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撲向冰棺那邊,卻被隨弋扯住手臂,“想變成冰雕麼?”
大姨媽還在的人也敢碰這麼森寒的東西?隨弋揪着她的手臂,將宮九攔在身邊,一邊將內力滾滾輸入她的體內。
身體暖和起來的宮九一到了隨弋身邊就恢復了一些清明,眼下一看冰棺內部..
頓時瞪大眼睛。
所有人都在被複活這兩個字眼拖入欲~望的深淵。
而那千軍萬馬,在冰棺打開的一刻,就已經咆哮着飛灰湮滅。
那飛灰,在隨弋身後形成繚亂的漩渦,在她的身前,形成風沙般的迷霧。
隨弋只靜靜看着冰棺中。
半響,她聽到了下面掠起的風聲。
是七舅公,他瘋了一樣衝上來...四肢並用,像是最野性的野獸,又像是最瘋狂的貪婪囚徒,被慾望主宰,此刻,他只要那所謂的復活之力。
隨弋莫名覺得悲哀,十分悲哀。
--因爲棺中什麼都沒有。
宮九此刻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中國足球隊再一次被紅牌送出場,或者又看到日本小鬼子叫囂着釣魚島是我們的,東北是我們的,北京是我們的...
那悲憤,讓她的大姨媽一瞬間都逆流成河,氣運丹田,她朝努力爬上來的七舅公喊了一句。
“老大爺。您別上來了...這沒啥玩意!”
姐,你這樣說,誰信啊!
林風這些人也不信啊。...
只是七舅公已經撲上來了,並且趴在冰棺上,難以置信得看着冰棺內空空如也...
“怎麼可能,不可能...”
“明明這是...明明有復活之力的,明明...”
或許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所以七舅公眼下如同癲狂了一般。轉而朝隨弋狠狠瞪過來,那眼神。就跟要吃了隨弋一樣。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你搶走了我的復活之力,你...你該死!”
難以想象七舅公這樣的瘦弱身子,會在一瞬間爆發這樣恐怖的速度。撲過來的時候,那速度,力道,都讓宮九駭然變色。
隨弋撇開宮九,腳下一勾,轉到了另外一邊,手掌格擋了下七舅公的撕撓,手中的獬牙匕刃光一轉,就要切過他的脖頸。只是,在那一瞬,隨弋的動作還是頓住了。
獬牙匕抵在七舅公的脖子上。
“說。我奶奶那裡...”
隨弋剛剛壓低聲音,便是看到七舅公眼中詭光一閃,她的後背,有一道黑影....
刷!
隨弋甩開七舅公,手臂一格擋..
刷!另外一條袖子也被撕扯了下來。
手臂上多出了幾條爪印。
一擡頭,便看到咬牙切齒。殺氣森森的那個池中怪物。
七舅公站起身子,看隨弋的眼神。怎麼看怎麼兇狠。
嘴裡念念叨叨:“你想知道怎麼救你奶奶?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反正都死了,不差她一個,也不差你一個”
宮九覺得這老頭瘋了,隨弋也覺得他瘋了。
瘋子是最可怕的,他們沒有理智,沒有權衡利弊,只憑着本能做事,此刻,他的本能就是殺死隨弋,奪走復活之力。
不過,隨弋眼眸一深,來不及了麼?
奶奶。
九隻怪物,九隻力大無窮,速度恐怖的怪物,在七舅公的一聲口哨下,瘋狂衝向隨弋...
九隻,那是什麼概念?
宮九衝過來,也只堪堪擋住一隻!
花妖非擋住了第二隻,其他人的...
七隻都衝向了隨弋...
嘭嘭嘭!
刷刷刷!
隨弋雙臂眨眼就被撕扯下了幾條血肉...
鮮血淋漓,那鮮血,流淌在地面上。
“隨弋...!”宮九心急如焚!
一聲吶喊。
一根箭矢衝了上來、
箭矢破空!
刺穿一個怪物的頭顱,宮九側頭一看,下方,阿骨那以恐怖近乎飛躍的速度狂奔,一邊狂奔,一邊搭箭上弓、
咻,咻,咻!
刺穿,刺穿,刺穿!
那速度,快得驚人!
等他到了第七臺階...
隨弋的情境已經危險到了極致,五隻怪物撲在隨弋身邊...
想要把她分食一樣。
而阿骨那只有一根箭矢了。
那一刻,阿骨那知道自己只有兩種選擇。
一種就是不射箭,還有一種,便是射箭。
射箭,箭只有一根。
射誰?
五隻中的哪一隻?
箭矢拔出,搭在弓上..
刷!
射出!
宮九眼前光一閃,那箭矢,衝向了隨弋....
噗!
穿中!
七舅公低頭看着穿過自己胸口的箭矢。
眼神呆呆的。
另一邊,五隻怪物就像是沒了主心骨一般,也疲軟呆愣了下來,紛紛落在地上。
雙手血肉模糊的隨弋深吸一口氣,看着胸口緩緩流淌下血的七舅公。
“身爲守護者,妄圖佔有尊上之物,豢養污濁之物,玷污神殿,該死!”
阿骨那面無表情得說出這句話。
那語氣,一如之前教訓宮九這些人的公式化,但是隨弋卻覺得有些不同,便是看了阿骨那一樣。
陡然!
那七舅公忽然撲向隨弋...雙手掐着隨弋的脖子...
將死之人,也會有這樣的爆發力。
“把復活之力給我。它是我的,我的...”
措不及防,隨弋被他掐中。身子往後退,噗!
獬牙匕插入了他的腹部。
噗,七舅公吐出一大口血,那血灑在隨弋的脖子跟臉上...
那一幕,映入下面馬哥等人的眼中。
“艹,總算把他弄死了!”
對於他們而言,七舅公這個野心家比他們這種純粹的盜墓者可要陰險邪惡多了。起碼他們進來只是爲了找寶物,沒想過害人。
哪比的人人家。三方差不多將近兩百號人,被他算計得只剩下了三十幾個。
但是,對於別人而言不是這樣的,比如此刻從入口衝進來的人。
那是一個男人。
馬哥等人一看就嚇了一跳。差點拿不住手裡的槍...
“媽的,這是...”
“他..”
爲毛這個男人臉上也帶着鬼面。
鬼面...
兩個鬼麪人?
這個鬼麪人走進來,腳步有些緩,有些沉重,只怔怔看着被隨弋插中腹部的七舅公。
腳步終於頓住了。
不如說,是疲軟。
馬哥好像聽到他喃喃喊了一句。
“父親....”
隨弋的臉色瞬息萬變!
父親?
那這個人是...七舅公的兒子?
那個離家出走不見蹤跡許多年的葉亂雲!
七舅公似乎有了一丁點反應,艱難得轉過臉,看向下方...
呼吸猛然大口一抽。
身體抽搐起來。
從隨弋的獬牙匕脫離。
“我...我...復活..”
啪。
他倒在了地上。
葉亂雲呆了一瞬,便是憤怒得嘶喊“啊!!!!”
那喊聲。淒厲,怨恨,痛苦。
隨弋覺得手裡的獬牙匕有些涼。阿骨那面無表情得從地上一隻死去的怪物頭上拔出一根箭,
上弓,目標對準下面的葉亂雲。
葉亂雲眼裡血絲猙獰,在箭矢對着他的時候.....
刷,刷,刷!
地上的那五隻怪物。動了!
抨!
與池中怪物近戰的隨弋手中獬牙匕首挑起,以迅猛而尖銳的角度。悍然刺向對方的胸口,眼睛一掃,卻是猛然瞪大眼睛。
這個怪物脖子上掛着的是....
緊急中,隨弋將獬牙匕往旁邊一偏....
蓬!!!
隨弋後背抨擊在冰棺上,心臟震痛中,那池中怪物已經撲上來,手掌,指甲很長,像是一片指甲刀...
噗!
悍然戳進了隨弋的胸口。
那指甲甚至戳到了冰棺上,發出了鋒利的切割聲...
宮九跟阿骨那都呆了呆。
花妖非這些人也無比錯愕。
隨弋....
阿...隨弋微微張開嘴巴,看着眼前這個池中怪物。
他的脖子上,還掛着一條藤筋穿着的掛墜。
下方,葉亂雲詭異森冷的笑聲傳來。
“你認出來了吧...這是葉章的父親,也是你名義上的爺爺....被自己爺爺殺死的感覺一定很不好受吧,阿,我忘記了,你根本不是我們葉家人,更沒見過六叔...不過你還是下不了手呢,所以你該死!”
這樣咬牙切齒的葉亂雲,純粹是把自己父親的死都算在了隨弋身上。
的確,在他看來,也着實是隨弋殺死了七舅公。
眼下,他讓隨弋的爺爺殺死了隨弋。這算得上是最大的報復了!
所以他笑得十分得意又癲狂。
阿骨那的箭矢已經射出。
恨極的馬哥衝過去。
風殺忍着劇痛,拿着長刀衝過去....
胸口鮮血流淌出去的時候,隨弋有些恍惚得想起她那時候被老太太帶回村子裡,還很孤僻,老太太每晚抱着她睡..偶爾睡前,也會說起自己的丈夫,還拿出黑白黑白的老照片,指着照片上那個高瘦的中年男子說,這是你爺爺...
一說,就說了好幾年。
那個中年男子脖子上就掛着這麼一個掛墜,很普通的東西,也是很普通的玉,卻是當年老太太送他的。
“這還是我當年喜歡上他的時候給他的呢,我家裡窮,這是唯一的嫁妝了...”
老太太的話還歷歷在目。
其實,她哪裡有什麼爺爺呢,就是這個奶奶,也是半路上認來的。
不,應該說她是被老太太半路撿來的。
現在,這條命算是還了麼?
隨弋從胸腔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