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絕

接下來的日子,事情發生得很快。朝中一批重臣有的暴斃,有的失蹤,有的告老還鄉。六王爺修謙因蜀中治水工程賬目不明,被皇命責罰終生禁於六王府。修信坐陣取下南秀,又乘勝取下石林國,大勝班師回朝,萬民景仰。

夏月出的肚子已經開始明顯。修彥深知不能再等。便親書禪位聖旨,交與劉太后。又秘密託付衛行之與周良,二人雖力諫,卻難違修彥之意。

一切秘密安排妥當,今日之朝堂,修彥顯得相當輕鬆。

“周御史,宣朕旨意。”

“臣遵旨。”周良出列,慢慢展開金繡聖卷。“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修彥,你沒有資格做皇帝。”衆人尋聲望去,出現在殿前的,居然是衛玳。修彥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掃視了殿下各人,發現了幾個表情詭異的,暗惱自己居然一直沒留意。不過區區一個衛玳,還不足以讓他放在眼裡。語氣中有着鄙夷,“這裡是皇后該來的地方嗎?”

衛玳高傲地站定於大殿中央,“這裡當然不是本宮想來的地方。有請齊王!”

陣陣訝異抽氣聲起。

“皇后娘娘,您想幹什麼?”衛行之上前一步,目光審問着衛玳。

衛玳看了衛行之一眼,壓低聲音,“爹不肯幫女兒的事情,女兒一樣可以辦到。”

“你!”衛行之氣結,胸口一震,嘔出一口血,愧疚地看向修彥。修彥只以眼神安慰他,並不打算追究。修彥倒是擔憂地看向殿門出現的修齊。

修齊進殿,便一直看着修彥。修彥與他對視良久,將目光轉向衛玳。

沒有人不驚訝,葬身火海的修齊如今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衛玳走近修齊,目光迫人,“齊王,你給天下一個解釋吧。”

修齊冷冷地看了衛玳一眼,又看了修彥一眼,才緩緩地說:“當日先皇命本王繼承皇位,但修彥覬覦大位已久,便命人火燒我齊王府,本王不得已假死逃生,結果讓修彥假造先皇遺旨取而代之。”

“什麼?”“啊?”一陣驚呼聲起。

衛玳得意地笑了笑,從袖中拿出有些暗色的金繡聖卷,“這便是先皇親書傳位遺詔。本宮雖爲修彥正室,但一直不敢忘記先皇恩德與天下蒼生,忍辱負重,終於尋回江山正主,還天下一個公道!本宮在此宣佈,自今日以後與修彥恩斷情絕,各不相干。”

一聽這話,修彥倒是相當開心。得來全不費工夫,儘管衛玳製造麻煩,卻也了卻了他一大心事。依舊平靜地巡視了一圈衆生相。停留在衛行之處,“各位大臣對此事有何看法,不妨直說。”

衛行之躬身,“當日先皇立傳位於皇上詔命,臣親侍在側,絕無造假。皇后乃後宮之人,對此事毫無知情,還妄圖干政,請皇上下旨重罰,以正朝綱。”

衆人一聽衛行之如是說,面面相覷。

周良也出列,“當日臣也在場,可證明衛丞相所言屬實。”隨即又起身看向衆大臣,安定人心,朗聲道:“自古後宮不得干政,皇后所爲實屬逾矩,請皇上不得姑息,廢除後位。”

“你敢!”衛玳對情勢發展甚爲不滿。指着衛行之與周良,“你們撒謊!我手上的遺詔爲先皇親書,你們這幫亂成賊子助紂爲虐,必爲天下人所不恥!”

修彥此刻真的很無語,一個指責夫君謀朝篡位,指責父親爲亂臣賊子的女人,還敢提天下人之不恥。修彥閉了下眼睛,他已經不想再留她在世上惹人生厭了。

此刻修齊出了聲,淡淡的,“修彥,如今真相大白,你將皇位交還於本王,本王答應既往不咎。”

修彥瞪了修齊一眼,盡給他出難題,他現在要回去,過幾天又跑了,麻煩還是他的。“來人,將齊王請去暫時休息,待朕查明真相給天下一個交待。”

“不能就這麼算了!”衛玳上前兩大步,目露兇光,在人羣中搜索着,卻被人閃躲。見此情景,哪裡還有人敢出來應和。

“請皇后回棲鳳宮。退朝。”說完,修彥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