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對着這麼美的臉你還能說出這種話,泠公子果然不同凡響。”好不容易把嘴裡的點心都嚥下去,羽白不理泠楓‘絕情的話’,乾巴巴的說。
瞧着泠楓那好像吃了蒼蠅的表情,羽白擺出最正經的表情,定定的看着泠楓。看到她肅然的表情泠楓也不由自主地認真起來。
泠楓擡頭,接着聽見羽白緩、緩、道:“奴家,好傷心哦~~”
“咳……”一個沒忍住,泠楓察覺到他體內的氣息又亂了。
“怎麼?泠郎可是胸口疼了?要不要奴家幫你揉揉?”羽白很‘關心’的問。
避開羽白的魔爪,泠楓皺着眉頭揮揮手,道:“你還不走?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泠楓扭頭,不看她耍寶,說道。
“走?”羽白挑眉,收起了剛剛的‘媚態’(羽白娘會哭的),扭了扭脖子動了動肩膀,屁股在桌子上蹭了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四仰八叉的靠着,懶洋洋的瞅着泠楓,說:“今晚月色大好,我羽飛揚拿着點心來此賞月消遣,竟妨礙到了泠大公子?”
這姿勢再加上這神態,如果羽白再挖挖鼻孔摳摳腳丫,那麼就真的把猥瑣完美的進行到底了。
泠楓深吸了一口氣,告訴着自己同這樣一個人制氣不值得,所以繼續沉默着。
“喂,泠楓,像你這般彆扭會討不到老婆的。”羽白神色忽然又正經了起來。
泠楓一愣,夜色下看不清他的臉色,但是那侷促的情緒羽白卻感覺到了,不懷好意的一笑,羽白繼續開口,道:“我今兒個瞧藍小姐很是護着你嘛,我幫你救了她,作爲回報,洞房時可不許趕我走不讓我瞧熱鬧啊。”頂着原本的面容,羽白湊近泠楓,說完,還曖昧的眨眨眼睛。
泠楓只知道自己艱難的別開眼睛,卻完全沒有聽清羽白的話。
接下來,沒人再說話,泠楓依舊是看也不看羽白,徑自跪着,而羽白也不多言,自個兒吃着點心哼着小曲,看着無比愜意。偶爾,還自言自語般的講幾個葷段子然後好笑的盯着泠楓的臉部抽搐,自是樂在其中。
不知不覺,漫漫長夜竟已接近尾聲。羽白看碩大的一包點心已所剩無幾,唸了個咒恢復了男裝的容貌,正準備起身離開。
擡眼看了眼要走的羽白,泠楓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大廳內一下子變得燈火通明,五六七□□尾幾族長老紛紛走了進來,有幾人氣勢頗爲駭人。
“羽飛揚,果然是你!”七尾族長率先開口。
“是我什麼?”羽白一臉的迷惑。
“羽飛揚,你不要裝傻,你敢說玄火芝不是你私藏的?”藍寧爹說。
“不敢說。”羽白搖頭,泠楓看着羽白,皺眉,剛要開口就聽見羽白繼續說:
“難道你敢說?”羽白輕揚嘴角,反問道。
一時,藍寧爹無語。
“商定比賽日程的那天,提及玄火芝時你便神態有異,如今凌晨又出現在泠楓這,很難不讓人沒有什麼想法。”五尾葉氏族長說道。
“哼,只靠幾塊點心就想讓泠楓爲你擔罪?若你不是心存愧疚,又怎麼深夜來給他送吃食又陪他呆到現在?”七尾長老冷哼道。
“當然不是。”羽白否認,然後揚了揚手中尚未吃下的點心,說:“沐風常說觀察力是才智的外在表現,如今看來果然不假。藍伯伯,你哪個眼睛看到我用點心賄賂泠楓了?”
說罷,羽白指了指自己滿是碎渣的前襟,又指了指泠楓乾淨的衣服和嘴角,好笑的看着七尾族長臉色青白,然後說:“難不成這廳堂已經隨泠楓姓泠了?旁的人連來都不能來?”羽白一臉無賴的笑,緩緩說道。
若今日換成別人,大概早就在幾個族長氣勢洶洶的逼問下把一切都招了,但是羽白實在不同他人,且不說族長們的樣子根本及不上那些曾經威脅恐嚇羽白要賒酒的三教九流,光是那正派的道貌岸然的模樣就讓羽白無趣且打不起精神了,翹起二郎腿,羽白平靜的看着泠楓的爹,說:“泠伯伯,我知道你向來看不慣飛揚的行徑,可也不至於隨意讓別人血口噴人啊。”
雖然已經恢復了男子的容貌,可是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說話間偏偏有媚態絲絲線線的顯露出來,此刻隨着幾個族長前來的侍僮們周身上下都有酥酥麻麻之感。
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泠楓翻了個白眼。(我發現了,這章泠楓就是來插花的。)
“我沒有冤枉你。”不同於七尾族長的口氣,泠楓爹似乎全沒了白日的惱怒,只是冰冷的說“那麼可否解釋一下爲何你不在房內歇息,而要跑到這裡來?”
“看月亮。”羽白聳聳肩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接着說道:“然後看日出唄。再說,我再活幾千年也見不到八尾公子跪在你面前的討喜模樣了啊。”一手卷着垂下的髮絲,羽白輕佻地說。
“羽飛揚!你休要胡攪蠻纏!寧兒生病時有侍女說泠楓就是從你的房間出來的,爲何之前他沒有玄火芝,偏偏見過你之後就能直奔寧兒那裡拿出不多不少三錢玄火芝?”七尾長老扔出殺手鐗,大聲說道。
夕墨爹轉頭,注視着藍寧的爹,沒有開口。
這時羽白才注意到,只有夕墨爹和溫瞳爹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過什麼,不論是早先那場‘戲’又或是現在的‘捉姦在客廳’。
“是啊,爲什麼呢?”羽白好像很苦惱的思索着。
看來是認定了自己呀,羽白有些頭痛了。
“羽飛揚,你休想抵賴,若你真是清白的,你敢把你那香囊裡的東西都倒出來?”藍寧爹指着羽白腰間那小小的香囊,說到。
“我不敢。”羽白直截了當的說。
“那麼你就承認你私藏了玄火芝是嗎?”藍寧爹面色帶上了一絲的得意。
“我不敢,是因爲我這裡面寶貝太多,我爹說過,財不露白。”一幅好好學生的模樣,羽白認真地點頭,回答。
在酒館的那些年,羽白好東西沒學着什麼,天南海北的亂侃倒是跟那些饞酒的人學會了不少,可憐幾個族長都是不問世事也不多言語的老頭,話題不知不覺間竟被羽白撤出了七八丈以外。
直到啓明星漸漸隱去,清晨的第一束陽光射進大廳內的時候,羽白正努力的從小巷囊中翻着什麼。
“看,這個就是那個據說從崑崙龍族流傳過來的孤本,很珍貴的!”羽白大方的把那‘珍貴的孤本’遞到藍寧爹的面前,然後猜測並準備欣賞他下一刻的表情。
“羽飛揚!”剛剛起牀並打算過來看看泠楓的金煥,就在邁進大院的前一刻,聽到了藍寧爹羞惱的怒吼聲。
當金煥匆忙進來時,看到的是一老一小劍拔弩張的情景。
羽白終於玩兒夠了,顯出了金煥見過的最不在意卻也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神情,說:
“其實承認又能怎樣?我就是有玄火芝了,又怎麼了?”羽白跳下桌子,拍拍屁股,問道。
“我記得我們狐族家訓可不曾有過不許私藏聖藥這麼一說。”目光從幾位族長臉上一一滑過,羽白緩緩開口,道:“你們那些三綱五常我不懂也不想懂,想用那些約束我門都沒有,所以,不要來自討沒趣。藍、伯、伯!”
兩人對視着,氣勢全開,就在這時——
“這麼一大早就聚在一起,喝茶嗎?好興致啊。”一個羽白從來沒聽見過的聲音帶着幾許旅途的疲憊,緩緩飄進羽白的耳朵。
擡頭,只見門口站着兩男一女,氣質卓然。
爲首的男子一身白色衣衫,不染纖塵。他身後的一男一女,男子身穿玉色青衫,可是眉宇間帶着隱隱的戾氣,一看便知是心性不淨之人。而女子則溫婉美麗,看得羽白一陣沉醉。瞧瞧人家,羽白嘖嘖讚歎,娘子就是要找這樣的。
幾大族族長迅速回頭,讓羽白驚訝的,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幾人立刻變了臉色,恭敬的俯下身子,行禮,道:
“長老!”
長老?那不是應該鬍子一大把皺紋滿臉爬的嗎?
羽白瞪大眼睛,看着不過是青年模樣渾身上下都寫着我是青年才俊中流砥柱的幾人,愣住了。
“不必多禮。”爲首的那人淡淡的揮揮手,開門見山的說:“本次武試前四名已經確定了對嗎,帶他們來見我。”
前四名,那麼就有……自己?
羽白看看泠楓,見他也是一臉的迷惑。
“是!”幾人一同回答。
再沒人糾結玄火芝的事情,大家安靜的離開,只留下依舊跪着的泠楓、愣愣的看着幾人的羽白和存在感很低隱匿於一旁的金煥。
“這孩子倒是有趣。”看着黑色的眼睛滴溜溜亂轉的羽白,爲首的男子寬容一笑,說道。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四人到齊。
渾身傷痕臉色憔悴的泠楓、卡着哈欠的羽白、仔細檢查着衣服有沒有開線的金煥(人家那個衣服是金絲織的)……
茂平(玉衫男子,15章說過)的眼角有些隱隱的抽搐。
看向最後一個進來的夕墨,茂平蹙眉。
這個人的感覺……好像……
搖了搖頭,茂平趕走了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
向大哥看去,只見他還是掛着如同往常的笑容,看着絕對可以稱得上‘良莠不齊’的四人,溫和的說道:“你們隨我來。”說完,轉身便走。
“對了,那間屋子沒有改變,對吧,小夕?”走了三步,他停下來,對夕墨爹說。
“分毫未動。”夕墨爹躬身說道。
“那就好。”點點頭,白色衣衫的男子擡腳便走。
楓煥墨白四人緊隨其後。
屬於那四人的傳奇,終於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