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她是曦曦

史密斯夫婦家裡,一行年輕人圍坐在一樓黎銘他們幾個男生臨時借宿的房間裡,黎銘臉色蒼白躺在牀上,雙眼無神。

夏妍坐在牀沿,無聲抽泣,小心的將黎銘手掌上的擦傷清理好,包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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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宇等人此時也收起了平時的嘻哈打鬧,一個個表情嚴肅,抿着嘴脣一言不發。

黎銘的狀態看起來跟行屍走肉沒什麼兩樣,靈魂早已出竅逃離,只剩下一個空殼停留在這裡。

他往日深邃充滿智慧的瞳孔現在滿是空洞,暗淡無神,他就這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牀沿坐着的夏妍無聲抽泣,晶瑩的淚珠點點滴落,滴落到黎銘包紮起來的手背上,夏妍動作輕柔將他的手擡起來放到自己手心裡。

黎銘無神的雙眼終於眨動兩下,他動作遲緩的側過頭,看向泣不成聲的夏妍,目光緩緩向下遊移,最後停在他被小心護住的手掌上。

他也不出聲,輕輕的將手從夏妍的手心裡抽離,夏妍淚眼婆娑,下意識的將黎銘的手握住,有些錯愕的看向黎銘。

黎銘眉頭微皺,根本不看夏妍,倔強的加大力道將手抽出。從那個身影被人羣淹沒的時候,他的靈魂就已經不在體內了。

他失去了對外界的一切感知,就連自己是怎麼回到這個房間的他也不記得,他行屍走肉一樣的空殼裡裝的滿滿的都是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

黎銘的手掌固執抽離,夏妍錯愕失神,她漂亮的眼睛瞪大,眼睛裡晶瑩閃爍,閃爍着折射出萬千言語。

她張了張嘴,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怔怔的看着黎銘,她的眼神也開始變得暗淡起來,逐漸失去神采。

“她是曦曦。”

場面一度陷入僵局之時,黎銘輕輕出聲,他的聲音很輕,輕輕的帶着沙啞,不難聽出其中的心力交瘁。

“曦曦是誰?”

林君宇等人疑惑,高中三年他們從未聽黎銘提起過,也從未聽說過學校裡有出現過這個名字。

“黎銘還有個妹妹,就叫曦曦。”

夏妍頭也不回,怔怔開口。林君宇他們不知道,但她是知道的,她曾經還和銘媽媽約定,要替曦曦來照顧她和黎銘。

她終於想明白爲什麼那個女孩兒的笑容看起來那麼熟悉了,她依稀想起來在屏山公墓裡曦曦的墓碑上,有她的一張照片。

照片裡的曦曦就是這個笑容,這個女孩兒和她的眉眼極其相似,笑起來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現在夏妍也忍不住驚疑,這就是長大了的曦曦?只是……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她不是已經……

“所以說……呃……剛剛那個特別漂亮的小姐姐,是銘哥的……妹妹咯?”

林君宇試探着開口詢問,他問的有些小心翼翼,畢竟黎銘目前的這個狀態,他還從未見過,保不準受點兒什麼刺激就又“抽起風來”。

“銘哥您老人家還有個妹妹啊……嘿嘿!”王小波也小心的陪着笑。“這麼多年了,我們居然都不知道!”

“七年前,黎銘和曦曦遭遇車禍,曦曦……”

“她沒有死!”

夏妍怔怔開口,給林君宇等人解釋,她話說到一半,黎銘突然吼叫出聲。夏妍嚇的渾身一顫,她瞪大眼睛看向黎銘,黎銘的眼睛也瞪得奇大。

“她就是曦曦!”

他怒目圓睜,直勾勾的瞪向夏妍。場面再次變得尷尬起來,氣氛有些微妙。

“呃……呵呵……”王小波乾笑兩聲,想緩解一下眼下的這個僵局。“銘哥,我相信你。嘿嘿,要不您老琢磨琢磨,看看還缺個妹弟不?”

可等他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他猛的轉頭看向黎銘。黎銘正掙扎着坐起身來,夏妍心疼的上前想要扶他一把,他粗魯的伸手一把將夏妍推開,自己也猛的倒下去。

夏妍踉蹌退開兩步,無措的看向黎銘,眼淚撲簌簌掉落,泣不成聲。

黎銘再一次掙扎着起身,他那簡直像是要噴出火來的目光從夏妍身上轉移,緩緩落到王小波身上。

王小波被這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後退開兩步。關鍵時刻江小紅救場,直接踩了他一腳,順帶着戳他一句。

“德性!”

“就是!跟個啥似的!”雷丹也圍過來補刀,她轉身說話的同時,衝王小波眨巴眨巴眼睛。

王小波會意,誇張的**出聲,表情飄飄欲仙,收腿抱腳一陣蹦躂,蹦躂着緩緩退開,直溜溜蹦到角落裡去,靠着牆角蹲坐在地上一個勁兒的**。一邊**,一邊眯着眼朝黎銘那邊偷偷打量。

黎銘現在看起來完全是冷的可怕,曦曦就是他的逆鱗,誰都不可以觸碰,開玩笑?不可以!

他盯着王小波的方向,握緊拳頭,指關節因爲他過度用力而發出聲聲脆響。江小紅等人見狀,紛紛小心的挪動步子,站過去將黎銘的視線阻隔住。王小波在牆角識趣的閉了嘴,大氣也不敢出。

江小紅幾人將黎銘的視線擋住,黎銘胸口劇烈起伏,他的眼神挨個從江小紅她們臉上掃過。

幾人正僵持着不知道該怎麼辦時,黎銘一聲不吭收回目光,而後拉過牀邊的輪椅,自己撐着身體往輪椅上挪。

夏妍哭喊出聲,她上前抱住黎銘不讓他亂動,她的聲音裡充斥着巨大的悲傷。

“你不要這樣子……”

“求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黎銘……”

黎銘眉頭微皺,而後強行將夏妍的手搬開,隨手將她推開。夏妍撲倒在牀上,她傷心的哭喊,想要伸手去抓住黎銘,卻又不敢。

黎銘對於夏妍的哭喊不管不顧,他眉頭緊皺,撐着自己的身體坐上輪椅,而後搬動輪軲徑直來到門邊,動作粗暴的甩開門直接出去,頭也不回的離開。

“黎銘!”

夏妍從牀上掙扎起來,望着黎銘的背影嚎啕大哭,聲音裡的悲傷讓江小紅和雷丹兩個女生也被感染,兩人抽泣着上前緊緊擁住夏妍。

三個女孩子哭作一團,王小波縮在牆角,他擡手抹掉眼角的晶瑩,憤憤開口:“太不是東西了!”

有些懵圈的林君宇聞言忙看向門口,發現黎銘確實已經不見了蹤影,他纔回過頭接着王小波的話道:“就是!這也太不是東西了!”

說完還煞有其事的重重一嘆:“哎!”

王小波站起身來,繼續誇張的抹臉上並不存在的眼淚。

“你哎個屁啊!我說你呢!”

“嗯?說我!”林君宇表示有點暈乎。“我不是東西?”

“難道你是?”

“誒,我怎麼就不……不……”林君宇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不是!你小子套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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