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龍淵深沉地看着父親,父子倆有着極爲相似的氣質,舉手投足中展現威嚴,簡短的話語卻往往銼鏘有力。
因爲不想你們後悔!龍淵問的簡單,龍華鬆回答的也乾脆。兩父子間終是有種默契,簡簡單單的問答就足以表達所有的心意。
聽了父親的話,龍淵沉默了。的確,父親所說的不無道理,那個時候自己和弟弟的確有些瘋狂了,把她囚禁在家裡,完全禁錮了她的自由,甚至不分晝夜地不停歇地愛撫她,也不管她願不願意。鳥兒總是嚮往自由的,展翅飛翔是它們的天性,禁區錮它們的翅膀就等於鎖住了它們的生命,再鮮活的生命也會枯萎或者瘋狂,更何況是她呢。
如果當時刀子沒有離開,一直被那樣禁錮着,以她的性格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傷了自己更讓他們悔恨萬分。龍淵看了弟弟一眼,龍澈也若有所思地回望着他,兄弟倆交流了眼神,互換了心思。
愛,不能作爲自私的藉口,龍華鬆渾厚如鐘的聲音迴盪在在場的每個人的心裡,也向車在他自己的心裡,龍華鬆這句話是說給兒子聽的,說給蕭燦聽的,也許也是說給秦炎聽的,更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他這一輩子什麼都擁有了,可最重要的卻什麼都沒有留住,幸運也悲哀往往只隔一線。如果當初自己能夠看得開,也許蘭蘭她會生活的幸福快樂;如果當初自己能夠放手,也許她就不會死;如果自己當初能夠少一份執著,少一份自私,也許一切都將改變,也許此時此刻她還能夠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燦爛地笑着,溫柔地喚自己一聲:哥哥
如果也許。
呵,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就是"如果",最蒼白的就是"也許"。
愛,不能作爲自私的藉口。
可惜,這句話自己明白的太遲了。
說的容易,做卻難啊。
龍華鬆重重地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想要將那久久沉澱的愧與疚隨着吐納輸出體內。他望望秦炎,秦炎正在看着秦晚晴,沒有回視他,不過他感受到了龍華鬆的目光,也明白他心中所想,兩個鬥了大半輩子的男人,在白首蒼髮的時候似乎終於有了一處共識:不能讓歷史重演。一定要讓那個與她有着親密血緣和相同面容的女孩得到本應該屬於她的幸福。
不過,似乎她現在面臨的局面比起那個時候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能做得他們已經做了,能有着怎麼樣的結果,也只能看年輕人自己的機緣了。
路,前人可以爲你鋪好,但是怎麼走還是要看你自己。
晴晴,我們當初布這個局,就是想讓你們能夠看清楚一些事,一些人,有的時候信信只有等到事情發生了才能真正看得明白,所以欠就起了一個催化的作用,長期以來,你一直陷於父母慘死的陰影中,陷於混亂的情感糾紛裡,聰慧的心被悲傷和憤恨矇住了,只有讓你把真相看清楚,才能做出正確的抉擇。叔叔過去做錯的事情太多,就是因爲明白的太少了。真到了現在這個年紀了,什麼都沒有必要去計較了,只有盡力彌補所犯的罪,現在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我唯一的侄女能放下所有的包袱,幸福、快樂。
秦炎微笑着,如慈祥的老者。秦晚晴突然覺得不認識他了,面前這個人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卻平淡了許多。以往慈善面容下深藏的算計與城府似乎突然間消散了,滿角皺痕的眼睛裡竟有了幾分清明和悟達。究竟是什麼能讓人的心態短生時間內發生這麼大的變化,秦晚晴不明白,龍華松明白。
秦晚晴站了起來,且不管秦炎和龍華鬆兩個人怎麼會突然那麼反常,又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即然已經知道了真相,剩下來的只有她的事情了。
蕭燦,我心底是很感激你的。感激你這麼多年的照撫,感激你全心全意的付出,感謝你的愛。但是我不能也沒有辦法原諒你。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我真的接受不了。
蕭燦苦笑着,站在她面前:告訴我,如果今天做這些事情是龍淵或是龍澈,你會不會原諒他們?
秦晚晴頓了一下,龍淵龍澈也一齊緊張地看着她。
二哥,其實叔叔還少了一件事情。以蕭燦的能力要拿走AGB固然是可以的,但是如果沒有當時身爲安全局要員的你默許甚至從中遮掩,只怕也沒有那麼容易吧?
龍澈笑容凝在嘴邊,突然覺得面前的女孩真的長大了,自己一直把她當成懵懂的女孩,卻忽略了人生經歷對她的洗禮。
經歷是最快的成長劑。
我想,你當初默許他讓人拿走我父親的文檔,還允許我去追查,只怕也是有心思的吧?
龍澈微微張口,想要說什麼,話了嘴邊卻又覺得一切的言語似乎都沒法表達。秦晚晴搖了搖頭:
其實,我最不能原諒的是我自己,我做了太多任性妄爲的事,做了太多自以爲是的事,犯了太多的錯,傷了太多的人,因我而起的禍我希望也由我而滅。以往的所有悲傷也好,對也好錯也好,愛也好恨也好,統統讓它過去。你們的感情我留在心裡,但無力去迴應了。我真的累了,累了,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