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兒她到底是誰?在這個世界上,凌羽所知道最爲強大的勢力就是九天帝國,部隊之中總共擁有一百二十多位黃金戰士,但僅有三四個達到三星級別,都已經是年過七旬的老人了。
他從未想過四臂魚人的勢力,能製造出四臂魚人的人,恐怕更加逆天。剛纔金鈴兒很可能是指這樣的一夥人。金鈴兒不說,他自己也無法知道。如果真如金鈴兒所說的那樣,他即使是知道也無能爲力。
他站在那裡默默地盤算着,腦子亂糟糟的一團,理不清頭緒。
但是,但是無論如何也要拼一把,這不但是因爲金鈴兒救了他很多次,更是因爲,金鈴兒所說的災難降臨時,也許就是九天帝國的災難,也許就是地球的災難。他雖然不想當什麼拯救地球的英雄,可是朋友親人都生活在地球上啊。
凌羽在胡思亂想之時,金鈴兒從遠方微笑着走來,一身雪白的運動衫,象一支盛開的百合花。
在她身後拖着一條野牛。弱小的女孩身影,龐大的野牛身體,對比是那樣的強烈。
凌羽望着她的笑容,突然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一個女孩,生下來不久,就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死去,那她的人生會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度過?她在笑,她在笑啊,她是爲了讓朋友開心才笑,還是真的很高興呢?
凌羽使勁地甩了甩頭,收拾起混亂的思緒,拔出唐刀,砍下一塊寬大的大樹皮,把野牛放在了上面,兩人拖着樹皮一起回到了獵人小屋,他知道獵人們需要牛皮,不願把牛皮毀壞了。
獵人屋前的小院中,一堆火燒得正旺。野羊早已經被烤得四下流油,油脂滴進火堆中騰起陣陣烈焰,發出“啪,啪”的響聲。阿龍不斷地轉動着烤架,阿香則把鹽撒在上面,一時間香氣四益。直饞得趙大山口水流下半尺長。
“哦,還沒問恩人,你們到底想去哪裡?”阿龍問。
“去曙光城。”童嶽回答說。
“那是仙羅人的地盤,去那裡幹什麼?”阿龍問。
“我們是出來實習的,到那裡去看看。”
“哦。”阿龍似是而非地點着頭,也不知道他到底明白了些什麼。
“有點出息行不?”潘世寧輕輕推了趙大山一下,卻不由自主地咂着嘴。阿龍笑着說:“烤好嘍!”他隨手扯下一隻後腿丟給了趙大山,把另一隻也扯下來丟給了潘世寧。兩個胖子也顧不得燙手,用衣服墊着遞到嘴邊狂啃不止,直逗得阿龍一家人哈哈大笑。
兄弟幾人一起圍了過來,每人手裡拿着一把匕首,就連老婦人也不例外。阿龍給童嶽一把匕首:“我們這裡很少有酒,對不住了。”
童嶽搖了搖頭表示不會飲酒。
正在這時,凌羽與金鈴兒兩人回來了,望着身後那頭巨大的野牛,大家頓時目瞪口呆。隨後衆人一陣歡呼,幾個兄弟放下匕首,一起用力把野牛拖進了小院中,在屋檐下,手腳利索地把野牛肢解了。
老婦人急忙爲凌羽和金鈴兒遞上匕首,示意讓他們進餐。
阿龍驚喜不已,口不擇言地說:“這牛,我兄弟幾人一起去也撂不倒它,你們倆個小娃真不得了。”他抓了抓頭:“你們怎麼還用得着自己去打獵?家裡還有兩隻野羊呢,我們兄弟幾個可都是好獵手。”
“這都小意思。”趙大山的嘴塞得如同一隻田鼠,一邊蠕動着,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阿龍點了點頭:“難怪你們能打得過森鬼,老爹可以瞑目了。”
森鬼一族,在這一帶可以說是惡名遠揚。這林中的獵戶雖然不多,但大都被森鬼一族禍害過。森鬼一族人有銀星強者,在這片森林中可以稱作是無敵的存在。
他們每年都要爲他們的大神‘班德魯’獻祭,常常使用活人,於是族內的強者就出來四處捕捉這些獵戶。獵戶稱他們爲鬼,他們自己也就認可,於是‘森鬼一族’因此而得名。
兩年前的一個夏天,阿龍兄弟三人隨着爹一起圍獵一頭鹿,不覺間闖入了森鬼一族地界。適逢他們的班德魯大神‘顯聖’之時。他們也知道‘森鬼一族’不好惹,就想繞過那一帶向北追擊,結果還是被他們發現了。
森鬼一族以攪擾聖地爲由,把阿龍和爹爹抓了起來,其他兩兄弟逃得快才免過一難。誰知道他們其實是在尋找活人作爲祭品,班德魯大神需要活人的鮮血爲祭。
那一天,阿龍和爹爹被押上了祭臺,爹爹當時就被砍了。正當他們準備再殺阿龍的時候,曙光塔出現了異象,向森鬼一族人射來一道綠光,森鬼一族的寨子全部被綠光淹沒。
所有的森鬼一族迅速跪在地上向着班德魯大神磕頭,說是大神顯聖了,兩個劊子手也不例外,立即跪倒。阿龍趁着這個時候,迅速跳下了高臺,但森鬼一族人只顧伏在地上,沒有人追擊阿龍,阿龍因此逃得一命。
“曙光塔發生了異象,他們卻向大神磕頭?”潘世寧問。
阿龍的媳婦阿香插嘴說:“是啊,那異象,是大神的恩賜。”
“是,後來聽阿香說,大神顯聖時,任何人都必須放下手中的一切活動,靜心朝拜,否則就是對大神的不尊敬,我因此逃過一劫,我找到一塊大石頭把皮繩磨斷,撿了條命。”
童嶽點了點頭:“曙光塔異象,我也聽說過,原本傳說每五十年出現一次,難道是到時間了嗎?”
老婦人一旁接過了話題:“我記得十二年前就有一次,兩年前又出現了一次,最近大神顯聖好象多了起來。”
“那是改成十年了?”趙大山問。
阿香扯着一塊羊肉邊吃邊點頭:“是改成十年了,森鬼大祭司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兒,不過他說那是件好事兒。”
“你在那綠光之中有什麼感覺?”凌羽問阿龍。
阿龍抓了抓頭:“當時爹爹被殺,我急着想跑,沒感到什麼,後來逃遠了,磨斷皮繩時感到渾身很熱,就象是喝了酒一樣。”
“阿龍在綠光中的時間太短,時間一長就會睡着的,醒來後,精力非常充沛。”阿香似乎越來越健談。
“我明白了。”金鈴兒點頭說:“森鬼一族,根本不懂得如何訓練,卻那麼厲害,多半和這綠光有關。我聽仙羅老人說過,聖塔光能給身體帶來莫大的好處,這就不難解釋,他們爲什麼會有四名白銀戰士了。”
“可是千百年來,漢人之中很少聽說這件事情,更從來沒有見過什麼聖塔之光。”潘世寧說。
“好象大神不喜歡漢人。”趙大山說。
阿香望了趙大山兩眼,嘿嘿直笑。
“當然不會喜歡,你們把人家的雕像都砸了。”金鈴兒笑着說。
阿龍低着頭:“活該!他們殺了那麼多人,每次祭祀都要用活人的血,後來他們有了實力強大的護法,就開始大量抓取外面的獵戶,很多人一家都被殺。我聽別的獵戶說,他們那裡也有人被森鬼一族捉去,殺了。以前他們抓不到外人,就殺本族人。”
“啊?!”凌羽大吃一驚:“這麼說,那兩塊黑石頭上流淌的都是人血?”
“肯定是的。”阿龍點了點頭,“這下好了,他們再也不能害人了!周圍的獵戶聽了肯定會非常高興。”
衆人一陣沉默。
“他們爲什麼會這樣?”童嶽喃喃地說。
“別忘了大神是要吃活人的哦。”趙大山邊咬了一大口羊肉,邊嘿嘿地笑着說。
金鈴兒瞪了他一眼。
“哦,可能是吧,這事兒,你讓阿香說吧,她就是森鬼族的。”阿龍望了阿香一眼。
凌羽一行都是一愣,轉頭望向了阿香。
阿香一陣失神。
她攏了一下垂在臉龐的頭髮,緩緩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悲傷:“我恨森鬼族,別人一家,只選一兩人作這祭禮,而我們一家全都被選上了。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全都走上了祭祀臺,他們連我三歲的弟弟也不放過……”阿香說着說着,突然哭了出來。
“還有這事兒?!”趙大山張着嘴巴吃驚地望着阿香。
阿香勉強止住了抽咽:“在一個雨夜,就是祭祀的兒子賈根泉偷偷把我從神殿中放了出來,他在放我家其他人時,被別人發現了。……全家人只逃出了我一個……在我走頭無路的時候,碰到了阿龍三兄弟。”
凌羽基本上明白了阿香的來歷。他心中有愧疚,又有無奈,當初放過黑鬼老祭祀,不知是對還是錯。
阿香嘆了口氣:“傳說在千年以前,大魔王安本離禍亂世間,屠殺生靈無數。正當先人帶領着全村人逃難時,安本離的大火把先人團團圍住。班得魯大神手持神矛,向天上投射。天空中降下安本離的血雨,把大火熄滅了。大神救了全村人,他把這一羣人帶到了現在的森鬼一族所在地,讓他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但是,不斷地有人被大神帶走,說是讓村人獻祭生命而成神,參加對大魔王安本離的戰鬥。村人們當時也見到過在空中自由飛翔的獻祭人,村人都希望自己成神,紛紛主動獻祭。直到有一天,村裡人只剩下一半時,天空中傳來了雷聲,大神再也沒回來。”
“大神被殺了?”趙大山問。
阿香一愣,隨即搖了搖頭:“又過了一個多月,空中突然出現了班德魯大神的虛影,他用**力爲自己建了神像,說是千年不壞,他命族人建起神殿,又爲衆人下了咀咒,命村人只能在這裡世代居住,不得外出,獻祭也不能廢棄,曙光之塔每隔一些時間會爲衆人傳來一道減弱咀咒的神光,否則,全族人必遭大神的咀咒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