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和貞娘很快就被帶過來了,來人才剛進前廳,看到躺在一旁渾身是血已經昏迷的佟安歌,臉色猛地一變,貞娘幾乎顫抖着雙脣叫了一聲小姐,人都要快暈過去了。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不要奴婢,小姐你怎麼了?”墨染跪在佟安歌的身邊,臉上也盡是慌亂之色。
佟逾明皺眉看了倆人一眼,沉聲問道:“你們倆伺候在二小姐的身邊,二小姐今日都吃了什麼東西?”
倆人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二小姐今日除了吃過老爺派人送過去的飯,其他的東西什麼都沒吃過啊?”
聞言,佟逾明臉色一變:“什麼人送的飯?”什麼叫他派人送過去的飯?
喬氏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她感覺自己的雙腿有些發軟,甚至嗓子眼兒都有些發乾,氣兒都喘不順了!
誰能想到事情怎麼會發展到現在這一步,能不能毒死佟安歌還說不定,可現在偏偏就將禍水潑在了自己的身上,她還能更倒黴一些嗎?
“是一個家丁送過去的飯啊,小姐今日只吃過那些飯菜,其他的東西都沒有碰過。”墨染說道。
“佟大人不妨叫人將剩飯取來,看看飯菜裡面是不是真的有毒。”晉陽長公主的雙眸眯了眯。
佟逾明此刻簡直心煩意亂的,人生還能不能好了,能不能消停一點兒了,這簡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他給管家遞了個眼色,管家會意,迅速去柴房將剩下的半盒飯菜取了過來。
郎中接過飯菜,剛進銀針插進去,就見整個銀針迅速就變成了黑色。
“怎麼會這樣?”墨染和貞孃的臉色倏地大變,不可置信的看向佟逾明:“老爺,這……這飯菜……難道是老爺想要小姐的命嗎?”
聞言,佟逾明恨恨的瞪了兩人一眼,會不會說話了啊?什麼叫他想要佟安歌的命?
察覺到晉陽長公主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佟逾明不禁有些肝兒疼,看向管家:“去將府裡的所有家丁都召集起來,一個一個的找,將今日給二小姐送飯的家丁找出來!”
“是,老爺!”
喬氏聞言,臉色一白,差點兒暈過去。
墨染和貞娘對視一眼,看到喬氏那難看的彷彿被人狠狠地打了幾個巴掌的臉,低下頭,掩去眸子裡一閃而逝的精光。
管家將佟府所有的家丁都召集齊在前院候着,喬氏跟着佟逾明出去的時候,看到站在人羣裡的小六子,瞬間,一張臉就沒有了血色。
“一個一個的認,務必要將那個人找出來!”佟逾明厲聲說道。
“是。”墨染應了一聲,目光在面前這些家丁的臉上仔細的看了一遍,等看到那個小六子的時候,目光一頓,立刻說道:“老爺,是他,是他給小姐送的飯菜!”
佟逾明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小六子的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大膽奴才,竟然膽敢給二小姐的飲食之中下毒?”佟逾
明大怒。
小六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頭上的汗珠不斷的往下掉,很快就將面前的地板打溼了一塊:“老、老爺,奴才、奴才不敢……”
“若是不敢,那二小姐怎麼會中毒?”貞娘說着,跪倒在佟逾明的腳邊,臉上老淚縱橫:“老爺,你可一定要爲二小姐做主啊,是有人想要了二小姐的性命啊!”說着,貞孃的哭聲聽起來更悲慼了幾分,叫人聽着心頭都忍不住難過了起來。
佟逾明這會兒煩躁的簡直想殺人,今天的糟心事怎麼一件接一件的涌過來了,是嫌他過的太順心了不成?
“說,那飯菜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讓你給二小姐送過去的?”佟逾明厲聲問道。
小六子的肩膀顫了顫,緊閉着嘴巴就是不吐出一個字來。
坐在主位上的晉陽長公主見狀冷哼了一聲,聲音帶着嘲諷:“看來佟大人家的家奴一個個還都是硬骨頭啊!”
佟逾明臉色一窒,看了一眼旁邊的管家:“如此刁奴,給我打!打到什麼時候說了爲止!”
“是。”
小六子被拉了出去,很快,院子裡就響起了痛苦慘厲的哀嚎聲,聽的喬氏一下一下的心不斷的收緊,臉色也白的厲害,額頭上都忍不住有細細密密的汗珠滲了出來,整個人看起來一幅虛弱的隨時都會暈倒的樣子。
“啊……我、我說,我說……”外面響起小六子痛苦的聲音,那聲音都被打的變了音調,“是、是張媽、張媽給我的。”
聽到這聲音,喬氏眼前一黑,差點暈死過去。
此刻,她真恨不得自己真的暈死過去。
佟逾明聽了這話雙眸一瞪,猛地轉頭看向一旁的喬氏,犀利的目光之中帶着審視。
“老爺,妾身、妾身冤枉啊。”喬氏頭皮一麻,立刻哀聲說道。
不等佟逾明說話,晉陽長公主挑挑眉,聲音帶着譏誚:“佟夫人怎麼好端端的還喊起冤來了?”
喬氏此刻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此事如果晉陽長公主並不在場的話,她還能想法子遮瞞過去,可是現在,她只感覺自己的兩眼有些發黑,腦袋也有些發暈:“長公主殿下恕罪,那張、張媽正是妾身身邊的下人,只是,此事定然是有什麼誤會,張媽在妾身身邊伺候十幾年,人品也是信得過的,她斷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說着,喬氏對着晉陽長公主跪了下來。
“是不是誤會,把人帶過來審一審不就知道了?”晉陽長公主說道。
喬氏的臉色發白,一旁的佟逾明也好不到哪裡去,今日這家醜都要丟到皇宮裡去了!
“去把張媽帶來!”
張媽被帶進來的時候,雙腿都是軟綿綿的,她跪在晉陽長公主的面前,整個人都快抖成了篩子。
“說,此事到底是怎麼回事?誰讓你給二小姐的飯菜裡下毒的?”佟逾明厲聲問道。
張媽的雙肩一顫,看到一旁同樣跪着臉色慘白的喬氏,心中也知道此事是糊
弄不過去了,她死死地咬了咬脣,用力的閉閉眼,再次睜開,眼底帶上了幾分死灰一樣的神色:“求老爺,夫人,長公主恕罪,此事都是奴婢的疏漏,是奴婢看到後院有老鼠,拿了鼠藥去毒鼠,之後爲二小姐準備飯菜的時候忘了潔手,這一切都是奴婢的疏漏,奴婢該死,請老爺責罰。”說着,張媽重重的磕了一頭。
“你做事竟然如此不經心,真是枉費你在夫人身邊伺候這麼多年!”佟逾明冷哼一聲:“來人,將張媽拉下去,趕出佟家,從此不許踏入佟府半步!”
“是。”管家應了一聲,正要上前去拉張媽下去,就聽晉陽長公主的聲音傳來:“佟大人處置的未免也太過草率了些,像她這樣伺候多年的老奴,怎麼可能會連這點兒常識都不懂,本宮看,此惡毒分明就是心腸歹毒,膽敢謀害長公主義女,佟大人以爲,該如何處置啊?”說着,晉陽長公主挑眉看向佟逾明,目光之中明顯帶着幾分壓迫之意。
佟逾明的後背一涼,被晉陽長公主這樣的目光看的頭皮有些發麻,連忙說道:“長公主殿下說的是,是微臣考慮不周,如此刁奴,實在不能輕饒。”說着,佟逾明看向一旁的家丁:“來呀,拖下去,重大四十大板,廢去雙手雙腳,趕出府去。”
聞言,喬氏的雙眸一閉,就像是瞬間被人抽掉了主心骨一般,整個人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她又如何不知張媽爲什麼會承認的如此痛快,張媽是爲了保全她,她事情被牽扯到她的身上來。
想到這裡,喬氏的心裡就好像是被刀割一樣的尖銳的疼了起來,她在喬家是庶出,生母有死得早,多虧了張媽在她身邊護佑她周全長大,倆人雖是主僕,可卻勝似親人,現在張媽又爲了保護她承擔下所有的罪責,這讓喬氏的心裡怎麼能不難過?
“老爺,張媽年事已高,妾身請求老爺開恩啊。”喬氏說着,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
“佟夫人是想包庇這個意圖謀害本宮義女的惡奴嗎?”晉陽長公主挑挑眉,看向正在向佟逾明求情的喬氏。
“妾身、妾身不敢。”喬氏的臉色一白,雙眸之中就掠過一道灰敗之色,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張媽被拖了下去,卻半點法子都沒有。
貞娘和墨染看着此刻喬氏死灰一樣的臉色,倆人的心裡就像是解氣一樣的舒爽極了,這些年,張媽仗着喬氏的威風可是沒少給她家小姐排頭吃,現在風水輪流裝,真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啊!
張媽被拖了下去,竹青也帶着太醫趕了過來,太醫正要行禮,就被晉陽長公主出言打斷:“不比多禮,快去爲佟二小姐解毒。”
“是。”太醫應了一聲,迅速過去給已經昏迷了得佟安歌把脈,臉色有些發沉。
佟逾明看着太醫漸漸變得有些凝重的臉色,一顆心也猛地懸了起來,如果今日佟安歌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只怕他這佟家也要亂了一團了。
此刻,佟逾明整個人都好像站在懸崖邊邊上,等待這審判的結果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