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栩月剛接起來,一道焦急的聲音便穿透安靜的空氣,傳入了她的耳中——
“出事了!你趕緊來302幫我!只有你能幫我了!”然後就掛了電話。
臨栩月一臉莫名其妙,但還是說,“我去看看。”
姜寧妤嗅到了八卦的氣息,便趕緊起身,“我也去。”
“你?”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對她的身體狀況有所懷疑。
“我沒事啦,睡一覺好多了。”姜寧妤卻大膽地去拉他的手臂,“走啦走啦。”
反客爲主地把人拉了出去。
沒想到剛下到三樓,就聽到樓道里響着激烈的爭執聲——
“你不知道他是我男朋友?”
“還有你這賤男人,我就說你賴着不回去有鬼,原來跟菲切爾這幫垃圾搞上了!”
“你注意用詞!誰是垃圾?Adam哥早就跟你分手了,是你老糾纏不清!”
“這男的滿嘴謊話你看不出來?現在,我們才叫分手了!”
隨着一聲響亮的巴掌,那邊靜默了片刻。
姜寧妤隱約覺得這個場面似曾相識,便下意識地往那邊踏了一步。手臂卻被拉住了。
臨栩月把她往回帶,輕輕地說,“算了,不去趟這趟渾水了。”
這時,電梯“叮”的一聲,一名清秀卻眉眼怯懦的女生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他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對她露出了一絲勉強的微笑。
那一刻,一個名字呼之欲出。
但姜寧妤覺得自己似乎愣了很長時間的神,意識回籠,已經被臨栩月帶回了房間。
“你好像和剛纔那女生很熟?”臨栩月問她。
她的內心有些古怪,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些什麼,但很自然地就脫口而出了,“你說邵雲依?之前請我幫過忙,但很久沒聯繫了。”
他說道,“我今天在醫院碰到她了,被送去醫院的那個女生是她同學。”
姜寧妤一愣,“這麼巧?”
“嗯。”
她想了想,把所知道的有關邵雲依的事說給他,“她好像挺慘的。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他們學校的商店門口,她躲在旁邊哭,我這個人比較喜歡多管閒事嘛,就過去問了,才知道她朋友要跟人比試小提琴,非要她想辦法作弊……她說她來美國後纔剛剛學小提琴,我聽了她的演奏,其實天賦很不錯啦,但她對自己沒信心,我那晚正好沒事,就幫了一把……沒想到你也在,當時還怕你亂說話呢。”
“後來她那朋友不是請我去艾什頓吃飯嘛,你不是也在?還加了微信。”
臨栩月點了下頭,“確實,你裝不認識搭訕我,我總要給你個面子。”頓了一下,“不過,我見過她幾次,每次也確實挺慘的。”
姜寧妤一愣,“是嗎?”
“嗯,好像很愛哭。”
他就事論事的一句,卻讓姜寧妤聽出了一絲異樣,躊躇着打探,“你好像挺注意人家的?”
彷彿猜到了她的想法,臨栩月定定地望了她兩秒,似是而非道,“我觀察力還行。”
她沉默了兩秒,忽然舒展了眉頭,“那就能幫就幫吧。”
“嗯?”一時沒理解她的反應。
姜寧妤卻揚起了笑容,“既然碰到那麼多次,說明有緣啊,所以如果下次遇到,要對她善良一點哦。”
她笑起來有種無害又率真的柔甜感,臨栩月忽然衝她張開雙臂,“那我先對你善良一點?”
她驚訝,看着他這個近乎邀抱的動作,遲疑着沒敢動。
他卻直接上前一步,很輕地擁了她一下,語氣含笑,“更需要關心的是你吧,獻血小英雄。”
他的擁抱帶着清冽得令人心動的氣息,那一瞬姜寧妤的心跳快了兩秒,但刻意忽視了,鬆開他就說,“啊,湯要冷掉了。”
然後就度過了一個相安無事的夜晚。
姜寧妤覺得那個晚上睡得很沉。對臨栩月的極大信任感,有時候會讓她忘記他的男性身份——只有在近距離接觸,本能不受控的臉紅心跳,纔會產生那種拘謹矜持的心理。
但更多時候,她更像是主動撩人的那一方。
隔天姜寧妤再見到Adam,初見那晚的斯文儒雅早不復存在,一隻眼睛被人揍成了熊貓眼,右臉頰也高高腫起。
凌悠悠在他旁邊噓寒問暖,滿臉心疼地將他攙扶着上了大巴車。
不過,姜寧妤上去後,才發現少了一個座位。
“邵雲依,讓座。”凌悠悠不假思索就對坐在後排角落的女生下了命令。
“不用了。”臨栩月說道,“就半小時,我站一會就行。”然後就讓姜寧妤坐到了過道的空位上。
礙於Adam在場,凌悠悠並不想表現得太刻薄,便沒了下文。
倒是姜寧妤看他隨山路蜿蜒而晃晃悠悠的,有點於心不忍,給他發微信:【不然你坐我腿上?】
臨栩月一手扶着椅背,一手玩着手機,自是第一時間看到了她的消息。
一聲輕笑從頭頂響起,然後姜寧妤就收到了一條:
【坐你不行,坐我可以。】
看着絲毫沒當回事。
姜寧妤還真就起來了,“你坐。”然後在男生微挑的眉眼裡,忍住了出乎他意料的得意,“不是你說,坐你可以嗎?”
但她沒想到,臨栩月沒慫。視線靜靜地對視了片刻,他就乾脆利落地坐了下來,後背往椅背一靠,給她留出了足夠的“空位”。
姜寧妤不想太引人注意,就坐了。
坐下來的時候,她還大大方方的。不就坐人腿上麼,小時候她還趴她爸媽腿上睡過覺呢!
但……
好像完全不一樣。
尤其當她坐下的一剎,感覺到身後那人的瞬間緊繃,她也忍不住心頭一緊。
還沒等她往前調整一下,忽然大巴車一個搖晃,就讓她被動地落入了身後的懷抱。
“……”
一瞬間,她發現——臨栩月起反應了。
室友晚上喜歡躲在被窩裡看小視頻,姜寧妤偶爾也好奇看兩眼,對這種事情稍微有所瞭解。因此耳邊似乎響起了“嗡”的一聲耳鳴。
她的臉瞬間紅透了。
但這種是正常的生理反應,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一邊默默地勸服自己寬心,一邊卻分神想着——那東西……
好像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