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堂皇的中國城夜總會,面積約爲六千多平方米,是式和日式夜總會風格合二爲一的頂尖豪華娛樂場所。
老馬識途的範淮東領着康寧一進門,左邊的瘦高個年輕門童便和範淮東親熱地打了個招呼,寒暄了一會兒,很快就將範淮東領着裡面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經理面前。
微胖的白臉經理扶了扶眼鏡,立刻和範淮東擁抱了一下,鬆開手後向康寧禮貌地點了點頭,用濃重港味的普通話向康寧問好,然後轉向範淮東,低聲問道:“阿東,快一年不見你,最近過得怎麼樣啊?徐哥在上寮還好嗎?”
“怎麼,長時間不見,想我們啦?哈哈!我們現在在老撾混得還不錯,事業比起香港這片老基業來又有所進步。這不,我不是又殺回來了嗎?以後有的是見面的時間!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範淮東拉着經理的手,對康寧笑着介紹:“這是寬哥,原來我們是一起混的,社團解散後他就成爲了這裡的大堂經理……寬哥,這位是我和徐哥的好兄弟,叫阿寧。阿寧的語很好,你也不用說那口難聽的國語了,像吹風蛇似的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一看就透着股精明豪爽勁兒的阿寬聽到範淮東的話,哈哈大笑起來,隨即用粵語開起了玩笑:“我還以爲阿東發達了,現在正陪國內的哪個公子哥兒來捧場呢,原來是自家兄弟。不好意思了。”
“哈哈,既然是自家兄弟,何必那麼見外?我是康寧,見到你很高興!”康寧用熟練的粵語向阿寬打了個招呼。
“康寧!?”阿寬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一時間又想不起是誰,當下壓着心事,笑着又和範淮東說了幾句,這才高興地領着兩人直接上到三樓。
與樓面經理低聲交代了幾句後,阿寬遺憾地告歉而去。顯然他地工作相當的繁忙。
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同時兼具少婦和少女兩種迷人神韻於一體的年約三十多歲的樓面女經理顯然和範淮東也是老相識了,兩人輕聲打情罵俏,嬉戲笑罵。康寧在一邊看得倒也挺有意思的。
走進豪華包間坐下,在明亮的燈光下,這個叫蘭姐的女人才看清楚康寧的容貌,呆呆地站在沙發前。眼睛一眨也不眨,直看到康寧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她才轉頭對範淮東驚訝地問道:“阿東,你從哪兒拐了個靚仔回來啊?”
阿東指着她笑了起來:“怎麼樣?我這兄弟連你看了都春心蕩漾了吧?哈哈!這麼多年來。我連你的腰都沒得摟過,嘖嘖!如果你現在肯讓我摟一回,聞聞你身上誘人地體香。我馬上介紹給你認識。我這兄弟可是沒結婚的。比我有錢多了。一身功夫絕對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哈哈!”
“怎麼,又想佔我的便宜了?”阿蘭瞪了範淮東一眼。隨即象徵性地給了他當胸兩拳,吩咐端上洋酒果盤的兩個服務生再送上幾樣特色小吃來,就坐到了康寧側邊地圓形皮軟凳上,禮貌地輕聲問道:“靚仔,你不是我們香港人吧?”
康寧微微一笑:“不是,我是國內鄉下的。”
阿蘭和範淮東同時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半晌後,阿蘭止住笑聲,搖頭佯裝生氣:“這麼逗阿姐開心可不行啊,呵呵。靚仔,阿東喜歡小巧玲瓏的小女孩,我看你這麼高大威猛,又英俊帥氣,一定喜歡高個子長腿女孩吧?要什麼樣的小姐跟阿姐說,我們這兒有北方佳麗,有洋馬,什麼荷蘭地、俄羅斯的、丹麥的、波蘭的……什麼國家地都有,包你滿意。”
“我抗議!”
範淮東不滿地大聲嚷嚷起來:“我來上百次了都不見你這樣熱情地招呼過我,每次都推到媽咪身上,怎麼如今一看到靚仔你就重色輕友了?根本就沒有一點兒人情味嘛,你這樣對我很不公平!”
阿蘭瞪起杏眼,嬌聲罵道:“滾一邊兒去!你這個花心番薯,哪能跟人家靚仔比?要是我再年輕幾歲,我馬上帶靚仔出去滾,眼紅死你……是吧,靚仔?呵呵……”
康寧不爲所動地笑了笑,並沒有發表意見。他知道這樣的女人還是不惹爲好,能少說話就儘量少說,等一會兒她覺得無趣了就會自己離去。
果不其然,阿蘭看到康寧臉上只是禮節性的禮貌微笑,沒有一點兒初來乍到地拘束,對自己地挑逗淡然處之,神色安然,那雙看不到任何表情地明澈眼睛裡,隱隱透露出幾許不可觸犯的威嚴。
慣經風情地阿蘭立刻敏感地意識到,這位衣着隨意,彬彬有禮的男人絕對不是一般的客人,他身上那種只有上位者纔有的雄渾氣度和鎮定自若、深藏不露的從容舉止,十分罕見,根本就不是那些豪門中的紈絝子弟們所能比擬的。
但一時間阿蘭又看不出這位年輕帥哥的來歷,心中一陣迷亂,也就收起了輕慢之心,儀態優雅萬千地爲範淮東和康寧斟上軒尼詩酒,然後向兩人祝酒碰杯,再與範淮東開心地聊了幾句,便禮貌地起身告辭而去。
範淮東一臉佩服地向康寧敬酒:“阿寧,你可真厲害啊!這個阿蘭決不是一般的人物,她是九〇年的港姐十大入圍選手之一,家境也很不錯,雖然浪跡歡場,但一直潔身自好。尋常人她看都不看一眼,儘管年紀不小了,但身邊還是有大把富豪像蒼蠅一樣圍着她轉,據說她每天收到的鮮花,讓夜總會的幾個當家花旦都嫉妒得發狂。我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對一個初次見面的男人發騷,嘖嘖!這種女人臉盤夠靚,要波有波。身材絕對一流,有味道啊!”
康寧微微一笑,沒有對此發表意見,一面喝酒聽歌,一面另外找話題和範淮東聊了起來。
阿東看到康寧對叫小姐沒什麼興趣,一時間也不由興趣索然。想了想,他便掏出手機給自己那位當小學老師的女友打去了電話。
不到一個小時,兩位衣着端莊地女孩敲門走了進來,範淮東興奮地迎了上去。摟過其中一位身材嬌小玲瓏、面目清秀的女孩親了
然後替她脫去外套,溫柔地噓寒問暖。
另一位身材苗條,皮膚粉嫩白皙。一張俏臉薄施粉黛的姑娘見怪不怪地微微搖頭一笑,將自己的駝色外衣脫下,順手掛在了衣帽鉤上。
獨自走到沙發邊正想坐下,突然看到康寧站起來禮貌地向她點了點頭。這個眉目如畫,舉止得體大方的美麗姑娘頓時愣住了——她實在想不到,在這裡竟然能碰到這樣一位英俊沉穩的男子。康寧劍眉下那雙深幽的眼睛、挺拔的鼻子和堅毅的雙脣,讓她一時間竟然看得目瞪口呆、迷失自我。
“哇!阿東。你這位朋友是誰啊?長得這麼高大英俊……怎麼我從來沒見到過?”範淮東地女友看見好友失神,不由轉頭看向了康寧,隨即大聲驚訝地問道。
範淮東滿臉笑容地介紹道:“這是唐婉玲。我的女朋友。這位是阿玲的閨中密友麥原。兩個人是港大的同學。現在一個是小學老師,一個在政府律政司工作……阿玲、麥原。這位是我地好兄弟康寧,來自泰國的清萊。”
範淮東的女友阿玲驚訝地問道:“這就是上次你對我說過的阿寧?老地天哪!當時聽你說徐哥他們被追殺那麼恐怖,我還以爲救他們的阿寧是個滿臉橫肉、身材彪悍的野蠻打手呢,原來竟然這麼文雅帥氣……”
“二位美女好!喝點兒什麼?”
康寧看到範淮東一臉尷尬的樣子,連忙向兩位女孩打起了招呼。沒想到兩個斯斯文文地女孩子竟然也要求喝洋酒,也就替兩女各斟上一小杯,禮貌地將杯子移到兩女面前。
幾杯酒下肚,四個人慢慢熟悉起來。
文靜漂亮的麥原也漸漸放開,好奇而有禮貌地詢問老撾和泰國的風景和趣事。
範淮東地口才相當不錯,酒精上腦之後發揮得非常好,把老撾古都琅勃拉邦地人文建築和美麗風景描繪得栩栩如生,令人嚮往,又大讚特贊康寧所在地清萊是人間仙境,聽得兩位秀氣美麗的姑娘如癡如醉,大聲嚷嚷明年暑期一定要結伴同行去親身體會一番,還要到康寧工作地泰國北部重鎮清萊去看看。
聽到康寧就在泰國北部的清萊工作,麥原好奇地問道:“阿寧,清萊不就是金三角邊沿的地方嗎?你有沒有去過金三角腹地呢?”
康寧看了一眼幸災樂禍的範淮東,瞪了他一眼,聳聳肩笑了笑,隨即回答道:“去過,那裡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壞。怎麼說呢,除了種植鴉片外,那裡民風淳樸,風景也很幽美,一點兒也不比老撾和泰國差,但是由於土地過於貧瘠,生活極爲清苦,連像樣的公路和自來水也沒有。阿東說,到明年年底之前,他個人會捐出一千萬美金來,幫助金三角東南部地區的人民建立自來水工程,我們都非常佩服他!”說到最後,康寧陰了範淮東一把。
唐婉玲果然驚訝地站了起來,轉身面對範淮東,突然撲了上去,雙手掐住他的脖子,大聲質問:“哇——阿東,你好大方啊,一捐就捐一千萬美金!說,你哪兒來這麼多錢?你說娶我都說了快兩年了,害得我爸我媽天天追問不休,你這個豬頭!說,你買完房子,哪兒還來這麼多錢的?”
對於康寧不動聲色的巧妙報復,範淮東痛苦到了極點,後悔不該暗中整蠱康寧,搞得自己現在有苦難言。
範淮東抱住唐婉玲的細腰,一面求饒,一面將她放回到座位上:“我哪兒有那麼多錢啊?阿寧胡說八道,你別聽他的!這不,徐哥剛給了我一千萬是回香港來開公司用的,不是我自己的錢……阿寧,你這傢伙……,別掐了,真的疼啊……”
唐婉玲一聽,高興地鬆開了手:“啊,要回來工作啊?那實在太好了!你回來就好,我不貪你的錢,如今咱們房子有了,不需要每年都花大筆錢供樓。阿東,不如我們年底就結婚吧,哪怕你收入少一點兒,我的薪水也足夠我們兩個人生活了,就是得存點兒錢以後供孩子。”
“我沒說要結婚啊!哎……你怎麼又掐啊……”
範淮東徹底沒轍了,旁邊的麥原看到自己的姐妹和阿東這麼逗,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轉頭一看發現康寧也是一臉燦爛的笑容,麥原瞬間就被他迷住了,整個人又陷入了某種恍惚的狀態。
就在這個時候……
“喀喇——嘭!”
一個身高一米六二左右、身穿黑色短皮裙和翻毛領緊身皮衣的美麗女孩驚慌失措地站在緊緊關閉的包間門背後,豐滿碩大的胸部劇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氣,一頭柔順的長髮有些凌亂,光潔的額頭和筆直小巧的鼻子上滿是汗珠,嫣紅的小嘴因喘息而不時張開,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來。她看到裡面沙發上驚訝注視着自己的兩男兩女,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低聲哀求道:“對不起,有人想要非禮我,我只能逃到你們這裡……”
康寧一看,就知道這女孩不是夜總會裡的小姐。儘管此時女孩神色慌張,但她一身價值上萬元的名牌服裝和她身上隱隱流露的大家閨秀的氣質,讓康寧立刻猜想到這又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出來學壞了。
康寧站起來正要詢問,包廂的房門已經被人從外面重重推開,厚實的門板撞在女孩的背上,將她撞得踉踉蹌蹌,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
康寧兩步上前,一手摟住女孩的小蠻腰,原地旋轉半圈,卸去女孩的衝力,穩穩地站定。
女孩也不管救自己的男人是誰,不由自主伏在康寧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康寧的手輕輕扶住懷裡的嬌媚佳人,眼睛卻冷冷地注視着來到房間裡的四名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