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璃在去往四姨娘院子的時候,需要經過一個池塘。
距池塘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忽然顧瑾琇從一旁躥了出來,嚇了顧瑾璃一跳。
撫着胸口,她皺着眉頭,“顧瑾琇,你又想做什麼?”
顧瑾琇的髮髻微歪,兩眼猩紅,像是從地獄裡鑽出來的女鬼一樣,讓人有點後背發涼。
她一步步逼近顧瑾璃,咬牙切齒道:“我想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
顧瑾璃視線往四周一瞥,心不由的提到了嗓子眼。
周圍沒有人,自己現在又懷着孩子,若是跟顧瑾琇糾纏起來,恐怕是佔不到便宜。
她往後退了一步,冷聲道:“顧瑾琇,亓灝和清王現在都在府中,你不怕我將你的那些破事抖露出來,大可對我動手試試。”
“你若成了死人,哪裡還有威脅我的機會?”大步向前,顧瑾琇一把揪住顧瑾璃的領子,將她往池塘邊緣拽去。
顧瑾璃一手推着顧瑾琇,另一隻手下意識的捂着小腹。
亓灝如此看重這個孩子,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孩子有事。
顧瑾琇注意到了顧瑾璃的動作,她弓起腿,就要往顧瑾璃的小腹踢去:“賤人,爲什麼你可以過得比我好,爲什麼?!”
顧瑾璃大驚,張嘴咬了顧瑾琇的手一下,擡手擋住了她的腿。
顧瑾琇手背被顧瑾璃給咬了,因此疼得鬆了口。
那一腳踢在顧瑾璃的腕骨處,可顧瑾璃卻顧不得疼,提起裙子轉身就要跑。
現在的顧瑾琇,儼然已經是瘋了。
她想殺了自己,而且還不計後果。
可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失去了理智的顧瑾琇,哪裡能讓顧瑾璃逃脫?
從後面揪住顧瑾璃的頭髮,顧瑾琇用盡力氣將她又拖拽了回來:“顧瑾璃,這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顧瑾璃的身子往後仰去,只要顧瑾琇一鬆手,她就會掉下去。
九月份的池水,儘管還沒有太涼,可是池子卻很深。
顧瑾璃掉下去,一定會被淹死。
“顧……顧瑾琇,你不……不能這樣對我……”顧瑾璃的臉色發白,不知道是被顧瑾琇的瘋狂給嚇住了,還是被她推在池子邊上,撞到了小腹給疼得。
顧瑾琇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加大了手勁力度。
顧瑾璃的一隻腳勾着顧瑾琇的腿,將下半身的重心都掛在她的身上。
如此一來,顧瑾琇要是再要推顧瑾璃,也就將她自己一併給帶下池子裡去了。
“賤人!”顧瑾琇惱羞成怒,她擡手直接甩再顧瑾璃的臉上。
顧瑾璃只能生生的挨着,她不能鬆手反抗。
就像是掛在懸崖邊上的人,手死死的攀着懸崖邊緣,手被可惡的蜜蜂給蟄了一下,即便是疼痛難忍,也絕對不能放手一樣。
否則,便會落入萬丈深淵,死無葬身之地……
“顧……顧瑾琇,你除了罵我,打我,還會些什麼?”顧瑾璃咬着脣,直直的瞪着顧瑾琇。
“我還會殺了你!”見顧瑾璃嘴硬,顧瑾琇眸子裡的恨意如同那窮兇極惡的狼一樣,散發着森寒幽冷的光。
“去死吧你!”話落,她甩開顧瑾璃的手,就要擡腳將顧瑾璃往池子下踹。
然而,“啪”的一聲,一塊小石子打在了顧瑾琇的腿上。
“啊!”石子打在了顧瑾琇的麻穴上,因此她疼得交換了一聲,不得已鬆開了顧瑾璃,捂着自己的腿蹲了下來。
顧瑾璃扶着池子,勉強往一旁小跑了幾步。
顧瑾琇見顧瑾璃要跑,急忙站起身,想追過去,可是她卻一動不能動,整個人像是被點住了穴道一樣。
避開顧瑾琇,顧瑾璃大口大口的揣着氣,回頭看那石子飛來的方向。
只見一個小丫鬟,正往這邊過來。
“賤婢,你竟敢在背後偷襲我?”顧瑾琇看着漸漸走近的小丫鬟,厲色道。
小丫鬟打量了顧瑾琇幾眼,撇撇嘴,然後並未搭理她,而是走到顧瑾璃身邊,問道:“寧王側妃,你沒事吧?”
顧瑾璃氣息不穩的搖搖頭,就着小丫鬟的手站了起來,腿有些發軟:“我沒事,謝謝你。”
小丫鬟的眼睛很是明亮,看人的眼色也不似其他丫鬟那樣唯唯諾諾。
顧瑾璃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在飯桌上給顧成恩倒茶時灑了茶水的那丫鬟。
眸光微動,她試探道:“剛纔,你可在花廳侍候?”
“啊?”小丫鬟沒料到顧瑾璃會突然一問,撓了撓腦門,訕訕道:“是,奴婢剛纔確實在花廳。”
“死賤婢,快給我解開穴道!”一旁的顧瑾琇見二人說起了話,竟無視自己的存在,不由得大聲怒叫道。
“清王妃,您在說什麼呢?”小丫鬟驚訝的看着顧瑾琇,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賤婢叫誰呢?”
“賤婢叫你!”顧瑾琇見小丫鬟裝傻,更加惱火起來,狠狠瞪着她:“你若再不將我的穴道解開,小心我一會讓大夫人和清王將你剁碎喂狗!”
“呀,原來是賤婢叫我呢!”小丫鬟聽罷,不但沒有露出任何害怕之色,反而還捂着嘴笑了起來。
顧瑾璃自然聽懂了這丫鬟話裡的意思,她見小丫鬟笑的歡暢,忍不住問道:“你是何時進的府?以前我怎麼沒見過你?”
相府中規矩森嚴,哪個丫鬟不是畢恭畢敬,小心翼翼的?
而這小丫鬟,竟敢對顧瑾琇如此無禮,當真是讓人不敢相信。
所以,顧瑾璃不得不懷疑這丫鬟的身份。
“啊?”小丫鬟張大嘴巴,垂下頭小聲道:“奴婢……奴婢……”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忽然,大夫人一聲厲喝,打斷了小丫鬟的話。
“父親,母親,你們快救我!”顧瑾琇一見顧淮、大夫人,顧成恩和莫芷嫣等人過來了,氣焰越發的高漲起來。
“這個賤婢,夥同顧瑾……顧瑾琇,一同要害我!”
顧淮皺着眉,不悅道:“到底怎麼回事?”
大夫人一聽顧瑾璃要害顧瑾琇,連忙上前拉着顧瑾琇的手,就要檢查一番身上是否受了傷。
可惜,顧瑾琇卻渾身上下僵硬的厲害,只有眼珠子和嘴巴能動。
“你對瑾琇做了什麼?”大夫人轉頭,對顧瑾璃惡狠狠道。
大家之所以出現在這個偏僻的地方,是因爲四姨娘院子裡的小廝遠遠看見了顧瑾璃和顧瑾琇產生了爭執,他害怕之下便跑去了花廳報信。
由於隔得遠,小廝也看不清到底是誰對誰動手,誰要把誰推下池子,所以大家在聽到消息後,都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惡人先告狀,往往是顧瑾琇的把戲。
顧瑾璃早已習慣,她冷冷的看着大夫人,抿着脣,冷笑道:“母親如今老眼昏花到這個地步了嗎?”
她的臉上還有個紅腫的巴掌印子,可顧瑾琇卻連一根毫毛都沒少,大夫人竟還敢質問自己,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亓灝被人擋住,他的透過人羣,看着顧瑾璃一臉清冷,卻又眼神倔強,心疼得像是被人拿着一柄叉子,狠狠的戳着。
“讓開!”推開擋在身前的人,他的臉色黑的厲害。
快步走到顧瑾琇面前,他二話沒說,擡手便左右開弓的給朝着顧瑾琇的臉甩了兩巴掌。
男人的力氣始終是比女人大的,何況亓灝又是個練家子。
這兩巴掌下去,顧瑾琇的臉腫的老高。
好在,左右是對稱的,也不至於一邊高一邊低,給人太突兀的感覺。
亓灝的手速極快,以至於顧瑾琇在捱打的時候連痛呼的機會都沒有,大夫人在亓灝收手後才反應過來。
“嗚嗚……痛,好痛!”顧瑾琇的嘴巴也被亓灝打出了血,她的眼淚嘩嘩流淌,再沒了剛纔的囂張氣焰。
“寧王,你這是做什麼?!”顧淮在看到顧瑾璃臉上的巴掌印後,心裡其實已經有了數。
可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不好戳穿顧瑾琇的謊言。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顧瑾琇與顧瑾璃之間的矛盾,是不能搬到檯面上來的。
私底下,他可以去訓斥顧瑾琇,但卻不能允許亓灝當衆打顧瑾琇的耳光。
大夫人也同樣生氣道:“寧王,你怎能不分青紅皁白就打人呢?!”
捱打的到底是自己的女人,先是上次被顧瑾璃打,這次又被亓灝打,清王就是再不關心顧瑾琇,也忍不下去了:“老四,你這般對我的王妃,眼裡可還有我這個清王?”
“本王不分青紅皁白麼?”亓灝拿着帕子一邊輕撫顧瑾璃的臉,一邊心痛道:“阿顧不僅手無縛雞之力,而且又懷了身孕,她的臉不是被顧二小姐打的,難不成還是自己打的自己?”
“清王,今日若說阿顧的孩子有任何意外,恐怕你的王妃已經人頭落地了。”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帶着滾滾的怒氣,以及毫不掩飾的殺氣。
“老爺,大夫人。”這時候,那個被人忽略掉的小丫鬟終於開口了。
她福了福身子,仍舊是埋着頭,低聲道:“奴婢可以作證,是清王妃要將顧側妃推到池子裡去的,並非顧側妃要對清王妃不利。”
“呵!”亓灝一甩衣袖,一字一句道:“顧相,顧大夫人,是非曲直,你們可聽到了?”
大夫人的老臉一僵,怒色道:“你這個賤婢,竟敢做僞證?!”
她一口一個“賤婢”的樣子,與顧瑾琇當真是如出一轍。
兩個人又並肩站在一塊,再與顧瑾璃比較起來,似乎她們二人更像是親生母女一樣。
當然,事實也就是如此。
亓灝眯着眼睛,看着這般維護顧瑾琇的大夫人,心中冷笑不已。
這下看出來了,顧瑾璃果真不是大夫人的親生女兒。
否則,不可能對顧瑾璃不聞不問不說,還倒打一耙。
“來人,將這賤婢拖下去打死!”大夫人對身後的嬤嬤喊了一句,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大夫人。”管家盯着那小丫鬟,突然冷不丁道:“這個丫鬟看着陌生,好像不是咱們府裡的。”
他這話,頓時引得衆人竊竊私語起來,打量着小丫鬟的神色也很是警惕戒備。
小丫鬟身子一顫,不自覺的嚥了一口唾沫:“管家莫不是記錯了吧?奴婢怎可能不是咱們相府的丫鬟呢?”
莫芷嫣的視線落在小丫鬟身上,手攥緊了帕子。
她不會認錯,這丫鬟就是與顧成恩在石橋旁邊“私會”的丫鬟,就是那個女土匪張曉芳。
“不可能,我……”管家搖頭,剛想自己的記憶不會出現錯誤,可話卻被顧成恩給打斷了。
“管家,這個丫鬟以前是在後院幹活的,你應該是忘記了。”顧成恩擡了擡眸子,聲音不大不小,不高不低,聽入管家的耳中,卻讓他心裡一顫。
管家見顧成恩目光幽幽的看着自己,便趕緊改口道:“興許是老奴記錯了,我再瞅着這丫鬟,又有了印象,確實是在後院做過事的。”
大夫人瞭解顧成恩的性子,知道他不是一個能給丫鬟下人求情的人。
直覺告訴她,顧成恩與這賤婢之間有什麼貓膩。
不滿的看向顧成恩,她道:“恩兒,你……”
“母親,今日是你的生辰,不宜見血,所以就將這丫鬟逐出相府吧。”顧成恩大概也能猜到大夫人要說什麼,他沒再理會她,直接對管家道:“現在就逐她出去。”
顧成恩很是後悔,爲何剛纔還是聽了張曉芳的話,讓她自己一個人離京。
倘若讓岳雲鵬親自將她送走,可能也就沒這麼多事情了。
不過,也不能這麼說。
如果張曉芳沒有及時出現,恐怕顧瑾璃今日就真的一屍兩命了。
可是,顧成恩又有些疑問,張曉芳出現在這裡,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呢?
張曉芳之前雖然在相府裡待過幾天,但也只是在某個廢棄的廂房或者是廚房待着。
她剛纔和顧成恩說完話後,的確是打算要走的。
然而自己繞來繞去,卻繞錯路了。
不知道怎的,竟繞到了四姨娘的院子附近。
好巧不巧的又看到顧瑾琇要把顧瑾璃給推下池子,她來不及多想,便丟了一塊石子,打在了她的穴位上。
麻穴是先疼後麻,所以一開始顧瑾琇在蹲下身後,還能站起來,可後來就動彈不得了。
原本,張曉芳想着救下顧瑾璃後就趕緊閃人,但顧瑾璃又好像懷疑了她的身份,這慌神的功夫,就錯失了最佳離開時機。
這不,這一干人等,現在都過來了。
她要想走,也只能依靠顧成恩了。
張曉芳輕咳兩聲,頂着顧成恩冷冷的目光,裝模作樣的福了福身子,“多謝大公子。”
“呃……”管家以爲顧成恩開口爲張曉芳求情,必定是要留着她的,卻沒想到竟要自己送她離開。
“是,大公子。”應了聲,管家便領着張曉芳往後門走去了。
“大哥,你怎能放了這賤婢!”顧瑾琇見張曉芳離開,紅着眼睛不甘心的嚷道:“她用石頭封了我的穴道,還和顧瑾……顧瑾琇罵我,你不能讓她走!”
手腕翻轉,顧成恩從地上拾起一枚石子,重新打在顧瑾琇的麻穴上,“閉嘴。”
顧瑾琇在感覺到疼的時候,穴道也隨之解開了。
她沒站住腳,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好在有大夫人扶住了她。
莫芷嫣目送着張曉芳消失在了視線裡,她手裡的帕子也被指甲劃出了一道殘絲。
“母親,嗚嗚,你要爲我做主!”顧瑾琇靠在大夫人的懷裡,哭得肝腸寸斷,委屈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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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二小姐,你是哪隻手打的阿顧?”亓灝掏出一把匕首,薄脣緊密,如刀鋒一般凌厲:“左手,還是右手?”
這畫面,這語氣,這神色,像極了多日之前在秋獵會上,亓灝對待沈碧雲時候的畫面。
又像那日在茶室裡,他對姜源生一樣,總之這樣的亓灝讓人不寒而慄。
姜源生的手被亓灝廢了一事,京中人盡皆知。
因此,顧瑾琇和大夫人在聽到亓灝這話後,兩人不禁面色慘白。
其實,剛纔在小竹林裡,當姜源生威脅顧瑾琇做他的奴隸時,顧瑾琇選擇了“曲線救國”。
她竟然提出來,會想法設法的爲姜源生把顧瑾璃弄到手,讓顧瑾璃成爲姜源生的奴隸。
畢竟,姜源生的手被廢,歸根結底還是因爲顧瑾璃。
她想要禍水東移,藉着姜源生的手除掉顧瑾璃。
然而,姜源生雖然也痛恨顧瑾璃,但在短暫的猶豫過後,他沒有接受顧瑾琇的餿主意。
因爲,一隻手已經被廢掉了,他可不想剩下的那隻手再被亓灝廢了。
而且,要是真按着顧瑾琇說的去做,那麼下次也不一定是廢一隻手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既然動了顧瑾璃,極有可能危及性命,那他是萬萬不能自尋死路的。
顧瑾琇的陰謀沒有奏效,她爲了先封住姜源生的嘴巴,不讓她將自己被玷污的事情宣揚出去,也只能先答應了日後與他歡好。
只要他需要,她就得跟妓女一樣,洗乾淨隨時送上門去伺候他。
當然,這也不過是顧瑾琇的緩兵之計罷了。
她恨姜源生恨得要死,怎可能真的委身於他呢?
姜源生在得到顧瑾琇的應允後,並沒有立即放她走,而是進行一番上下其手後,才罷手。
他也不怕顧瑾琇日後反咬他一口,因爲顧瑾琇對他的恐懼,讓他很是自信。
將滿腹屈辱嚥下,顧瑾琇將所有的恨意,怒意都打算髮泄在顧瑾璃身上。
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殺了她,可卻在關鍵時刻,被一個賤婢給擾了好事……
而現在,亓灝還要廢了她的手,這真是……
顧瑾琇到底是自己的嫡女,顧淮老臉一變,急聲道:“寧王爺,這其中必定是有什麼誤會,都是一家人,你何必這般較真?”
同樣都是自己的骨肉,只不過是一嫡一庶,亓灝很不理解,爲何連顧淮也如此差別對待。
“本王較真?”亓灝冷哼一聲,語氣不屑中又帶着不忿:“本王倒是想問顧相,手心手背都是肉,倘若今日是顧二小姐懷着身孕,差點被阿顧給弄死,你又會如何?”
說罷,他又將問題拋給清王:“清王,你呢?”
事情的真相是什麼,可能清王還不瞭解,但顧瑾琇是顧淮和大夫人的女兒,她是個什麼東西,沒有比爲人父母的更清楚了。
“亓灝。”顧瑾璃的臉,此時還是有些火辣辣的疼。
她靜靜的凝視着顧淮半晌,然後移開了眸子,拉着亓灝的手,輕聲道:“陪我去看看四姨娘。”
在相府的四年,她一直以爲,就算所有人都嫌棄她,鄙夷她,欺負她,陷害她,可至少顧淮的心裡還是承認自己這個女兒的。
哪怕是她嫁給亓灝後,被亓灝虐傷,顧淮似乎也總是在第一時間到宮裡找皇上討公道。
可這一刻,她卻不能不看清一些東西。
一些,之前本就該認清,而自己卻自欺欺人選擇忽視的現實。
那就是,嫡女就是嫡女,她這個庶女在顧淮心裡的地位,是永遠都比不上顧瑾琇的。
要不然,在當時大夫人提出要自己代嫁的時候,顧淮爲何沒有提出異議?
就算是他做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他內心不捨得自己爲了顧瑾琇做出犧牲,可到了最後仍舊還是她代顧瑾琇受罪。
傷心,難過,可能都是一時的。
人的感情,過了那個點,也就過去了。
若是有一天她與顧瑾琇同時吊在懸崖邊上,顧淮只能選一個的話,肯定是選顧瑾琇無疑。
而自己,大概是太珍惜親情這種東西了,所以將顧淮看得太重,也高估了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
想透了,其實也沒那麼難過。
可能,是因爲她身邊有亓灝可以依賴,肚子裡還有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可以期待。
有夫有子,她該有的都有了。
所以,以後也就沒必要再將感情浪費在其他人身上了……
顧淮沒錯過顧瑾璃眼中的失望之色,他動了動脣,神色有些愧疚,可卻不能說出口。
一旦他表露出來,那就是間接的承認了顧瑾琇剛纔想要置顧瑾璃於死地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