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齒印不就是那一次跟黑衣人糾纏時,自己在風竣晟的肩膀上咬下的齒痕麼……
墨靈一時之間僵在了原地,雖然懷疑過風竣晟可能就是傅凌風,可真相擺在自己眼前的身後她竟說不出一句話來,腦中一瞬間的空白,揪着衣襟的手不自覺的緩緩往下滑落。
“靈兒你……”傅凌風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招怔住了,萬萬沒想到她會在自己防備最弱的時候驗明正身。
她早就對自己的身份有所懷疑了麼?這是唯一可以解釋的答案。
看着她眸底那涌起的紛亂複雜,心口不由一揪,伸手想要將她攬入懷中。
墨靈卻本能的退後,垂眸不露絲毫情緒,聲色平靜的淡笑道,“民女忽感有些不太舒服想要回去了。”
“不許走。”傅凌風一步上前攔住她轉身而去的路,星碎般深邃的眸凝視着她,眉宇間是一抹難以言喻的心疼。
“太子殿下還有什麼吩咐麼?民女洗耳恭聽。”墨靈的心緒是紛亂的,她不明白傅凌風以風竣晟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麼,原因是什麼。
但這是欺騙,而她容不下欺騙。
“不要對我這麼疏離,本太子可以向你解釋這一切。”傅凌風扣住了她纖細無骨的手腕,卻感覺到她身子的微顫,鳳眸不由微微一張。
自己無意欺騙,無意傷害她,這麼做只是有不得已的緣由,她爲何不願意聽自己解釋,更不願意體諒呢?
“事到如今太子殿下說解釋,是因爲身份被民女揭穿,所以不得不解釋是麼?”如果一開始就無心欺騙又爲什麼不早些說清楚明白,偏偏是在現在。
墨靈甩開他的手,一步一沉重的往石橋下走去。
風也好似變得冰涼透骨,凍得她心神俱涼。
“墨靈!”傅凌風不由握緊了拳。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又何嘗不是陣陣酸苦,這份感情他從確定開始就已是真心去守護。
縱然是在戰場上殺伐果決,可在面對她時卻不自覺總是小心翼翼,不想傷了她看似堅強的心,這一回卻真的傷了她。
“大哥,我已經安排人送墨姑娘先回去了,這件事需要給墨姑娘平復心情的時間,畢竟大哥的確是有所隱瞞,而且在株洲對她的那些作爲,或許也已經影響到墨姑娘心裡對大哥你的評定。”乾知搖扇從石子路走來,見他難得露出這不展的愁眉,心中不由輕嘆一聲,真是一段孽緣。
誰讓她姓墨,是當朝丞相墨江的女兒呢?
“在株洲,我對她又何曾不好過。”隱藏身份,化名風竣晟成爲醉風樓的少當家,他有心幫墨靈但也不能做的太過明顯,他要權衡的是那些藏身在暗處較量的勢力。
“恕乾知大膽,在株洲大哥雖然對墨姑娘是情至意盡,但墨姑娘並不知道那是大哥你,加上株洲局勢混亂,對於墨姑娘而言,醉風樓是她柒醉坊發展路上最大的障礙,如果不是那人按耐不住先讓夜家動手的話,大哥你的身份恐怕已經暴露,好在墨姑娘出現在株洲是個最大的變數,墨姑娘打亂了這一局,也讓她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最危險的境地,大哥此時此刻我們更需要冷靜。”
“知道株洲下有龍脈寶礦的只有三人而已,除了本太子和十一弟之外,就只剩下鎮南王府了,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恐怕會引起齊國動盪不安,父皇讓我私下處理此事,但在株洲調查的一年裡也並無所獲,龍脈寶礦牽涉大齊江山命脈,此事不容耽擱,你和懷元就趁我在京都的這段時間先到株洲盯着吧。”傅凌風眸色沉寂道。
“乾知離開前有兩件事還是想提醒大哥。”
“說吧。”
“玥國的人已到株洲,並且跟夜家關係匪淺,恐怕也是因爲龍脈寶礦這件事,十一皇子爲啦大哥你下太子之位已是不擇手段,忘了自己的身份立場,這恐怕會讓情勢變得對齊國大大不利。”
“的確不能讓玥國的人搶先知道龍脈寶礦真正的位置。”傅凌風將腰間的玉牌扯下遞到了他的面前,“一旦夜家有任何風吹草動與龍脈寶礦有關,就調動風字營全軍,格殺勿論。”
“乾知明白。”接下分量重中之重的兵符,乾知再度開口道,“第二件事便是提醒大哥,十一皇子用賜婚牽制住大哥這一招已經成功,如果大哥真打算此生非墨姑娘不娶的話,那便不要浪費這一次回京都的時機,畢竟之後再離京的話,就不可能說回來就回來了。”
“嗯。”傅凌風擡眸望向那一池的碧波清水,眸色深遠,他的思緒又何嘗不是和墨靈一樣的紛亂呢。
“該交代的事情乾知也已說完,乾知相信大哥必定能處理好一切。”乾知轉身搖扇離去。
“來人。”傅凌風斂起眸底那些複雜的神色,吩咐道,“擺駕入宮。”
皇城門前,一座玉鼎金轎停了下來,片刻不到的功夫,另一頂淺色官轎也停了下來。
“小姐前面好像有人擋住了入宮的門。”紫鳶還沒看過這麼奢華的轎子,不由睜大了眸子仔細看了幾眼,然後貼在驕簾邊低聲道,“依奴婢看應該是哪位皇子的轎子,不如咱們等等吧。”
驕中的墨靈聞言不由微微一愣,剛撩開車簾往外看,就見一名侍衛走到了她的轎子前恭請道,“請墨姑娘移駕到太子殿下的轎子中,一起進宮。”
“什,什麼,那是太子殿下?”紫鳶愣住了,太子的轎子她見過好幾次了,可沒這麼高調啊。
“不必了,這一次是皇后娘娘召見,不和太子殿下同路,就不麻煩太子殿下了。”墨靈放下車簾語氣疏離道。
“太子殿下讓小人轉告墨姑娘,已經提前告訴皇后娘娘要帶墨姑娘一同入宮覲見了。”
墨靈不由一怔,這話不分明是在告訴自己,其實根本不是皇后娘娘要召見自己,又全部都是傅凌風的主意,爲的就是不讓自己拒絕,這才用皇后娘娘召見這種鬼話騙自己進京。
他真是玩自己玩出癮來了,樂此不疲了是吧。
眸色一寒,她脣瓣緊抿着壓下心中的怒意,跳下馬車來到金轎面前。
不等她伸手,面前的驕簾被拉開了。
隨即伸出一隻修長的手臂將她一把擡起,拉進了轎子裡。
墨靈還來不及穩住身子,只聽見傅凌風一聲,“進宮。”
頓時轎子一晃,她整個人都撲進了傅凌風的那寬闊的胸膛中。
不等她掙脫就被緊緊圈在了懷裡。
“太子殿下請……”
“自重麼?本太子對你從來都不自重,難道還需要本太子再讓你回憶一次麼?”此時此刻傅凌風雖然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緊貼的身子仍舊能感覺到她漸漸急沉的呼吸。
她緊張時臉色總是習慣性的保持淡然,但身體卻也總是出賣她自己,唯有如此靠近才能感受到她最真實的反映。
你這女人,是要故作堅強到什麼時候。
高興的時候難得露出的幾分笑顏能***心懷,讓人銘刻心間,不高興時那冷漠疏離也是同樣,逼得人生氣惱火此生難忘。
見她沉默不語,傅凌風的也不開口再激她,只是這麼靜靜的抱着她享受着片刻寧靜的假象,也不想讓她再爲了之前的不愉快而影響心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各自心裡有了默契,到未央宮的這一路上彼此都沒有開口,墨靈只是安靜的倚靠在他的懷裡,雙眸輕掩好似假寐,心卻清醒着。
馬車晃動碾過石子的聲音,在耳邊都變得格外清晰,一次次好似敲擊着她的心房。
“太子殿下到了。”馬車一停下,侍衛的聲音隨之響起。
傅凌風拍了拍她的後背,“靈兒等會要去見我的母后,她雖然是一國之母威嚴對人,但你不用緊張。”
“民女行得正坐得直,並沒有什麼可緊張的,太子殿下多慮了。”墨靈轉身撩開車簾跳下馬車,擡眸望向四周圍那四面高高的圍牆,一種無形的威壓,一瞬間恍如隔世讓她不自覺的回想起了上一世,這裡是她經常出入的地方。
原因只是因爲皇后認爲她色惑儲君,一次次威逼利誘讓她離開傅凌風的身邊,但當初自己爲了墨家能東山站起,承受了不知多少屈辱折磨仍堅持呆在傅凌風的身邊,最後……
“走吧。”傅凌風拉起了她的手往未央宮走去。
“這裡是深宮內院,太子殿下這麼做不合禮數。”墨靈拂開了他的手後退幾步保持了距離。
傅凌風轉身一言不發的再度扣緊她的小手,這一次緊的讓她再沒有掙脫的機會,直接啦到了未央宮的正殿門前。
“太子殿下吉祥。”宮門口的宮女一見到他紛紛跪下叩首。
“母后在宮裡麼?”
“皇后娘娘正在召見十一皇子,吩咐奴婢等太子殿下來了之後直接讓太子殿下進宮就好,至於墨府的七小姐則是到未央宮中的花園等待。”婢女道。
傅凌風眸色微微一變,感覺到墨靈好似要掙開自己的手時,力道不由加重了,拉着她一起跨進了正殿大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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