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鄰桌坐着一個個頭瘦小長着一隻哈巴狗鼻子的傢伙,他從湯裡挑起一隻噁心的綠頭蒼蠅示給小妮子,然後作惡心狀捂着嘴巴衝到店外的垃圾桶跟前,“嘔—嘔—哇!”以極其誇張的大聲“嘔吐”了一番。接着他回來衝她拍桌大吼:“你們怎麼搞的一點衛生都不講,想毒死老子啊?你們得賠償老子身體受到的毒害!” 小妮子冷冷地看着他:“你瞅仔細了,我們店裡哪有蒼蠅?你憑什麼說這湯裡的蒼蠅和我們有關?難道就不會是你自己放進去的嗎?” “我放進去,我有病啊?” “誰知道你沒有敲詐病?” “咦——,你這小妞嘴巴倒是挺伶俐的。我放進去的——你親眼看見了?” 黎姑替我們翻譯爭吵的內容。老闆聞聲過來,一見“哈巴狗”忙點頭哈腰道:“十三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給您換一碗吧。” “換一碗?”對方冷笑着。 “這樣吧,您這一桌全免單。”老闆咬牙道。 “免單就能解決問題?”他陰陽怪氣,“瞧這綠頭蒼蠅,在廁所裡養得這麼肥,它身上有多少病菌?病菌從我口中進去鑽入我體內每一個器官繁衍,我該遭受多大的摧殘?這個你彌補得了嗎?” “十三爺,那、那、那您說咋賠?”老闆一臉無奈。 “咋賠?”“哈巴狗”往桌上一靠,“這樣吧,也不要你們賠醫藥費營養費,小妞,過來,陪爺喝兩盅,就算大事化小。” 小妮子的黑臉氣得發青,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我們聽不懂,黎姑說這是越南鄉下最毒的咒語,她都不知怎樣翻成中國話。 見小妮子和“哈巴狗”愈吵愈烈,我對“花蝴蝶”說:“快,英雄救美的機會來了。” 他熱血沸騰,起身大搖大擺地過去,兩臂交叉於胸擋在她前面:“朋友,得饒人處且饒人,給我一個面子。你知道我是誰嗎?是的,我是一個外國人,可你們胡志明的阮市長是我老爸拜把的兄弟,也就是我叔。你這樣欺負良家處女,我打個電話我叔就會來!” “嚇嚇嚇嚇,”“哈巴狗”仰天大笑,竟用粵語說道,“你是中國人吧,我們這裡人不知道什麼阮市長,但人人皆知阮家十三兄弟。”他突然拔出一把匕首往桌上一插,“花蝴蝶”不禁一哆嗦,連忙退後兩步。緊接着他連摔兩盤菜:“你要是不賠十三爺喝酒,你們就關門吧!” 看着一個弱小的女孩光天化日之下遭受欺負,我騰地火氣。在一個冷漠的世界裡浮沉我好像很多年都沒義憤過了,此刻卻激起了少年時的血氣,老子今天就管一回“閒事”!我端起一盤熱騰騰油乎乎的糖醋帶魚挺身過去,用粵語厲聲道:“剛纔我明明看見是你掏出一隻蒼蠅扔進湯裡,然後栽贓陷害!” “咦——,你是誰?”他叉起腰,這傢伙大概在唐人街混過,粵語說得比我還溜,“你親眼看見的,證據呢?你拍下了爺掏蒼蠅的照片麼?說話要講證據,別信口開河。” 他那副樣子,活脫脫就是《楊志賣刀》裡的那個潑皮,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猛一揮手一盤子蓋到他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