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寶區警察分局的面積是所有分局中最大的,人數也是最多的,即使這樣,依然感覺警力不足。
按周山帝制,警局內分爲四部分,飛虎、刑事、巡警、內勤。這就是也所謂的警察四部,四部之中,又以巡警的人數最多,管的事情最雜。
小到老太太跌倒、鄰里吵架、家庭暴力,中到交通疏導、安全巡視、打架鬥毆,大到黑幫火拼、槍擊搶劫。可以說,是事兒都管,又什麼都管不了。
小事上,能幫就幫一把,幫不了轉交民政、福利部門。
普通事件同樣如此,管不了的時候,自有相應部門出面。
大事發生的時候,巡警通常是最先到的,佈置警戒線,火力支援等等,其實真正處理事情的時候,還是由警局的武力部門飛虎隊和刑事部門的刑警負責,最後的掃尾,自然又回到巡警手中。
巡警可以說是事多心煩責任重,權小錢少背黑鍋的典型。
作爲暴力機關,得罪人的事兒絕對少不了,警告處理開除臨時工之事的事件,不會是刑警,不可能是飛虎隊,保證跑不了巡警隊。
珍寶分局有四幢大樓,作爲事兒最多,人員最足的部門,卻只佔了其中一幢樓的兩層,連警局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除了有限的幾間辦公室外,這裡整天和菜市場似的,人流不息,吵鬧不止。
常言道,萬能的巡警無處不在,無所不能,扶得起老太太,抓得了流氓,撿得起菜葉,拔得出動能槍。
穿過人流,擠過人牆,耳根子終於清淨了幾分,擡頭一看,上書幾個大字——巡警大隊長辦公室。
女郎輕敲了幾下門,推門走了進去,杜千裝作很老實的樣子,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作爲區警局四部老大之一,這間巡警大隊長辦公室,實在太過寒酸了,還不到六十個平方。牆邊是一排排的櫃子,正面是個不大的辦公桌,後面一張桌子,背後的牆上,掛着那副勵志的對聯。
辦公桌前,勉強放下兩張椅子,沒有沙發,沒有茶几,上面自然也沒有杯具。有的只是牆角安放着的低矮飲水機。
一箇中年男子,坐在辦公室後面,正在奮筆急書,頭也不擡的問道:“又有什麼事兒,別廢話,直接說。”
“冷叔,是我,我媽和你說過的事兒,人我帶來了。”女郎早就見慣了這樣的場景,沒覺得對方輕視自己。
“啊……是章小姐,快坐。”中年男子擡起頭,放下筆,熱情的說道。
“冷叔千萬別這麼客氣,叫我小秀就好。”章秀客氣的說道,拉開一把椅子,坐在中年男子對面。至於杜千,還是站着比較好,這點眼色都沒有,還是別混了。
雜亂狹小的辦公室,忙得焦頭爛額的中年男子,你還不能小看了,這可是珍寶區巡警大隊長,擁有十五萬戰力的戰王。
被扔在這個吃力不討好的位置上,不是得罪人了,就是不會作人。可他的權利,還真不算小。
隨手在抽屜取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小夥子,簽了吧。”
那隨意的樣子,就象賣豬崽。讓杜千感覺,自己象是在籤賣身契。
這事兒是姑姑吩咐,表姐章秀親自帶他辦的,自然不可能真的是賣身,他很清楚,眼前的文件,應該是巡警入職人事檔案。
別看小巡警在很多人眼中,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是在平民眼中,巡警的權利那是相當大的。
正經八百的公職人員,而且還是暴力執法人員,一個通訊,就能叫來數十上百的同夥,那可比黑幫拉風多了。
不僅地位不同,賺錢也不少啊。周山帝國在三大國家之中,經濟實力排在第二,比不上鎮海聯盟,高於補天共和國,去年的人均收入超過三十元,算不上有多高,也不算太低。
三十元的收入,省着點用,足夠一家三口的日常花費。可一家三口人,總不能只有一個人有收入吧,兩份收入可就是六十元了,不僅足夠日常花費,還能有點餘錢,攢上十幾年,買車買房都不是夢想。
作爲公職人員的巡警,地位不高,收入卻不差,最低級的巡警警員,月薪也在五十以上,何況還有些見不得人的小收入,據說有時候這種收入,比薪水還要高。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公職人員,收入都這麼高,可作爲暴力機關中的一員,警察絕對算是高收入人羣。
周山帝國的消費水平,不算太低,也絕不算高。味美的醜魚,一斤也不過六分,一斤肉通常不到十分。一個單身狗,月入五十,那可是五千分,完全可以頓頓吃肉了。
簽了字,取出身份卡,放在桌上,輕輕推向中年男子,這點規矩他還是懂的。其實杜千的情商也未必有多高,有雷鳴作比較,就顯得格外的高大上。
想想就知道,在戰爭孤兒學校生活了十年,只有雷鳴這麼一個鐵桿兄弟,杜千的情商,同樣讓人着急啊。
一邊和章秀說着沒營養的話,一邊取過身份卡,在機器上刷了一下,搞定了,一個小小的巡警,由他這位巡警大隊長親自招進隊伍,還真不算事兒。
“好了,明天早上八點,你到這裡來找我,我給你安排。小秀啊,回家的時候,給我帶句好,這裡事兒多,我就不留你了。”中年男子說道。
“好的冷叔,吃飯的時候,我會和媽媽說的。”章秀看上去很高冷,可這情商,真不知道比杜千高出多少。
當然,這裡有性情的問題,也有後天養成的問題。在戰爭孤兒學校裡成長起來的年青人,你能指望他的情商有多高?不到處給人找不痛快,已經算是好的了。
杜千自己沒感覺,公民大衆心中自然有杆稱。從那裡畢業出來的學生,差不多個個都有心理問題,又得不到疏導,沒個十年八年的時間,是不可能融入社會的。
從這個角度看,杜千的情商,在同學之間,還真算得上是拔尖的,距離正常人的情商,極爲接近。
離開珍寶分局,靈鹿繼續前進,開出幾分鐘,進入一處相對比較新的小區,停在一幢高層前。
“跟我來。”
按下動能梯,直達二十八層,取出門卡,打開房門。這是一間五十幾個平方的小戶型,房間裡的東西很少,看起來倒比巡警大隊長的辦公室更明亮。
“這是房間鑰匙,這是租房合同,租金已經付了一年。”鑰匙,一份合同遞到杜千面前。
“謝了。”杜千默默的接過,嘴裡客氣,傻子都聽得出來,杜千冷得很,半點感謝的意思都沒有。
“不用假客氣,我知道你心裡有氣,如果有一點可能,當年我媽也會收留你,你是他在這個世界上,除我之外,唯一的血親。她的事情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說了。”
看杜千沒反應,章秀輕嘆一聲:“媽和我,能幫上你的,也就這麼多了,你自己保重。”說完,走出房門,順手將房門帶上。
好半晌,杜千一動不動的發呆,幾分鐘後,猛的將手中的揹包拋到天花板上,竄起老高,一頭栽進軟軟的牀墊上,鬼叫一聲:“啊哈……哥終於有屬於自己的房間了,再也不用聞雷鳴的臭腳丫子味,聽雷鳴的呼嚕聲,這裡就是我的天堂。”
還好此時章秀已經下樓了,如果看到這一幕,真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
姑姑的歉意?那是什麼玩藝?
八歲那年,杜千失去了父母,唯一的親人就是血親姑姑,也就是父親的姐姐。擁有這樣的血親,原本他是不必選擇戰爭孤兒學校的,可姑姑並沒有收養他。
若說沒有怨念那是假的,可隨着他的成長,年齡大了,懂的自然多了,姑姑的情況他很清楚,根本不可能收養自己。
平時看着姑姑和表姐很冷淡,可她們背後爲自己作了很多,杜千選擇默默的看,從沒有表現出來。他知道,如果表現出他的熱情,帶給姑姑和表姐的,只會是麻煩。
姑姑不會裝,所以她不敢見自己。表姐會裝,所以出面的都是她。自己也會裝,這樣可以保證不給她們帶來更多的困擾。
活的,都不容易啊。
歡樂了半小時,站在半身鏡面前,立正站好,相像着自己身着巡警制服,腰帶動能槍,英勇偉岸的英雄形象。不時的在右側腰間一撈,拔槍射擊,真是爽翻了。
開始的時候,對姑姑的安排,杜千還有些不爽,他更傾向於參軍,至少可以省掉還貸的麻煩。怎麼說杜千也是個老大,別看他只有一個兄弟,那也是老大啊。
十年下來,去掉一半的國家補助,杜千也需要償還兩千八百元的貸款。就算戰爭孤兒的生活貸款利息極低,只比無息稍高那麼一點點,那也是利息,兩千八百元,基數太大了,這可是一筆鉅款。
巡警算是高收入人羣,月薪五十多,也需要他不吃不喝的還上五十六個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