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又見衛東全

2002年12月2日,月書白如願以償的留在了部隊成爲了一名士官。這一天他湊到王光來的跟前問“班長,你今年過年休假回家嗎?”王光來聽到月書白的話笑了,他知道月書白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於是寬慰他說“放心吧,每年休假領導都會優先考慮你們這些剛剛留隊的士官的,畢竟你們已經有兩年沒有回家了,所以你就放心吧,只要你想過年回家,那就一定能回得去。”

第二天一早海警支隊的張支隊長來到了002艇,他這次來第一個原因是宣佈每年老兵退伍之後要進行的紀律整頓,第二個原因則是到每隻船艇都轉一轉看一看,選出幾個今年到新訓團帶兵的骨幹。

王光來在會議室對張支隊說“支隊長,今年要不還是我去吧,書白已經兩年沒有回家了,他挺想回去看看的。”張支隊長說“可是他如果不去我找不到更合適的人了,你和楊嘯天年齡大了,而且現在帶兵的幹部都很年輕了,有很多都是當年你們帶出來的兵,你們如果再去的話,會讓那些年輕幹部在管理上很爲難的。”王光來沒有說話,張支隊長笑了笑繼續說“我知道你是在替書白考慮,不過你應該也清楚,書白是可以做大事的人,多給他安排一些經歷是可以幫助他儘快的成長起來的。而且書白也是懂事的孩子,他會理解的。這樣吧,我也好久沒有見他了,你叫他來我和他單獨聊聊。”

這位張支隊長就是月書白在新訓團時的張團長,他本是海警一支隊的副支隊長,老兵退伍之後他已經提職爲支隊長了。王光來將月書白帶到會議室門前對他說“記住了,不能再叫副支隊長了,要叫支隊長。”月書白進門之後打了一個敬禮說“支隊長好,支隊長您找我?”也許是聽到月書白剛纔說出的支隊長三個字有些生硬,張支隊長笑了笑說“書白啊,來,坐下說。”等月書白坐下之後張支隊長遞了一支菸給月書白,月書白慌張的推脫說“支隊長您抽吧,我不會。”張支隊哈哈大笑了起來說“你這個小屁孩還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啊?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當兵之前會吸菸?不光你,譚萬平那小子不也一樣嗎?你們新兵連站崗的時候他還偷着吸過煙。”

月書白有些驚訝的說“支隊長您怎麼知道?不過我當時沒有接他給我的煙啊。”張支隊長笑着說“我當然知道,你們當時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說完又讓了一下手裡的煙,月書白尷尬的笑了笑接過煙。

張支隊長繼續說“書白啊,記得你剛到新訓團的時候還是一個十足的刺頭呢,兩年的時間你的變化真大,這些你自己都沒有想到吧。”張支隊長的話讓月書白想起來兩年前的那段時間,他也有些感慨的說“是啊支隊長,時間過的真快。當初很多事情到現在還歷歷在目,感覺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張支隊長笑着說“你們是我最後帶出來的一批新兵,現在的職務已經不允許我再到新訓團去帶兵了,事情太多了。從去年開始就是咱們警訓科的董科長負責新兵訓練這一塊了。”月書白問“就是當年新訓團二大隊的大隊長?”張支隊長說“是啊,其實我還是喜歡帶兵,看到一個個懷揣着理想的年輕人投入到我們邊防部隊,再一步步的看着他們的轉變和成長,心裡就特別有成就感。”

月書白是個聰明的孩子,聽到支隊長和自己一個小兵聊這些事情,他心裡就已經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他問支隊長說“支隊長,您是不是要安排我到新訓團帶兵?”張隊長沒有回答月書白的話,而是問道“你想去嗎?”月書白思考了一下回答“其實我是非常想去的,只是。。。。”月書白沒有接着說下去,張支隊長問“想回家過年?”月書白急忙否認說“不是的支隊長,您別誤會,我是擔心我能力有限,誤人子弟。”張支隊長笑着說“嗯,有這樣的心態就好,每個人無論在任何環境,任何崗位上都不能得意忘形。王光來的年齡和兵齡都不再適合去帶兵了,選擇你的原因一是因爲你的能力是得到領導和戰友們的認可的,二是你班長王光來還有兩年就要轉業了,必須要考慮班長的候選人了,雖然在你們班你當兵的時間最晚,但是他推薦的人選就是你。我相信王光來的眼光,也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所以這份擔子你要做好挑起來的準備。你這次去帶兵正好可以利用在新訓團帶兵的機會積累一些管理方面的經驗,等你回來之後就要開始配合王光來管理你的班級了。”

月書白放棄了探親回家的機會,打好了揹包來到了讓他蛻變的地方。張支隊長此時在自己的辦公室內看着新訓基地的方向自言自語的說“但願你能帶回幾個像你一樣優秀的人才。”

月書白站在新訓基地的大門前心情是忐忑的,說實話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了準備。也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麼樣的問題,但有一點他非常清楚,帶兵不像自己之前做的任何一項工作,他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他不光要對自己負責還要對這些懷揣夢想的戰士負責。他心裡不停的問自己自己能像自己班長王光來做的那麼好嗎?如果自己遇見了像當初自己一樣的新兵,自己能讓他改變嗎?

懷着這份忐忑月書白來到了登記處,當登記過自己的姓名和單位之後,接待的同志直接將他帶到了掛着一大隊一區隊一二三班的宿舍,接待的同志說“月書白班長,你帶的班級是之前董團長(之前張支隊提到的董科長)早就定好的,是一班。”

整理好自己的牀鋪之後月書白坐在馬札上苦笑着對自己說“董科長你還真是信得過我啊,您也不怕我給帶砸了。”

就在這個時候宿舍又進來一個人,月書白看了一眼這個和自己同樣掛着一級士官肩章的戰友沒有說話,這個戰士衝着月書白點了點頭然後往二班班長的牀鋪走去。不過沒走兩步便停了下來,然後緩緩地轉頭又看了看月書白,緊接着試探性的問“月書白?”月書白擡起頭也仔細的看了看對方,感覺有些面熟可又想不起是誰,於是問“是我,你是?”聽到月書白的話之後對方將自己的揹包往地上一扔哈哈大笑的走了過來,一邊笑一邊說“怎麼?不認識了?當初在新訓團咱們可是競爭對手啊。”月書白想了想突然一拍腦門說“衛東全?”衛東全笑着所“是啊。”確認過身份之後兩個人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擁抱在了一起。月書白興奮的說“兩年沒見了,剛纔還真是沒認出來。”衛東全也說“是啊,咱們可都曬黑了不少啊,我一開始也不確定是你。”

月書白幫着衛東全收拾完牀鋪之後已經是下午16點左右了,衛東全看了看錶說“今天只來了本地單位的人,估計過兩天他們才能到齊,這幾天除了背教案之外沒有別的事,一會咱倆找個地方喝點,我還有不少事情要問你呢。”月書白笑着說“出去吃多浪費啊,一會你跟我走,保證讓你吃的比飯店裡好。”

月書白領着衛東全來到了新訓基地的炊事班,月書白衝着一個正在忙碌的胖子喊道“胡兵!”胡兵停下手頭的工作回頭看到是月書白的時候激動的上前抱住月書白說“書白?你來帶新兵啊?真是太好了,你可想死我了。”月書白有些嫌棄的推開胡兵開玩笑的說“你這一身油可全都蹭到我身上了。”胡兵知道月書白是在開玩笑,於是哈哈一笑說“你還在乎這個?可拉倒吧!”說完又往月書白的身上蹭了蹭,完事之後月書白才說“好了好了,我說胡兵,才兩年沒見你怎麼胖成這個樣子了啊?”胡兵靦腆的一笑說“嗨!我現在是想吃什麼就做什麼,能不胖嗎?”月書白苦笑着搖了搖頭一指身旁的衛東全問“你看這個人你還認識嗎?”衛東全面帶微笑的看着胡兵等待他的回答,胡兵皺着眉頭說“你怎麼這麼眼熟啊。。。。哦!想起來了,咱們是一年兵你叫。。。。”衛東全笑着伸手和胡兵握了握說“衛東全。”胡兵立馬說道“哦,對對對,當時你在二大隊是吧?你也來帶新兵了?”衛東全點點頭,月書白這時候說“我說胡班長,我倆今天可是專程來蹭飯的,你說你怎麼表示啊?”胡兵哈哈一笑說“沒問題啊,我這裡你說別的沒有,好酒好菜那是應有盡有,來,你們在這邊的小房間先坐下,我讓他們給你們泡上茶,你們等我半小時咱們就開整。”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三個人的臉上都帶了一絲紅暈。月書白說“胡兵啊,你還別說,你在炊事班這兩年還真是沒白呆,這做菜的水平一點也不比大飯店差呀。”胡兵一聽樂呵呵的兩隻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說“那是當然,本來去年就決定讓我回到中隊幹副班長,可是我來了炊事班之後就不想走了,我是越來越喜歡這裡了,等我退伍了我就回家開個小飯館,自己當廚子。”

衛東全這時候問月書白“哎,咱們這一批兵將近1000個人,大多數都退伍回家了,現在我估計也就百十來個,一晃時間過的真快啊。”月書白點點頭說“是啊,提幹的提幹,退伍的退伍,也不知道萬平這小子在軍校怎麼樣。”衛東全問“楊班長現在好嗎?”月書白回答“應該不錯吧,海警的任務太多平時見面的機會也很少,我上次見他也有半年的時間了。”衛東全喝了一口酒說“真羨慕你們啊,當年如果不是我鬼迷心竅,也許現在還能和你們一起執行任務。”

月書白想起了兩年前的那一場特殊的考驗,毫無疑問自己是幸運的。王光來班長在教會自己各種單兵作戰的技能之餘,始終沒有忘記教育自己身爲一個軍人的職責。衛東全現在也一定了解到了這一點,不然他也不可能和自己一樣選擇繼續留在部隊。想到這裡月書白笑着對衛東全說“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就像有的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湯匙,從小衣食無憂,就像我這樣。有的人則從小貧困,但是卻能靠自己的能力創造出別人不及的成就,就像譚萬平一樣。毫無疑問我是幸運的,那個時候的我們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麼。”說道這裡月書白又問衛東全“對了,你是被分到邊防派出所吧,在那裡還順利嗎?”衛東全笑了笑說“還可以吧,當時張團長把我分到派出所我還不理解,心想即使我的表現讓他再不滿意,最起碼軍事素質還是很突出的,怎麼說也應該分到邊防支隊或者邊檢站啊。可是等我真的在那裡工作之後我才理解了他的苦心,派出所的工作很繁瑣,天天和老大爺老太太打交道,大部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是慢慢的我就發現了,在我們眼裡的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對於他們來說卻不一樣,生活艱苦的家庭丟一隻雞可能一個月的生活費就沒有了。慢慢的我真的瞭解到了什麼叫羣衆無小事,當他們遇到困難的時候,我們的人民子弟兵在他們身邊他們就會感覺心裡特別踏實,因爲那個時候他們能依靠的也只有我們了,所以說兩年前你和萬平能放棄考覈挺身而出真的令我佩服。”

這個時候月書白和衛東全兩個人都聽到了呼嚕聲,這才發現胡兵已經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起來。月書白和衛東全相視一笑,找來了炊事班的新兵讓他們把胡兵扶了回去,兩個人也離開了炊事班。

在返回宿舍的路上衛東全對月書白說“書白,剛纔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向單位打了申請報告,今年帶完兵之後我會再次參加海警選拔。我們單位和新訓基地以及你們海警支隊協商後同意了我的申請,所以說新兵下連之後我可要歸你領導了,希望你手下留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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