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府邸,男孩和女孩正比試踢毽子,以時間長短爲準,男孩從來沒有贏過女孩,但他並不氣餒,他一定要贏女孩一回。女孩樂此不疲,似乎不是爲了和男孩分個高低,而是沉浸於這項運動帶來的快樂和滿足。男孩心裡一直想着自己要比女孩撐得更久,稍一分神,腳下一滑,踢起的毽子脫離了控制,急撲而上想要挽回,無奈絆了一跤,摔倒在地。
“嘻嘻,我又贏嘍!”女孩看着跌倒在地的男孩,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男孩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悻悻地說道,“心雅妹妹真厲害,我玩不過你!”聲音充滿稚氣,卻有一股倔強的意味,女孩得意得揚起了頭,說道,“你知道就好,你是永遠比不過我的!”在她眼中,踢毽子本就是利於女孩的運動,因爲女性天生的耐性和細心是男性無法相比的。
“心雅,我們不要比了,一起玩好不好?!”男孩坦承失敗後,便提議道,他本不認爲自己可以贏過安心雅,只是她想一決雌雄。
“既然你認輸了,那我們就一起玩吧!”安心雅露出月牙般的笑眼,男孩直直看着,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孩,每次和安心雅一起遊戲玩耍,他都能感受從未有過的樂趣,安心雅身上有着他不具備的靈動與活潑。
從孩提時代起,莫羅和安心雅便是上天註定的一對,甚至從小就有娃娃親,他一直深深喜歡着安心雅,對待她永遠是一如既往的順從和關護,他總是文質彬彬,她卻大大咧咧,他的一往情深更是被她的任性刁蠻所掩蓋,所忽略,但他從未變過心,他的心裡,一直以來都只有安心雅一個人,他無數次幻想過和安心雅拜堂成親的一幕,這是他做過最好的美夢。
然而,於他而言,美夢似乎生來就是爲了被摧毀的。當莫黎欲言又止地告訴他,安莫兩家的親事從此取消後,他彷彿看到一道晴天霹靂劈在自己心上,如遇震的大地般震動着碎裂。他無法接受這個消息,但是他知道爹的脾氣和爲人,也看出了莫黎眼中的無奈和堅決,本似一對矛盾的存在,卻同時出現在爹的身上,他不知道這究竟爲了什麼,但是莫黎並沒有明說。
莫羅心中暗恨,爲何爹給了自己這樣一個美夢,卻又親手將它擊破?他本不是善於表達想法之人,尤其在他從小敬畏的爹爹面前,因此,他雖有滿腔不願和苦悶,卻無從訴說。
後來,莫羅偶聞友人提起——安心雅和林月光走得親近,起初他並不相信,林月光一個四肢發達,言行粗魯的混蛋,心雅怎麼可能喜歡上他?他在安心雅面前從來都是表現得彬彬有禮,言行談吐得體,心雅就是不喜歡自己也不可能會喜歡上林月光的!因爲林月光是他的仇敵,一個曾經當衆羞辱他的人,他絕不會放過!
安心雅和林月光訂親的消息傳來,莫羅氣憤地將屋內器具砸毀一通。他恨恨得想着,一定是林月光使用了什麼手段將安心雅騙上手的,心雅絕無可能真心喜歡林月光!莫羅暗暗籌劃着對付林月光,由於其人界代表的特殊身份和無跡可尋的行蹤,使得莫羅一時無從下手。直到林月光和安心雅即將拜堂那天,莫羅再也按捺不住了,不惜高薪聘了幾位武功了得的殺手,藉由莫
家的關係潛入安府,意在阻止林月光迎親,就算取不了他的性命,若是能致其重殘,安卓一定不會讓一個廢人做自己的女婿,這樣一來,林月光和安心雅的親事便會無疾而終。莫羅算盤打得咚咚響,本是極有把握的一次行動,卻還是被林月光逆天般地死裡逃生,派了一個獨浪殺不死他,派了這麼多殺人對付他,居然還是無濟於事,莫羅除了發怒,更多的是吃驚,林月光就像一個有九條命的怪物,爲什麼他就是不死???
莫羅對於安心雅的愛,以及對林月光的恨交織在一起,匯聚成一股強大的心波,強大到他無法自控,遊離在理智的邊緣,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林月光好過,安心雅只屬於他一個人!
林府,新房內安心雅驀地打了個哈欠,最近經常感到乏力嗜睡,胃口似乎變差許多,原本喜歡的菜色已經激不起多少食慾,總覺得腸胃不適,偶有作嘔之感,桌上放着的一盤楊梅所剩無幾。最令安心雅意想不到的是,最近月事來臨時看不到一貫的殷紅,她暗自肯定——自己懷了月光的孩子。這是一件喜事,不過她不能馬上告訴林父林母,因爲她和林月光成親不到十天,難免讓人生疑,她必須掩飾一段時日,待到時機恰當,再將此公諸於衆。然而生理現象並非人力所能控制,她只能深居簡出,儘量不讓家人察覺出一絲異樣。
徐慧幾天沒有見到安心雅,有些掛念,便到她房中找她,見安心雅愣愣地看着盤中的幾顆楊梅,出聲喚道,“嫂嫂!”安心雅擡眼看了徐慧一眼,收起滿腹心事,笑着回道,“慧慧,你有事找我嗎?”
“喔~沒有!慧慧好幾天沒看到嫂嫂了,有點擔心,嫂嫂是不是想哥哥了?”徐慧念及她出神的模樣,好聲問道。安心雅聞言一愣,頗有感慨地說道,“你這小丫頭,原來是擔心這個?不過,嫂嫂確實有些想念你哥,這才成親幾天,他就出了遠門,哎!”徐慧看她有點難過,便安慰道,“嫂嫂,哥哥一定會很快回來陪你的!如果你想找人說說話,慧慧願意陪着嫂嫂!”安心雅感激地望了她一眼,握着徐慧的手說道,“嗯!你以後可要經常過來陪嫂嫂聊聊天!”
“好的,嫂嫂!”徐慧觸碰到安心雅手心傳來的一陣冰冷,便想用自己的熱情和善意溫暖她的心。
秋季晝夜溫差甚多,正午還有幾分炎熱,傍晚時分,壓抑的天氣忽然下起一陣驟雨,彷彿想驅散壓抑的熱氣,雨後空氣清涼許多,到了夜裡,滲着幾分寒意。
林月光與歐陽若、喬伊相約喝酒,在天氣漸冷的季節裡,人們更喜愛飲酒,以能暖身。在這家不大不小的酒樓裡,三人一邊喝着酒,一邊暢聊,甚是開懷。
“從明天開始,咱們可能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今晚,一定要不醉不歸!”歐陽若先說道,似乎從認識凌霆萱之後,他變得嗜酒許多,酒或許不能消愁,卻是短暫的消情之物,如果有一種牽掛可以如影隨形卻讓人不傷悲,也許有一種酒可以讓人喝了不會醉!只有喝醉的時候,是他最了無牽掛,無所煩惱的時刻。
“哪裡的話?以後機會多得是!”林月光笑着駁斥了他一句,歐陽若不想承認林月光說得
對,便又說道,“不管以後如何,今宵有酒今宵醉!”喬伊聽歐陽若接連談及,神情喟嘆地說道,“喬伊平常見歐陽兄爲人穩重,原來也是愛酒之人!”林月光笑着爲他解釋道,“其實這傢伙以前很少喝酒的,只是認識了某位女子之後,借酒澆愁唄!”
“你少胡說!”歐陽若被觸及心事,立馬頂了一句,喬伊看他神色認真,此事多半不假,便問道,“那歐陽兄爲何喜歡喝酒?”喬伊並非如此,但他相信每一個嗜酒之人都會有自己的一段故事。
“我喜歡喝酒,只是因爲酒是好東西,喝了之後就什麼事情也不必想,沒有任何煩惱!”歐陽若說出了自己的理由,就算喬伊並未質疑,林月光哪裡肯信,對喬伊說道,“如果你喜歡的女子離你而去,你會不會傷心難過,會不會借酒消愁?”喬伊沒料到林月光會突然問到自己身上,略一思忖,不大肯定地回道,“也許會!”林月關不大樂意了,追問道,“會就會,不會就不會,什麼叫也許會?我看你人也不錯,一定有很多姑娘喜歡你吧?有沒有心儀的?”林月光帶着揶揄的目光看得喬伊有些不自然,緩緩地回道,“我?沒有!”
“你少來,是不是不把我們當兄弟?!”林月光煞有介事地說着,喬伊頓時面露難色地擺手說道,“真的沒有,我不會騙你們的!”喬伊年紀和林月光相差無幾,卻遠不如他在這方面來得有經驗,畢竟人的性格不同,導致人生經歷亦會各異。
“月光,喬伊人踏實,你以爲誰都像你?成了親的人了,少那麼不正經,人家的感情你關心那麼多幹嘛呀?你要想開玩笑就衝我來,別扯到喬伊身上!”歐陽若看他取笑完自己,又去招惹喬伊,便爲喬伊出面說道,後者則暗自感激歐陽若挺了自己一把。
“哎呀~看你們都當真的,開開玩笑還不行耶?”林月光見二人介懷的反應,顯然是酒勁不夠,禁不住笑道,“好了,好了,來,先乾幾杯!”
“哎!”數杯下肚,歐陽若只覺體內一暖,微微讚了一口,話匣似乎也被打開了,有點動容衝着林月光說道,“你小子幸福呀,我和喬伊還在爲感情的着落憂心,你倒好,成家了無牽無掛,老實說,真有些羨慕你,月光!”
“有什麼好羨慕的?你說得輕巧,成家的男人才有牽掛你懂嗎?哪像你們,又有自由又有選擇的餘地,纔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當初你要是想辦法讓凌霆萱留下,至於現在後悔嗎?”林月光反擊道,在他看來,歐陽若和喬伊尚未踏入婚姻的殿堂,還有許多退路可走,他卻是沒有辦法回頭了。每個人的難處像是掛在肩上的一件隱形包袱,別人都是看不到的,只有自己纔會覺得沉重,而好處則似有形的外衣,別人身上的衣服一目瞭然,自己身上的衣服卻要低頭回顧纔會發現。
“她都已經離開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來,喝酒!”歐陽若心中的後悔確實存在,曾經沒有把握住的感情,猶如脫手的風箏,只能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雙手,問自己爲何放手?喬伊聽着他們的對話,猜測着歐陽若心中會藏着怎樣一位女子?對於他們的故事喬伊並不瞭解,然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往,他又何嘗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