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兄, 你看這山清水秀風景甚美你我何不停下來稍作休息?”
“……”
“泠兄,如此漫漫長夜,枯坐屋中有何樂趣?爲何不與在下月下共酌?”
“……”
“泠兄……”
“金煥!”
飯桌上, 有人終於忍無可忍, 將筷子拍到桌子上, 冰殼一樣的臉上出現了層層裂紋。
哎呀呀, 金煥在心裡讚歎, 他算知道爲何羽白這樣喜歡逗着泠楓玩了,這人着實太純良,跟夕墨完全不是一個品種(不是一個品種?)。表情曖昧一下就以爲他金煥要跟他搞斷袖了……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咳……”金煥強忍着笑,裝出一臉沉痛的表情, 道:“原來我竟然這般惹人厭煩麼?”看見泠楓臉色一僵, 金煥繼續說:“若是這樣, 我還是不要與泠兄你共組好了。”
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泠楓微微眯起了眼睛。
“若是我們先完成了任務, 便可以去支援夕墨羽飛揚了。天子向來有龍族保護,想來會比我們困難。”
金煥臉色微變。
無所謂的笑笑,金煥道:“那接下來便由我來探知‘金’的所在吧,剛好符合在下的屬性。”
“如此甚好。”
泠楓點頭,然後繼續吃飯,
無論如何, 是不能放他同羽飛揚胡鬧的……
這就是泠楓的想法。
另一邊, 倒是還算得上和諧, 也只是算得上而已。
“夕兄, 好容易到了皇宮,爲何不先去後宮瞧瞧?”
“哦?那等脂粉竟還入得了飛揚的眼?”
“怎的不能?不是盛傳夕兄常常攜貴族女子私奔嗎?既然她們都能入夕少的眼, 飛揚何德何能,目光又怎敢高過夕少!”
聞言,夕墨一怔,隨即苦笑道:“那些皆是苦命女子,在下也不過是助她們逃離那華美的牢籠罷了。”
“嗯。”羽白點頭,說:“順帶着一親芳澤……”
“你呀……”
夕墨搖頭淺笑,然後向藏書閣的方向走去。
真是好笑啊。
羽白看着夕墨的背影,笑了笑。
究竟是誰在華美的牢籠裡無法自脫啊?
莫名的,羽白想起了她對他誇誇其談的那個夜晚。
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的婚姻早就註定成了宗主籠絡各部族的方法了。
罷了,這與自己又有何關係?趕緊完成了任務然後找大哥去逍遙纔是真的,顏清狐族這些爛事兒,就交給那些高階去遠囑高瞻吧。
“我說,說不定去後宮瞧瞧真的有什麼收穫呢!”
羽白追上,說到。
“你確定是這附近?”
一座山谷的入口處,泠楓看着白霧迷茫的樹林,問。
此時,金煥雙臂展開,十指之間以真氣凝結而成十個圓球,小圓球顏色如同融金一般,迅速的翻滾着。
原本是略顯暗淡的銀灰色,越是接近這裡,金色便越發的耀眼了。
金煥收回真氣,睜眼道:“確定就是這裡了。”
“這迷霧……並非是天然形成的。”泠楓揮手斂了些霧氣過來形成水珠,仔細看過,說。
“裡面有陣。”金煥瞄了一眼那水珠,肯定地說。
這類陣法柳沐風曾詳細給他和羽白講解過
“該是遣水陣,幾十年前剛剛瞭解過,還熟悉的緊。”金煥笑得很開心。
“你和羽飛揚都很瞭解五行數術?”泠楓破有些驚訝的問。
“飛揚比我懂。”金煥中肯的說,然後往前走了兩步,說:“設陣者看起來費了不少的心思,我也沒有破陣的把握,實在不行,便喚飛揚來好了。”
說完,便率先踏入山谷。
從藏書閣出來時,羽白兩眼已成無限旋轉狀。
她向來不善詩文,喜歡看的不過是男歡女愛的小說話本而已,帶些顏色的尤其喜歡。那夕墨竟然能拿着皇曆一般的族譜啊斷代史啊的看的津津有味……
“怪哉。”
夕墨望着御書房的方向,皺眉道。
“怎麼?難道夕少改變主意,打算去後宮看看了?”
肅然的搖搖頭,夕墨拉起羽白,御氣騰空。
這回羽白看見了,御書房那邊有好強的靈氣。
陌生而熟悉的靈氣。
“龍族……?”
夕墨淡聲說。
“龍族?!他們跑皇宮來幹什麼?”羽白驚訝。
就在這時,令人下方急匆匆地走過一隊宮女太監。
“剛剛那邊兒傳話來,說聖上身子大好了!”
“那麼大婚便不會延期了,對嗎?”
“自然是不會了!”
聽了幾人的對話,夕墨瞭然一笑。
“這就可以解釋了。”
“解釋那團龍氣的原因嗎?”
“正是。”夕墨點頭,道:“想來是有龍族之人去幫他們口中病危的小皇帝了。”
“幫?”
龍族不是向來是遊離於九州之外的嗎?
“人世間的‘真命天子’,龍族自古以來都是照拂有加的。”
頓了頓,夕墨又說:“但特地來救人性命,我就聞所未聞了,所以纔會覺得奇怪。”
“這個簡單,是那皇帝送了什麼稀世珍寶去崑崙也未可知啊。”
羽白說的理所當然。
夕墨溫和的眼神看過來,悽清的月色,將那一抹好笑的鄙視淡化去了。
所以羽白沒有發現。
這時,那小太監的聲音又遠遠傳來……
“不過真是可惜了,太后爲了救聖上,竟然祭了隨聖上一同出生的寶玉……”
那一抹鄙視瞬間消失,夕墨的臉隱隱有些僵硬。
“下次可別祭出我們聖朝的聖珠啊……”
“咳……”
某人尷尬的咳嗽聲……
“奇怪了……”
山谷中,一邊走,金煥一邊皺眉,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怎麼?”泠楓問。
“按理說一個陣法在每個人手中都會呈現不同的形態,爲何我愈發的覺得這陣法這般熟悉?”
金煥帶着泠楓走到一棵松樹後面,看着着松樹的位置,說。
除去那些精妙的改進不說,基本的骨架,同柳沐風給他和羽白傳授的,幾乎一模一樣!
真是……太奇怪了!
“好了,再走幾步我們便到了陣眼了,待破了陣,便輪到泠兄你了。”
金煥砍了松樹的第三個松枝,然後向前走去。
“看來今日我們不能去盜那聖珠了……”夕墨以扇觸眉了半晌,說到。
“是因爲龍族的那些人嗎?”
不知爲何,提起龍族,羽白不由自主地,又一次想到了那夢境。
“是了,狐族兩位公子公然來人世盜寶……我想飛揚也不願世人都知道此事吧。”
“那我們此番豈不是會無功而返?”
羽白蹙眉,道。
“也不盡然,剛剛在下在藏書閣瞭解到……咳,天子大婚之夜,帝后合巹以後便會取它出來爲帝后清身洗髓……”
“所以到時候我們來鬧洞房就行了?”
羽白興致高昂。
“便是這裡了?”
“此處氣息最爲強盛,又是遣水陣的中心,該是錯不了的。”
“這結界……”泠楓探手,似感應着什麼,然後拔劍一劈!
“轟——”
四周白霧如有形之物一般碎裂四散,慢慢的,周遭清晰了起來。
半盞茶時間過後,霧盡數散去了。
出現在兩人面前的,竟不是什麼更厲害的禁制或是機關,而是……
兩間茅草屋,一個菜園和……一處墳冢。
“噗——”
兩人正準備去尋泠楓和金煥,和羽白竟然突然噴出一口血來。
鮮紅色的血打在她今日所穿的青色的衣衫上,呈顯出如紫色的花朵。
“飛揚!”
夕墨回身攔住羽白倒下的身子,攬在懷裡。
“雀……雀屏山……快去……”
羽白向來雲淡風輕的面容,第一次出現了些許焦急的神色。
脣角血跡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