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拿給我看”
“它屬於你”
隨弋的話反而讓傅君婥臉色不好看,“你我是一起來的,何況若不是你,我也早被宇文化及或者這個綰綰殺死了,還輪得到我拿到這地圖?反正你我都記住它,然後銷燬了便是。”
她拿過地圖,又看了幾遍,然後將它燒燬。
如此,天下間也就她們兩人知道楊素寶藏的秘密了。
“那綰綰若是知道地圖在鄭龍褲子下面,估計會悔恨死,不得不說,你們慈航靜齋跟魔門的有些作風還是比較一致的,就是過分驕傲”
傅君婥對於中原境內的最頂級兩大門派顯然沒什麼好感,也許是因爲她出身高麗傅採林門下的緣故。
“不過,她的年紀的確還是很小,等過上兩三年,也許就能具備她師父祝玉研那樣的狠辣跟老道了,武功也能更加可怕”傅君婥對於綰綰的武學天賦跟作風還是相當忌憚的。
“祝玉研?”隨弋問。
“難道你不知道祝玉研是誰?你們慈航..”傅君婥下意識反問..
“我不是慈航的人”隨弋撇開臉,“不過聽你的意思,好似這魔門跟慈航靜齋都是這武林中最強大的宗派,魔門之主是祝玉研?”
“對,她列屬當今武林前十高手,而且實力深不可測,很難固定她到底位列第幾,不過我師父曾說過,魔門的天魔大法傳承自四大奇書之一《天魔策》其中一部分。慈航靜齋的劍道傳承也是來自於另一奇書《慈航劍典》,這世間最頂級的武功都在他們宗門,可想而知他們的武學底蘊。若是將這兩門絕技練到巔峰,便是獨步武林,當年道心種魔的邪帝向雨田,後來的石之軒,都是天魔策之下的超級高手,那綰綰是魔門繼承人,修行的也是天魔大法。未來自然可怕,反正,在《戰神圖錄》跟《長生訣》出現之前。它們就是最頂尖的武學了。”
“嗯,她的確不簡單...今日那王須拔等人的突襲,太巧了”隨弋一句話讓傅君婥登時醒悟:“你的意思是魔門故意通知王須拔那些人?若是如此...這天下還真的是要亂了”
如果魔門通知王須拔這些義軍攻擊宇文化及,意味着這天下爭鬥已經要開始。而魔門也開始正式插手。慈航靜齋也自不可能落後,這便是亂世徵兆!
想到這裡...
傅君婥忽然說道:“隨弋,我得回高麗了”
隨弋驚訝,“你不去找楊素寶藏?”
她雖然不知道這寶藏裡面到底是什麼,可看魔門跟宇文化及這些人都這麼渴望,想來也是一筆相當可怕的財富...
——也許不僅是財富。
“楊素寶藏,對我的確是一種誘惑”傅君婥看向錢塘河那邊,那邊火光還相當猛烈。想來還在廝殺。
“可我一人必然沒有能力從中得到什麼好處,畢竟現在宇文化及跟魔門都已經插手了...”
“你還有師傅”隨弋能察覺出傅君婥的師傅傅採林絕對是天下間頂級的高手。
傅君婥聞言便笑了。“你忘了剛剛那綰綰故意提起我師傅名字麼,便是警告了...我師父已經是位列天下第四的高手,可畢竟是高麗人,他曾說過,中土內雖然宗派林立,可相當排外,無論是天刀宋缺還是寧道奇都鎮守一方,一旦我師傅進入中土爭奪寶藏....會引來很可怕的後果,而且到了他們那個境界,財富已經是多餘,哪怕楊素寶藏裡面有什麼超級至寶可助修煉,到了他們那個境界,也是以感悟突破爲主,幫助勢必不大...這樣一來,那楊素寶藏於我反而弊端極大”
隨弋歪歪頭,“既然無用,你還是爭取了...”
“對”傅君婥微微一笑:“我想看着它成爲中土武林跟朝廷混亂的根源,不過我更希望你去得到它”
“我覺得你有這個能力,不單單是因爲你我交情,也不單單你說你不是大隋人,而是你這個人...值得別人信任,我寧願你得到楊素寶藏,進而強大,來日亦能幫到我,我的動機也並不純粹,你可以考慮下...”
傅君婥雖然剛烈,卻並不傻,權衡左右,她覺得自己去找寶藏太過兇險,後果也很嚴重,可隨弋不一樣。
她自然看到了眼前的這個土墳。
外冷內熱,極有原則,這種人很難得。
對於傅君婥的提議,隨弋不置可否,只將妖闕一抖,抖去塵土污濁跟血,劍上流光銀淌,插入劍鞘中後。
“我等你從高麗回來,屆時你若要去這楊素寶藏,我便陪你一起”
“走吧,我送你出城”
隨弋的語氣太過平靜跟堅定,傅君婥便是沒有再說話,兩人便是乘着夜色起碼離開了餘杭城,在凌晨時分,轉道到了兩百里之外的小鎮水渡港口。
凌晨時分,晨露未乾,連夜離開餘杭的兩人雖然沒有經過梳洗休息,可畢竟是武道者,體質驚人,而且連面容都沒有什麼疲倦。
兩人坐在驛站邊茶點鋪子裡點了一籠包子跟兩碗菜湯。
這個世界的飲食自然沒有現代那麼登峰造極,這菜湯也沒什麼佐料,包子也就是普通的饅頭,可勝在原生態,味道倒也可以,所以隨弋吃了一個包子跟一碗菜湯。
“你就吃這麼一點?一個?”傅君婥瞪着隨弋。
“夠了”隨弋淡淡道。
“跑了一夜,就吃一個包子...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難道是故意讓給我吃的?”
如果是其他女子,估計早就覺得不好意思然後忍着飢餓裝淑女了。
可傅君婥不。她說着就拿起第五個包子。
隨弋看了她一眼,“你昨晚沒吃飯,我吃了”
傅君婥:“...”
她吃了。
算了。不說了。
傅君婥快速吃完饅頭後便是來到了渡河旁邊,她要回高麗,路線跟隨弋是不一樣的,中途要好幾次轉渡,可在這裡她們就得拜別了。
河邊蘆葦彎彎,傅君婥看着男子劍客打扮的隨弋筆直站在木板上。
“接下來你要去長安麼?”
“會先沿着錢塘,走哪兒算哪兒吧”
隨弋的回答顯然很奇怪。傅君婥覺得這人好像對錢塘尤其在意似的,反而對楊素寶藏等不太在意。
“若是如此...我將來要如何尋你”
“一年,一年後我若是還在。便會去長安買一間宅子,取名隨唐齋,你到時來尋我就是了”
這個世界沒有飛機沒有高鐵沒有動車什麼都沒有。
更沒有人肉搜索神器網絡。
隨弋實在不敢高估自己可以在一年內找到人跟回去的方法。 ωωω◆ Tтkā n◆ ¢○
估計光是趕路就在跑死馬了。
“那麼,你的不在是什麼意思?”
傅君婥深深看着隨弋。有些憂慮。難道不在...就是死?
“若是不在,便是我離開了...回到原來的地方”隨弋並未多言, 將一個包裹遞給傅君婥。
“這是我剛剛買的饅頭跟一壺水,路上吃吧”
說着,她給那船家扔了一塊散銀。
“船家,走吧”
“好嘞!”
小船緩緩撐離河岸,傅君婥站在船尾,看着隨弋的身影越來越小...莫名的。她淡了回到故鄉的欣喜。
好友至交不易,相守相隨更不易。良辰美景奈何天...
師傅,這就是你說的得一至交三生有幸麼?
直到傅君婥離開,隨弋才起碼離開了這裡。
轉而沿着錢塘江往長安的方向而去。
這一旅途很茫然,一來是她對這個世界太過陌生,二來...她不知如何去尋那些人跟蒼梧。
天地遼闊,一片悵然。
半個月後,揚州河上,兩岸青山綠意,錦繡綿延,許多水運商船行駛在河上。
他們的目的地是竹西佳處,淮左名都。
就是揚州。
中土最鼎盛文明的名都之一,文化古城。
哪怕距離到揚州還有大半天左右,船上已經有不少人露出了輕鬆的神色,這一路可不容易啊,一路都在提防水賊盜寇,好在相安無事。
甲板上有不少人出來透氣。
其中不乏一些揹負長刀或者腰佩長劍的武者,也有衣着華貴的商人,更有普通的老百姓,在甲板上各等都有。
“這十幾天的水運都要把爺坐的骨頭都散架了,這上岸之後可要好生吃肉喝酒..聽說揚州的灌湯包可是天下聞名啊~還有那揚州名柳巷,那婆娘可是一等一得漂亮,兄弟們,等到了揚州爺就請你們樂呵樂呵”
那幾個武者便是大聲叫好。
不過提及名柳巷道的時候便是惹得幾個商人家眷頗爲不自然。
青樓之地,也就這些草莽如此粗俗。
不過這些人說起青樓妓院的時候,目光卻是齊齊看向一處。
那是甲板一角蝸居的一夥人,一個面色精明身材矮小的小商人,帶着一個家眷。
重點是這個家眷、
一個年輕的女子,不高不矮,穿着普通的素色青裙,秀麗嬌俏,只是眉宇之間哀哀弱弱,像是兔子一般可憐,不過姿色是的確不錯的, 皮膚白皙嬌柔,端是比很多青樓名妓都要來的秀麗一些,尤其是這樣純正嬌柔的姿態可不是那些老道如狐的青樓婆娘可比的。
因此這船上大多數男人都惦記着這個女子。
可惜,女子梳着夫人髮髻,已是那小商販家眷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