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指桑罵槐
NPC進來演了一段新局長會晤賓客,觥籌交錯的戲碼,很快出去了。
沒一會兒,燈光一暗,外面響起玻璃碎裂的聲音,便有人急促地大聲,“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又一番沉浸式表演的戲碼,就到了新局長身死的蒐證環節。
由於“藍玲”和“何嘯”住一間房,所以蒐證的時候,李薇薇基本跟着姜寧妤一起走。
“我以爲劇本殺就是圍在一起推兇,咋搞得跟密室一樣?”李薇薇小聲問道。
“他們選的本,我也不清楚。”姜寧妤頓了頓,故意問了一句,“你是兇手嗎?”
“怎麼可能!你還不瞭解你‘老公’?我純好人!”
她們走到了夢歌的房間。眼鏡男廖澤清正翻着檯燈,不小心揮掉了桌上的鋼筆。鋼筆掉到了姜寧妤腳邊,而廖澤清低頭來撿的樣勢使得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這一退,恰好抵到了身後的人。
一隻手撐住了她的後腰,又鬆開。
她轉過頭,就看到臨栩月若無其事地走了進來,“有發現嗎?”
“有,這個。”廖澤清拿起鋼筆,給偵探看,“局長被利刃刺破了後頸,這支鋼筆很有嫌疑。”
聽到這話,姜寧妤退出了房間。
她準備去找“藍海”問問兇器是什麼,不然不好抗推。但李薇薇寸步不離,需要脫身。
於是,姜寧妤對她說,“我覺得陸離有點可疑啊!要不你去盯着他,我去他房間看看?”
“行!”
李薇薇一聽,立馬應聲行動。
姜寧妤便去找了藍海。藍海正在兇案現場翻找,趁着四下無人,她快步走過去,悄聲問了一句,“你用的什麼?”
一句話,藍海就明白了她的身份,很快壓着聲音回道,“水果刀。”
剛說完,他擡頭瞥了眼門口。
臨栩月也過來了。似乎沒料到兇案現場還有兩個人,他腳步略頓,頗有深意地看了他們一眼。
這一眼,令姜寧妤莫名有種被捉姦的感覺。她表面不顯,翻了翻沙發上的枕頭,無果,便出去了。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如此和諧友好的氛圍,會在討論環節被她親自打破——
不,準確的說,臨栩月也出了一份力。
最後一個人放出他搜到的證據後,認爲綜合證據而言,夢歌有很大的嫌棄。
“偵探,我懷疑夢歌。兇案現場沒有兇器,但只有她房間裡有鋼筆。而且她還是新派的臥底,新局長一直想剿滅新派,她有很大的動機。”
可臨栩月看了看筆記,卻把矛頭指向了右手邊的人,“論嫌疑的話,在座都有動機。但關於藍玲我有一些疑問,你跟藍海都姓藍,是兄妹?”
對上他望過來的目光,姜寧妤下意識躲開了,“我是他們家收養的孤兒,不算兄妹。”她看着人物小傳,像對自己的身份不熟悉似的,坐在她另一邊的藍海便把他們家的恩怨描述了一遍,末了說道,“所以我一直想找她報仇。”
“那她有沒有來找過你,解釋她爲什麼走?”
“來過。我沒信。”藍海回道。
“但你沒報仇。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你們達成了某種交易,今晚合謀殺人?”
聽他一下子猜中了方向,姜寧妤連忙出聲道,“你別亂帶節奏啊,我已經有未婚夫了,怎麼可能跟他合謀?”
臨栩月把她造假的情書拿了起來,“更像吃着碗裡的望着鍋裡的。”然後又說,“你很自我。當初走得瀟灑乾淨,沒給人留一點活路,事蹟敗露又給他介紹別的女人,口口聲聲說是補償,不過是玩弄他的感情。”
“……”
姜寧妤聽愣了。
藍海忍不住舉手,“她沒介紹啊,我跟夢歌是機緣巧合認識的……”
話沒說完,被姜寧妤打斷了,“補償只是個說法,我也玩弄不了感情……”
臨栩月點頭,“嗯,準確的說是備胎。嘴裡說着喜歡一個人,心裡藏着另一個人,身體和行動是兩回事……這麼想想你確實不可能跟他合謀殺人,畢竟他只是你的備胎。”
姜寧妤“噌”地冒出了一股無名火,雙手撐着桌面就站了起來,“臨栩月!你再針對我,我就……”
“我在說劇本,你激動什麼?”
“我也在說劇本!你指桑罵槐的,還不許我激動了?”
偌大的會議室,一片死寂。
大家都聽呆了。
這,這說的是劇本嗎?上面有這出嗎?
他們彼此交換着莫名其妙的眼神,藍海拿起手機,默默回顧人物小傳。其他人也不約而同地照做。
除了陸離。他雙手抱胸,冷眼瞧着近乎上頭的二人——
臨栩月爲人處世,一貫泰然自若,得心應手,從不讓氣氛拔到如此劍拔弩張的地步,更別說主動挑起來了。也不知道這劇本戳中了他哪處痛點。
而姜寧妤……記憶裡從未發過脾氣,情緒再低落也總是自由浪漫的做派,大抵骨子裡蘊含藝術的人多是這般氣質。可再看此刻,雙目圓睜,面色潮紅,一副氣得快翻臉的樣子。
一個借題發揮,一個語無倫次,都像失了智。
但陸離不準備打圓場。誰鬧的這出誰收場,一向如此。
姜寧妤也是真惱了。從聽到“事蹟敗露給他介紹別的女人,口口聲聲說是補償”開始,她就炸了。
沒什麼。無非是腦中浮現出了一些不願面對的往事。
那些被她統統歸爲“缺少分寸感”、“不識情趣”的過往,藏着更深的裂痕。
她只是不願去想。
會議室裡靜得令人心驚。
好在姜寧妤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閉了閉眼,努力穩住心神,纔再次開口,試圖把話題拉回劇本,“這樣……我們反推一下,如果我當時沒走,情況會不會不一樣?”
她的本意是想從“藍玲若是當初沒拋棄養母,很可能就跟着一起死了”切入,來達到轉移矛盾的目的,誰料臨栩月再次擡頭,眼神清冷,薄脣微動,竟是斬釘截鐵道,“不會。日久見人心。”
得,這本沒法玩了。
姜寧妤不想破功,給旁人留下易躁易怒的形象。
但這口氣,她實在憋不下。
她的胸脯劇烈起伏了兩下,別過眼說,“行,反正我們恩斷義絕了。”
從喉嚨口擠出來的字眼,連聲線都帶着隱忍的顫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