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被他的筆羽毛般略過,沈恬被他如墨般的漆黑眼眸看得心跳加快。
阿慎？！
她記得陳厭好像也是這樣喊他的。
啊啊——
她張了張嘴。
“周慎之！”一道女聲從窗外傳來，特別大聲，嬌俏好聽。周慎之收回筆,往後靠，往外一掃。
沈恬也跟着轉過頭。
便看到一個長相豔麗，穿着三中校服短裙以及電了一頭波浪的女生站在那裡。沈恬心狠狠一跳,那女生明豔動人,光芒萬丈，特別吸引人。
那女生看着這邊,喊道：“周慎之,你出來一下。”
周慎之看對方一眼後,他擡手按着沈恬的脖頸，把她按回來，沈恬擡眼看他，他也看她，說道：“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沈恬抿脣。
這時那女生又喊了。
渾然不怕這是黎城一中的樣子。
陳遠良艹了一聲，說道：“周慎之，肯定又是關國超。”
沈恬睫毛閃了閃。
周慎之鬆開她,站起身，朝後門走去，他抱着手臂，半靠着門,睨着那女生,全班所有人都看着。
那女生看着他幾秒，接着,遞了一張卡片給他。
“我哥給你的。”
周慎之垂眸看一眼,輕嗤一聲。
伸手接了,他語氣低冷，“滾。”
那女生臉上的笑容還是很燦爛，她說：“我期待你跟我哥打一場！”
說完，又看他幾眼，這才走了。
周慎之拿着那張卡片走回來，坐在沈恬身旁，陳遠良搶過那張卡片，打開後噗呲笑了聲，“關國超可真幼稚！”
“還下戰帖。”
曹露也湊過去看。
沈恬也伸長了脖子，想看看是什麼戰帖。
周慎之抱着手臂，靠近她，語氣懶散，“籃球比賽。”
沈恬眨了眨眼，轉頭看他：“是不是三中那羣混混呀？”
周慎之點頭。
沈恬瞪大眼睛。
“那你要跟他們比嗎？我聽說他們很壞！”
周慎之翻開書，睨她一眼，笑着捏她鼻子一下，“不怕。”
沈恬眨了眨眼。
耳根微紅。
沒過兩天，陳厭等人也過來尋周慎之，幾個男生在走廊上談話，沈恬趴在桌子上往外看，陳厭走後，周慎之跟陳遠良進來，周慎之拉開椅子，沈恬轉過頭看他，周慎之坐下來，靠着椅背。
他撩起眼眸看她。
沈恬也看着他，彼此對視幾秒。
沈恬問道：“你答應了？”
周慎之嗯了一聲，“免得他總煩我。”
沈恬噢了一聲。
笑道，“那我可以認真看你打球了。”
周慎之含笑看她。
沈恬臉微紅，臉擡了擡，挪開視線。
十一月，白天熱，晚上涼，沈恬還穿着短袖的校服，周慎之把外套打開了搭在她肩膀上。
沈恬心裡甜滋滋的，她手伸進他袖子裡，聞到了淡淡的桂花香味。
周慎之裡面穿的是藍白色短袖校服，他手插在褲袋裡，戴着表，單手握着肩帶，懶洋洋地走在她身側。
陳厭他們在籃球場等他。
他帶着她走過去。
他們幾個男生有事要談，沈恬穿着他的外套就站在一旁低頭按着手機。雖然他們沒有對外說他們什麼關係，但陳厭陳遠良基本清楚，鄭韶遠跟體育代表江山心有懷疑，尤其是江山，時不時地看向沈恬。
沈恬偶爾擡眼，對上他們幾個男生視線，臉微紅。
周慎之跟他們確定好後，走回來，說道：“走吧。”
沈恬收起手機，走在他身側，她仰頭問道：“到時比賽在哪裡比賽啊？”
走過灌木叢。
周慎之從口袋裡伸出手，往下放，牽住她躲在袖子裡的手，說道：“跟老劉說好了，在我們學校比賽。”
沈恬哇一聲。
“那太好了。”
周慎之脣角微勾。
走出校門，不遠處就是沈恬家的超市，她嗖地收回手，周慎之手心一空，他只得把手插回褲袋裡。
兩個人走去站臺。
面對面站着，他垂眸問她：“你生日什麼時候？”
沈恬擡眼，看着他眼睛，“我八月，過啦。”
周慎之微頓，有些失落，“那明年再幫你過生日。”
沈恬笑彎了眉眼。
“嗯。”
她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突地想到了什麼，她揪住他的袖子，“周慎之，你是不是比我小啊？”
“小兩個月！”
周慎之錯愕。
他看向跟前的的女生。
幾秒後，他眼眸眯起，微擡下巴，“誰比你小！”
“你十月啊，我八月，比你早出生兩個月！”沈恬有些隱隱的興奮，她眉眼彎彎盯着他，周慎之看她那得意的表情，突地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他低聲，“閉嘴。”
沈恬睫毛閃動。
眼裡全是笑意跟星星。
看得他無奈。
周慎之垂眸，身子擋着她，逼近她，“你看我像比你小的樣子嗎？”
這兒光線本就不太好。
他身高一罩來，沈恬就顯得更嬌小。
她呆了呆。
用眼神表示。
要看身份證上的好吧！
她身後就是站牌，後背直接抵上了。
周慎之這才發現，兩個人姿勢是這樣的，光線昏暗，他看着她亮亮的眼睛，心砰砰直跳，氣氛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沈恬睫毛閃了閃。
也發現了氣氛不對勁。
這時。
校車開到他們身後停下，站臺上一些昏昏欲睡的學生朝校車走去，斑駁的燈光落在站臺上。周慎之深深看她一眼，“我走了。”
他鬆開她嘴巴。
沈恬抿了下脣，點頭。
他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抓亂她丸子頭，隨後轉身走向校車。沈恬仰頭看着，看着他骨節分明的手握着吊環，一個個地走到後面，他往這兒看來，人太高，他得略微偏頭，沈恬朝他揮手。
結果發現，她穿着他的校服。
她眼睛瞪大，“哎，周慎之——”
而他在最後一排坐下，手肘支着窗戶，懶洋洋地朝她揮手。
沈恬急了。
看了眼校車門，後想起來她手機也可以上Q/Q的，於是登錄了Q/Q，給他發信息。
恬恬哦：你外套在我這兒！
校車開走。
她手機滴滴響起。
Sz：放你那，明天給我。
沈恬鬆一口氣，也只能這樣了，她轉身回超市，回去之前把校服脫下塞進書包裡，免得被鄭秀雲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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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城一中跟三中的籃球比賽，定在十一月中旬的一個週五下午，體育老師幫批了場地，把全權交給陳厭。
比賽這天，沈恬跟曹露就按耐不住，後來最後一節英語課一上完，她拉着曹露就下樓，冬天隱隱來臨，沈恬都穿了冬天的長校服，跟曹露趕到籃球場時，他們一羣男生站在一起在講戰術。
對面有幾個女生，穿着超短裙跟白色襯衫，一看就是啦啦隊架勢，沈恬一眼認出帶頭那個就是那個來找周慎之的女生。
聽說她是關國超的妹妹。
周慎之跟他們說完，撥開陳遠良勾着他肩膀的手臂，他朝這邊走來，脫下校服外套，隨手放到沈恬的懷裡。
沈恬抱緊。
他撈起礦泉水瓶，仰頭喝了一口。
沈恬問道：“你想不想吃什麼？”
他將瓶蓋擰好，從校服外套裡拿出巧克力糖遞給她，說道：“不吃，比賽完了我帶你去吃飯。今晚，早點兒回家？”
沈恬臉頰微紅，點頭。
她又把巧克力糖塞回他外套口袋，然後抱着他的外套，周慎之把礦泉水瓶放在她座位旁，“等我。”
“嗯嗯。”
曹露在一旁嘖嘖幾聲，摸着下巴。
“你們也太甜了吧！”
沈恬撞曹露一下。
周慎之走回籃球場上，他穿着28號球服，下頜線條分明，桃花眼微眯，聽着體育老師說話，他懶洋洋地揉揉脖頸，眉眼俊朗，髮絲細碎地搭在額間，很是帥氣。
不一會兒。
學校的學生也陸陸續續來了些，來看比賽，這不是什麼正規比賽，所以看得人並不算多，而那位關國超一頭黃髮，走到籃球場上，一臉囂張，還朝周慎之比了箇中指，周慎之神色冷漠，懶得搭理他。
比賽正式開始。
沈恬跟曹露坐在一起，緊張地看着。
周慎之在球場上游刃有餘，不到一分鐘就輕鬆進了兩個球，沈恬跟着其他同學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加油，周慎之！”
曹露直接站起來，揮舞着手中的校服，勢要跟對面那幾個三中女生比聲音。
關國超一邊跑一邊跟着罵，好幾次狠狠地用身子撞向周慎之，周慎之側身閃過，沈恬緊張得要命，她拉住曹露。
“他怎麼總耍陰招啊！”
曹露臉色難看，“可不是，陳遠良剛纔都被撞倒了，他有病吧！”
“關國超，你是個垃圾！”她站起身吼着道。
關國超冷笑，跟他那幾個球員，又來了幾次。陳厭被他差點撞到膝蓋，他臉色陰冷，用力推開關國超，關國超艹了一聲，轉過身拳頭就朝陳厭面門而去，周慎之上前直接掐住關國超的後頸。
接着用力一踹，把關國超踹跪地上。
看臺上本校的學生尖叫了起來。
周慎之按着關國超，他叫陳厭，“去跟體育老師說，這球不打了。”
陳厭上前，抓住關國超頭髮，狠看他一眼，這才轉身離開球場。這一系列發展讓現場所有人都蒙了。
後來很是混亂。
老師來了，兩個學校的球員差點打起來。陳遠良撞到鼻子，還流鼻血了。接着他們一羣人被老師喊走。
沈恬急了。
張了張嘴想喊他。
可是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曹露拉着她的手臂道：“肯定是去教導主任的辦公室，我們要不要跟上去？”
沈恬點頭。
隨後，她跟着曹露一起，偷跑過去，他們一行男生聚集在走廊裡，沈恬跟曹露剛冒個頭，周慎之撩起眼眸就看到了。
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按着。
滴滴。
沈恬手機響起，她點開Q/Q。
SZ：籃球場等我。
沈恬一頓，回他，好的。
隨後，她拉着曹露離開，說道：“我們先去籃球場等他們吧。”
曹露很怕教導主任，她此時聽到教導主任的怒吼聲，身子一抖，趕緊道：“走走走，好，我們下去等他們。”
隨後。
兩個女生回籃球場。
籃球場此時沒什麼人了，周慎之剛纔的礦泉水還在，沈恬跟曹露坐到看臺上，兩個人均嘆口氣。
怎麼會弄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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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露呸了一聲，“就不該答應關國超，跟他打球，他有病的。”
沈恬點頭。
“就是。”
她現在特別擔心他。
怕他被通報之類的。
啊啊啊啊啊——
天邊只剩下餘暉在，金燦燦地掛在樹梢上，曹露突然接到家裡的電話，不得不離開，於是就剩下沈恬在等，沈恬頻頻往後看，看向教導主任辦公室的方向，就在校園裡的的燈全亮起來時。
她終於看到他們一行人從灌木叢那邊走過來。
沈恬刷地站起身。
周慎之也看到了她，他跟陳厭陳遠良說了聲，隨後朝這邊走來，他們一行男生看這邊幾眼，笑着撞來撞去，然後就離開了這兒，也有些跑回來拎走書包外套的，但不一會兒這兒就剩下她跟他了。
沈恬緊盯着他。
“教導主任有沒有說什麼？”
周慎之走到她身邊，撈起她的書包跟他的書包，搭在肩上，說道：“沒說什麼，又不是我們挑事。”
他牽住她的手，“走，去吃飯。”
沈恬跟他走了幾步，停住，她擡眼道：“周慎之。”
周慎之垂眸，“嗯？”
沈恬認真道：“剛纔嚇到我了，你們好端端的，突然動手，我都懵了！”
她語氣認真，神情認真，眼裡是擔憂。
周慎之微愣。
“抱歉，讓你擔心了。”
沈恬搖頭，“但只要你沒事就好。”
周慎之看她好幾秒，突地，低下頭，薄脣貼上她粉色的脣瓣。
在籃球框下，月光以及燈光下。
女生仰起頭，男生低着頭，影子映在一起。
影子拉長。
微風徐徐，萬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