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狡詐?腹黑!邪惡?反嗤!

舞着火把喊“滾水來了”,效果極好。

校場上擁擠的兵卒迅速讓出一條路來,而她與甲一很快就沿着臺階衝上了點將臺。站在臺前,夏初七沒有下馬,在衆將士紛雜的議論聲裡,一手勒緊繮繩,一手高舉火把,昂首挺胸地冷眼看着他們。

“諸位,靜一靜,我有話說。”

她的闖入驚了衆人,衆將士紛紛看了過來。

無視那些冷眼,她不害臊地笑道:“誰在營中造謠生事說晉王不回來了?我還在這,他怎會不回來?”

她與晉王的“私交甚好”,這在金衛軍中不是什麼秘密,這一年多來,衆將士都看在眼睛裡。當然,除了繼續坐實晉王爺嗜好男風之外,對旁人並沒有什麼影響。如今見她回來,還大剌剌站在點將臺上撒歡,保晉派紛紛歡呼,反晉派卻是厲聲吶喊,尖銳的諷刺。

“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以色侍人的男人,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說話?”

“老子以色侍人?”

夏初七嗖地看過去。那是原本是一個衛指揮使,職務極高,名叫沈經丙,正是兵變事件後才往調入金衛軍做了五軍營的領兵將軍,往常二人見面不少,那是一個極爲謙遜有禮的人,見了她臉上總掛着笑意。今日二話不說,直接將矛頭對準她,自然不會沒有原因,定然有人授意。

一念至此,她不怒反笑。

“沈將軍這般說我,實在擡舉。但就事論事,你憑什麼說晉王殿下不管大營裡的人了?他去陰山,不是親自去押運糧草嗎?要是不管,他何必趟這渾水,走那麼遠的路?”

沈經丙嗤之以鼻,“哼!不要把營中兄弟都當傻子,朝廷棄我等於不顧,定然是將我等劃爲晉王一黨。若不然,爲何朝廷的糧草不直接押運到漠北來,反被魏國公扣留在陰山?爲何漠北大營的軍餉數月不發?弟兄們當兵打仗爲什麼,不就是爲了吃糧餉,飽肚腹,全家不餓嗎?如今營中庫存的糧食最多還能維繫半月生計,可魏國公有二十萬大軍駐紮在陰山,晉王若是要不回糧草,難不成咱們大家夥兒都得在這等死?”

夏初七看着他,“沒了?”

他不解地一愣,夏初七突地笑了。

“說來說去,不就是爲了錢嗎?”

說罷她朝甲一使了個眼色。

甲一會意,點了點頭,把馬匹上大包小包的金銀放了下來。一個個包袱悉數打開,“譁”一聲,裡面的東西全部堆在了點將臺上。火光映照之下,金光閃閃的黃金,爍爍生輝的白銀,還有各種各樣精美的飾物珠寶,霎時晃花了一衆將士的眼睛。

校場上,登時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夏初七乾笑幾聲,道:“錢這東西有什麼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哪裡有情分重要?人若死了,錢沒花光,多憋屈?”

聽她這般說話,甲一脣角微微一抽。

她卻不理會,又道:“諸位看清楚,這是不是錢,是不是錢?!”

下面有人在抽氣中詢問,“這裡有多少錢?夠我們分嗎?”

沈經丙吃驚半晌兒,也沒好氣地問:“你怎可能有這樣多的錢?”

夏初七翹起脣角,嘿嘿一樂,“老子窮得只剩下錢了。這不過是九牛一毛,先帶回來讓你們見識見識。”

點將臺下的衆位將士,不要說普通兵卒,便是好多參將副將們也沒有一次性見過這樣多的金銀珠寶堆在面前。聽她這樣一講,場下頓時安靜下來,都想聽她的後續。一時無言,只有火把的光線卷着夜色,煙霧薰出一股子濃重的陰霾,讓人心裡涼颼颼生出詭異。

夏初七冷笑。

看來還是金錢有魅力,也最有說服力。

清了清嗓子,她心疼的瞄了瞄那一堆金銀,繼續正色道:“諸位兄弟,晉王殿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金衛軍中的老人都很清楚。奉勸諸位不要聽信小人讒言,給自己帶來禍事。到時候,錢沒撈着,命沒了,就不值當了。”

場下仍是沒有人迴應。

夏初七笑吟吟看下去,也不介意。

“實話告訴你們好了,這些銀子是晉王殿下讓我先行拿回來安慰弟兄們的。”

一聽是趙樽,下面又開始小聲議論起來,可夏初七卻拉長嗓子說了一個“但是”,在他們安靜看來時,繼續道:“但是殿下的銀子不是白給的,只給自家兄弟,不給小人。現在,願意相信晉王殿下清白的人站在校場左邊,還要跟着去投奔魏國公的人站在校場右邊。中立的人,站中間。”

她先前的話便鬼得很,這一句話,更是怪異。

衆人面面相覷,半晌兒,還是沈經丙發問。

“我等爲何要聽你的?”

“因爲我有辦法完美的解決這個爭端,想來沈將軍也不想軍中血流成河,到時候,帶去給魏國公的只剩一堆屍體吧?”

沈經丙略驚,“你想怎樣?”

夏初七掃了一眼校場上密密麻麻的人羣,難得繃住了臉,聲音卻仍是帶着笑意,“很簡單,相信晉王殿下的,一會兒由我清點金銀,大家平分。要投奔魏國公的,營房大門開着,請便,不送。中立的……”

拖長了嗓子,她邪惡地一笑。

“老子最討厭牆頭草,兩邊倒,通通絞殺。”

她這樣子極是不講理,狂妄又剽悍,別看她柔柔弱弱的樣子,那股子勁倒是極狠,可很明顯,這般說出來,肯定有人不服。

“就憑什麼決定我等的生死?”

“就憑這個——”

夏初七手中火把高高一舉,一陣“哐啷”聲響過,誰也沒有想到,那支新近組建的紅刺特戰隊員先前沒有出聲,如今卻都聽她的。他們整齊排列開來,手上拿的是營中最尖銳的火銃和火炮,架在點將臺的兩側,威風八面,在呼嘯的北風中,將點將臺上的夏初七襯得極是英武,彷彿她纔是這漠北大營的大將軍王。

衆人驚住,“你敢私自動武?”

夏初七往場上看了一眼,“對,動武,你們動還是不動?”

隨着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聲音響過,很快,校場上的保晉派開始有了動作,他們紛紛往校場的左邊移去,並且排列得極是整齊。

可除此之外,再無人動作。

反晉派嘶吼起來,開始慫恿鬧事,“弟兄們,我等大老爺們,爲何要聽一個不陰不陽、公母不分的雜種說話?火炮算什麼?咱們不怕死,即便死了,也是大晏的鬼,不能跟着晉王去做北狄韃子的走狗。”

夏初七看着他們吼得厲害,脣角翹得更高,再一次,她高舉起火把來,紅紅的火光把她的臉照得粉嫩清雋了不少,輪廓精緻,極是好看。

“既然大家不同意就此散夥,那我其實還有一個更好的主意,可以讓營中兄弟步調一致,更不會傷了彼此和氣。這個辦法叫投票公選。仍是像現下這般,支持晉王的站左邊,投奔魏國公的站右邊,哪一邊人數更多,咱們就聽哪一邊的話。至於點將臺上的銀子,同樣也只分給支持晉王殿下的人,這樣公平公正又合理,大家沒有異議了吧?”

“那中立的呢?”

“中立的就跟隨勝的一方行動。實在不願意的,愛走走,愛留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不了那許多。”

校場上又一次喧譁起來。

可移動的人,只有保晉派,不停往左邊。

夏初七冷笑一聲,加重了聲音,“看來大家還是都支持晉王殿下嘛,我看如今右邊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爲了公平起見,限時一炷香的工夫,開始清點人數。”

反晉派的人,在人羣裡互相遞着眼色。

他們的人數原本就佔優勢,比人數不怕保晉派。雖然他們不樂意聽夏初七的,但此時不動,只怕被她利用,反倒被她拿捏住話柄,得罪了更多的中立,不好行事。再者,她說的方法確實有理,如此一來,倒省了他們不少的麻煩。

慢慢的,有人開始往右邊移動。

有人開動,速度就快了。

比人數多少的時候,反晉派怎肯示弱?

看着校場上螞蟻一般密集移動的人羣,夏初七脊背上都是冷汗,心臟“怦怦”直跳,但面色一直保持着平靜,只時不時與幾個保晉派的人交換一下眼神。

一炷香很快,仿若玩點兵遊戲一般,人羣從哄亂不堪慢慢趨於平靜。

有一部分人站到了左邊。

有一部分人站到了右邊。

有更多的人,依舊還留在中間。

中立是一種明哲保身的辦法,也是大多數人的選擇。

移動的腳步慢慢停下了,偌大的校場上,涇渭分明,但乍一看,明顯右邊投奔魏國公的人數多於左邊支持趙樽的。一看這個結果,衆將士小聲的議論起來,但眼睛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點將臺上的夏初七。

她也看着場下。

反晉派中,有十來個品級極高的將校,真讓人不寒而慄。

見到己方佔優,沈經丙笑着挑釁。

“如今還有什麼可說的?”

“那得點了數才知曉。”

夏初七冷冷笑答,隨即,揮了揮手上火把。

“中立的人,麻煩點一下數!”

聽了她的聲音,原本默默站在中間的文書經歷周文責向她點了點頭,領了十來個親信兵卒開始往右邊去點數反晉派人數,另外一個副將範宏水則帶了人往左邊去點。

校楊上一直有人在小聲議論。

相對於人數來說,算是很安靜。

夏初七看着點數的周文責,一動不動。

但此時,她已經不得不佩服趙十九這頭腹黑的老狐狸。

沒錯,這正是趙樽去陰山之前交給她的軍務。

試想一下,就連老孟都知道金衛軍中有大量的將校和人員調動,他又如何不知?以前他無所謂,一是那些人沒有向他動過手腳,二是他沒有生起奪儲之心,只是帶兵打仗而已,是誰的人都好,只要聽話就用。

只如今,他既然有了這心,又怎會在身邊留下隱患?

自從上次營中糧草被黑皮等人焚燬開始,趙樽就一直在尋找機會。

這次他離開,就是給他們機會,再一箭雙鵰。

如今,其中一隻雕已經中箭,走入了陷阱。

當然,他也無法料得那般準確,不敢肯定這些人一定會在這個時候譁變。

按照原定計劃,是趙樽自己安排的人在軍中散佈於他不利的謠言,引出那些異己分子,讓他們以爲時機成熟,再如此這般,一次性清理乾淨。而這個計劃,也應該是在夏初七從阿巴嘎回來之後再啓動的。但她沒有想到,這幫人沉不住氣,自己先迫不及待的鑽入了趙樽的圈套。

不過如此也證明,朝廷果然想把這“通敵叛國”的罪名落在趙樽的頭上,先分裂他手中的兵馬,再讓他陷入兩難的孤境,到時人爲刀俎,我爲魚肉,要怎樣處理,還不由得他們嗎?

幸而趙樽已將心腹的三萬精銳將士安頓在了中立陣營裡,如今只等周文責點清人數,再一聲令下,立馬就可以趁機拿下那些反晉派。

清點人數是一個繁複的工程。

也是一個決定那些人命運的工程。

冷風中,火把薰得人鼻子發癢,反晉派開始不耐煩了。

“他孃的,還要點多久?這不明顯右邊人數多於左邊嗎?”

“單憑眼睛,那多不公平?”夏初七笑了笑,轉而又道:“再說,這不是爲了對你們負責嗎?”

沈經丙冷冷一哼,“此話怎講?”

夏初七眼看清點得差不多了,笑容不變,脣角彎起:“免得到時候誤……”

嘴裡的一個“殺”字還未出口,大營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打斷了她即將出口話。緊跟着,一道高昂尖細的嗓子從營門口響起來。

“欽差大人到!”

夏初七微微一驚,看過去,只見一個約摸二十來人的馬隊飛奔而入。領頭的人身着大晏宦官服飾,後頭跟的人全是宮中的大內侍衛,來勢洶洶。

等他們走近,她終於認出來了,竟是東宮的大太監何承安。

從剛好分排出來的列隊中間拍馬過來,何承安隨行的人數不多,但他氣勢卻是不小,高舉着一柄鑲金嵌玉的寶劍,尖着嗓子高聲吶喊。

“御劍在此,見劍如見陛下親臨。”

夏初七與何承安並沒有打過幾次交道,正經話也沒有說上幾句,可彼此也是認識的。此時會在漠北高原見到原本該在京師享福的何公公,她心裡自是震驚不已。

“萬歲萬歲萬萬歲”的山呼聲就在耳側。

她慢騰騰下馬,隨同衆位將士一同跪地叩拜。

何承安騎在馬上環視了一圈,蹙了蹙眉頭,顯然不太明白校場上的人都在做什麼。但他是一個性子極穩的人,沒有來就涉及軍務,尤其在宮中行走那麼多年,見的人都是尊貴的主子,人也跟着沾了不少貴氣,手執御劍從跪伏一地的人羣中穿過,他走向點將臺,纔將高舉的御劍放下,看了一眼夏初七,大聲尖喝。

“都起了吧。”

夏初七不知道他的葫蘆裡賣得什麼藥,隨衆起身,側面對着他的臉,似笑非笑的撩了撩脣,不迴避,也不主動上前招呼。

目光對視片刻,她原以爲何承安會先拿着這“御劍”指手畫腳地耍一番威風,不曾想,他只是默默看她一眼,還劍入鞘,向校場衆將士說了一句“諸位原地候着,咱家待會兒有要事宣佈”。

說罷他向夏初七躬了躬身子,施禮。

“夏公子,可否先借一步說話。”

他這聲“夏公子”喊得極是巧妙,沒有直接拆穿她的姑娘身份,卻又實實在在告訴了夏初七,他已然知道她的底細,不需要再做無謂的辯白了。

衆目睽睽之下,她怎好拒絕?

夏初七微微一笑,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就隨他下了點將臺,朝後面的主營帳走去。甲一見狀要跟,卻被何承安擡手阻止了。

“咱家要與夏公子單獨敘話。”

甲一看着他,面不改色,“晉王殿下交代,我得與她寸步不離。”

夏初七抱着雙臂,只笑看着何承安登時難看的臉色,也不插手,只做壁上觀,翹起的脣角上,甚至帶了一抹幸災樂禍的意味兒。

遇到甲一這樣的死人眼,是個正常人都能氣瘋。

果然,何承安在事情沒有辦妥前,不好直接針對趙樽,看明白甲一是一個油鹽不進的主兒,咂了咂嘴,甩袖一哼,也就不理會他了。可等他回頭,面色一轉,又笑成了一尊彌勒佛,向夏初七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樣子極是謙恭。

“夏公子前面請。”

……

……

營帳中,松油燈光線極是微弱。

夏初七看了看堵在大帳門口的二十來個戎裝佩刀的大內侍衛,笑着坐在椅子上,又若有似無地瞄了身側的甲一一眼,仍是懶洋洋的,滿帶笑意。

“無事不登三寶殿,何公公有事請直說。”

何承安了解趙綿澤對這個婦人的心思,對她態度由始至終都帶着討好的笑,“明人不說暗話,七小姐,奴才這次來漠北,是受了皇太孫殿下所託,給您捎一件東西。”

夏初七狐疑看去,“哦?”

他微微一笑,沒有囉嗦,從袖中掏出一個物件,畢恭畢敬的遞到她的面前。不是別的,正是當初被東方青玄搜去,又被趙綿澤在坤寧宮外拿給她瞧過的那個繡花香囊。

或許它對夏楚來說有特定的意義,可對於她夏初七實在沒有半點作用。

笑吟吟接過香囊,她隨手往懷裡一塞,挑眉看向何承安。

“好,物歸原主,也是應當的,那我也就不謝何公公您了。我還有要事,先行一步,何公公要是政務忙完了,就早點在營中歇着。”

何承安來之前早就打好盤算,想着要怎樣對她好言相勸,沒有想到話題還沒有拉開,就發現她竟是一個完全不可勾通之人,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就想走。

愣了愣,他趕緊出聲。

“七小姐留步。”

夏初七當然得留。

帳門口全被大內侍衛堵死,想走已是走不了。

她回頭坐下,笑問,“何公公還有事?”

何承安笑得比她更爲燦爛,一臉的膩歪,“皇太孫殿下當然不會只讓奴才來歸還一個香囊這般簡單。殿下還交代了,這回去,定要將你一併接回京師。”

“接我?做什麼?”

“這個……”何承安猶豫,“皇太孫沒有細說,到了京師您必定知曉。”

夏初七斜睨着他,上下打量着,略帶嘲笑,“若是我不願意呢?”

何承安“嗬嗬”一聲,白白淨淨的臉上,從眉頭、鼻子到嘴巴似乎都在不停地笑,“那可就由不得你。七小姐恐怕不知,您若是不回去,咱家這顆項上人頭可就保不住了。”

嗤一聲,夏初七也樂了,“何公公您的人頭,與我何干?我又不靠你吃飯。不過話又說回來,瞧您這陣勢,您不是準備用請的,而是準備用逮的吧?”

何承安怔一下,趕緊頷首,“不敢。”說到此,他又從身邊小太監手上拿過來一個黃綢包裹的東西,看上去像是一卷帛書,待把黃綢翻開一看,裡頭竟然是一份金澄澄的黃帛聖旨。

他沒有展開聖旨,只是笑着勸說道:“七小姐,皇太孫殿下說了,您的決定將影響到晉王的來日。您若是乖乖與奴才回京,好好做你的魏國公府七小姐,這份聖旨就不必宣讀了。晉王還是那個功高蓋世的晉王,等破了北狄回京,殿下還會給他另行封賞,若不然……”

“如何?”

看着她笑吟吟的相問,何承安心裡突的有些滯住,覺得這姑娘真不若外表的單薄柔弱,那一舉一動,一看就不是一個善茬。可他的話已然遞到嘴邊,不說也得說。

“若不然,等奴才去校場把聖旨一讀,晉王私交北狄,放敵寇哈薩爾出瀚海草原,攻入山海關,佔我大晏河山,奪密雲,破順義,直逼北平……這件事就板上釘釘,跑不了他了。”

夏初七沒有說話,只看着他。

何承安見狀,以爲她被怔住,又放軟了聲音,那細嗓更是不陰不陽,“七小姐,咱家也知你與晉王殿下的關係。按說皇太孫能不計前嫌,不僅不嫌棄你,還能如此有情有義的待你,是你的福分,當珍惜纔是。格外另有一說,識時務者方爲俊傑,如今朝堂上的事,七小姐恐怕還不清楚,陛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堂上的大小政務,皆由皇太孫一人獨斷。如今晉王通敵鐵證如山,只要皇太孫上呈陛下,即便他是皇子,想來陛下也不會姑息養奸。”

夏初七仍是一笑,“何公公說完了?”

說了半天,看她容顏自在,絲毫不以爲意,何承安微微一驚,點了點頭,笑道:“說完了,七小姐以爲奴才的話,中不中聽?”

輕“啊”一聲,夏初七轉頭嚴肅地問甲一,“甲老闆,你可聽懂了?”

甲一搖頭,“不懂。”

夏初七又轉回頭,指着聖旨問何承安:“何公公,麻煩您再說一遍這個是什麼?”

何承安一愣,隨即道:“陛下的聖旨。”

不曾想,夏初七不理他,又問甲一,“你信嗎?”

甲一搖頭,“不信。”

聽了他倆的對話,何承安冷哼一聲,頓時變了臉色,“七小姐這是何意?連聖旨也敢置疑?咱家奉勸你,還是想開一點,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放屁,只有你不好看,你全家都不好看。哦,不對,你沒有全家,你一個太監,壓根兒就沒後人,哪裡來的全家?”

兇巴巴損了幾句,見何承安被搶白得難堪,又不好爲此與她動武,夏初七才微微一笑,又變成了一個好人,“何公公,抱歉,我失禮了。不過這也怪不着我,你想,連我這最聰明的侍衛都沒聽懂你的意思,我又怎會懂?我聽來聽去,就聽明白了一件事,公公你竟敢污衊晉王通敵,污衊皇太孫篡位,污衊當今聖上是個草包,識人不清。我看不要說聖旨是假的,就連你手中這把御劍恐怕也是假的。”

她語速極快,說完不等何承安回過神,突地轉頭吩咐,“甲老闆,何公公假冒欽差,假冒御劍,假傳聖旨,拿下。”

“好。”

何承安何時見過敢動手搶御劍的人,何時見過拿聖旨不當玩意的人?他耳朵“嗡嗡”一響,根本就沒反應過來,身子還來不及動彈,甲一已然搶步上前,緊緊扼住了他的脖子,制住了他。而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帳門口的一衆大內侍衛也飛快地撲身過來,但他們忌憚何公公被受制,沒好上前,只圍住他們厲聲低喝。

“你們想造反?還不放人?”

“我呸!”

夏初七啐一口,翹着脣看向面色煞白的何承安,“左右都是一個反字,這通敵的聖旨都擬好了,我們若是不遂了皇太孫的意,豈不是欺君嗎?”

哼一聲,她回頭,朝甲一使一個眼神。

“是不是啊,甲老闆?”

“是。”甲一點頭,隨即一喝,“來人,把他們通通拿下。”

說時遲,那時快,誰也沒想到,不等大內侍衛們出手,帳外極快地竄入埋伏在外的“十天干”甲字衛的人。他們全是趙樽的隱衛,個個神武,速度如同鬼魅,沒費多大的力氣,便拿住了目瞠口呆的大內侍衛,個個堵了嘴。

“我最討厭別人來掌控我的命運。”

夏初七這個時候才慢慢從椅子上起身,走向被甲一勒住的何承安,那笑容燦爛的何公公身子微微一顫,眼睛猛地睜大,寫滿了“你到底要做什麼”的驚恐和不安。

“何公公,不要怕,更不要說話。”

夏初七笑着擡起左手,將手腕上的“鎖愛”護腕轉了轉,右手一捻,居然從裡面拔出一根極細的精鐵鋼針來,在何承安的面前晃了晃,捻着針尾,仔細地扎入他的脖子。

“放心,我不怎樣。但是你千萬不要喊叫,若不然,我雖不怎樣,可不敢保證我這個勇猛的侍衛會怎樣嘍?”見何承安額頭冒汗,她低低笑了起來,“何公公,我只想要你配合我,等一下,我會出去宣讀這份聖旨,你只需站在邊上爲我作證便是。”

“啊!痛!”

人在身體緊張的時候,疼痛感尤甚。感覺到鋼體入肉,何承安忍受不住地驚叫一聲,在她的斜視下,又放低了嗓子,“你,你要做什麼?七小姐,你可知脅持欽差,假傳聖旨,那是要滅九族的大罪?”

“九族?”

夏初七噎了一下,奇怪的看了他片刻,嘴角翹起,笑容美好如春,但表情卻是苦酸繁雜,比先前豐富了不少,捏針的手指也就着針尾慢慢地旋轉而入。

“何公公,我從來都沒有九族,斬便斬唄。哦,對了,我記得我有一個未婚的夫婿,名叫趙綿澤,不如你去叫人把他斬了好了?”

“啊…痛,很痛!不要啊,不要紮了……”

針刺入脖子不深,沒有半點血跡,但在她針尖旋轉的時候,興許是心理恐懼太甚,何承安只覺着那是一種從未受過的酷刑,就好像五臟六腑都被她生生攪碎了一般,白胖的腮幫抖動起來,表情極是扭曲。

“饒,饒了……”

不等他說完,帳外有甲字衛的侍衛進來,聲音極輕。

“沈將軍來找欽差大人。”

沈經丙來了?夏初七笑道:“告訴他,欽差大人肚子不舒服,正在裡頭出恭。等一會兒,就會出去宣讀聖旨,讓校場上的人先等着,要體量欽差不遠千里的辛苦。”

“救……”何承安的後一個“命”字被淹沒在了恐懼裡,他雙目瞪着夏初七,還沒說完,就沒甲一捏緊了下頜,他的舌頭不會轉了,只能眼睜睜看着夏初七從懷裡掏出一粒藥丸子來,塞入他的嘴裡,慢慢入喉,身子終是軟在了甲一身上。

“你,你給我吃的什麼?”

夏初七抽回銀針,嫌棄地在他身上擦擦針,放入護腕,重重嘆了一口氣,。

“何公公,你們太天真了。”

在他們這些老古董看來,聖旨、御劍這樣的東西是神物,人人都得有敬畏之心,拿着御劍就可號令人,拿着聖旨就可以定人死罪,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但對於夏初七來說,那就是個屁。若換以前她還能裝模作樣應付一下,事以至此,她懶得裝了。

無論如何,這份聖旨內容都不能讓何承安出去宣讀。外面的校場上約十萬人,他們與她的思維可不一樣,她看來無所謂的東西,他們卻都與何承安有着一致的神聖感。而且中立者居多,聖上旨意一宣讀,那形勢將不可逆轉。

“唔唔唔……”

看她翻開聖旨瞧,半點敬畏之心都沒有,何承安急得乾瞪眼。

“哦,急了?忘了告訴你,不好意思。”夏初七瞄他一眼,笑吟吟道:“先前給你扎入體內的藥物名叫‘死亡十五日’,若是十五日內沒有我的獨門解藥,你便會腸穿肚爛而死,那死狀麼,禿鷹都不肯吃。至於給你服的藥嘛,簡單,只是普通瀉藥。我怕何公公日子太閒了,沒事出出恭,好混日子,也不容易引起沈將軍的懷疑,要怪就怪他吧。放心,只拉三日,死不了人。”

何承安看着她的笑,嚇得臉都白了。

“你,你……好毒……”

“多謝誇獎。”夏初七莞爾一笑,脣角的梨渦將她裝點的更是邪惡,“何公公千萬不要有僥倖心理,你是知道我的本事的,所以,老實點對大家都有好處,乖乖跟我出去吧?”

見他不應,她喊甲一,“放開他。”

甲一剛放手,何承安身子一軟便倒在地上,摸了摸脖子上還在刺痛的扎針處,他又氣又怕,渾身恐懼得一直髮抖。他往常只知趙樽爲人狠辣歹毒,卻不知比起他來,這個女人根本就毫不遜色,或者說比他更狠,更不講道。

若是趙樽在此,不敢抗旨。

總算他敢不接文華殿的聖旨,也不敢不忌憚御劍,那是孝道。

可這個女人卻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管,她就完全不是人。

何公公自覺惹到瘟神,紅着眼圈扶着椅子,憑着對趙綿澤那點衷心,又半威脅半請求地喊了一聲。

“夏楚你真敢造反?你可知後果?”

夏初七猛地回頭,涼涼看着他,神情自若,“恭喜你說對了,不過沒有獎勵。還有,何公公,從現在起,你若再敢多一句我不愛聽的,我不介意讓你的死期提前。”

狠狠喘了幾口大氣,何承安踉踉蹌蹌的爬起來,面色難看到了極點。但他畢竟不是不懂事的年輕人,見過大場面,在如今一個個匪夷所思的事件之後,他比先前平靜了不少。

“七小姐,左右都是死,我不會幫你。還有,你以爲你如此,就能幫得了晉王,就能扭轉得了整個局面?事到如今,咱家不怕實話告訴你,若明日領不了你回去,陰山便是晉王的葬身之地。但你若肯給我回京,即便不是母儀天下的皇后,皇貴妃之尊也是有的。”

夏初七見他說得煞有介事,暗自心驚,但情緒卻不變,輕輕一笑,“何公公多慮了,若你有機會回京,可代爲轉告你們家皇太孫。即便是死,我也願意陪着趙樽死,而不願意跟着他享受榮華富貴。讓他死了那條心吧。”

何承安恨恨道,“你這個女人好狠的心腸,你不守婦道在先,皇太孫紆尊降貴請你回去,你竟如此不識擡舉?”

“我不守婦道在先?”夏初七臉都綠了,想到夏楚曾經受過的活罪,她笑容一斂,壓低了嗓子,涼涼道:“何公公,你如今還是不要爲你家主子擔心了,應當多擔心一下你自己。”

“你以爲這樣就能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事實。你想想,我若是真跟你回去,往後我做了皇妃能饒得了你?你家主子又能爲了你,開罪於我?呵,不要天真了。所以,你最後的生機,就是順着我,放心,我是個大好人,不僅給你解藥,還給你機會回京傳話,讓你有機會繼續做你的大太監。”

何承安臉色蒼白,怔立當場。

她說的話,字字銼心,也字字入心。

忠是死,不忠纔可生。沒有人願意死。

夏初七彎脣,“何公公,賬算明白了?走唄。”

……

……

等再出營帳時,何承安已經老實了。

走在夏初七和甲一的前面,他面色蒼白,腳步虛浮,一張白胖的老臉登時成了一個白麪饅頭,而且還是過量發酵的。

“咳咳!”

再一次站在點將臺上,夏初七姿態恭敬地手捧聖旨,朝京師的方向遙遙一拜,然後才站直了身子,掃了一圈校場上始終不清楚情況衆將士,微微一笑。

“諸位大晏將士,誤會啊誤會。幸而今日何公公即時趕到,若不然,這誤會還真不知何時才能解開。”

沈經丙早已不耐煩,聞言吼了一聲。

“什麼意思啊你?何公公你怎不說話?”

“急什麼?聽完旨意你就明白了。”夏初七笑着看他一眼,繼續道:“何公公一途勞累,上吐下瀉,嗓子受損,不便宣旨,由我代爲效勞。”

“譁”一聲,下面議論紛紛。

很顯然,許多人都不信。

尤其是那些反晉派的人。

夏初七笑着轉頭,“對吧,何公公?”

何承安面色難看地點了點頭,卻不置一詞。

知道這太監骨子裡的忠義矜持,夏初七也不再逼他,嚴肅道:“北伐將士聽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正如她想的那般,即使他們心有疑惑,但她手裡的東西確實是聖旨,何承安手上拿着的也是御劍,他們不得不跪在地上,莊重地行天子禮。

可夏初七面對着展開的聖旨,卻接不下去了。聰明一世也會糊塗一時,她這纔想起,要念的不是聖旨上寫的內容,但她卻根本就不會那一套酸腐之詞。

這下事情大了。

她瞥頭看向甲一,滿是求助。

甲一脣角揚了揚,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慢慢貼近她的身邊,用極低的聲音說,“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這一句她會。

她氣勢十足跟着念:“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甲一說,“晉王率部北征,心繫社稷,全力苦戰一年有餘,收復永寧、大寧、開平、遼東、錫林郭勒全域,驅逐北狄於漠北高原。”

夏初七瞄他一眼,復讀。

甲一又道:“屢立奇功,朕心甚慰。今特遣使前來撫軍,以示正聽。徵北軍勞苦功高……”

夏初七再一次復讀。

甲一說一句,她就複述一句,幸而校場上無人敢擡頭,他又說得極低,並沒有人發現這個中的貓膩。她看着聖旨裝腔作勢地念着,幾個“功”一出口,直接粉碎了營中關於“趙樽通敵叛國”的傳言。

唸完,她清了清嗓子,將聖旨交給甲一,然後面對着校場上紛紛起身謝恩的將士,繼續板正臉嚴肅道:“幸而陛下聖明,爲晉王洗去了冤屈。”

“是啊是啊。”

議論聲裡,正面向越來越多。

只有站在右邊的反晉派冷冷不語。可雖然他們察覺這中間有什麼不對,但在聖旨面前,卻不是人人都是夏初七,都敢脅持欽差,奪下聖旨一探究竟。

掃他們一眼,夏初七厲色道,“可是,今日有人趁着殿下不在,就聚衆鬧事,詆譭殿下聲譽,雖有何公公及時闢謠,但禍事已釀成,不可輕饒!這樣吧,我再替殿下做一回主,先把反晉派的人,全部拿下先關押大營,好吃好喝的照看着,等晉王殿下回來,再行決斷。”

“是!”

她此言一出,趙樽先前安插在中立派的人和保晉派的人便已出動,加上火器助陣,幾乎沒有遇到太大的反抗,那些人便紛紛繳械就擒。

罵她的聲音不絕於耳,但一場干戈就這般平息了。

正如趙樽事先的預想,整個營中的異己分子一個不剩,被一網打盡。

這樣的結果,夏初七也很滿意。可看着何承安的大白饅頭臉,她心裡的不安感,卻是越積越多。

……

……

喧囂散去,防務照舊,金銀財寶也重新搬運回來。

午夜時,營中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何承安和大內侍衛,被趙樽的精銳“安置”在了大營北面的一個大帳,那裡氣候較冷,地面也潮溼,夏初七臨睡前又去“慰問”了一番何承安,卻沒問出有什麼價值的東西來。

她悶悶地回到營帳。

坐在往日的牀沿上,她看着那日沒來得及疊起的被子,躺了下去。可閉上眼睛,面前全是趙十九雍容高冷如清風明月一般的表情。他皺眉,他抿脣,他勾人的眼神,他偶爾的笑意,每一個表情都極是生動,害得她滿腦子都是他,尤其嗅到牀上熟悉的氣息,更像是着了魔,根本無法安睡。

何承安所帶聖旨中的內容告訴她,這是一份由文華殿趙綿澤手擬的旨意,大意是指晉王通敵,要拿回京師候審。不過,在如今北伐戰爭的緊張關頭,洪泰帝若是一個聰明的人,絕計不會幹這樣的蠢事。

極大的可能,是趙綿澤自己的意思。

還有另一種可能,聖旨只是他用來威脅她妥協的一種軟辦法。

但不論真相是什麼,她都賭不起。

陰山。

她必須要去陰山。

捧着腦袋,她正在考慮要怎麼辦,帳簾外就傳來一道聲響。這個是趙樽的主帳,有內外之分,按規矩,甲一總是守在外面,可今日的事讓她受了驚,下意識問出口。

“誰在外面?”

簾子一撩,她看見了甲一的臉。

“你怎不出聲?”

瞪了他一眼,她鬆了一口氣,“有事?”

甲一搖頭,“無事。”

看他愣愣坐在門口的椅子上也不離開,夏初七奇怪了,“無事你進來幹嘛?我可告訴你,男女有別。小心殿下回來,我告你狀,說你輕薄我。”

甲一不看她,只看着對面的帳壁。

“殿下讓我守的。”

------題外話------

明日就要見到趙十九了,可有妹子想十九爺了?想的舉個手。如果是想二錦的,麻煩舉個腳。

羣裡有活動,有福利,有歌聲,有歡樂,歡迎姑娘們涌躍入羣,成爲錦宮的一員哦。

qq羣再說一次噠。

1、【錦宮預備綜合羣:36138976】(髚門鑽,任一角色名)

2、(敲門鑽,任一角色名——注:此羣爲520小說會員vip羣,入羣之後,管理會向你要訂閱截圖,謝謝!)

——簽到了,月票勿留,錯字容我回頭修改——

【鳴謝】以下各位鼎力支持:

親愛的【青玄夫人】、【隨風飄散123dv】、【錦宮大總管】升級成爲三鼎甲——探花郎

親愛的【錦宮小秘書】升級爲貢士。

親愛的【清風雅妍】升級爲解元。

第44章 擦刀走火!第41章 心眼子太多,難怪長不高!第139章 蓬頭垢面,也美冠天下!第270章 我是很有愛的標題!番外依然不悔8青玄第32章 詭異又尷尬的獻禮!!第35章 抱緊!第323章 火候第331章 初七之火第122章 打架!第40章 一見便瘋狂的那種人第119章 英勇的初七!第126章 卿卿我我,意濃濃!第218章 狗不叫,烽煙再起!第153章 旁若無人的擁吻——!第134章 不僅認巢,還認伴!第94章 請旨賜婚。第152章 算賬!!第14章 小捉弄,大乾坤!第215章 若爲情故,雖死不負!第74章 名揚京師!第14章 小捉弄,大乾坤!第336章 情切切,戰千里!第75章 收拾夏問秋————第130章 爲別人去死的勇氣!第175章 順手栽贓!第215章 若爲情故,雖死不負!第257章 錯位!第130章 感覺像飛上了屋頂。第273章 草原之花與機關之巧第239章 來勸!第30章 果然厚顏無恥!第151章 舊人相見。第125章 吃醋是病,得治!第196章 兩兩相望,深情意長第154章 探入洞穴!第115章 條件?娶一贈一。第327章 不解風情第295章 想幹壞事。第189章 那年的皇家狩獵場。第64章 阿七爲何這麼主動?第242章 天下雖重,卻不及你。第330章 刺激第173章 要下雨了。第43章 長得再美,也是畜生!第1章 史上第一渣穿第237章 見!第192章 不關風月,又關風月第338章 起風了!暴風雨要來!第215章 若爲情故,雖死不負!番外依然不悔5趙綿澤與阿記第250章 大婚(一)第214章 你猜猜,我要怎樣罰你?第14章 小捉弄,大乾坤!第171章 偷香!第159章 恐懼第295章 想幹壞事。第71章 笑裡藏刀,刀刀是血!第132章 上善若水,大愛無言。第34章 本王向來不虧了身下之人!第123章 妒夫的拳頭————第173章 要下雨了。第163章 藥物之源。第139章 蓬頭垢面,也美冠天下!第080米挑撥第234章 自投羅網!第333章 塵土烽煙路,愛在離別時第244章 對峙與意外!第322章 謀局初顯!第161章 貪婪與生死。第278章 收買第309章 哈薩爾與李邈第62章 親一次,給十兩。第129章 趙十九,你想我了沒有?第138章 失足跌落!第244章 對峙與意外!第329章 醉鬼的心思你別猜第96章 還轉一轉。第249章 暴風雨前!!第88章 綠帽子——!第70章 見你這麼主動,爺便允了第179章 下馬威!第95章 峰迴路轉,轉了又轉——第4章 風流騷年!第50章 天下女子,都不及你顏色半分第38章 男色是毒藥,看看心就跳第34章 本王向來不虧了身下之人!第162章 慾望之門!第123章 妒夫的拳頭————第288章 鬼打牆:破!第23章 小妖精的精,腹黑的爺!第33章 一山壓一山,一山撲一山。第297章 烽煙起,暗潮生第31章 狐假虎威賣醫術!第115章 條件?娶一贈一。第15章 終於吃到肉了?!第186章 喜從何來?第310章 烽火與峰迴第2章 紅內褲?!寶音炔兒闖禍記看過勿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