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殿(2)

律師互望了一眼,他們是著名的刑事律師,而高翔在不少嚴重的刑事案件中,擔任過警方的主控官,和他們在法庭上“交手”,也不止一次了,他們自然知道高翔既然說沒有商量的餘地,那就再多說也沒有用的了,是以他們只是道:“那我們去見貝當事人。”

高翔冷冷地道:“請跟我來。”

他們五個人,一起向前走去,才走過了一條走廊,就聽到了佟寧的咆哮聲,佟寧雖然已是歐洲十大豪富之一,可是他的出身卻很不好,他曾做過很長時期的小流氓,這時┅┅他正用着骯髒的語言,在罵着警員,高翔冷笑着,道:“聽到沒有?”

一個律師道:“他是全然無辜的,任何人遭到了像他那樣不平的待遇,都會那樣!”

他們來到拘留所的門口,佟寧已看到了他們,一個律師忙大聲道:“佟寧先生,你甚麼也不必說,我們會替你應付的。”

但是佟寧憤怒得像是瘋了一樣,他雙手抓住了鐵檻,厲聲道:“高翔,你是個雜種,你以爲我沒有辦法對付你麼?”

高翔臉色陰沉,道:“你若是再罵一句,單是辱罵警官,已可以使你入獄的了!”

佟寧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雙眼圓睜,看他的樣子,像是要將人吞噬下去一樣。他們還在繼續向前走去,但是木蘭花即雙手一攔,攔住了各人,道:“讓我先去和他說一句話可好?”

那三個律師互望着,他們自然沒有不認識木蘭花之理,他們都點了點頭,木蘭花直向前走去,向拘留所門口的一個警員,點了點頭。

那警員打開了鐵門,佟寧立時向外衝了出來,木蘭花卻已攔住了他的去路,佟寧怒容滿面,握着拳,看他的樣子,像是想打人一樣。

木蘭花即十分冷靜,她道:“佟寧先生,你們公司出品的最佳汽車,運到本市來了麼?我想試試車,請你安排一個時間。”

佟寧陡地怔住了,他的雙眼,睜得甚大,望定了木蘭花,一句話也不說出來,過了好久,他才“哼”地一聲,道:“你在開甚麼玩笑?”

木蘭花道:“我的車子,遭到破壞,被人炸掉了,你是知道的,而我仍然要參加這次賽車,所以,我需要一輛好車子!”

佟寧用心地聽着,而等到木蘭花講完,他怪聲怪氣,笑了起來,道:“別當我是小孩子了,如果我答應了你,那麼,我就有了犯罪的動機,是不是?我就是因爲涉嫌炸了車子被拘留,你還開甚麼玩笑?”

“炸車子的不是你。”木蘭花直視着他,“而如果你將你最好的車子給我,而不是給那班以犯罪出名的兄弟,那對你是有好處的。”

佟寧又望了木蘭花半晌,然後,再擡起頭來,望了望高翔,當他望向高翔的時候,他的臉上,現出不屑的神色來。

他道:“木蘭花,你得享盛名,倒也不無道理的!”

佟寧雖然在稱讚木蘭花,但等於是在諷刺高翔一樣,高翔的臉色很難看,但是他卻並沒有出聲,因爲木蘭花正在和佟寧展開談判。

木蘭花道:“甚麼時候?”

佟寧“哼”地一聲,吼叫道“如果我在拘留所中——”

木蘭花立時道:“如果你離開之後,不再興風作浪,那麼,我可以向高主任說說,使你離開這裡,依然順利地去進行你的事業!”

佟寧顯得十分高興,道:“一言爲定,我最好的車子,已運到本市了,這是一個高度的秘密,我把這輛車子給你。”

木蘭花的回苔很簡單,道:“一小時後,我在高速公路的開放路段等你。”

木蘭花話一說完,就打過身向外走去,佟寧也走出了拘留所,他的三個律師,立時擁住了他,其中一個問:“高主任,還有甚麼手續?”

高翔的神態,總是不怎麼高興,他道:“沒有甚麼手續,但是你們必須從後門離去,不能和警局大門的記者接觸。”

佟寧卻是興高采烈,道:“沒有問題!”

高翔也不和他們再說甚麼,立時跟在木蘭花的身後,到了他的辦公室中。一到了他的辦公室,他就將門關上,道:“蘭花,你相信你的決定沒有錯嗎?”

木蘭花並不出聲。

木蘭花攤了攤手,道:“我沒有選擇的餘地,我只好那樣,我的想法是:炸車的如果是佟寧,那麼,以後一切就會順利了。”

高翔究竟也是聰明人,他一聽得木蘭花那樣說,立時就明白了!

但是,當他在明白了木蘭花的意思之後,他卻也陡地吃了一驚,道:“蘭花,你的意思是,如果炸車的不是佟寧,那麼,破壞者還會繼續破壞?”

木蘭花立時點了點頭。

高翔吸了一口氣,道:“蘭花,你是想引破壞者繼續施展破壞手段,從而使我們可以有更多的線索,來知道破壞者是什麼人?”

木蘭花冷靜地微笑着,道:“正是。”

高翔不禁苦笑了起來,道:“蘭花,你可知道那樣做,要冒多大的險了破壞者的辦法,是數不盡的,我們沒有辦法一一預防。”

木蘭花的笑容,漸漸凝止,她的聲音,聽來也更沉穩,她道:“高翔,除了這個辦法之外,你近有甚麼別的辦法?”

高翔呆了一呆,他繼續苦笑着,道:“除非我們可以捉到琵琶。”

木蘭花搖了搖頭,道:“現在,我們所需要的,不是憑空的想像,而是積極的行動,我現在就到公路的開放段去,你到醫院去。”

高翔握住了木蘭花的手,他凝視着木蘭花,但是他卻沒有說什麼。然而,他根本不必說什麼,木蘭花也可以知道他這時的心意,他是在對木蘭花表示深切的關懷。

木蘭花低聲道:“我會小心的。”

高翔會意地一笑,他們之間相知得太深了,根本已經不需要多餘的言語了。

他們一起離開警局,記者還沒有散,又一起圍了上來,有記者問道:“蘭花小姐,你的車子被炸燬了,你認爲那代表了什麼?”

木蘭花站定了身子,道:“我認爲那是一種破壞。”

“破壞的目的何在?”

“當然是使我不能出賽。事實上,我絕不是一個一流的賽車手,我之所以參加賽車,只不過是作爲本的居民之一,想爲本市爭一份光榮而已。”

“那麼,你是不是繼續參加賽車?”

“當然是,我已和歐洲聯合公司總裁佟寧先生,有了協定,由他供應我他公司出品的最好的汽車,我仍然繼續參加比賽!”

木蘭花的宣怖,自然是一項重要的新聞,那些記者,全都一轉而散,高翔陪着木蘭花上了車,他自己駕着車,直赴醫院去了

公路的開放段上,仍然是一樣的熱鬧。

因爲爆炸而起火的幾間車房,已被迅速地清理過,一切廢物,全被移去,那地方變成了一片平坦的空地,已有幾架車停在上面。

木蘭花到達的時候,看到一輛純白色的跑車,正從一輛卡車上吊下來,佟寧站在一輛敞篷車上,正在指揮着,一看到了木蘭花,他便跳出車來。

木蘭花望着那輛車子,那車子的形狀,簡直就像是一隻古怪的甲蟲,佟寧拉着一個人,來到了木蘭花的身前,道:“蘭花小姐,這位是負責製造這輛車子的工程師,麥維拉先生!”

木蘭花欣然微笑,因爲麥維拉是著名的汽車設計師,她和麥維拉握着手,他們一起向那輛已被吊到了地上的白色跑車走去。

雖然只不過是二十多碼的距離,但是木蘭花在那短暫的時間中,已向麥維拉提出了十多個有關這輛白色跑車的問題。

然後,他們兩人一起登上那而跑車,先由麥維拉駕駛,兜了幾個圈,再由木蘭花駕駛,當車子的速度提高時,那而跑車,簡直像一支箭一樣,飛馳在平坦的公路上。

當木蘭花來回駛了七八遭,測驗了這輛車子的種種性能,又停了下來之後,佟寧迎了上來,道:“蘭花小姐,你覺得怎樣?”

木蘭花的回答很簡單,道:“好車子!”

麥維拉高興地笑了起來,木蘭花又道:“離大賽車還有兩天,在這兩天中,警方自然會保護這輛車子,但你也不妨僱請私人保鏢,加以保護。”

佟寧揮着拳頭,道:“自然,誰要是敢破壞我的車子,我決不和他客氣,蘭花小姐,這裡是你的報酬!”

佟寧自上衣袋中,摸出了信封來。

木蘭花自然知道,那信封中,是他第一次見面時就提出來的那張鉅額的支票。木蘭花將那信封推了回去,道:“將來得到了冠軍再說。”

佟寧呆了一呆,顯然在他的一生之中,還未曾遇到過看到了錢而不要的人,但是他卻爽快地收起了信封,道:“好,等你得到了冠軍,我一定加倍付給你。”

木蘭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繼續試着車,接受着記者的攝影,當她終於離開了公路的開放段,駕着車回家時,已是凌晨五時了。

木蘭花覺得十分疲倦,她可以說從來也未曾那樣疲倦過,在過去的六七個小時內,她不但一直在高速駕駛車子,而且,她也未曾停止過思考和憂慮。

她在設想着所有可能的破壞者,也設想着破壞者以後所會採取的方法。自然,她也憂慮着雲五風的傷勢,她可以說是心力交瘁了。

凌晨前的那一段時間,是最黑暗的,當她駕着車,在寂靜無人的公路上疾駛之際,她仍然在想着,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打電話到醫院去,詢問雲五風的情形!

木蘭花將車子控制在適當的速度,因爲她知道,在她自己如此疲倦的情形下,是不適宜再作高速駕駛的。當她的車子,駛離了公路的開放段,約莫十分鐘之後,她突然聽得,在公路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汽車引擎聲,有一輛車子,正以極高的速度,在追向前來!

木蘭花的心中,凜了一凜,她立時向後照鏡望去,她看到了兩團奪目的燈光,那兩團燈光打在太明亮了,即使距離還遠,而且是在後照鏡中看到,但是也給人以眩目的感覺,正常的行車,是決計不需要那麼強烈的燈光的。

木蘭花深吸了一口氣,立時將她的車子的速度提高。

可是追上來的車子,速度實在太快,當木蘭花的車子,速度提高到每小時八十哩時,那兩團燈光,還是迅速地逼近了她。

她的車子,在彎曲的公路中急速地轉着,她已可以聽到那輛在後面追上來的車子,在高速急轉彎中,輪胎和地面磨擦,所生出來的“砂砂”聲,同時,她也看到,那是一輛深色的跑車。

駕駛跑車的人,好像戴着安全盔,由於那輛車子車頭所射出來的燈光,實在太強烈,是以木蘭花無法看清他是什麼樣的人。

然而,從他坐在跑車的駕駛位上,身形微見傴僂的那種情形看來,他是一個身形很高大的人。

而且,那人無異是一個第一流的駕駛者,木蘭花的車子,已經達到了每小時一百哩的速度,但是那車子,還在貼近。

木蘭花疾轉過了一個山角。

這條公路,她是十分熟悉的,她知道,在轉過了那個山角之後,是一條直路,而在直路過後,是接連三個急轉彎。

那輛車子如此高速,着亮了那強烈的燈光追了上來,自然是不懷好意的,木蘭花就準備在那三個急轉彎處,將這輛車子逼得下來。

木蘭花打過了那個山角之後,將車子的速度,提得更高,在直路上呼呼向前,直衝了過去,那輛車子,離她只有七八碼了!

由於車速實在太高,是以第一個急轉彎,是突如其來,在跟前出現的,木蘭花連忙扭轉駕駛盤,車子吱吱叫着,轉了過去。

那輛車子,也立時跟了上來。

木蘭花在一轉過了那個急彎之後,立時又扭動駕駛盤,車子再轉了一個急彎,在這兩個急彎之間,幾乎是喘一口氣的時間也沒有的!

她的車子,巧妙地轉過了那個彎。

但是在她後面的那輛車,卻像是料不到第二個急轉彎來得如此之快,顯然他也立時轉了過來,但是“砰”地一聲,車子的一邊,已擦到了山崖。

木蘭花從後照鏡中,看得十分清楚,她看到車子的一邊車門,像是紙紮的一樣,飄蕩着,向半空之中,飛了上去!

而那輛車子的速度卻還不減。

木蘭花也絕不能在這時停車,因爲第三個急轉彎已跟着來了。如果她急剎車,車子也一樣非撞向山上不可,是以她斷然轉過了那第三個彎。

當她的身子才一轉過彎之際,她就看到,她後面的那個駕駛人,犯了一個錯誤。

那人顯然是因爲一邊車門被撞脫了,所以想停下車來,可是他即未曾料到,第三個急轉彎就在跟前,他本來可以越過那急轉彎的。

然而,當他踏下剎車時,車子猝然停止,在公路中心,轉了過來,車尾“砰”地撞在山石上,立時傳來了一下轟然巨響。

隨着那一下巨響,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半邊天,那輛車子幾乎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變得不存在了,或者說,化爲一片一片的火焰,四下激射了開來。

木蘭花連忙減慢速度,當她兜回來時,路上,山崖上,還都有看火,路面上二十碼的距離之中,全是碎鐵片,那人也不見了。

在如此猛烈的爆炸之中,那人還能剩下多少,實在是一個疑問,他可能甚麼也不剩下,全在剎那間的高溫燃燒中,化爲灰燼了!

木蘭花並沒有下車,她只是在車中,默默地向外看看,直到火光已漸漸熄滅,她才繼續駕着車,向前駛去。

她心中在想着,那駕車追上來的,是什麼人?如果給他追到了自己,他準備做些什麼?

木蘭花一面想着,一面轉進了一條公路。

當她轉進那另一條公路之際,離她的住所,已經不遠了,那條公路的兩旁,也有着不少房屋:木蘭花穩定地駕着車,突然一聲槍響。

那一下槍聲,是突如其來的。

當木蘭花一聽到那下曳着長音,呼嘯而來的槍聲之際,她立時辨認出,那是長程來福槍的槍聲,但是,子彈的速度,即比車子快得多!

她的車子在她聽到槍聲之前的一剎間,已經劇烈地震盪了起來,車身突然一側,向外衝了出去,車子是衝向懸崖的,木蘭花在那一剎間,勉力扭轉着駕駛盤,但是事情發生得實在太突然了,她的車子還是撞向了懸崖邊的鐵欄杆。

車子一撞中了鐵欄杆,立時翻跳了起來,翻過了鐵欄杆,又重重撞在懸崖上,然後,骨碌碌地向下,直滾了下去。

木蘭花在車子向上彈起來的那一剎那,推開了車門,她滾出了車門,當車子撞向懸崖時,她人已跳出了車子,向下跌來。

木蘭花想要拉住懸崖上的小樹,穩住她的身子,但是,在她拉住一株小樹之前,她的左腿,已經撞在一塊岩石之上。

木蘭花只覺得一陣奇痛,她知道,自己的左腿已經斷折了。然而,她卻還是及時抓住那株小樹,使她的身子,不致再向下跌去。

而她的車子,則一直向下滾下去,碰到了岩石,彈了起來,再向下滾,終於,“砰”地一聲,撞在一塊大石上。轟然巨響中,炸燬了。

木蘭花如果不是在最早的一剎間,推開車門的話,那麼,她一定絕沒有逃生的機會。她拉着那株小樹,小腿骨折的劇痛,和那種生死一線的情形,令她的額上也爲之直冒冷汗。

她聽得在公路上,有一陣腳步聲,奔了過來。

木蘭花連忙將身子向懸崖靠了靠,她聽得一個人道:“不錯,那一槍射得真好。”

另一個人,卻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那個人又道:“你認爲她已經死了?”

另一個人又冷冷笑了一聲,道:“你以爲木蘭花是什麼?是超人麼?”

那人道:“好,真好,如果沒有木蘭花,你是穩可以取得冠軍的了,是不是?想想看,你是這個城的榮譽民,哈哈!”

那聲音仍然很冷漠,冷冷地道:“有什麼好笑,你們只是利用我,而且,我想,我的待遇,也太低了!”

那人道:“關於這個,可以商量,兄弟,可以商量!”

木蘭花忍看痛,竭力擡頭向上,想看清在路上,正在說話的兩個人的模樣,但是就在她的頭上,就全是樹木,她根本看不到什麼。

然而那種聽來很冷漠的聲音,即是她再也忘不了的。

她已經可以肯定,那講話的聲音冷漠的人,也是一個賽車手,而這個賽車手,就是受了犯罪組織的收買,要爭取本榮譽市民頭銜的人!

木蘭花咬看牙,她已經聽過了那人的聲音,她自信不論在什麼地方,只要那人一開口,她就可以認出那人的聲音來的。

這時,警車的嗚嗚聲已傳了過來,木蘭花聽到那兩人離去時的腳步聲,和汽車迅速遠去的聲音,接着,便是警車聲漸漸近了。那顯然是附近人家,被槍聲驚醒了好夢,打電話報警的結果。

當木蘭花從手術室中出來的時候,她坐在輪椅上,安妮推着輪椅,穆秀珍、雲四風和高翔跟在後面,全是滿面焦慮。

這時,天已亮了,陽光從走廊一端的窗中射進來,照在走廊的地面上,射出奪目的光彩來,木蘭花回過頭去,望着他們,道:“你們怎麼啦?五風的情形有好轉,他的腦路也沒有大損傷,他的腿傷並不嚴重,二十天就可以復原了,你們做什麼?”

高翔苦笑道:“可是賽車即在後天舉行。”

木蘭花道:“我已經有線索了,我認得出那個存心爭取榮譽市民的賽車手的聲音,你去和方局長說,由市長出面,請所有的賽車手出席一個酒會,在酒會中,你設法和每一個賽車手說一句話,然後,將他們的聲音錄下來,再記下他們的名字,我就可以知道那是什麼人了!”

高翔道:“我立即就去辦。”

他轉過身,向走廊的一端走去,他還未及下樓梯,便看到佟寧氣喘不已,滿頭大汗地自樓梯上,奔了上來,一看到了高翔,便頓足道:“怎麼一回事?”

高翔連睬也不去睬他,自顧自地走下了樓梯。

佟寧又向木蘭花急步走了過來,他唉聲嘆氣,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意外?”

“有人要謀殺我。”木蘭花回答,“但他沒有成功。”

佟寧向木蘭花上了石膏的小腿望了一眼,頓足道:“可是你的腿,唉,你受了傷,怎麼還能駕我的車子來出賽,怎麼能?”

穆秀珍、雲四風和安妮三人,立時面現怒容。

因爲佟寧竟一點也不關心木蘭花的傷勢,而只是關心他自己的車子是不是能奪得冠軍,穆秀珍已忍不住罵了起來,道:“他媽的——”

可是木蘭花卻擺了擺手,止住了穆秀珍再罵下去,她道:“佟寧先生,關於這一點,你倒是隻管放心好了!”

佟寧瞪大了眼睛,道:“放心?放心?什麼意思?難道說,你還能駕駛?”

“我當然不能,但是穆秀珍可以。”

佟寧立時向穆秀珍望去。

穆秀珍也立時驚訝地瞪大了眼,道:“我?”

木而蘭笑着,道:“我受了傷,不能不退出賽車,自然只好由你來參加了。佟寧,她的駕駛術,絕不在我之下!”

佟寧可以說是一個典型的商人,他立時笑了起來,道:“當然,當然,蘭花小姐的推薦,一定不會錯的,穆小姐,你什麼時候去試車。”

穆秀珍還沒有回答,木蘭花已道:“我提議你現在就去,秀珍,你可得小心些,對付我的情形,隨時隨地可能出現在你的身上。”

穆秀珍又有了參加大賽車的機會,她心中極其興奮,她忙道:“當然,我會小心的,而且,我有信心,要爭奪冠軍。”

木蘭花已十分疲倦了,她閉上了眼睛,只是道:“推我到病房去,我要休息了。”

安妮立時推動輪椅,她一面向病房走去,一面道:“四風哥,你和秀珍姐一起去,這裡兩個病人,都交給我來照顧好了!”、

雲四風本來心中就有些不放心,欲言又止了好幾次,一聽得安妮那樣說,正合他的心意,而且,他就算留在醫院中,也沒有什麼可做的。

是以他忙道:“蘭花姐,你好好休息!”

木蘭花點了點頭,雲四風和穆秀珍目送木蘭花和安妮進了病房,就和佟寧一起離去了。

一路上,佟寧竭力討好耆穆秀珍,但是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對他的態度卻十分冷淡,當佟寧開始誇耀他工廠的設備時,雲四風只是用冷淡的語氣,隨便說出了他屬下的幾個工廠的名稱來,佟寧的神情,立時變得十分尷尬,再也說不下去了!

因爲雲四風所說出的那幾個工廠,每一個規模都不會比佟寧所屬的歐洲聯合汽車製造公司小!

而木蘭花在進了病房之後,由護士和安妮扶持看,躺到了病牀上,不多久就睡看了。

由木蘭花提議舉行的酒會,於正午十二時,在政府的大堂中舉行,雖然酒會是臨時通知的,但是因爲離賽車期近了,所有的賽車手,幾乎全在練車,通知起來很容易,酒會的時間是十二時到下午二時,高翔作爲主人之一,和每一個賽車手交談看。

同時,他的一個助手,記錄着和他談過話的賽車手的名字。高翔的胸口,外衣裹看,懸着一個小型錄音機,將他和每一個人的錄音,全都錄了下來。

到了一時四十分,他助手低聲通知他,道:“高主任,報名參加賽車的所有賽車手,已經全到過了,你也和他們每一個人都講過了話。”

高翔點了點頭,他裝成不經意地向外走去。

當他走過方局長的身邊時,他和方局長使了一個眼色,方局長立時會意,高翔走出了大堂,直向停車場走去。

木蘭花要他做的,他已經做到了,他也相信,一聽到錄音帶,木蘭花就可以認出,那一個賽車手是他們所要找的人!

而在找到了那個賽車手之後,再要找其幕後主使人,顯然不是什麼難事了。雖然,事情進展到對警方有利的地步,然而所花的代價,着實不輕。但是,這件事情總算已了結了。

高翔在走向停車場的時候,已經在計劃,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後,他一定要在醫院中好好地陪伴木蘭花,直到木蘭花的腿傷痊癒。

他來到了車子旁邊,打開了車門,坐進了駕駛位。

可是,他才一坐定,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走出了兩個大漢來,那兩個人,本來可能是匿藏在他車子的另一邊的,是以他們突然出現,高翔根本無法預防。

其中的一個,一在車邊出現,立時擡起一條腿,用膝蓋頂住了車門,不讓高翔將車門關上,他的動作,十分迅速,一頂上車門,手中的槍,已指在高翔的腰際。

而另一個人,則迅速打開了車門,坐到了車後的座位上,那大漢的手中,也有看手槍,而且還立即對準了高翔的後頸。

站在車門口的那大漢,立時沉聲喝道:“快坐過去!”

高翔呆了一呆,他是沒有反抗餘地的。他側過頭看了看,就在不遠處的政府的政府大堂前,有着好些警員,在維持秩序。

可是那幾個警員,卻沒有注意到停車場中,已發生了意外。而且,就算他們注意了,也是沒有辦法的,因爲高翔已在那兩人的控制之中。

高翔呆了一呆,那大漢的槍管,已重重向高翔的腰際,撞了過來,道:“快過去,別以爲我們會對你槍下留情!”

高翔挪了挪身子,坐到了駕駛位旁邊的座位上去。

那大漢立時坐上了駕駛位,他以迅速的手法,將高翔身上的槍械和錄音機,取了下來,拋向車後,然後,發動車子,向前駛了開去。

高翔的後腦,仍然被身後的那大漢用槍指看,車子在迅速地向前駛,高翔冷笑道:“你們的膽子倒不小啊,你們想怎樣?”

他身後的那大漢道:“請你原諒,高主任。”

高翔一直冷笑看,車子在轉了幾個彎之後,立時停了下來,那是一條十分冷靜的短巷,車一停,那兩個大漢就喝道:“下車,快!”

高翔打開了車門,向車外走去,他的動作十分緩慢,但是當他的一隻腳跨出了車門之後,他的動作!卻突然變得極其迅速!

他向前直衝了出去,“砰”地一聲,將車門關上,他在地上打着滾,向一幢屋子的樓梯上,直滾了進去,便一躍而起。

可是就在他一躍而起時,卻聽得樓梯上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高主任,你不可以也用這種方式走進來的!”

高翔連忙擡頭看去,只見在樓梯上站着一個人,那人的手中,持着一柄裝有滅聲管的手槍,正對準了他!

高翔不禁苦笑了起來,他只當他的動作如此迅速,一定可以擺脫那兩個大漢的控制了,卻不料他反撞進了賊巢中來。

高翔打着身上的灰塵,來掩飾他的尷尬。

而那兩個大漢,這時也已奔了進來,高翔被逼着,走上了二樓,進了一層樓宇,那樓宇的陳設很簡單,顯然是臨時怖置的。

高翔被喝令在屋子正中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那三個人,各據一角,和高翔相距,約有十尺,手中的槍,都對準了他。

然後,“卡”地一聲,另一扇房門外,走出了一個人來。那人的頭上,罩看一個面具,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他只走出了一步,便停了下來,道:“高主任,用那樣的方法請你來,真不好意思。”

高翔只是冷笑着,並不說話。

那人又道:“高主任,我想你已經知道了我們是什麼人,以及我們的目的是什麼了,是不是?”

高翔冷冷地道:“當然是,你們是不法之徒,像你們這種人渣,自然不會有什麼好事做出來,做的一定是犯法的勾當!”

那人“嘿嘿”笑看,道:“我們這次想要做的,卻是做貴市的榮譽市民!”

高翔冷冷地道:“你們也不笨了,既然我們早已知道了這一點,就算你們達到了目的,以後警方對榮譽市民特別留意,你們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那人道:“是啊,我們就是考慮了這一點,所以才請高主任你來商量的,我們想,有一個交換條件,你或者肯答應的。”

“什麼條件?”高翔憤怒地問。

“讓我們得到冠軍,而警方對得到冠軍的人,不作特別的注意。”

“交換什麼?”

“交換你們幾個人的安全,高主任,賽車可不是鬧着玩的啊,在賽車場上,每一秒鐘,都和死神在握手,死神隨時隨地可以將你捉進他的宮殿之中去!”

高翔揚了揚手,道:“廢話。”

那人繼續道:“木蘭花已受了傷,你們的處境怎樣,高主任,你也是聰明人,不會不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高翔冷笑看,道:“別異想天開了!”

那人握着手,道:“如果沒有商量的餘地,那也沒有辦法了,高主任,你想想,如果你死在這裡,什麼時候纔有人發現?”

高翔冷笑看,道:“可是,你們即也絕得不到冠軍!”

那人奸聲笑看,道:“也不見得,我們已知道穆秀珍代替木蘭花出賽,她絕不是好賽車手,我們有十之七八把握!”

高翔極力鎮定心神,現在,他的處境,十分不利,如果他不能維持鎮定的話,那麼,他將更不利。

那人道:“高主任,我們有極其強大的背景,在幾個國際知名的大都中,我們都有警方人員是我們的成員,如果你也肯參加的話——”

高翔的心中一動,道:“你們的組織,叫什麼名稱?”

那人狡猾地笑了起來,道:“高主任,如果你答應參加的話,我可以報告上去,上頭自然會安排的,像你那樣身份的人,如果參加了我們的組織,一定是高級人員,每一年,在瑞士銀行的戶口中,你可以增加一百萬美金的存款。”

高翔冷笑道:“如果我有命用的話。”

“你是絕對安全的,我們的組織,極其秘密,國際警方掌握不到我們半丁點兒的資料,我們在各國警方組織中的人,絕不會暴露,而且,我們還可以訂立和我們合作的期限,或者三年,或者五年,一到了時限,決計不會再有任何牽連!”

高翔嗯地一聲,道:“條件倒很不錯。”

他在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心內在迅速地轉念看,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犯罪組織,只要是有過犯罪記錄的,高翔可以說全部瞭若指掌。

但是,他卻也不知道有一個如此隱秘的大組織在!

照那人的話聽來,這個大組織似乎是有準備而來的,他們的目的,好像絕不只是爭奪賽車的冠軍,不只是讓他們的人做本的榮譽市民,而且是針對自己而來的。

高翔望着那人,那人笑了笑,道:“自然是,正因爲條件好,所以我們的組織,幾乎是絕對安全的,你如果加入了我們,根本不必替組織做什麼事,只稍有一點事,你不必管就行了。”

高翔道:“那樣說來,你們來這裡,最主要的目的?竟是爲了收買我了?”

那人“哈哈”笑了起來,道:“高主任,你真是一個聰明人,給你料中了,你想想,每年一百萬美金的額外收入,或者更多!”

高翔的心中,暗罵了一聲,他卻裝出很有興趣的樣子來。他在想,一則,他此際的處境不利,不能和對方硬來。

而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了有這樣的一個組織!

如果他能打進那個組織,從內部去破壞他們,那麼,作爲一個警務人員來說,沒有一種功勳比這個更大的了。

高翔靜默了片刻,才道:“我要考慮考慮。”

“可以的,但是你決不能和木蘭花商量。”

“爲什麼?”

“和木蘭花商量,你所得到的結果,必然是對我們不利的。而你,我們自然還要對你進行種種的考驗,然而我們卻可以相信!”

那人這樣說法,等於在說,他們相信高翔會做壞事!

高翔的心中,極其憤怒,他又冷冷地道:“爲什麼?”

那人笑看,道:“當我們要拉一個人進組織時,我們總對這個人的一切行爲,對這個人的歷史,都作極其周密的調查!”

“你們調查到一些什麼?”

“我們調查所得,你是在認識了木蘭花之後,才加入警務工作的,而在你加入警務工作之前,高主任——”那人神秘地笑看,沒有再向下說去。

高翔忙道:“行了,別說了!”

那人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在那人的笑聲之中,高翔倒想到了那件事來。他是在爭奪死光表的那件事上,認識木蘭花的。接看,他就加入警務工作,與木蘭花一起和黑龍黨作戰了(以上故事,請參閱女黑俠木蘭花故事之一:“巧奪死光表”及“血戰黑龍穴”)。

而在這之前,他的確只可以算是一個無業遊民,他還有着正式和警方作對的記錄,這些事,在他的記憶中,本來已漸漸淡忘了。

如果不是被那兩人提起,他是不會想起那些事來的。因爲和木蘭花接近的緣故,他的氣質也大有改變,他本性絕非不好,以前,他那種荒唐的生活,原是由於他的任性,和沒有一個關心他的朋友可時時規勸他、影響他的緣故,可是和木蘭花在一起之後,他早已完全改變過來了。

高翔這時,突然喝止那人,倒絕不是他不想聽自己過去的事,而是他已經想到,自己如果要破獲那個組織,首先就要獲得那組織的信任!過去的那些荒唐的經歷,就是一個很有力的“薦書”,不然,那人也不會大膽到向自己開口的。

這時候,他故意裝出不願忘聽過去的事,那麼,就可以使那個人更以爲本警方也不知道自己的過去,使他們自己有要脅自己的把握,那就更易成功了!

那人笑了又笑,足足笑了兩三分鐘,方止住了笑聲,道:“所以,我們有商量的可能了,對不對了我們的高主任!”

高翔故意裝出一副十分尷尬的神情來。

他道:“我還要考慮一下。”

那人道:“我給你三小時的時間。”

高翔直跳了起來,道:“什麼話,三小時?”

“是的,三小時。”那人說,“而且,就在這裡!”

高翔又坐了下來,瞪視着那人。

那人道:“高主任,你是一個很有決斷力的人,所以,三小時的時間,實在已經太多了,而我們好不容易將你請了來,自然不會再放你出去,如果你考慮的結果是否定的,那我們就奉命解決你,如果是肯定的,那我們就立即開始行動!”

高翔不禁苦笑了起來,他“哼”了一聲。

那人揮了揮手,只見一個人,推着一張十分寬大的安樂椅,從一間房間中行出來,那人道:“高主任,請坐下來慢慢考慮。”

高翔憤然道:“就在槍手的監視之下?”

“是的,”那人說,“如果你願意加入,那麼這幾位都是自己人了,你也不必忌憚他們!”

高翔連最後逃走的希望也沒有了!

他坐在那張安樂椅上,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那人就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高翔在閉了眼睛之後,索性完全放鬆了心情,養起神來。

他在休息了半個小時之後,纔開始想着整件事情。

他知道,他是很難脫身的了,他無法和木蘭花聯絡,那捲錄音帶,也無法到達木蘭花的手中,這時候,木蘭花並不知道他出事了。

木蘭花是不是還有辦法,去獲知那個受了收買的賽車手是什麼人呢?她可以認得出那賽車手的聲音,照說不是難事。

但是,她必須和每一個賽車手交談。

如果不是木蘭花已斷了腿,那甚至也不是什麼難事。然而,木蘭花卻斷了腿,坐在輪椅上,她無法裝出不經意的樣子來和每一個賽車手談話!

高翔想到這裡,不禁在心中暗歎了一聲。

離賽車已經只有很短的時間了,木蘭花認不出兩個賽車手的可能,佔十之七八,那就是說,穆秀珍將要參加一場真正危險的競賽!

想起穆秀珍衝動的性格,高翔又不禁暗歎了一聲。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來。

那人幾乎立即道:“考慮清楚了?”

高翔的回答更簡單,道:“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要和更高級的人晤談!”

那人一聽得高翔那樣說,他的神態立時喜歡了許多,他道:“是的,只要你肯和我們一起去,不過要請你原諒的是,你仍然要接受監視。”

高翔“哼”地一聲,道:“我不在乎。”

那人向幾個槍手,使了一個眼色,兩個槍手立時離了開去,不一會,其中一個走了上來,道:“一切都已準備好了!”

那人道:“高主任,請!”

高翔在兩個人的監押之下,走出了那個居住單位下了樓,他立時看到,有一輛大卡車就停在門口,那卡車有一個很大的車廂。

那人先走了進去,高翔在兩個槍手的監押下,也上了車,那兩個槍手立時也上了車,將門關上,高翔被命令坐在車廂的中央。

高翔坐下來之後,那兩名槍手,分別在車廂的小角,他們和高翔保持着相當的距離,使高翔無法施技,情形仍然和在屋中一樣。

車子迅速地向前駛去,車廂是密封的,只在車廂的頂部,有着一排排小小的氣窗,是以高翔根本無法看到外面的情形。

車子開得相當快,高翔在車子停下來之後,看了看手錶,約莫行駛了二十分鐘,在那二十分鐘之中,車廂中誰也沒有開口。

車子一停,高翔便問:“到了麼?”

那人搖搖頭,道:“還早啦。”

車子停的時間很短,他們只講了兩句話,高翔便聽到了一陣機器的胡胡聲,接着,卡車又向前駛了出去。一下突如其來的震盪之後,車子的行駛,突然變得十分平穩,但是常有着間歇的起伏,而且還聽到了水聲,車子不是行駛在路面上!

高翔忙向那人望去,那人微笑着,道:“這是一輛水陸兩用車,在海中,它的時速,可以高達十哩,我們將在海上行駛三小時。”

高翔沒有再出聲,他閉上了眼睛,三小時,那至少在一百海里之外,那是遼潤的公海,犯罪組織的巢穴設在公海上,自然是最安全的了。

高翔想在那人的口中,探聽一下那個組織的情形,可是那人即十分小心,一點也套不出所以然來。高翔於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他開始設想,對方將會用什麼方法,來考驗自己。照說,這樣一個隱蔽的組織,雖然自己有着不怎麼光榮的過去,但也有光輝的警務工作的紀錄,那麼,他們是不應該輕易相信自己的。

可想而知,如要通過考驗,一定是極其嚴重!

然而,事情在突然之間,發展到了這一地步,不論對方施加在他身上的壓力是多麼重,他似乎除了接受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

時間慢慢地過去,約莫三小時左右,高翔早已在椅上,睡了過去,他是被一陣響亮的汽笛聲驚醒的,他睜開眼來,車廂又在震動了一下,車子又在硬地上行駛了,高翔起先的推想是,他們已到了一個小島上,但是他立即知道自己猜錯了!

因爲,車子只向前行駛了十來碼,就停了下來,那車子一停,車廂的門就打了開來,高翔立即看到,他是在一艘船上!

那一定是一艘軍艦,因爲普通的船,決不會有那樣寬敞的甲板,而更令高翔驚訝不止的是,那艘船,他從車廂中望出去,可以望得到的部份,全是黑色的!高翔從來也未曾見過一艘全是黑色的船,那實在給人以一種極詭異之想。

接着高翔便看到有十多個人,走了過來。

那十來個人,全部穿上水手服,可是他們的水手服,也全是黑色的,他們在卡車前,圍成了一個半圓,那人道:“到了!”

高翔向外走去,當他走出了卡車廂之後,纔看到整條船,總有三百尺長,而且,每一部份,都是黑色的,除了黑色之外,沒有任何顏色。

高翔回頭,向那人望了一眼,道:“好好的一艘船,弄成那樣的顏色,是什麼意思了?”

“象徵神秘!”那人回答,“黑色是最神秘的,我們的船,全部是黑色的,就象徵絕對的神秘,永遠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底細。”

高翔問道:“即使加入了組織之後也不能?”

那人道:“我想也不能,我加入組織已經二十年了,我就是知道我們的組織力量大得不可思議,神秘莫測,不可違拒,如此而已。”

高翔沒有再說什麼,他在那人和四個槍手,以及十幾個黑衣水手的圍繞下,向前走去,他們走過了甲板,來到了船艙前,高翔自然看到了裝置在甲板上的小型火箭,那些火箭,也全是黑色的,然後,也走進了船艙部份,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

那艘船,不但外面是黑色的,就連裡面的每一件東西,也全都是黑色的,黑的傢俱,黑的用具,黑的門,處在那樣全是黑色的環境之中,簡直有一種令人要立時發瘋的感覺。高翔幾乎可以肯定,主持這個組織的人,一定是一個心理極不正常的人!

因爲即使是犯罪份子,只要他的心理正常的話也不會想出那種瘋狂的玩意來的!

高翔一直被帶到了一扇門前,那人敲了敲那扇門,門打開,一個一身黑衣的人,走了出來,和那人點點頭,那人上下打量着高翔,又縮回身子去。

高翔道:“我還要等甚麼?”

“等候接見。”

“等候誰的接見?”高翔緊接着問。

“死神。”那人回答。

高翔的心中,陡地一凜,但是那人隨即解釋道:“神是神秘的,但是在一些神中,最神秘的還是死神,這便是我們組織最高主持人的稱號。”

高翔冷笑着,道:“那也不是他的發明了,我就會過好幾個人,自稱死神,結果,他們全和死神握手言歡去了。”

那人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但是,那扇門已打了開來,那人站在門口,他的神情十分奇突,有一點像一個傳教士。

高翔看到那房間中的一切,佈置得十分豪華,但是即也絕無例外,所有一切,全是黑色的,那黑衣人用肅穆的態度宣怖道:“高翔,現在,你已走進死神宮殿了!”

隨着那人的一句話,房中一幅黑絲絨的帳幔慢慢向上,升了起來,一張黑色的椅子,放在那帳幔之後,那人又道:“高翔,你坐到那椅子上去!”

高翔略爲疑惑了一下,便走進了房間,在那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那張椅子也是全黑色的,高翔才一坐上去,將手放在扶手上,“拍拍”兩聲響,他的手、足,已全被一個銅箍箍住了,在他的頸旁,則是兩塊鋼板,使他不能轉頭。

高翔大聲叫了起來,道:“那算什麼?”

他並沒有得到回答,那幅黑絲絨幔又落了下來。

黑幔一落下,他的身後,就響起了一個聲音,道:“高主任,很抱歉,使你的好朋友雲五風和木蘭花兩人受了傷害!”

那聲音,高翔聽來,只覺得十分刺耳,他自然可以知道,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和自己講話的,一定就是這個神秘組織的頭子了!

他真想轉過頭去,看看那傢伙是怎樣的人,但是這時候,他的頸、手、足,全被半寸厚的鋼箍箍着,他根本沒有法子移動分毫。

高翔只是悶哼了一聲,道:“你用的手段,未免太卑劣了些!”

那聲音又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道:“沒有辦法,爲了要表示我們的實力,也爲了要表示木蘭花並不是無往不利的,所以我們必需這樣做。”

“哼,那你的目的是什麼?”高翔憤然問。

“很簡單。”那人回答,“要使你知道,跟木蘭花,還不如跟我們好,因爲我們有能力令木蘭花受傷,就表示我們比木蘭花更強!”

高翔聽得那人這樣說,心中不禁暗暗吃驚。

他心想,原來在事情一開始的時候,自己完全料錯了!自己還以爲對方的目的,只在奪取賽車冠軍,做“榮譽市民”。

但是現在,根據那人的說法,他們的目的上開始就是爲了要拉自己下水,他們作出了那種破壞,全然是爲了示威,想使自己屈服!

高翔想到這裡,不能不佩服木蘭花的判斷力,因爲在雲五風受傷之後,他立即認爲事情是佟寧乾的,但木蘭花卻知道事情和佟寧完全無關!

高翔冷笑道:“那你未免太自負了,你們本來想殺木蘭花的,是不是?但是你們卻失敗了,我看,你還是比不上木蘭花。”

那人陰森森地笑了起來,道:“這個問題,我們不必討論了,高主任我們很明白你的過去,也覺得你現在的生活,實在不好。”

高翔呆了半晌,他在考慮,自己應該如何回答纔好,過了半分鐘之久,他才嘆了一口氣,作出不得不承認的口氣,道:“你說得倒不錯。”

那人道:“我們在世界各地,的確有着極好的業務,只是在遠東方面,此較欠缺一些,如果你加入了我們,那就十全十美了!”

高翔沉聲道:“你應該知道我在參加警務工作之後,已是一個極受信任的警務人員,我怎能幫你們去做犯罪的勾當!”

那聲音笑道:“高主任,你完全弄錯了,我們不是要你做事,而是要你不做事,只要你不做事,或者少做事,我們就有活動的餘地了!”

高翔聽得對方那樣說法,心中多少有點驕傲之感,他道:“多謝你看得起我,我先想知道,如果我不答應,那就會怎樣?”

“不存在這個問題,”那聲音聽來更是陰森,“你只有一條路可走,如果你不答應,那麼,你的另一條路就是死路,我們會去挑選第二個目標。”

高翔呆了片刻,道:“就算我現在答應了你,你也無法知道我是真的答應了你,或只是權宜之計,那又有什麼用處?”

那聲音道:“當然,如果你答應了,你要做兩件事。”

“那兩件?”高翔問。

這時候,高翔的心中,不禁十分緊張,因爲他究竟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這時,就快有分曉了。

那聲音道:“第一,你要簽署一份文件,表示你自願加入我們的組織,你簽署的這份文件,日期要上溯到三年之前。”

高翔道:“那豈不是我終生受你的控制?”

“不錯,正是那樣,但是在五年之後,你可以完全脫離警方,那時,只要你不和我們爲難,你就絕對不會感到組織的存在。”

高翔悶哼了一聲,道:“第二件呢?”

“第二件,或者你難瘩應些,我們要在你的身上,烙一個印記。”

高翔一聽,只覺得一股怒氣,陡地上升,他的臉一定已漲得十分紅了,因爲他覺得他的臉上,一陣熱辣辣地發燙。

他立即大聲叫了起來,道:“這是什麼話,你當我是畜牲麼?他媽的,太混帳了!”

那人一聲不出,由得高翔罵着,高翔實在是因爲再也想不到對方會提出那樣的條件來,是以他又罵了一連串極其難聽的話。

他足足罵了兩三分鐘,才停下來,那聲音道:“十分抱歉,高主任,我們組織中的每一個人都是那樣的,在我們的組織中,這個烙記,被稱爲死神的烙記,這不會太大,而且可以烙在你最不受人注意的地方。”

高翔怒吼道:“住口!”

那聲音道:“是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高翔斬釘斷鐵地回答。

那聲音吸了一口氣,道:“高主任,如果真是那樣,那實在是一件很可惜的事,但是我們卻不希望如此,你可以考慮半小時。”

“我根本不必考慮!”高翔再吼叫着。

但是,他卻聽得,在他的身後,傳出了一陣腳步聲,顯然是那人已走開去了,高翔面對着的,只是一幅深黑色的絨幔!

高翔的心情仍然十分激動,但是,他卻知道,對方說半小時,那就一定是半小時,而不會是三十一分鐘,他心中不禁深悔自己決定得太草率了!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對方會有那樣的條件!

現在,自然不能答應對方的條件,如果在身體上烙一個印記,那還像什麼話,他已經考慮過,簽署那份文件,他是不成問題的。

因爲他的身體上有一枝筆,那枝筆中的墨水是特別製造的,在才一寫下的時候,和尋常的墨水是完全一樣的,但是,在二十天之後,卻會完全消失,一點痕跡也不留下,他可以用這枝筆,去簽署那份文件。

當然,如果有足夠的時間準備,或者是他事先知道對方有此一着,那麼,他就可以在他的手臂上,製造一塊假的皮膚。

但是現在,他卻只有半小時,而且,他根本不能活動。他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他已下了決心,他要逃出了,逃出這艘處處象徵死亡的船上。

然而,他怎樣才能逃出去呢?

他試着掙扎着,然而不到兩分鐘,他就知道,除非他是卡通片中的SUPER-MAN”,否則,他是絕不可能掙斷半寸厚的鋼箍的。

而且,他也根本不知道鬆開銷箍的掣鈕在什麼地方,就算知道了,他又不能動,又有什麼辦法?他的袋中,有一些小工具可供利用,其中包括一柄極其鋒銳的鋼鋸。但是,他的手被箍在椅子的扶手上,他竭力轉動手指,也無法碰到衣袋的邊緣。

他沒有法子逃走!

沒有法子逃走,剩下來就只有兩個結果,一個是死,另一個,則是接受烙印。

高翔閉上了眼睛,汗水自他的額上消下來。

而時間,卻在慢慢地過去┅┅。

木蘭花在醫院中等着高翔。

她雖然斷了腿,但是她在想,事情快過去了,等到高翔帶著錄音帶來到之後,她就可以知道被收買的賽車手是那一個。

然後,她就可以進一步查出幕後的主持人是誰了!

木蘭花閉上了眼睛,休息了片刻,又睜開眼來,她看了看鐘,已經一點了,而高翔還沒有來,木蘭花心中想,或許有的賽車手來得遲了!

高翔自然要錄到了所有賽車手的聲音之後纔會來的,那麼,不妨再等一會。她又閉上了眼睛,時間慢慢地過去,已經一點半了!

木蘭花皺了皺眉,一點半,高翔無論如何應該來了!

她向在一旁的安妮看了一眼,安妮忙道:“蘭花姐,有什麼事?”

“打一個電話到政大堂去問問,雞尾酒會舉行得怎樣了,如果找得到高翔,最好叫他來聽電話。”木蘭花吩咐着。

安妮立時答應着,她來到了牀頭,撥着電話,木蘭花可以聽到她的一切對話,而木蘭花也越聽越覺得事情不對頭了。

安妮放下了電話,轉過頭來,道:“蘭花姐,那裡的一個警官說,高主任在四十分鐘之前,便已經離開,他早應該到達的了!”

木蘭花的雙眉打着結。

高翔在四十分鐘前離開,那就是說,他在半小時以前,就應該到達了,高翔是絕對沒有理由,在路上延誤了半小時之久的!

他出了意外!

木蘭花在病牀上坐了起來,由於她用力太甚了,是以她的傷腿,一陣劇痛,那陣劇痛,使得她的臉色,看來變得很蒼白。

她忙道:“快和方局長聯絡。”

安妮又急急撥着電話,三分鐘之後,她將電話筒,交到了木蘭花的手中,而在那三分鐘內,木蘭花已經設想了好幾個可能,推測高翔是遇到了什麼意外。

她自安妮的手中接過電話筒來,方局長的聲音,聽來也十分焦急,他問道:“蘭花,怎麼一回事了高翔還沒有到你那裡?”

“沒有,他一定追到了意外,他是搭什麼車子來的?”

“是他自己的車子。”

“方局長,通知全市警員,找尋那輛車子!”

“蘭花,他可能遭到了什麼意外?”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我不知道,但是最大的可能是被人脅持走了,方局長,我們這次面對的,是極其兇惡的敵人。”

方局長苦笑着,道:“你說得是,蘭花。”

木蘭花放下了電話。

雲五風被炸成了重傷,雖然已脫離了危險期,心臟的跳動,已恢復了正常,但是他至今還是昏迷不醒,不可能進一步知他受了什麼傷害。

而她,木蘭花,卻跌斷了一條腿,要逼得躺在病牀上。

這樣壞的開始,可以說是她在任何事情中,未曾遇到過的,而如今,高翔又失了蹤。而賽車的舉行日期,又已迫在眉睫了!

木蘭花深深吸了一口氣,安妮瞪大了眼睛,一面緊張地咬着指甲,一面道:“蘭花姐,我看是找不到高翔哥哥的車子的。”

“可能性極少,”木而花點頭,表示同意安妮的話,“但是我們卻又不能不那樣做。唉,我不明白,他是在什麼情形下出了意外的。”

安妮道:“照說,在政大堂到醫院這一段路程中,他駕着車,絕不會有什麼人可以有辦法使他停下車子來的。”

木蘭花雙眉一揚,道:“那麼,出事的地點,不是在他剛纔離開政府大堂的時候,就是在他到達醫院的,我看是在市府大堂前的可能性更大。

安妮眨着眼睛,道:“是的。”

木蘭花道:“替我準備輪椅我去調查一下。”

“蘭花姐!”安妮立時叫了起來,“醫生吩咐過不能亂動,要多休息的,我去就行了,我去通知秀珍。”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你知道應該怎麼辦?”

安妮感到了有一種十分沉重的負荷,在向她的肩頭上壓了下來。她自然不能讓木蘭花去調查,是以,不論那負荷是多麼重,她都必須承擔下來。

她的臉上,現出十分堅毅的神色來,道:“我知道,我會盡我的力量,先去弄明白,他是在什麼情形下離開政府大堂的。”

“然後呢?”

“然後,我就有希望查到他去了何處。”

木蘭花望了她一會,握住了她的手,道:“安妮,你已經不再是一個小孩子了,你也的確可以獨立行動了,但是這次,敵人極其兇惡,你要小心。”

安妮咬着下脣,她那種堅毅的神色,和她那瘦削的身形相比較,甚至是不相稱的,是以木蘭花有點不捨得放開她的手。

還是安妮自己道:“蘭花姐,我該去了!”

木蘭花又嘆了一聲,在安妮離開病牀,走到門口的那一段時間中,她連叮嚀了七八聲小心,安妮一一答應着。

安妮離開了病房,將門關上時,她將背靠在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像是在突然之間,變成一個大人了!

她將要獨自負責,去做一件事!

而且,那絕不是一件小事,她要設法,在毫無線索的情形下,去調查高翔的下落,安妮來到了醫院門口的空地上,她在一輛警車上,借用了無線電話,請方局長將酒會時,在大堂中值勤的警方人員,都召集起來,因爲他們能提供高翔的消息。

而安妮就坐着那輛警車,到了警局。

當她見到了方局長的時候,方局長雖然親切地和她握着手,但是方局長的神情,卻完全將她當作是一個小孩子!

安妮可以十分敏感地覺出這一點來,她道:“蘭花姐說,高翔哥哥失蹤的最大可能,是落在敵人的手中了,所以我們先要知道他離去時的情形。”

“我已經問過了,高翔走出大堂的時候,這兩位警員,見過他,還曾向他行禮,但是他卻走得很匆忙。”方局長指着兩位警員說。

安妮問道:“他是一個人離去的?”

一個警員搔着頭,道:“我們記不清了,因爲我們沒有注意,但是好像高

所有的報告,幾乎全是一樣的!沒有發現。

安妮一面看着地圖,一面在想,高翔的車子,一定是駛了極短的路程,不然,高翔的車子駛過,所有的警員都會注意的。

而就算是敵人將高翔帶走了,他們也是沒有法子消滅一輛車子的。然而現在,車子卻還未曾被發現,那麼,最大的可能是車子被某一種方法隱蔽起來了。

最簡單的方法,自然是將車子駛進了私人的車房之中,然而,在政府大廈距離的範圍內,卻並沒有那樣的私人車房。

那麼,第二個最簡單的可能,就是高翔的車子,駛進了一個比車子來得大的空間,而且更大的可能,是繼續在前進着!

安妮一想到了這裡,立時轉過頭來。

她道:“方局長,請你通知各區巡邏車,問他們是不是曾見過一輛有着密封車廂的大卡車,並且,儘可能查問路人。”

方局長道:“爲什麼?”

安妮用安詳而鎮定的聲音,將她自己想到的,說了一遍,方局長和幾個高級警官,不住點頭,方局長立時向所有的巡邏車下了命令。

安妮仍然注視着地圖,她在設想着歹徒制住了高翔之後,可能離去的地方,十分鐘後,就有了報告:“半小時前,有這樣的一輛大卡車,自一個窄巷中開出來。”

報告的警員還說,因爲那卡車的車廂十分大,而又在窄路上行駛,是以他的印象十分深刻。安妮立時在地圖上找出了警員報告的那小巷。

又過了兩分鐘,第二個報告又來了,一輛在公路上的巡邏車,看到這樣的一輛卡車,向海追駛去,那是第二十二號公路。

安妮的手指,立時又移到了第二十二號公路上,那條公路有一段是沿着海邊而築成的,也有七八條小路,是直通海邊的。

安妮忙道:“方局長,快派水警輪出海去。”

方局長遲疑了一下,道:“你認爲他們到了海中?”

安妮道:“自然是,他們到了二十二號公路,除了到海面上去,沒有第二條去路。”

一個高級警官道:“他們如果到了海上,那就應該將那輛大卡車棄在海邊,可是,卻並沒有大卡車棄在海邊的報告。

安妮的聲音很冷靜,她道:“如果那是卡陸兩用車呢?怎能再找得到它?”

那警官呆了一呆,他忙道:“說得是,不但要派水警快速輪,而且,直升機隊也應該出動,局長,新到的那三艘氣墊船,也好派上用場了!”

“全體出動!”方局長一拍桌子,大聲說着。

安妮立時來到了電話旁,她撥着醫院的電話,等到她一聽到了木蘭花的聲音之後,她立時興奮地道:“蘭花姐,根據我們所得的線索,高翔哥哥可能被人脅持着,到了海上。現在,水警輪和直升機,都出發去尋找了!”

木蘭花忙道:“好,你可以回來了!”

“不,蘭花姐,我想隨隊前去。”

“安妮,你跟着大隊前去,沒有甚麼作用,我還需要知道更多詳細的情形,要你回來對我說。”木蘭花說:“請方局長給你一具無線電通話機,以便我隨時可以和他聯絡!”

安妮的心中,嘆了一聲,她放下了電話,向方局長提出了要求,方局長忙將一具無線電通訊儀交給了安妮,又派車送她回去。

當安妮離開警局的時候,三四架直升機,已然升空了。

安妮十分鐘之後到達醫院,她將自己如何猜測的經過,向木蘭花詳細地說了一遍,木蘭花面容嚴肅,用心地聽着。

等到安妮講完,木蘭花笑了起來,道:“安妮,你的推理能力真不錯,我相信,你的推斷和事實一定相去不遠,歹徒的總部是在海上!”

她講到了這裡,略皺了皺眉,道:“不過,可能是在公海上!”

安妮呆了一呆,道:“那麼,警方不能對付他們麼?”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木蘭花回苔,“我的意思是,他們的船,可能停在離海岸很遠的公海上,船隊和直升機,都應該飛得遠些。”

木蘭花向那具無線電通訊儀指了一指,安妮忙將之提了過來,放在木蘭花的面前,木蘭花調整着頻率,叫着方局長的呼號。

不一會,她就聽到了方局長的聲音,道:“是蘭花?我們正在海面上低飛,但是,在空中要辨別犯罪者乘搭的船隻,實在十分困難。”

木蘭花道:“方局長,我估計,犯罪者決不會在近岸的船上,他們可能在遠離海岸的公海之中,直升機不妨儘量向前飛去。”

方局長道:“如果在公海的話——”

木蘭花忙道:“就算他們在公海,他們也必然不會在一艘經過任何國家政府註冊的船上,他們一定是在海盜船上面的!”

剛纔,方局長的話還沒有講完,木蘭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以她立時解除了方局長的疑慮,接着,她又道:“犯罪者的船,可能是高速的,也可能配有強力的武器,得千萬小心。”

方局長道:“好的,你別關上通訊儀,我們隨時保持聯繫。”

木蘭花道:“好的!”

在經過了一陣緊張的通話之後,木蘭花的傷口又一陣發痛,她的額上,不禁沁出了一連串細小的汗珠來。

安妮忙用手帕,替她抹着汗,木蘭花的身子向後靠了靠,嘆了一聲,道:“歹徒居然對高翔下手,那麼,他們的目的,決不止奪取賽車冠軍了!”

安妮道:“還可能有什麼目的呢?”

木蘭花並不回答安妮的問題,只是喃喃地道:“那還不知道,但是一定另有目的,不然,他們是決不會那樣做的!”

安妮望着木蘭花道:“你還是休息一會吧。”

木蘭花卻突然又坐直了身子,無線電通訊儀一直沒有關掉,她們可以聽到直升機葉的“軋軋”聲,木蘭花挺直了房子,問道:“發現了什麼?”

“還沒有發現,”方局長立即回答,“現在,我們已經遠離海岸了,海面上幾乎沒有船┅┅等一等,瞭望手報告,遠處好像有一艘船,在遠程望遠鏡中,可以看到一個小小的黑點,但也有可能,那只是海中的一個孤島!”

木蘭花像是自己也在直升機中一樣,立時道:“向那小黑點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