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生他們前腳到家。老鴇的人馬後腳也到了。老鴇和一個頭戴禮帽,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一起下了馬車。後邊張虎張豹帶領一班人跟着,人人手中提着手槍。
貴生有點緊張,不知怎麼辦纔好。幸虧喬老爺早早出來,對老鴇和西裝男人施禮:“不知陳局長大駕光臨,恕罪恕罪。”
這個陳局長竟然是白水縣財政局的局長。爲免衝突,喬老爺叫貴生把他的人都收起槍,到後院歇息。他則把陳局長和女老鴇二人讓進客廳,沏茶倒水,滿面春風。中午,喬老爺又大擺宴席,讓張虎張豹等隨從也吃得腸滿肚脹,滿嘴流油。
酒足飯飽之後,陳局長和那鴇母拿着滿箱的禮物,滿意而歸。
玉蘭就這樣被救回來了。但陳局長和老鴇走後,喬老爺似乎不大高興,幾天不到後院來。呂鐵卻很忙活,對玉蘭殷勤有加,端茶送水,比貴生還勤快。玉蘭因被剪了頭髮,加上自己的出身,覺得羞於見人,也憋在屋內,閉門不出。
自玉蘭回來後,呂鐵心情大好,每天都哼着小曲兒,連睡覺都笑眯眯的。貴生問:“你怎麼這麼高興啊,以前可沒聽見你唱過。”
呂鐵倒也實在,說:“咱做了一件好事,還不值得高興嗎?你想想,咱把她從火坑裡救出來,是多大的好事呀。”
貴生撇嘴:“不完全是因爲這個吧。”
呂鐵嘿嘿笑笑,說:“那也差不多,反正我就是高興。”
又過了一天,呂鐵悄悄問貴生:“你打算怎麼辦哪?”
貴生問:“什麼怎麼辦?”
呂鐵一呶嘴:“她呀,你把人家救出來了,不得安置安置?”
貴生說:“你急什麼,她頭髮還沒長出來呢?”
呂鐵愁道:“天,頭髮長出來,那都到什麼時候了。”
貴生說:“怎麼啦,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呂鐵忙說:“沒有沒有,我哪有什麼想法。”
喬老爺終於到後院來了。看了看白玉蘭,也沒說什麼,卻把貴生叫到前院,說:“你把她放在這裡,準備怎麼辦?”
貴生說:“我還沒想好。”
喬老爺斥責說:“你早就該想好,你那翠翠還要不要了?”
貴生說:“要啊,當然要。”
喬老爺說:“那你現在弄這麼個女人在這裡算什麼?別人會怎麼看,怎麼想?”
貴生忙說:“我一定儘快處理這件事,請喬老爺放心。”
喬老爺說:“這種事我本不想多管,可是在我的家裡,我不能不管不問,你不計較我還計較呢。”
貴生說:“我知道,我會盡快處理。
喬老爺一走,貴生便陷入困惑。讓玉蘭離開,玉蘭連頭髮都沒有長出來,一個女人家,沒有頭髮怎麼出門?不讓她離開,看來喬老爺不大高興,象喬老爺這種人家,怎麼能容得下玉蘭這種身份的人呢?如果和玉蘭一起離開,那就辜負了喬老爺,況且,他還有翠翠,翠翠找不到,他怎麼能離開呢?
呂鐵早已看出貴生的心事,湊過來問:“貴生,想好沒有,準備怎麼辦?”
貴生又搖頭,又擺手,嘆氣說:“難哪,這事還真棘手,我還從沒遇到過這麼難辦的事呢。”
呂鐵說:“我有一個辦法,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貴生問:“你有什麼辦法,說來我聽聽。”
呂鐵說:“我先問你,你想不想和玉蘭成親?”
貴生說:“我還有翠翠呢,我不能把翠翠忘了。”
呂鐵說:“翠翠不是找不到嗎?你現在又不知翠翠在哪裡,爲啥不要玉蘭呢?”
貴生說:“你這純粹是胡扯,成親大事必須父母做主,翠翠還沒找到,我怎麼能棄她不顧呢,再說就是再娶也得經母親同意呀,哪有自己做主的道理。”
呂鐵說:“想不到你這麼死心眼,我有個主意——”
呂鐵忽然木訥地笑了笑,“乾脆,你把她許給我算了,我不嫌她出身。”
貴生撇撇嘴,說:“我就知道你有這想法,不然怎麼會跑那麼快。”
呂鐵摸摸後腦勺,嘿嘿笑笑。
貴生說:“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她可是我——”
呂鐵看着他:“她是你的什麼呢,是你的老婆嗎?”
貴生搖頭。
“是你的姐妹,還是你的朋友?”
貴生想了想:“是我的姐妹,也是我的朋友。”
呂鐵也撇撇嘴:“她是你的姐妹,你的朋友,可她不是女人嗎?她要不要出嫁?你又不娶她,又怎能擋着她出嫁呢?”
貴生想了一百個理由,竟不能反駁,只得說:“這個,我可做不了主,得問問她。”
呂鐵也順水推舟:“你問吧,說不定你一說她就同意了呢。”
貴生乜斜着眼說:“你想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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