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今天必須守住天界之門!”在會議室中,緊張嚴肅的氣氛蔓延,沒有任何在敢嘻嘻哈哈,也沒有任何人敢提出撤退。
天界之戰的戰況遠遠比邪龍想象中更加艱難,失去了三千血翼的威懾與鼓舞,致使兩方實力相差無幾。但着畢竟是天界的老家,增援源源不斷,而魔界的士兵們只能一波一波的通過天界之門傳送過來,慢上一線。
邪龍看着戰報有些大發雷霆,從進入天界已經又一個小時了,但他們依舊被堵在天界之門這一塊領地上,不能前進分毫:“我們的補給與增援部隊到底在做什麼?!”
“主宰,南面部隊遭遇到大波羽族反擊,請求支援。”
邪龍並沒有被憤怒與復仇的慾望衝昏了頭腦,反而冷靜得可怕:“放棄南面!叫他們撤退,全進固守界門,直至大部隊達到!”
“是!”
“主宰,前鋒部隊惡魔死傷慘重,懇請支援。”
“傳令下去,其他戰場的防守都不要了!全部給我回防天界之門!”邪龍咬着牙:怎麼回事,爲什麼部隊越來越少?外門的惡魔們到底在做些什麼!
“主宰!我們在天界之門下意外的發現了虛空領主,如何處置?”
“虛空領主?雷德?”邪龍點點頭,有些惱怒,“叫他進來!我倒要問問,他是怎麼輔助傳送這一塊的!”
“是!”傳來惡魔很快的下去。不一會兒幾個魔族士兵擡着一張簡易的擔架進入會議室。
“怎麼一回事!”邪龍一拍會議桌,爲什麼雷德會變成這種樣子!一個閃爍閃到雷德身邊,魔族士兵小心翼翼的放下擔架後離去。
“你們現在都回去待命,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攻!”邪龍驅散了會議室的惡魔們,臉色有些難看的看着雷德,怪不得增援緩慢,原來是雷德受傷了!外門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
邪龍咬牙,果然還是做了嗎,魔界貴族會議,居然在這種時候和自己玩手段背叛!看樣子進攻的計劃得先擱淺了,得下令先返回魔界,整頓一下才行了。邪龍打定主意,回去必須讓所有領主以上的惡魔以真名起誓效忠,必須杜絕背叛這等危險的事!
邪龍咬破自己的手指,讓自己的鮮血流進雷德的嘴裡,看看雷德到底傷到什麼程度……
“!!!”邪龍一愣,從鮮血的反饋來看,雷德是致命中毒,而且他還在燃燒着自己的生命硬撐!時間已經過去太久,已經無力迴天了:“雷德!”邪龍現在能做的,就是喚醒雷德,既然他身負重傷,不惜燃燒生命的硬撐到自己面前,那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說。
在邪龍鮮血同化下,雷德被喚醒,但他的生命餘額已不足,只還有幾分鐘的時間。
雷德已經看不見事物,只能發出顫聲詢問:“主宰?”
“是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做的,魔界貴族會議嗎?!他們到底在打些什麼注意?爲什麼要這個時候背叛我!”邪龍知道雷德生命時限已經不多,一股腦的問出一大堆話。
“啊……果然是你。”雷德帶着一絲微笑確定了邪龍的身份。
還有時間扯淡?!你都快死了好不好:“別說廢話了!說是誰,我會替你報仇的!”
“已經沒有關係了。”雷德有一堆話想告訴邪龍,但是他也感覺到了,時間不允許他把那兩件事告訴邪龍了,只能選擇其一。顫顫抖抖的舉起手攤開,“還,還給你……”
“……”邪龍呆呆的看着雷德手中的那條項鍊,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一直在忙碌着,他都遺忘了,寄存在雷德那裡溫暖的人性記憶。伸出手握住,那一股熟悉的溫暖再次平定了他的心。
“我想,你都快忘記了吧,一直都寄存在我這裡的‘記憶’。你的手段越來越殘忍,你的靈魂越來越黑暗,收手吧龍邪,我想你父親如果還在的話,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他的兒子變成這樣一個冷血的劊子手的。已經夠了,你已經超越了你父親,統一魔界成爲了主宰,這樣就夠了。”
“不夠,遠遠不夠!”邪龍握緊了項鍊,“我並不只是爲了證明我能超越父親而這樣做,我是爲了,爲了……”復仇兩個字,邪龍不知爲何,卡在喉嚨說不出口了。被無數人憎恨的他還有資格談復仇嗎?
不行,不能迷茫!對,復仇,就是復仇!邪龍咬着牙,這個時候已經不能在退縮逃避了,必須有一個明確的目的他才能拿出自己的覺悟。
“是爲了見你母親吧。”雷德的一句話,讓剛堅定下來的邪龍瞬間動搖,“可惡,明明還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好多事想要告訴你!時間,卻不多了嗎。”雷德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化成粒子,緩緩散去。
“放棄復仇吧,龍邪。殺戮只能帶來殺戮,你的心也會因此傷痕累累,難以復原。我想,洛奇和若琳一定會說錯的是這個世界吧,因爲,你是他們深愛着的寶貝啊,寶貝怎麼可能錯呢。但是,他們也一定希望着,你能創造擬補這個世界的黑暗與醜陋,而不是因爲厭惡與不公毀了它……”雷德把手搭載邪龍發呆的頭上,揉了揉,“在最後,告訴你一件好事吧。”
雷德的身軀化成漫天的黑色粒子一閃一閃的消散在空氣中……
“滴……滴”一滴,兩滴,血色的淚水順着邪龍的臉龐化落,邪龍笑了,緊緊的抱着項鍊,流着血淚在歡笑:“活着,還活着,她們還活着!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白雪與夢兒還活着,她們前往靈界去尋匿自己了。
等等,如果她們還活着的話,那自己又做了什麼。
邪龍歡喜的同時也在痛苦的哭泣。
是的,他又錯殺、害死了無數無辜的人,把三界都帶入了混亂的死亡漩渦中,就連裡世界的亡靈也被自己擾得天翻地覆。
現在還能回頭嗎?邪龍擡起頭,看着那座天界之門,在自己的注視中,突然關閉,一道裂痕,兩道裂痕,無數的裂痕蔓延在天界之門上,粉碎了天界之門。
不用猜,邪龍就已經知道答案。在門的另一端,一定是惡魔們做的怪吧,害怕自己回到魔界,所以毀掉了天界之門,斷掉了他的後路,把他與無數的魔族士兵困在了敵人的大本營,天界之中。
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他被憎恨着,被所有人厭惡憎恨着,現在世界已經沒有了他的容身之所:“原來如此啊,原來我是那麼討人嫌啊。”邪龍沒有憤怒,也沒有怨恨,反而是一種解脫,呵呵的一笑,帶過了魔界的背叛。
但是,魔界做錯了一件事,那便是,遺忘了三千血翼,他們光顧着害怕邪龍,卻忘記了威名遠世的血翼們。一旦邪龍回不去,血翼們便會執行邪龍最後的命令——毀了魔界。
“真的是我錯了嗎?”邪龍緩緩站了起來,握着一把劍,隨意的揮了幾下,緩緩走出會議室。”
“哄嚨”魔族指揮所化作廢墟。
停留在天界的惡魔們產生了絕望,他們居然被背叛了!他們被斷掉了後路,困在了敵人大本營中!雖然他們早就知道如果進入天界作戰便會九死一生,但他們卻依舊義無反顧,哪怕戰勢不利,他們也沒有絲毫的害怕與後悔,但是,他們現在害怕與後悔了,因爲,他們失敗的願意原因,居然是同族的背叛……
邪龍站在最顯眼的高位,宣佈了一個殘酷的現實:“正如你們所見,我們輸了。其實,我們早就知道,這一戰可能會輸,但我們沒想到,居然輸的那麼快。但我們輸給的不是敵人,而是自己付出的那一份信任。”
喜歡吵鬧的魔族士兵們在這一刻很沉默,一種死意在着望不見邊的魔族軍隊中蔓延。
“然後,你們準備怎麼做?在這裡聚成一堆,等着鳥人們送我們一層?”沒有一個惡魔出聲,但寂靜中丟下武器的清脆聲源源不斷。
“是啊,輸了啊,但是,我卻不知道輸在了哪裡,這種輸法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呢。”邪龍也丟下了自己的武器,在他的帶動下,所有的惡魔都丟下了武器,坐在地上休息起來,一直作戰,累了呢,雖然說是不甘心的輸,但也算結束了吧,休息吧。
“鳥人們真慢啊。他們還在等什麼呢。”邪龍帶頭吐槽,“因爲我們所有人聚在一起,所以鳥人們也害怕,不敢攻過來嗎?”
主宰的一打趣,卻讓死意沉沉的軍隊散出一陣輕快的笑意。
“既然他們不過來,那我們去送死把!”邪龍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眼前一亮。
“反正都是死,還不如玩一把。”邪龍壞笑起來,凝聚出一把血劍:“我以主宰的身份下令,所有魔族士兵握起你的武器!”
在邪龍的命令下,所有惡魔都拾起了武器。
“我知道你們都累了,但是這樣等待太無聊了!所以我要帶你們做一件讓你們熱血沸騰的事!想做的可以跟過來,不想的就原地休息吧。”邪龍轉過身,指向了那顯眼的存在,撐天的大樹看起來一次的耀眼,“讓我們把那棵破樹推到!”
“……好!!”魔族士兵們突然一陣哄吼,推到世界之樹?這種事前所未有啊!如果真能推到天界的世界之樹,那他們死也值得了!
邪龍領頭的直接衝向了那不需要任何指示路標便能找到的存在:“不用隊形,不要方案,不需命令,衝啊!”
主宰都這樣說了,還能怎麼辦?黑水般的魔族士兵一窩蜂的涌向了世界之樹……
“我錯了嗎?”邪龍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殺了多少天使,但最終還是到達了目標之前,雖然只有他一個人,“嫉妒!”紅色的半月對着世界之樹一劃,巨樹搖搖晃晃,居然在這一擊下,被摧毀了!目標——推到世界之樹,達成……
回頭一看,無數的天使正在涌來:“那麼,誰能告訴我,我錯在了哪裡。”
惡魔,全軍覆沒……
邪龍一點一點的拔出插在自己身上的武器,帶着無奈抽出身上最後一把武器,握在手上,“那麼多的鳥人,我要殺到什麼時候呢?”就算是一個人,他也要戰鬥,繼續的戰鬥下去,這就是他的使命!錯了,也絕不回頭!
“嗤”一隻長矛詭異的出現把邪龍釘在了世界之樹上。
邪龍居然發現自己無法動彈了,低頭看着那支長矛,有些熟悉:“命運……長矛?突然有些想念你們了呢……”邪龍疲憊的一點點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看樣子,君未能臨幸天下,白骨卻鋪滿大地……果然,我不適合做王呢。好累……”
(第三卷終……第四卷終曲——龍之殤。大結局後,有彩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