……”
陳澤軒點頭,“微臣是爲她求情的。”
見老皇帝瞅着自己的眼神帶着審視,陳澤軒又道:“不瞞皇上,微臣也是受人所託。”
老皇帝沒想到,區區一個顧瑾璃,竟勞煩得動軒世子,冷哼一聲,問道:“何人?”
陳澤軒難得的誠實道:“顧侍郎。”
頓了頓,他繼續道:“皇上也知道,這顧瑾琇是顧相嫡女,所以一旦她出了什麼閃失,這必定關係到顧家。”
老皇帝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要不然昨日也不會縱容亓灝將顧瑾璃從刑部帶走。
身爲皇帝,他其實真不想趟進這一次的渾水裡。
左邊是尹太傅,右邊是顧淮,所以交給亓灝去處理最好。
輕咳兩聲,老皇帝還是模棱兩可道:“朕最近事務繁忙,此事還是由寧王和刑部共同處理吧!”
顧瑾璃的人只要不在刑部,那就是安全的。
陳澤軒之所以特意進宮一趟,也不過是做一下表面功夫,將來賣顧成恩一個人情罷了。
拱了拱手,他也沒必要再多言,“是。”
老皇帝打了個呵欠,見陳澤軒也沒別的事情了,便道:“沒其他事情的話,你……”
“皇上,不好了!”這個時候,瑤妃宮裡的小太監突然闖了進來。
賈公公見這小太監大呼小叫的,如此不成體統,不悅道:“聖上面前,這般失禮,該當何罪?”
小太監被賈公公一瞪,“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道:“皇……皇上,瑤妃她……她中毒了!”
“什麼?!”老皇帝一聽,坐不住了,一甩衣袖,那老態龍鍾的身體便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閃身出了屋子。
“皇上,您慢些!”賈公公見狀,急忙拿了架子上的披風追了出去。
陳澤軒望着老皇帝急匆匆的背影,脣角勾起邪魅的笑容。
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冷笑道:“女人啊!”
瑤妃昨晚還在老皇帝身下嫵媚承歡,這麼快就中毒了?
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後宮裡那吃醋嫉妒的女人乾的。
而這些女人之中,應該當數麗妃最過分了……
搖搖頭,他也出了房間。
繞過小花園,只見七皇子從一旁的小路迎面過來,看模樣似乎是接到了陳澤軒進宮的消息,特意在這裡等着的。
“七皇子。”陳澤軒點點頭,笑容溫和。
七皇子的臉色不太好,他警惕的望了一下四周,“聽說你進宮是爲顧瑾琇求情的?”
陳澤軒並未想過隱瞞,點點頭。
“你爲何要這樣做?你明知顧瑾琇她知道我和瑤妃……”七皇子很是不理解陳澤軒的所作所爲,攥着拳頭道:“好不容易能有這樣一個置她於死地的機會,你不落井下石也就罷了,爲何還幫她?”
瞧着七皇子這氣急敗壞的模樣,陳澤軒心中冷笑,但面上不顯。
拍了拍七皇子的肩膀,他緩緩道:“七皇子莫急,先聽本世子慢慢給你說。”
“若是寧王沒有將顧瑾琇從牢中救出來,依着尹太傅和郭明順對顧家的恨,顧瑾琇確實是必死無疑。”
“可是,現在木已成舟,事已成定局,你既然無法將顧瑾琇再從寧王手裡搶出來再丟回刑部去,那就只能接受現實。”
“咱們這次的計劃,主要是讓寧王和尹家生怨,至於是否把顧瑾琇也拉下水,這根本不是最重要的。”
“話雖是這麼說,可我還是不甘心!”七皇子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就好像是顧瑾璃殺了他八輩子祖宗似的。
“好了,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七皇子不必上火。”陳澤軒收回手,又繼續道:“顧成恩找到了本世子,本世子若是不幫他這個忙,豈不是很不近人情?”
七皇子鬱悶的吐了口濁氣,語氣煩躁道:“罷了,都這樣了,我還能怎麼辦?”
“對了,瑤妃中毒了,七皇子知道嗎?”陳澤軒一邊往前走,一邊淡淡道:“剛纔發生的事情,皇上已經往瑤妃宮裡去了。”
在小太監往老皇帝寢宮奔跑的路上,七皇子已經得到了消息。
正如陳澤軒所想,女人可以有的是,但皇位卻只有一個。
在七皇子決定將瑤妃拉入這奪位之爭中的時候,她就已經註定將來會成爲一個棄子。
所以,瑤妃只要暫時沒性命之憂,那中毒便是小事。
既然是小事,何須他去費心?
“嗯”了聲,七皇子心不在焉道:“太醫院的人會給她解毒的。”
陳澤軒笑了笑,也就沒再說話。
見不遠處正走來一個青衣人影,二人對視一眼,便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腳。
“軒世子,七弟,這麼巧啊!”宣王見七皇子扭頭就走,趕緊加快了腳步,上前不着痕跡的攔住了他:“七弟,你見着本王爲何要走?”
“難不成,本王讓你這麼討厭?”
七皇子可沒忘記昨日在御書房門口,宣王那毫不掩飾的嘲諷之色,再瞧着他當着陳澤軒的面這般虛僞,冷笑道:“二哥昨個剛進的宮,最近很是勤快嘛。”
宣王不置可否,目光在陳澤軒和七皇子之間來回掃了一圈,似笑非笑道:“剛纔見軒世子和七弟相談甚歡,不知都談了些什麼呢?”
七皇子冷着臉,對陳澤軒道:“軒世子,本皇子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罷,他不等陳澤軒迴應,立馬轉身走人。
“欸,這七弟這脾氣……”宣王當然知道七皇子這是不願看見他,不過如此一來,留給自己與陳澤軒一個獨處的機會,也不錯。
陳澤軒搖着扇子,笑道:“剛纔七皇子說京中有很多好姑娘,要給本世子物色呢!”
繼續往前走,他意味深長道:“本世子確實年紀不小,該成親了!”
“哦?”宣王聽罷,立即道:“軒世子當真打算要娶親了?”
陳澤軒又怎能不知宣王的心思,配合道:“是啊,父王這次讓玉淑來京,爲的就是催本世子趕緊找個媳婦啊!”
宣王一心想攀附陳澤軒,奈何卻沒個合適的機會。
若是直接提出聯盟合作吧,未免有些太唐突。
曾想將妹妹曦月嫁給陳澤軒,可之前也沒見陳澤軒對曦月有那種意思。
而眼下,陳澤軒既鬆了口,他便抓住時機試探道:“那……軒世子可有中意的姑娘?”
陳澤軒嘆了口氣,語氣聽不出真假來,“京城裡的女子太多,本世子挑花眼了。”
宣王聽罷,主動出擊道:“既然如此,那世子覺得曦月如何?”
“曦月?”陳澤軒裝作一臉驚訝的模樣,隨即擺擺手笑得不好意思:“曦月固然是個好女子,可本世子與她年歲相差太大,不可不可!”
“哎呀,這有什麼不可的?”宣王眼睛裡的光芒更甚,看着陳澤軒的眼神就好像早已是自家妹夫,“軒世子,你聽本王的,曦月她……”
“皇兄。”宣王的話還沒說完,只見曦月紅着臉從假山後面走了出來。
宣王也不知道她到底偷聽到了多少,不過這樣也好,兩個當事人在,這事情就好辦多了。
“曦月公主。”陳澤軒將手中扇子一合,拱了拱手,很是彬彬有禮。
福了福身子,曦月面紅耳赤,聲音極小:“曦月見過軒世子。”
低着頭,她偷偷的瞄了一眼脣間含笑的陳澤軒。
宣王眼珠子一轉,一拍腦門,一副忽然想起什麼事情的模樣,大聲道:“哎呀,本王想起府中還有事情,得趕緊回去了。”
“曦月,你替本王好好陪軒世子聊會。”給曦月使了個眼色後,宣王心情大好的大步離開。
曦月與陳澤軒肩並肩,二人漫無目的的往前走着。
陳澤軒吹着口哨,一首沒聽過卻很好聽的小調兒響了起來。
瞧着地上兩個人並排的影子,曦月心裡很是甜蜜。
鼓起勇氣,她開口道:“軒世子,其實我……”
“什麼人!”還不等曦月表白,只見陳澤軒對摺前方竹林大喊一聲。
曦月嚇了一跳,只見果真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哪裡跑!”陳澤軒足尖輕點,也消失在曦月面前。
曦月瞪大眼睛,隨即一臉落寞。
重重嘆了口氣,曦月轉身往自己宮裡走去。
待曦月走後,陳澤軒才從竹林深處走出來。
而他的身後,則跟着雷子。
“主子,屬下出現的還算及時吧?”
“嗯,還湊合。”
陳澤軒點點頭,然後二人飛身而起,再次消失。
亓灝在從芙蕖院出來後,雙兒又攔在半路上,哭鼻子抹眼淚的央求他去怡心院看望一下尹素婉,然而卻被亓灝找理由給推脫掉了。
回到書房後,他洗了個澡,除去昨日一身髒污,在吃過東西后,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
杜江拱拱手,恭敬道:“王爺,這匕首,應該是來自南陽。”
頓了頓,他又道:“還有,軒世子今日去宮裡替顧側妃求情了,據說昨個顧侍郎派人送了信給他。”
亓灝聽罷,幽幽冷笑:“呵,明明是他一手策劃的,卻還好意思佯裝好人?陳澤軒,他可真是厲害!”
對於顧成恩向陳澤軒發求助信一事,亓灝多少還是有些理解的。
畢竟,之前自己對顧家和“顧瑾琇”的態度,大家有目共睹。
所以,急病亂投醫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只是,陳澤軒這一招,太陰狠可惡了!
杜江想了想,又道:“尹太傅家中的那個家僕,屬下用了點手段,終於讓他說出了實話。”
“當時顧側妃和尹二公子是面對面站着的,那匕首就像是憑空冒出來似的,從背後刺入了尹二公子的後心窩。”
“要不是顧側妃踢了尹二公子一腳,想必便會一刀斃命。”
手指無意識的輕敲着桌面,亓灝良久才道:“即便是能夠證明匕首是出自南陽的工藝,可陳澤軒既然敢明目張膽的拿着做殺人利器,可見他到時候也有爲自己開脫的辦法。”
對於陳澤軒,杜江自打他派雷子火燒東山軍營糧倉開始就沒什麼好感。
而這次陳澤軒竟敢對顧瑾璃下手,不由得更是厭惡起來:“那王爺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就這麼完了?”
“沒有證據證明是陳澤軒在背後做的,但家僕的話至少能證明尹二遇刺一事與她無關。”亓灝眸底暗波洶涌,緩緩道:“就算是她用暗器殺了尹二的四個下人,但也屬於正當防衛。”
“接下來的任務,便是如何將陳澤軒給揪出來了。”
“王爺,軒世子不是這麼好揪的。”杜江抿了抿脣,臉上是難得的憤然:“萬一他這次不死心,還要對顧側妃下手怎麼辦?”
“她現在只需將身體養好,其他事情交給本王即可。”亓灝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沉聲道:“可給那家僕錄了口供?”
杜江點頭道:“錄了。”
放下茶杯,亓灝冷聲道:“好,你親自將那家僕和口供一併送到刑部!”
“至於陳澤軒,他既敢將主意打到本王的人頭上,那本王不會再心慈手軟了!”之前對於陳澤軒的算計,亓灝是看在南陽王的面子上,不願與他計較。
但是現在,因爲陳澤軒,顧瑾璃才險些喪命,所以亓灝決定對他動手。
杜江一怔,問道:“王爺打算怎麼做?”
亓灝冷冷的看着杜江,“父皇之前懷疑南陽王叔有不軌之心,你派人放出消息去,就說軒世子此次來京,暗地裡拉攏權貴,結黨營私,居心不良。”
“是,王爺。”杜江應了聲,剛想走,卻又聽得亓灝道:“對了,那個瑤妃,你也順便仔細查一下。”
瑤妃復寵一事,亓灝也收到了消息。
聯想到老皇帝連續幾晚上都召入寢宮侍寢的人是瑤妃,他便猜到了那日在書房裡,和老皇帝白日宣淫的人也是瑤妃。
這個瑤妃,復寵的很是突然,因此引起了亓灝的懷疑。
杜江點點頭,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