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偷偷地盯着餘雪蕊仔細看了一會兒,好在餘雪蕊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失言。餘雪蕊只是望了他一眼,咬了咬嘴脣,彷彿下了很大決心般,輕聲說:“我和師兄們商量過了,大家寧可玉碎,也要找到父親的下落。”
“有線索嗎?”凌羽問。
餘雪蕊搖了搖頭:“我感到事情有些不好,一個月前,大師兄被餘長慶殺了,師兄們雖然憤怒,但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堅叔是爺爺的唯一一個弟子,如今也是下落不明。”
“你爺爺一生之中只收了一個弟子?”凌羽問。
餘雪蕊搖了搖頭:“除了我爸爸兄弟三人,爺爺一共收了三個弟子,兩個弟子十五年前戰死在祭臺山,堅叔是爺爺晚年收的一個弟子,實力弱,與父親卻是同心,只是……”
凌羽打斷了她的話:“既然你父親不知所蹤,我恐怕堅叔也已經……。”
“你也這麼想?”餘雪蕊吃驚地望向了凌羽。
凌羽苦笑了一聲:“我也只是亂猜的。”
餘雪蕊望着他緩緩地搖了搖頭:“你的想法和我的一樣,這不是亂猜。”
三人漸行漸高,逐漸到達了峰頂。
觀日峰上,夕陽在山間緩緩地滾動着,銀色雪野一片金光。凌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涼爽的空氣,把目光投向了遠處無盡的雪野。小而細的西風,滑過山谷,帶着冰的溫度,吹打在三人臉上,如同片片無形的小刀,切割着肌膚。
三人任由這冷風吹拂,一動不動,半晌,凌羽開口說:“雪蕊小姐,你到現在也沒有找到父親,我覺得,以你現在的實力,加上你的銀星師兄們,你們是無法找到莊主的。這落紅山莊,你已經失去了掌控,不如早些離開的好。”
餘雪蕊身子不由得微微顫抖了一下。“離開?!真的……必須離開?”她並沒有看向凌羽,而是望着漸落的夕陽,口中喃喃地說着,長髮在她的背後狂舞不定。顯然這個方案已經有人說過了。
凌羽淡淡地說:“這落紅山莊,黑道覬覦着兩件寶物,一個是山莊的本身,另一個恐怕就是你自己。幾天來聽師兄們議論,合安會和幽靈戰隊早就想把你和山莊據爲己有。”
他把目光轉向了餘雪蕊說:“你父親三兄弟聯手,恐怕也不敵合安會的林縱橫,現在父輩三兄弟反目,奪取山莊,就是打着一個主意,一但合安會來奪山莊,他有可能把你獻給林縱橫。這種舍一寶留一寶的做法,不得不說是他唯一的選擇。”
凌羽雖然年紀小,見識少,但不代表他不聰明,隱隱間,他已經分析出了落紅山莊的未來。兩個月以來,凌羽漸漸地沉靜了下來,他似乎很快地長大了,他的思維軌跡在這落紅山莊之內正悄悄地發生着改變,爲了生存,這種改變是非常重要的。
“沒有找到父親,那……那我可怎麼辦?”餘雪蕊聲音有些顫抖。
凌羽聲音堅定地說:“離開這裡,與你的幾位師兄在一起走。在林縱橫沒來之前,我感覺你父親不會有危險,如果投靠的事情一但坐實,那就很難說了。如果你離開,餘長慶失去了投靠的籌碼,或許父親也就安全了。”
餘雪蕊沉吟了半晌,點了點頭。他不得不相信凌羽所說,因爲這種分析無懈可擊。
半晌,她輕聲說:“兩個月以來,有弟子向我報告說,索友謙每天都在跟蹤着你,這事兒已經得到了證實,你要多注意一些纔好。”
凌羽笑着點了點頭:“這點我也早已經察覺了,我也會選擇適當的時機離開。”
餘雪蕊說:“到時我會幫你的。”
“謝謝!”凌羽說。
餘雪蕊眉毛微微一挑,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向凌羽:“你,真的叫秋書鴻嗎?”
凌羽一愣,隨後點了點頭,並不說話。
餘雪蕊微微一笑:“算了,不過我可是個漫畫迷,銅墜裡的照片我可是非常熟悉。”
凌羽微微一呆,看來以往的‘魔域城主’這個名人還真給他帶來了巨大的麻煩。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兩眼怔怔地盯着餘雪蕊不知所措。
餘雪蕊笑了笑:“不管是誰,你就是我的朋友,也許你有你難言的苦衷。唉,一個人活着真難。不過,你也儘快離開吧。”
凌羽尷尬地笑了笑:“謝謝理解。”餘雪蕊望着凌羽也笑了,笑容燦爛如花。
正當凌羽三人在落日峰觀日落的時候,突然間從落紅山莊內傳來了嘈雜的叫罵聲和兵器的撞擊聲,場能對撞發出的轟鳴聲在山谷中迴盪。
“怎麼回事兒?!”餘雪蕊驚呼道。
凌羽也是一驚。隨後皺着眉頭對餘雪蕊說:“這是個好機會,別管發生了什麼,趁亂快走!”
餘雪蕊一驚,顯然她還沒有什麼心理準備。
凌羽轉過頭,看着跟在身後一語不發的胡樂,笑着說:“胡樂你可是答應幫我做一件事情。”
“什麼?”胡樂一愣,眼神中充滿了戒備。
凌羽說:“準備與小姐一起離開吧。”
“我……”胡樂一驚。
“去吧,照顧好小姐,這是最重要的事情。”凌羽說着,向山下走去。
“那……那你呢?你不走?”餘雪蕊着急地喊着。
凌羽向後擺了擺手:“我還有事情不能離開,你們先走吧。”
餘雪蕊跺了跺腳,無可奈何地跟着凌羽下了山,就在這時,山路上跑來兩名弟子,餘雪蕊一見是餘長樂的本門弟子,就忙問:“到底怎麼了?”
兩名弟子連連喘息着說:“大伯他發動手下的弟子對我們進行清洗,如不歸順,立即斬殺!”
另一名弟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二師兄讓我們過來找到你,他已經準備車輛去了,他讓我們立即離開落紅山莊!”
餘雪蕊用目光瞟了一眼前方下山的凌羽,目光帶了幾分敬佩。
在凌羽看來,這雙方的爭鬥與自己沒有半點兒關係。自己一個銅三星的弟子,對於別人根本帶不來任何威脅。他只是希望有一芥之地,能夠暫時安身,最好能在短時間內達到銅五星,再離開這裡。
他雖然隱隱感到餘雪蕊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他的心中有些擔憂,但是他更想進一步瞭解這落紅山莊,既然當年在這裡誕生了一位二星戰將,在他看來定然有着非凡之處,與其與別人一起走,倒是不如自己獨自離開的好。
他覺得落紅山莊的這種混亂局面還要持續下去,因此,離開這裡並不難。但是他畢竟年紀太小了,還是低估了餘長輝一行人。他連作夢都沒想到,有人早在他踏入落紅山莊的一刻,就已經識別出了他的身份,分毫不差。並且時至今日,他們仍在時時算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