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昨日被亓灝給氣到了,而這一口火氣又堵在胸口一晚上,所以林笙到了後半夜才睡着。
然而,一清早,下人卻將她給喊醒了。
揉着惺忪睡眼,她看着屋子外面站着的杜江,腦袋昏昏沉沉的,一臉茫然的問道:“你是誰?”
“林姑娘,屬下是寧王爺的侍衛杜江。”杜江一怔,不知道林笙的記憶有限,而自己作爲一個無名小卒,也是不在她的記憶之內的,只當她是睡糊塗了,然後自我介紹道。
好在,來敲門的人是陳澤軒指派給林笙的小丫鬟,這要是換了旁人,可能便會知道林笙女扮男裝的身份了。
“哦……啊?”林笙點點頭,然後又立即搖頭,眼神陰冷道:“亓灝的人,怎麼會在我的院子裡?”
“來人,送客!”
話落,“砰”的一聲,門毫不猶豫的被林笙給關上。
“呃……林……”杜江下意識的摸了摸險些被門給擠到的鼻子,然後瞥見一旁過來的兩個家丁,便將那“姑娘”二字給嚥了回去。
“林公子,我們家王爺說了,讓屬下請您去王府有要事相商。”瞧着林笙這不友好的態度,杜江暫時不敢告訴她,亓灝所要商量的要事,就是履行昨日在老皇帝面前說過的話。
老皇帝的性子,亓灝瞭解,昨個拒絕了冊妃,下次如果有機會,老皇帝一定會不遺餘力的繼續往他身邊塞人。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直接一下子斷了老皇帝的心思,也讓那些想給他送女人的人死了心。
而喜好男色,則是最好的藉口。
再者,選擇林笙的另一個理由,則是因爲唯有將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亓灝才能查出她幕後之人是誰。
通過幾次與林笙的交鋒,亓灝越發的覺得,眼前的這個林笙,與當年的林笙大不相同了。
除卻容貌和醫術之外,性子和行事作風不太像了。
不管如何,反正亓灝就是斷定她背後有人。
“不去。”林笙冷哼一聲,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着,但她的人早已坐在了梳妝鏡前,手裡拿着梳子梳理着頭髮。
昨天,黑衣人發話了,她自然是不能不去的。
否則,生性多疑的黑衣人難免會認爲一定這是陳澤軒慫恿的。
到時候,黑衣人又會怪罪在陳澤軒身上……
陳澤軒在暗地裡已經不知道爲她受傷過多少次了,她不能再連累他。
當然,如果杜江一開口,林笙就應了他,這答應得太痛快,難免讓人懷疑她的動機。
畢竟,昨日她對亓灝還是一副厭惡的模樣。
如果睡了一覺就換了個面孔,這有些奇怪。
欲擒故縱嘛,這一招她會。
“林公子,我們家王爺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與您說!”敲了幾下門,杜江只好再一次的請求道。
林笙一邊慢條斯理的穿着衣服,一邊聲音懶洋洋道:“沒有八擡大轎,我是不去的。”
亓灝讓杜江來接林笙回王府的目的,就是要讓衆人都相信,堂堂寧王爺愛上了一個男子。
因此,林笙是真的要長久住在王府裡的。
只是,不需要舉辦任何婚禮儀式罷了。
一般來說,這八擡大轎是迎娶新娘子的時候用的,但林笙在大家眼裡是個男人,要是亓灝真用了八擡大轎,想必定會成爲京中頭等新聞。
杜江哭笑不得:“林公子,事不宜遲,您還是快些跟屬下回王府吧。”
聽着屋內沒了動靜,杜江不禁又喚道:“林公子?”
林笙繫好腰帶,裡裡外外的收拾好後,打開門,橫了杜江一眼:“催什麼催?急着投胎?”
一邊往外走,她一邊問道:“你們家王爺,找我什麼事情?”
杜江想了想,緩緩道:“很重要的事情。”
“該不會是王爺當真要娶我過門吧?”腦海裡又浮現出亓灝昨日那一臉欠揍的模樣,林笙說起話來也不自覺的咬牙切齒起來。
杜江張了張嘴,始終說不出一個“是”字。
他悄悄打量着林笙的臉色,試探道:“林公子和我們家王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林笙嘴上否認,卻在心裡道沒有誤會,只有深仇大恨。
杜江知道從林笙嘴裡也套不出什麼真話來,只好不再多嘴過問。
林笙上了馬車後,很快便到了寧王府。
通往書房的路上,她接受了府中下人們一路的目光洗禮。
因爲,亓灝看上了男人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而這個身材纖瘦,長得秀氣的男人,應當就是亓灝養在外面的野男人了!
一想起自家王爺將在這個娘裡娘氣的男人身上馳騁,那些拿着掃把,或者手裡捏着抹布的小丫鬟們便恨得跺腳。
“王爺,林姑娘來了。”進了書房後,杜江稟報了一聲,然後就自覺的退了出去,守在門口。
“坐。”亓灝放下手中的摺子,冷冷吐出一個字來。
林笙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坐下後,挑眉道:“長話短說,什麼事?”
“沒什麼大事,需要你留在王府住一段日子,替本王看病。”亓灝瞧着林笙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語氣冷了幾分。
“王爺病了?”林笙聽罷,眼睛裡竟閃過一抹奇異的亮光。
這亮光,讓亓灝看了很是不舒服。
亓灝一雙桃花眼如兩把匕首一樣,好似要在林笙身上戳出一個大窟窿來才罷休:“怎麼,聽到本王病了很高興?”
“呵呵。”林笙假笑兩聲,快速轉動着腦袋,想着亓灝生了什麼病。
除了那次發現了他的眼睛不太好,最近幾次接觸來看,亓灝的身體好像沒表現出什麼異樣來。
一邊想着,她一邊仔細的打量着他。
亓灝見林笙盯着自己,猜到了她心裡在想什麼。
抿了抿脣,他淡淡道:“本王最近失眠的厲害。”
眼疾一事,他自然是不能讓林笙知道了。
畢竟還不知道林笙身後是誰,萬一要藉着他的眼疾生事,那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隨便找個大夫開兩副藥下去就好。”林笙聽罷,站起身來,神色嘲諷道:“尋常大夫能看的小毛病,寧王爺還巴巴的把我請來,當真我林笙是個閒人嗎?”
說罷,她絲毫不給面子的轉身走人。
“站住!”亓灝冷喝一聲,不容置疑道:“昨日本王說過,你是寧王妃最好的人選。”
“所以,今後本王沒有下令讓你離開之前,你都得住在王府。”
“呵!”林笙聽後,氣得笑了出來:“亓灝,你要娶一個男人?!”
亓灝也冷笑道:“關鍵是你不是男人。”
“哦?”林笙一步步走向亓灝,忽然一手搭在了他的肩頭,另一隻手撫上了他的胸膛,笑得燦爛:“你確定要娶我?”
“娶我,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別想太多,逢場作戲而已。”林笙如此輕挑的樣子,讓亓灝嫌棄的移開了她的手:“你留在王府替本王擋桃花,本王負責你的吃穿用度。”
“王爺當我沒銀子?”林笙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一樣,搖頭道:“別忘了,太后和老……皇上,可是賞給我不少東西的。”
亓灝猜測林笙那個沒說出口的“老”後面接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警告道:“御賜之物,不能兌換銀兩,否則犯了大不敬之罪。”
林笙深深的望着亓灝,揚起的脣角壓了下來:“我若不同意呢?”
在見到尹素婉的那一刻,她心裡莫名其妙的忽然生髮了一個念頭。
那就是讓尹素婉愛上男裝的自己,然後再將尹素婉狠狠的拋棄,最後再送給她一個悽慘的結局。
這個惡趣味的想法,就連陳澤軒,她都沒有告訴過。
畢竟,說起來有些匪夷所思,做起來更加荒謬可笑。
然而,計劃沒有變化快,誰能想到亓灝會當衆拉着她下水?
黑衣人昨個才說讓自己進王府,今個亓灝就派人來接她了,這一切發生的也太猝不及防了!
還有八皇子,他那看似給清王求情的話,實則是把清王給往火坑裡推,可見他是個有心機的人。
連八皇子的面還沒正兒八經見過,她要是住在了王府裡,以後的行動可就不自由了!
“不同意也沒什麼,本王大不了麻煩一下,往宮裡走一趟,告訴父皇你是個女子,而且還假冒林笙的身份,居心不良,別有用心。”亓灝淡淡一笑,說的隨意,可卻讓林笙聽後心“突突”跳個不停。
秉着呼吸,林笙攥着袖子,面色一僵。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亓灝,不敢確認他這話是真是假。
自己的面容沒有任何破綻,他又是如何察覺到的呢?
見林笙神色中透露着一絲緊張,亓灝只以爲林笙是怕了:“怎麼,還和本王講條件嗎?”
這若是擱在平時,放在旁人身上,他自然是懶得費這麼多口舌的。
可想着林笙好歹也是顧瑾璃生前爲數不多的朋友,也不好對她真的冷眼相向,只能耐心與她周旋。
當然,這裡面,還帶着一些威逼利誘的成分。
不過,負責林笙的飲食起居這些,還真算不得什麼大誘惑。
故而,準確的說,亓灝是在威脅林笙。
“呵呵,不敢。”林笙深吸一口氣,胸口發悶,連帶着聲音裡也帶着陰鬱:“能成爲王爺的人,這恐怕是天底下所有女子,哦,應該是男子都羨慕的事情。”
“我感到榮幸還來不及呢,又怎敢不願意?”
這兩年來,除了在陳澤軒面前,林笙的話並不多。
可是在亓灝面前,她卻伶牙俐齒的厲害,似乎不一句話把亓灝給堵死,這心裡就舒坦不了。
杜江在外面聽着裡面二人的對話,只覺得兩個人你來我往,很有趣。
這樣嘴上不饒人的林笙,倒是又有點熟悉的感覺了。
“杜江。”
這時,杜江聽到了亓灝喊自己,於是立刻推門應聲道:“王爺,有何吩咐?”
亓灝擺擺手,下了逐客令:“怡心院收拾好了嗎?領着她過去。”
“怡心院?”林笙聽罷,眉頭皺了起來。
那怡心院,雖然不是死去的玉夫人住過的,但亓灝竟讓她住在尹素婉的院子裡,真是豈有此理!
亓灝不知道林笙心裡在想什麼,便問道:“有什麼問題?”
“我要住芙蕖院。”不等亓灝回答,林笙邁着大步,快速離開了。
“王爺?”杜江覺得林笙的膽子真大,竟敢住在顧瑾璃的院子裡,轉頭看向亓灝請示。
亓灝在聽到“芙蕖院”這三個字後,身體明顯的繃緊。
他轉過身,悶聲道:“隨便她。”
“呃……是。”杜江很驚訝,沒想到亓灝竟這麼痛快的答應了。
剛要出房門,只聽得亓灝在身後又道:“除了阿顧的房間。”
“屬下知道了。”杜江嘆了口氣,給亓灝關上了門。
從懷裡摸出玉佩,亓灝輕輕的撫摸着玉面,喃喃道:“阿顧,林笙回來了。”
“你以前一直遺憾沒有去悠悠谷見到她,現在她就住在你的院子裡,你開心嗎?”
將玉佩貼近胸口,他幻想着能聽到一聲回答。
可惜,他失望了,玉佩是不會說話的。
杜江領着林笙往芙蕖院去的路上,剛好遇見打水回後院的荷香和愛月。
愛月原本對杜江是有些好感的,可顧瑾璃死後,她連帶着杜江也一起恨上了。
因此看到杜江後,冷哼一聲,扭頭離開。
愛月一直都是個拎得清的,她雖然也一直介懷顧瑾璃的死,但至少不會像愛月那樣意氣用事,將不滿發泄在無辜的杜江身上。
對杜江點點頭,她看了一眼杜江身邊的林笙後,提着水桶離開了。
林笙望着荷香和愛月遠去的身影,突然脫口而出道:“愛月。”
愛月聽到身後有人喊自己,於是下意識的頓住腳,回頭看着杜江和林笙。
關於愛月和荷香的記憶,林笙曾夢到過兩個丫鬟護着自己,替自己捱打受罰的畫面。
夢裡的片段零零散散,雖然記不太清,但林笙能清楚的感覺到她們對自己的情意。
愛月茫然的看着林笙,“什麼事?”
林笙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道:“沒什麼。”
她是回來復仇的,不是來回顧什麼主僕情深的。
兩個丫鬟伺候過她,但她們現在似乎過得也不算太糟糕,她也就無需多理會了。
杜江剛纔瞧着林笙看愛月和荷香的眼神很是陌生,本想說她這戲演的可真像。
可見她又不說話了,很是不解。
愛月奇怪的看着林笙,撇撇嘴離開。
進了芙蕖院後,林笙看着院子裡的景色,從頭到腳生出一股悲涼來。
觸景生情,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有些東西,像是煙花一樣,在她的腦袋裡爆裂開來。
然而,盛開出來的不是美麗的花火,而是那不堪殘忍的屈辱。
新婚那夜,亓灝猙獰着面孔,拿着劍刺傷了她。
她的胸口流着血,躺在地上,腳踝也受了傷。
後來,是誰抱走了她呢?
揉着額角,她記不得了。
見林笙站在院子中央也不擡腳,杜江問道:“林姑娘,除了顧……嗯,除了那間屋子,其他的房間您隨便住哪個都行。”
順着杜江手指的方向,林笙臉色難看的問道:“爲什麼?”
杜江當林笙明知故問,猶豫道:“您也知道,那屋子是顧側妃生前住的,所以……就請林姑娘理解一下吧。”
一邊往顧瑾璃的屋子走,林笙一邊冷笑道:“人活着的時候都沒個好歸宿,死了更是沒必要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來了!”
亓灝對顧瑾璃的深情,在林笙看來一直都是虛假的。
他在拿着顧瑾璃做幌子,以此來裝出一副頹廢傷心,無心理會朝事的模樣。
如果他真的愛上了顧瑾璃,那麼又怎會逼得顧瑾璃跳崖呢?
或者說,顧瑾璃當真得了亓灝的心,那死的人就不是顧瑾璃,而是亓灝了。
畢竟,當年的自己到亓灝身邊是想用美色迷惑他,要取他的性命的。
奈何亓灝太狡猾,對自己感情一直都是假的。
尤其是識破自己要復仇的目的後,更是變本加厲,先是糖衣炮彈配合自己演戲,隨後懶得演了,就露出了兇狠的本性,毫不猶豫的縱容尹素婉迫害自己。
就連尹素婉捱了亓灝的那一掌,也是亓灝爲了掩飾自己罪惡,推卸責任的舉動。
如果尹素婉當場死亡,那亓灝事後就可以說顧瑾璃跳崖,完全是尹素婉一手所爲,與他本人無關。
只是,尹素婉沒死。
因爲害怕亓灝,尹素婉也不敢將此事聲張。
總之,她對亓灝的恨和偏見,已經根深蒂固了。
杜江以爲林笙所說的“歸宿”指的是顧瑾璃遇人不淑,卻不知她說的是國破家亡的自己。
見林笙已經進了房間,杜江張口想勸阻的話只能嚥了回去。
林笙什麼性子,杜江當年是領教過的,萬一她一個不高興,往自己身上甩毒針就壞了。
站在門口,杜江道:“林姑娘,您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跟管家說。”
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林笙發現桌椅傢俱等一塵不染,很是乾淨,心裡的不適淡了許多,“你回林府,把我的丫鬟接過來。”
頓了頓,又囑咐道:“另外,替我告訴府中的管家一聲,就說我暫且在王府裡住上一段時間。”
“府中如果有什麼事情,讓他傳信給我。”
愛月和荷香雖好,但也只對過去的自己忠心耿耿。
現在她是林笙,而且府中上下除了杜江和亓灝之外,衆人只當她是個男子。
如果讓兩個丫鬟來伺候她,難免會有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險。
所以,還是將陳澤軒送給她的丫鬟接到身邊來比較方便。
而且那丫鬟還懂得些武功,於自己來說大有利處。
杜江想着愛月和荷香可能也沒心思伺候林笙,點頭道:“好,屬下這就去。”
走到牀榻旁邊,林笙望着那飄起了的輕柔牀幔,伸手握住,然後猛地用力一扯,她的眸底有厲光閃過。
是不是就在這張牀上,她曾強顏歡笑,違心的與亓灝歡好過?
“呲拉”一聲,手中的牀幔便被林笙細長的指甲給狠狠劃破。
“你是誰?爲什麼在我們家主子房間裡?”忽然,愛月的聲音出現在了林笙身後。
“你做什麼?!”上前幾步,愛月看着地上被撕成兩截的牀幔,惱怒的一把推開了林笙。
蹲下身子,她一邊抓着破損的牀幔,一邊擡頭瞪着林笙:“你爲什麼要撕壞我家主子的牀幔?”
林笙的眼中戾氣未消,她猩紅的眸子讓愛月頭皮發麻。
梗着脖子,愛月見林笙不說話,又質問了一遍。
不過,這次她的底氣明顯不足。
愛月吵得林笙頭疼,將一掌拍飛她的衝動壓下,冷聲:“出去。”
“你憑什麼要我出去?”愛月聽罷,大叫道。
“別再讓我說第二遍。”林笙面色如霜,陰寒至極。
她眯着的眼睛讓愛月捕捉到了一絲毫不掩飾的殺意,嚥了唾沫,愛月手攥着牀幔,“你……你給我等着!”
放出一句狠話後,她氣憤的跑出了屋子。
林笙坐了下來,重重吐出一口氣。
閉上眼,忽然不想再看這屋子一眼了。
起身,她轉身往隔壁房間走去。
秋菊院裡,雪琴一邊將聽到的消息轉述給柳夫人,一邊小心翼翼的給她捏着腿:“主子,您別擔心,這次王爺接回來的是個男人。”
她知道柳夫人心裡並沒有徹底的放下亓灝,故而加上了一句安慰的話:“男人……是不能生孩子的。”
柳夫人還處在亓灝愛上了一個男人的震驚之中,半晌纔有了反應:“雪……雪琴,那個男人,該不會是哪個青樓楚館的小倌吧?”
雪琴搖頭,“不是,那男人是給太后瞧病的大夫。”
“人生得瘦弱,也有幾分皮相,要是把他送去青樓,可能還真能紅起來。”
如果林笙知道了她在柳夫人和雪琴口裡成了一個青樓小倌,非得死了她們主僕二人的嘴巴不可。
柳夫人聽罷,目色沉沉道:“我沒想到,剛除掉一個尹素婉,又冒出來一個男人。”
“主子,男人總歸是男人,奴婢還是那句話。”沒有人願意總聽自己的心上人唸叨情敵的,所以雪琴的語氣失去了幾分耐心:“母憑子貴,您真沒必要杞人憂天。”
興許是雪琴的話傷到了柳夫人的自尊,柳夫人聲音也冷了起來:“雪琴,本夫人的事情,何時需要你來多嘴?”
“莫非,是本夫人縱着你慣了,你忘記了自己是什麼東西?”
若說剛纔雪琴的話是無心的,那柳夫人這話就是在有意的拿着刀子扎雪琴的心了。
“夫人……”身子一顫,雪琴滿眼受傷。
“滾出去。”柳夫人脾氣上來了,說出口的話自然傷人。
咬着脣,雪琴捂着臉哭着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