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陵不顧衛洛的掙扎,解下她的玉帶。
衛洛漲紅着臉叫道:“我自己來!”
正湊近細細察看的涇陵,聞言擡起頭來。他哧笑一聲,“你不可及。”你的手夠不着。
“叫宮女幫忙亦可。”
“咄!我的『婦』人,怎可讓他人近?”
衛洛一噎。
這時,涇陵又已低下頭去。
他看着看着,嘟囔出聲,“着實不溫柔。”
衛洛聽到這裡,突然有點想笑了。
他擦得很仔細,很仔細。
涇陵的聲音從她的身下悶悶地傳來,“今晚定當溫柔。”
當涇陵把紅腫處裡裡外外擦了一遍『藥』粉時,衛洛已漲紅着臉,出了一身汗。
涇陵把她的下裳照樣套上,他上身一欠,朝着衛洛一壓,把自己的臉結實地貼在她的臉上,自己的上身覆在她的上身後,半晌半晌,才悶悶地問道:“昨晚,可痛?”
衛洛剛準備說不怎麼痛。
她眼珠子一轉,看到涇陵一臉的鬱悶,突然明白過來。
她抿嘴皺眉,悲悲切切的,低低地嘆道:“好痛。”
涇陵不吭聲了。
他只是這般壓着衛洛,臉蹭着她的臉,久久都沒有說話。
就在衛洛忍不住要把他推開時,涇陵悶悶地開了口,“實是渴得狂了。往後,不會令你痛。”
聽着他一本正經的承諾,聽着這孩子氣的懊惱,衛洛差點失笑出聲。她是練武之人,這點紅腫不舒服算得什麼?
她伸出雙臂,摟着他的脖子,微微側頭,一邊眨眼,一邊用自己的長睫『毛』在他的臉上掃動。
掃着掃着,她小嘴一張,學着昨晚他的模樣,含着了他的上脣,吮吸了兩下後,含糊地說道:“我銘記。”
涇陵支起雙臂,一邊喘息着,一邊盯着衛洛的小臉。在看到她的鼻尖上滲着幾滴汗珠時,他頭一低,用薄脣輕輕含去。
隨後,他輕咬着衛洛的鼻尖,低嘆一聲,嘟囔道:“此間極樂。”
這是世間最大的快樂。
衛洛也是這樣想的。她緊緊地摟着他的頸,讓自己的身子貼着他的身子。歡喜地,快樂地讓自己的臉貼着他的臉。
突然間,她想着,要是時間就停在這一刻,可有多好?
原來,這便是幸福的滋味啊。有過這種感覺,以往的種種痛苦,內心的種種不安,都可以蓋過了。
這時的兩人,也不想着上街了,一直這般相擁着,相貼着。
直過了許久,直到日已中午,明晃晃的陽光灑滿大地。衛洛才動了動,低低說道:“涇陵。”
“喚我夫主。”
“夫主。”
“然。”
“街中游否?”
“還痛否?”
“『藥』甚佳,已無恙。”
“善。”
涇陵應過後,雙手一撐,便在塌下站好。衛洛也跟着起身。
涇陵喝道:“來人!”
“諾。”
“束髮。”
“諾。”
在四個宮女的侍侯下,兩人的頭髮一下子便弄好了。
既然要出宮,兩人便各着一件深衣。衛洛拿過一些易容物事,在自己和涇陵的臉上稍稍塗一下。
他們只是不想引人注目,所以改扮得很粗糙。
不一會,兩人便如新田城中處處可見的士人一般,穿着普通的深衣,相貌只是清秀地走出院門。
兩人也沒有坐車,便這般手牽着手,依偎着向外面走去。
涇陵和衛洛所到之處,衆武士都瞪大了眼。
兩人自君侯殿中出,雖然面容改變了,身份自是不可疑。
在衆武士的錯愕中,涇陵目光冷冷一掃。
衆武士同時低頭。
晉宮中,不時有大臣出進。走着走着,便可以聽到兩個大臣激烈的辯駁聲。
兩人來到宮門處時,兩百步外的樹林中,穩公和另一個原公子府的食客走了出來。那食客見穩公錯愕的,一瞬不瞬地盯着涇陵和衛洛,不由也擡頭看去。
他看的是背影。
只一眼,他便認出來了,“是君上和夫人,公何故驚疑?”
穩公呼地一聲,吹起自個兒的黃鬍鬚,搖頭道:“這兒女之苦之樂,非我能明瞭。”他連連搖頭,眼神中盡是『迷』『惑』不解。是啊,昨天晚上,君上還被夫人氣成那樣,現在那身影相依相偎,渾然兩匹夫匹『婦』,竟是親密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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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田城中,因爲諸國使者的到來,還有涇陵接任國君後潛力無限。所以諸國商人紛紛趕至,新田街上的店鋪裡,擺滿了齊地的鹽和錦,楚國的稻米,吳地的蒲草,秦地的丹砂。
整個新田城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除了商人明顯增多外,各國賢士也明顯增多,他們聽到了涇陵準備量才而用的消息後,紛紛自各自國家趕來的。
這時的人,沒有什麼強烈的鄉土觀念。不僅人是如此,就連國家也是如此,如晉,吳,越這些國家,連國都也頻頻更換。
相比於其他國家,晉人是刻板的。因此,新田的街道上,比郢和中山都要安靜。一隊隊查檢的武士,手持長戈,身着竹甲,時不時地出入在各條街道上。在他們的前面,有幾個武士專門敲打着鼓。
這種鼓,是警示鼓。它是在告訴百姓們,查檢的人武士來了,如在犯事,快點罷手退避,如有恐懼,速速跟上,可護你周全。
這,也是這個時代的特『色』。這個時代的人相信公正,相信一切的是非,應該置於陽光下,一切的罪惡,應該事先警告,應該讓犯罪的人知道那樣做的後果。
當然,因爲生產力低下,也因爲法律語言都沒有統一過。這種查檢,主要是在各國的國都出現。大多數普通城池中,依然奉行着武士殺庶民無罪,強力都勝。
而且這時的新田,是因爲涇陵剛剛繼位國君,諸國人士紛紛趕至的當口,這種查檢治安,更是比往常嚴格得多。
衛洛和涇陵,儼然是兩個最普通的世間兒女。
他們手牽着手,臉上帶着滿足的笑容,緩緩穿行在流水般的人『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