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林府。安心雅身披廚巾,在廚房裡來回走動,一會洗菜,一會切肉,忙得不亦樂乎,時而擡手拭去額上的汗漬,臉上掛着露齒的笑容。自從林月光離開後,安心雅百無聊賴,無從慰藉之餘,便想到學習廚藝。當然,不管在安府還是林府,這一切都由下人操持,她也極少進過廚房。這一切,都是爲了林月光,安心雅希望月光回來以後能夠嚐到她親手做的飯菜,給他一個驚喜,之前在林月光的眼中,她安心雅似乎什麼家事都不會,她要向自己的丈夫證明——她既能出廳堂,也能下廚房。
起初,安心雅連一些最基礎的食料都分不清,甚至區分不開糖鹽,對於她而言,這完全是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領域,熟悉的是這些是她每天都會見到,吃到的食物;陌生的是,她對於如何配製調料,烹煮飯菜毫無概念,一切都要從頭學起。所幸,還有徐慧在她身邊,慧慧自小廚藝過人,一邊爲安心雅親自示範,一邊耐心教導和鼓勵她,正是徐慧的陪伴,安心雅纔沒有早早放棄,而是堅持至度過了萬事開頭難這關。
掌握了一些下廚的基本要素之後,安心雅算是漸漸入了門,更覺得這並不是什麼苦差事,只要她能趕來林月光歸來之前,做得幾手好菜,便知足矣。徐慧聽說安心雅去了廚房,便來找她,進門之後,見安心雅一副笑臉地洗着盆裡的青菜,身旁滿是摘除的枯老葉根,走了上前,說道,“嫂嫂,讓我幫你吧!”說着,便挽起袖子幫忙。
安心雅一笑,對徐慧說道,“慧慧,等月光回來,我們給他做頓好吃的!”徐慧已然習慣安心雅三句不離林月光的話,便笑着應道,“嫂嫂,哥哥去參加比武好多天了,你是不是很想他呢?”安心雅面色一黯,點頭說道,“嗯,不知道他在外面住得習不習慣?我真希望他能早點回來!”
“嫂嫂,哥哥不在,你晚上會不會寂寞呀?要不要慧慧搬過來一起住,也好陪着嫂嫂!”徐慧話未說完,便看到安心雅面色一變,沾水的手指在她腦門上推了一下,嗤道,“我就知道太溪和你哥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看他把你教的,我真不該答應你們倆的事!”安心雅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眼前的徐慧自從和嚴太溪在一起之後,變得越來越不正經。
“嫂嫂,太溪哥不是你想的那樣!他還答應我,到天城去看哥哥,今天就去!”徐慧一句話頓時讓安心雅喜笑顏開,問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啦!太溪哥纔不會騙我!”徐慧滿臉肯定地說道。安心雅這才相信,卻佯嗔道,“就算這樣,你也該有閨女的樣,別學嚴太溪那傢伙!”徐慧一聽,不樂意了,理直氣壯地說道,“纔不是呢,嫂嫂,太溪哥說了,如果我還沒有十八歲,不知道這些事情,可以算是純潔;如果我滿了十八歲,還不知道男女之間的事情,那就是無知了,慧慧已經十八歲了,慧慧不要做無知的人!”
“撲哧!”安心
雅被她認真的模樣逗樂了,笑道,“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說法?等你哥回來,我一定要好好問問他,最好讓你們倆分開,不能再讓你被嚴太溪一直殘害下去了!”安心雅逗着徐慧,後者立馬一臉鬱悶,委屈着臉問道,“爲什麼呀?太溪哥對我很好的,嫂嫂你不要這樣嘛!”說着,還一手拉着安心雅的手臂撒起了嬌。
“嫂嫂跟你說笑呢!”安心雅見徐慧一聽自己要拆散她和嚴太溪,顯然十分激動,便及時安撫道,“不過呀,你要是過來陪嫂嫂,那你太溪哥怎麼辦?”安心雅說着自顧嬉笑開來,徐慧頓時難爲情極了,紅着臉反駁道,“真是的,嫂嫂纔不正經呢!”
進入秋末,寒氣日益逼人,安心雅惦記着林月光的身子,便帶上徐慧,一道爲他挑幾件保暖的衣裳。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安心雅和徐慧逛了好幾家店面,卻找不到合適的布料,不免有些心急。
“現在天氣變涼了,不知道你哥帶的衣服夠不夠,不然,順便讓太溪幫我捎幾件大衣過去,以免晚上風寒!”安心雅左顧右盼,神色有點擔憂地說道。徐慧聽了,以羨慕的口氣說道,“嫂嫂對哥哥真好,要是太溪哥以後也能對我這麼好,那就好了!”徐慧芳目迷離,似乎陷入了某種憧憬。
“放心吧,慧慧,他要是敢對你不好,嫂嫂饒不了他!”安心雅是過來人,自然明白徐慧的顧慮所在。幾經輾轉,二女終於找到一家合適的布料店,安心雅一眼便看中了一張紋路平暢的貂皮,心想若是將它作成貂皮大衣,定會十分暖和,便將店內老闆喚來一問,價格高得駭人,竟要四百兩紋銀,安心雅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便準備付賬。
“慢!”門外忽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安心雅、徐慧和店老闆同時側目望去,嚴太溪那張嘻嘻哈哈的笑臉在晨光的映襯下,竟有幾分魅力。來者正是嚴太溪,安心雅和徐慧沒想到這麼巧在這裡碰到他,又不知他來此作甚,爲何喊慢?店老闆的臉上則是出現一絲慌恐,似乎看到了瘟神一般,唯恐避之而不及。嚴太溪是這家店的常客,從遇到他開始,這位店老闆便沒有跟他做過一次賺錢的買賣,幾乎都是保本,有時甚至做了虧本買賣,當然,這些都是另有原因的。
“邱老闆!好些日子沒見了,看你精神倍兒棒,最近店裡生意不錯嘛!”嚴太溪一進門,安心雅和徐慧便雙雙欲打招呼,卻見他使了一個異樣的眼色,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
“嚴公子!”邱老闆笑呵呵地應道,似乎對嚴太溪有些懼怕,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在這個人面前少說爲妙。
“呦,這塊貂皮不錯,看樣子,是上等貨色~”嚴太溪一把搶過安心雅手中的貂皮,儼然不顧二女詫異的目光,繼續對店老闆說道,“老邱,這貂皮,應該是從祁連城進的貨吧?”邱老闆頓時陪笑道,“嚴公子真是好眼光,此物正是正宗祁連貂皮!”嚴太溪一摸,便知此貂
皮來自何處,不由讓二女更顯驚訝。其實祁連城貂皮被譽爲祁連三寶之一,自然有其特性,嚴太溪瞭解這些並不難。
“嗯~色澤不錯,手感也好,穿起來一定既溫暖又舒服!”嚴太溪將貂皮拿在手裡,細細端詳着,頗有愛不釋手的意味。
“嚴公子果然識貨,本人實在佩服,佩服!”店老闆一看嚴太溪臉上的表情,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臉上仍是堆笑地說道。
“老邱,這塊貂皮我要了,價格嘛,等我算算,一般祁連貂皮就是幾十兩的東西,這個還不錯,值得了一百兩的價,從祁連城到天城,路費也就三十兩吧,再加上轉手和其他費用的話……”嚴太溪說着,故意將目光放在邱老闆臉上,隨即說道,“這樣吧,老邱,給你一百五十兩,這塊貂皮我要了!”店老闆的預兆果然靈驗,頓時愁容滿臉,支支吾吾地說道,“嚴公子,這……”
“怎麼?我好歹也算你們店裡的常客了,再說,以咱們的交情,你還不能賣我了?”嚴太溪面色慍怒地說道,店老闆十分爲難,只好安撫道,“不是不是,嚴公子怎麼這樣說呢?小本生意還不是求和氣生財嘛!”
“那就是沒問題了,這是一百五十兩,拿好了!”嚴太溪沒好氣地瞪了店老闆一眼,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便向店外走去,店老闆一副有苦說不出的神情,絲毫沒有注意到嚴太溪朝兩位女客人眨了一下眼皮。
“什麼嘛,那個老闆,剛纔居然要賣心雅姐四百兩,這不是騙人嘛?”徐慧和安心雅跟在嚴太溪身後出了布料店,頓時憤憤地說道。
“慧慧,那是我一個老朋友,你也別怪他,做生意嘛,總是賺得越多越好,關鍵是我們要心裡有數!”嚴太溪見徐慧不平的臉色,安慰道。
“還說呢,你那算什麼朋友,能這樣子騙錢的嗎?”徐慧嬌顏微慍,顯然還不能釋懷。嚴太溪還是得繼續安慰,“好了,現在不是才花了一百五十兩嘛,不算貴!”
“可是,這是心雅姐要給哥哥做的衣裳,你幹嘛要搶呀?”徐慧顯然在生嚴太溪的氣,怪他搶了她們看中的東西。
“你這個傻瓜,什麼叫搶呀?我買的跟你們買的不一樣嗎?”嚴太溪見徐慧莫名生氣,實在有些無奈地解釋道。
“你纔是傻瓜,你這個大傻瓜,大傻瓜!”徐慧沒有聽明白,一個勁用粉拳在嚴太溪胸口亂捶一通。
“太溪,你這話什麼意思?”安心雅聽明白了嚴太溪的話,卻仍想問道。嚴太溪握住徐慧的小手,對安心雅說道,“心雅姐,我知道你們想給老大挑幾件布料作衣裳,我不是也想表示表示嘛,總不能空手去看老大吧,這不,正巧讓我趕上了!”嚴太溪實則也想爲林月光帶些什麼東西,細下一琢磨,好像老大也不缺什麼,便來看看安心雅和徐慧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地方,這才及時出現,爲他們省下了不少冤枉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