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路上馬不停蹄的行進,人煙越來越少,漸漸地前方的密林在兩人的視線中越來越清晰。
歐陽澈用手指着不遠處的密林,面色凝重的說:“蝶兒,這就是黑霧森林,寒月宮的天然屏障。”
尹蝶淡淡地望了一眼前方的樹林,濃重的綠呈墨色渲染開來,遙遙可見騰起的霧氣。不對!那霧……蒼白中帶有一絲黑色,不是普通的霧,竟是濃重的瘴氣。
“蝶兒,封住心脈的穴道,不要讓瘴氣進入心脈!”
“嗯!歐陽大哥,你也要小心!”
兩人翻身下馬,小心翼翼的進入幽暗的密林。潮溼腐爛的氣息瀰漫在兩人周圍。劍早已拔出鞘,兩人十分警覺地緊握,保持着一觸即發的姿勢。銳利的劍尖劃過地面,發出沙沙的聲響,四周靜得可怕。
忽然,一縷若有若無的簫聲傳來,剎那間萬籟俱靜,連依稀的鳥啼都驀然消失,只有斷斷續續的簫聲低旋徘徊。
是那支飽含深情的《言殤》。
尹蝶愣在原地,埋藏在記憶深處的思念排山倒海的翻涌而來。
是他嗎?
她的雙眼漸漸迷濛,臉上慘白的看不出任何血色。
歐陽澈看出了尹蝶的異樣,快步走到她身邊,緊緊的握住尹蝶顫抖的手。“蝶兒,這簫聲詭異,萬不可分心!”
就在這時,簫聲瞬間停止,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難道只是幻覺嗎?爲什麼剛纔心中的痛卻是如此真實?
歐陽澈牽着面色蒼白的尹蝶繼續向前走,樹木越來越密,陽光也越來越少。高大的樹
木盤根錯節,被風吹過發出沙沙的聲響。歐陽澈頓了頓足,他感到一絲詭異的氣氛籠罩着四周,又說不上哪不對勁。若是以前,自己憑着輕功貿然前進倒是無所謂,可是如今,他不得不考慮身邊的尹蝶。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縮手縮腳了?他輕笑起來,心中泛起暖意,脣角不自覺上揚。
越往深處詭異的氣氛就越強大,兩人不覺握緊手中的劍,保持一觸即發的姿勢。約走了半個時辰,詭異氣氛驀然達到頂峰。迎面,是一棵樹。
一棵巨大無比的樹,所有的枝幹向外伸展,嶙峋交錯,密不透光。枝條長長伸出後垂落地面,扎入泥土中又生長出另一棵樹,如此反覆,幾乎整個森林都是這棵樹的分支!歐陽澈暗暗有些驚訝,他隨爹經商多年,見過的珍惜品種不少:毒香瀰漫的妖惑樹、汁液劇毒的糜樹、巨花食人的食人樹……無一不是將利器暴露於外,或嗅、或觸、或看就可以識別,但眼前這棵樹,卻是說不出的詭異。
他仔細端詳着巨樹,絲毫未察覺腳下一條枝緩緩移動着,沿着他的腳裸向上延伸。看似堅硬的枝條竟是極軟,柔柔的幾乎纏繞住他整條右腿。
歐陽澈猛然感到右腳火辣辣的疼——擡腳,他發現自己已經挪不動腳!“該死!竟然小看了冷御風!”他低咒一聲,趕緊封住右腿的穴位,往後退去。頓時,枝條似乎發現了對手此刻的虛弱,剛剛散開的枝條突然瘋狂地向他攻擊,條條縷縷狠命地想要抽打到他身上!
歐陽澈一邊護住尹蝶,一邊艱難地躲閃,右腳的傷卻讓他動作極不靈活。不久,又有一條痕跡留在身上,他
躲閃不過,跌倒在地。
“蝶兒,樹汁有毒……快走!”歐陽澈腿上的毒已經衝破穴位在體內亂竄,漸漸體力不支。
“歐陽大哥……”
尹蝶瞪着巨樹,雙眸卻一絲絲變冷,那是廝殺的前兆,陡然劍尖飛轉,毫不留情直刺樹幹!
彷彿聽見樹的一聲低吼,它變得無比憤怒,生長了千年,它還從未被傷過。頓時,原本緊縮的枝條嘩的全部張開,如雨點般密密麻麻瘋狂地向攻擊者抽去。繁雜猛烈的枝條如同一條條皮鞭,相互交錯着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狠命向尹蝶罩去!
這時,婉轉的簫聲再次響起,尹蝶微微怔住。手中的劍稍一遲疑,一條佈滿荊棘的枝條便乘機打在她的背上,頓時劃出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痛瞬間瀰漫全身。毒樹彷彿看出了對手受傷,無數枝條向她揮舞而來,毒液迅速在體內蔓延,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地面落去。
就在身體剛要碰觸地面的瞬間,尹蝶感到自己落入了一個柔軟的懷抱裡。朦朧之中,她看到了那張熟悉的容顏。此時,尹蝶眼前已是一片模糊,意識開始渙散。她拼命想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可毒液已流竄入五臟六腑,她再也支撐不住,沉沉的昏睡過去……
巨樹的枝條紛紛退縮,淡淡的光線透過樹葉間隙照射下來,落在地上的斑駁樹影竟是如此的支離破碎。
黑衣男子靜靜的望着前面昏倒的兩個人,他劍眉淡蹙,幽深的雙眸深不見底,棱角分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把他們帶回去!”他冷冷下令。
“是,宮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