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頂,隨弋等人還沒上臺階就看到了上面石臺邊上有人俯視着他們,還不止一個。
不是熟面孔,但是很肯定對方也是來參加華山論劍的人。
等隨弋等人上去,這個面孔白皙儒雅的中年人朝他們笑了下,走過來:“我想這位一定是隨弋隨姑娘”
顯然是衝着隨弋來的。
隨弋看向對方,略頷首。
“在下游平之,幸會”
“遊平之?”宮九湊上來,“啊,你就是那個空手妙醫遊平之啊”
空手妙醫?
隨弋隱約記得自己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
不過沒想到對方會找上門來。
“過譽了,在下不過是略懂一些醫術而已,哪裡比得過隨弋閣下實力超凡”
丫,這人怎麼知道隨弋實力超凡?
好像不管是地獄火還是研究會上的事情,都沒有任何視頻傳出來,所有的證據都被內衛跟英國官方掌控,那裡說這個遊平之應該不知道隨弋的實力的。
不過哪怕這麼想,宮九等人也沒表露出來,因爲又有人多來了。
“隨姑娘,幸會幸會,在下是...”
一個接一個。
每一個都報出姓名來歷,還真不是浪得虛名的人物,有些實力也達到A級,就是宮九等人都能看出對方對於隨弋的討好跟試探...
無趣!
一向擅長外交的花妖非都這麼認爲,何況是隨弋。
不過這些人都是武道圈子裡面的人,日後總要打交道的,何況都是來參加華山論劍的,宮九這些人便是笑顏相對,只是幫不善交際的隨弋擋擋風頭罷了。
當然,很快他們就解脫了。
因爲剛剛走去跟另一個華山中人交談的齊一走了過來。
“諸位,華山論劍將於明日開始,煩請諸位自便賞玩我華山美景,亦可進入庭中休憩。也可前往膳食房就食”
還要明日?
“誒,這請貼上不是註明是今天麼?十二號啊”宮九好奇得問。
齊一卻是笑得略有深意。
“的確是十二號,不過今天卻不是十二號啊”
不可能!
宮九最討厭別人否決自己來,便是拿出手機。“你看,這個...誒!”
手機上的網絡即時時間日曆不在,只有一片無信號。
“這裡是華山,卻不是原來的華山,諸位。今日是十一,明日纔是十二,而且你們看這天色,已經要到傍晚了”
啥玩意啊這是!
所有人都很錯愕,不過扭頭看那天空,竟然還真的有晚霞。
明明他們到達華山腳下是凌晨,到華山也不過是八九點,但是現在卻是下午四五點的樣子。
邪門了這是!
宮九分分鐘想到了位面空間什麼什麼的。
隨弋垂着眸,若有所思。
雖然心思各異,宮九等人還是合計了下。現在還沒到晚上呢,他們不是山裡人,這個點兒吃飯太早了。
於是一撥人紛紛各有己見。
宮九精力旺盛,便是要伴着晚霞去遊覽這個特殊華山的美景,花妖非是卯足勁兒要去吐槽宮九的,因此作陪,其餘人,比如馬哥等等也是第一次來華山,便也一起了。
燕清嫵對着華山格局跟那霧陣很有興趣,便是打算一起。
至於葉子戌跟伊。這兩人好像對華山的人有些興致,不,準確的說是兩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
唯獨一個隨弋。
“你打算睡覺?”
宮九等人看了看隨弋,不過想了一想也釋然了。前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每一件都跟隨弋有關,他們常常看到隨弋深夜還在書房忙一些事情,雖然表面上平靜如初,但是危機感還是有的。
這一次華山論劍還算輕鬆,她休息下也好。
諸人三三兩兩分開。
隨弋被齊一帶去了一間廂房。
十分古韻古香的的房間,隨弋倒了謝。送齊一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另一個華山的門人帶了另一個賓客前來廂房。
更巧的是,這個廂房就在隨弋隔壁。
對方是一個揹負長劍的青年,穿着長褲跟緊身皮質背心,板寸頭,打扮很有些歐美浪人範兒,走過來的時候,越過齊一,也看到了隨弋吧,不過只看了隨弋一眼,那一眼,隨着他的步伐掠過。
有些冷,有些沉,讓人陡然便背脊一涼。
“無邪先生,這是你的廂房,請進...”
這人進門後就關上了門,都沒讓那個華山門人進去,冷漠氣質可見一斑。
這個門人也不惱,只有些無奈得抽抽鼻子,朝隨弋一彎身,跟齊一一起走了。
走過拐角,這兩人才開口說話。
“這位無邪先生還真是冷漠,人如其名,難怪剛剛那幾個師兄一個個面露同情呢,你都不知道他這一路對我多冷淡”
“你就知足吧,他可是連掌門都客氣對待的人物,你也知道他的能耐跟可怕...”
後來聲音漸小,隨弋雖然有法子聽到更多,卻不是愛偷聽的人,便是闔上了門,脫去外套上牀休憩。
她這段時日的確是有些忙碌,不僅僅是之前一些事情而已,而是跟以往很多事情都串聯起來...
也許是優思過重,偶爾會覺得很疲憊。
也許這種疲憊還跟她的體質有關。
依稀記得巫孓說過,她每強大一分,關於這具身體的損耗就多一分,也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隨弋躺在牀上,閉上眼。
很快便沉沉睡去。
滴答,滴答,滴答。
一聲很輕微很輕微響動讓隨弋睜開眼,因爲剛睡醒,她的視線還略有朦朧,朦朧中,發現房內已是一片黑暗,在這片黑暗中。
她感覺到了第二個人的呼吸。
那個人就坐在椅子上,端端正正坐着,正對着她。
似乎在看她。又似乎不在看着她。
空氣裡有血腥味。
滴答滴答。
這個人搭靠在桌子上的手指在滴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音。
隨弋眼睛一眯。
牀邊掛着的妖闕發出一聲脆響,劍柄陡然出鞘一分。寒光一照。
照過這個人的臉。
一張血淋淋,沒了臉皮的臉。
血肉清晰。
肯定是個男人,因爲體型高大,坐姿剛直,穿着一身古樸的長袍。
呼!
隨弋陡然驚醒。摸了一把額頭,竟然是冷汗。
她竟然也會被嚇到麼?
又不是兒時的那些回憶,爲何她會忽然如此驚慌。
那夢中的人...
隨弋闔了下眸子,起身點亮燭火。
這華山果然是古老,沒有任何電,只有古老的取光方式——蠟燭。
蠟燭起了光,隨弋倒了一杯茶水,忽然感覺手指有些粘膩,緩緩轉移視線看去。
桌子邊沿有血。
再下移,地板上一灘血。
所以。之前不是夢境。
真的有人來過。
而她見過這人失去臉皮的臉後,竟然毫無察覺得又睡過去了?
還是說...當時她被催眠迷幻?
隨弋若有所思。
卻是對這兩灘血跡無言以對。
也許,該等明日這華山是否有什麼特別動靜再說,亦或者..
隨弋喝了水,水已經冰涼,她眯起眼。
能催眠她的人,很厲害啊。
華山...娜塔莎跟老巫師十戒還有法蘭克的事情矛頭都指向華山,而之前東方所指的也是華山。
莊子柳的事情也指向華山,
這個華山到底藏着什麼樣的秘密?
往日,隨弋不管到哪一個地方。總能從中得到一些感應類的蛛絲馬跡,這次卻是毫無所得,一如昨晚,一個未知人物輕而易舉入了她的房間。又無聲無息得昏迷了她離去。
而這個華山的時間跟地理空間未知也是一團迷霧。
隨弋委實不知道這個完全不在掌握中的局面要如何處理。
這讓她心態有些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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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宮九等人來尋隨弋,進門後並未看見什麼血跡,空氣中還泛着些許的淡香,隨弋已經起牀,正在看書。
稍後一羣人集合前去吃早點。因爲玩過又睡過,又沒遭遇什麼詭異時間,宮九等人的精神狀態相當不錯,說說笑笑出門,走的時候,隨弋轉頭瞥過隔壁屋子一眼。
昨晚見了血後,她也睡不着了,便是拿起手機查看,雖然沒信號,但是已經保留的一些資料還是在的。
她前些時日從冒險工會上下載下來的資料就囊括了很多今日華山論劍的信息。
其中就包括一些賓客。
比如隔壁這位。
無邪,武道界一個堪稱頂級的散人高手,盜墓還是冒險都獨善其身,每次都擊退很多競爭者得到寶物,來無影去無蹤,不與人交際,也看不出來歷,這十年來穿行世界之中,似乎在找些什麼,又似乎在遊蕩。
一個有很高名聲卻很少被人認識的人。
卻歷年都會來參加華山論劍。
今年是第十次。
“十年了,他的容貌也不過二十多許,也就是說他闖蕩武道界的時候才十幾歲?”
可是,這份記錄上面卻說這個人在十年前入世就已經是二十多許的容貌。
便是容顏不易衰老,還是...
隨弋不知爲何便聯想到了江沉魚,不過很快又否決了這個可能性。
這世上真有那樣的巧合?江沉魚是因爲特殊的歷史原因,跟她...跟大祭司同處一個混亂的時代,纔來到這個空間位面,而這個無邪卻是十年前出現了,並且...
隨弋不再細想,將房間清理房間後便是管自己看書了。
直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