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回風看向隨弋:“這莫頓部落裡面少孩童你們都看見了,我瞧着這些孩童不少被擄到了雪神山上,就是被莫頓部落的人藏起來了...那莫頓之前故意將罪責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不免也是爲這些部落人開脫...”
這點在場人大多看出來了,也是又好奇又忍不住悲涼,再壞的人心裡也有一個地方是留給善良的。
莫頓唯一的仁慈就在於他這一生的確願意爲莫頓部捨棄一切。
包括野心。
否則這些莫頓部落的人不會敬重他,只因對方沒有把那些孩童奉獻給雪神山,反而藏起來了...
“現在莫頓死了,我看着莫頓部落裡面的人對雪神山也沒太深入的瞭解,那雪神山內部虛實難測,還真需要我們通力合作,自然,留下的人也不能少,免得被對方打了一個回馬槍”伏騫很有氣魄,直接瞥了獨孤柔一眼:“你這小子雖然沒多大武力,但是留下來照顧下人應該還算細心”
獨孤柔瞪眼,大義凜然:“什麼叫我沒什麼武力...沒錯,我的確是沒什麼武力,可我有童子尿啊!”
衆人扶額,少年,這的確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
“嗯...”隨弋看着獨孤柔,幽幽道:“準備一些讓人帶上去..可以麼?”
準備什麼?童子尿?
獨孤柔瞬間臉紅紅的,扭捏着衣角,弱弱點頭:“好的~~”
衆人:臥槽!
說好的男子氣概呢!
一切都談妥了,隨弋出門去換取另一波藥材,忽然看到無邪在帳外不遠處。
彷彿知道隨弋出來。
無邪轉過身來,道:“我沒追上他....他學會了東瀛忍術”
嗯?這柳白衣還真是棘手,來到這世界纔多久,就又跟東瀛扯上了關係,不過在洛陽的時候也能窺伺出幾分了。
的確是不擇手段的一個人。
隨弋點頭:“沒追上就沒追上吧,反正總能再見的...”
說着。她翻開手掌,露出一塊碧綠玉石,玉石上刻有祁連二字。
碧綠可愛,十分靈動。
無邪看着它。眼裡滿是懷念跟傷感:“她在雪神山上...我輾轉尋找這麼多年,沒想到她在這裡,...”
而且被抽血祭祀,生死不知。
無邪沒有抓狂,因爲還不是時候。
不過....
“你要將她給我?這本來是你給她的...”
無邪跟祁連既然是夫妻,對於大祭司自然知道不少。現在這句話也是告知了他對隨弋的判斷。
大祭司。
至少另一半是大祭司。
“我既給了她,就是她的,她既給了你,便是你的”
無邪微微挑眉:“你怎知祁連將它給了我”
隨弋指尖夾着它,緩緩道:“一生一動情,生死不悔,乃爲靈心碧,你既是她丈夫,她必然心裡有你,且它身上早已經牽連了你的一縷生息。那就是你的...”
說完,她手指往前一壓,按着靈心碧落在了無邪的心臟之上。
“以前,她是最小的一個,可愛懵懂,後來亂世,我也不知她到底如何......現在看來,到底還是長大了”
她垂了眼,靈心碧入了無邪的心臟後,收回手。轉身離去。
無邪手掌按着胸口,輕輕感受心臟的跳動,彷彿當年她朝他一回眸的沉淪,那種熟悉的感覺....
“祁連。你說得對...你的大祭司一定會回來的...”
現在已經開始回來了。
無邪很確定這點。
次日一羣人就已經開始整裝待發了,商秀珣等飛馬牧場的人快速馴化了十幾匹快馬,一共十八個人準備前往雪神山,其中還包括安隆這個胖子,其餘人琢磨着這胖子恐怕是受了石之軒的命令來的,而石之軒當年從雪神山全身而退。肯定告訴了這個胖子一些事情,帶着他也是有好處的。
拋卻往日的仇怨,魚龍混雜的一羣人齊齊上馬。
忽然,莫頓部落很多人都跑了過來,直接跪在隨弋前面。
“大人,大人...我們的孩子都被帶走了...請您一定要救救他們”
嗯?
被帶走?
這幾個婦人三言兩語說開,原來是他們之前的確將部落中的孩童藏在雪神山山腳一個洞穴之中,都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恐怕雪神山的人也沒想到莫頓的腦洞會這麼大,因此一直都沒能抓到那些孩童,然而就在昨天....莫頓部落的人本想去接回那些孩子, 卻發現地上除卻那些老者的乾屍,.孩童們全部不見了。
驚恐絕望之下他們纔來找隨弋....
隨弋在馬上,拉了一下繮繩,看向那近在咫尺的雪神山,說:“孩童?看來那個人還未完全甦醒....”
但是...也許快了。
隨弋眉頭緊鎖,一拉繮繩,馬兒狂奔而出。
雪神山上雪皚皚,那茫茫盡頭,是一雙陰冷而孤傲的眼。
他在等着他們。
若是時空遙遠,一個個小碎片懸浮在蒼宇之中,在一個最不起眼的位置,現代世界在默默蛻變着。
某個沙漠地帶,穿着緊身軍裝的宮九跟花妖非等人一臉疲憊得從一個地窟中爬出。
“媽蛋,總算出來了...下面那地窟太憋人了...那些地下生物真臭!”宮九罵罵咧咧的,抖抖身上的灰塵,卻讓後面的花妖非狠狠踢了她一腳。
“別往我這裡鬥...老孃累着呢....對了,清嫵,剛剛那玩意拿到手了麼?”
“嗯”
同樣狼狽的燕清嫵笑着捏捏自己脖子上掛着的小盒子,“到手了...”
“那就好...等隨弋回來,嘿嘿~”
宮九兩人笑得有些猥瑣,燕清嫵覺得有些好笑,可也覺得難過,也許是因爲扯動了傷口吧....
半響,她說:“一個月前子木給我傳訊過,現在有幾波人在找我們。實力都不弱,如果我們就這麼貿貿然回去,恐怕會被蹲守包餃子,而且現在社會秩序已經改變了...太弱了還真容易被淘汰....該是苦修些天。增強下自己吧”
在場十幾二十人沒人反對。
當然,葉子戌跟伊他們是不在這裡的。
葉子戌回了自家門派,已經渺無音訊一年多了,而伊....
宮九他們都沉默了。
對於這個隨弋的“發小”,他們永遠無法揣度她對旁人的冷漠。還有對自己的殘酷。
“如果隨弋在這裡就好了...起碼不會讓她那樣亂來”
而其中某個遙遠山脈地底下。
屍橫遍野,棺冢遍地,棺木都打開着,一個黑衣短髮的女子一個人坐在階梯上,身後是那巨大的青銅棺,那青面獠牙的恐怖生物被死死釘在棺蓋上。
這是往生者最怨恨的死法,那怨氣森森咆哮,想要將那個坐在地上的女子吞噬,然而在她擡眼看來之後,那一眼冰冷無比的煞氣硬生生撕裂了這些怨氣。
而且手中長刃翻轉。寒光吐出,如狼咆哮,朝那些怨氣凝聚的鬼頭惡狠狠撕裂開來。
然後整個棺室內再無任何的怨氣。
古有言,不往生帶怨之屍僵,天下無所不破,唯怕至善至聖之人,更怕極殺極煞之人,此爲破軍相。
破軍相的人....註定一聲孤苦,天生帶煞。
這個人是伊,她握着長刃。默默啃着已經乾癟污濁的麪包,面無表情得感受着自己體內不斷暴漲的力量。
以前隨弋說過,這種修煉方式是極不善於她生機的,可她走了之後。她自己也無所謂了。
只有強大自己,纔是陪伴對方的最好方式,至於歲月長久....她不在意的。
吃完麪包,她低頭看向地上那盈盈流淌的鮮紅熱血,上面如鏡,倒映出自己的臉。
頭髮又長了一些。
一年多了....
還要兩年嗎?
呼呼呼。冷風夾帶冰雪。
很多人都沒想到隨弋身上竟有雪神山的地圖,商秀珣這些人擅從馬兒得反應判斷天氣跟地理環境,而沈落雁懂排兵佈陣跟陣法,加上隨弋的磁感,一撥人有驚無險,竟避開了一大半的機關陷阱,長驅直入到了雪神山腰腹。
這樣的速度連師妃暄等人自己都沒想到。
“就到這裡....左邊那邊過去是鬼伏哭,毒谷就在裡面....”隨弋將地圖繪畫人手一份,此刻諸人看着手裡頭的地圖,自然看到了上面兩側雙翼敞開的建築圖,左邊是鬼伏哭毒谷,右邊是右翼黑塔,是雪神山人馬最密集的地方,鬼伏哭毒谷是獨立在外的特殊部門,並不通最上面的頂峰附詛之塔,但是右翼黑塔是通的。”
按照之前的安排,娜塔莎的火法對於那些蠱蟲很有效果,便是要肯定去鬼伏哭毒谷的,沈落雁、獨孤明月跟尚秀珣、顏回風等人陪同。
而師妃暄跟隨弋、無邪還有伏騫、安隆、莫卡跟另一個擅長身法的高手五人前往右翼黑塔。
早已分配好,自然無異議,兩撥人分開。
分開的時候,娜塔莎朝隨弋做了一個手勢。
“我等着你帶她回來....”
不是她不想去救地獄輓歌,而是知道對於救人並行的必然要拿下毒谷,就如同他們之前的勝利,的確是勝了,可一坨的人中毒,那輓歌肯定也被下毒了,所以救人之後還得解毒,雙管齊下才是最完美的行動。
娜塔莎那樣果決,壓根不用隨弋提起就主動說要去毒谷,這讓師妃暄等人再次感慨隨弋身邊沒有幾個人物簡單的,瞧這氣場就知道一個個都是幹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