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告別

天色漸暗,倦鳥歸巢。

坐在桌旁的幾人卻毫無倦意。三娘不見了影子,楊潔也蓄勢待發。

“你們留下來,幫我照顧好皇上和……公主,我去救盈月,我答應過她,所以我去就夠了……”楊潔拍拍樊宇的肩膀,“放心吧,我想三娘也會去的,還有……”楊潔苦笑一下,“如果我回不來……請告訴公主和皇上,恕屬下違抗聖命不能回來了……”

“不!”樊宇大喊,“你必須!必須!回來!”

“沒錯!”小可也喊道,“你要不回來……我……我就把你扔進海里餵魚!”而此刻小可的眼中已經閃着光了。 шшш◆ Tтkд n◆ ¢Ο

“讓我去陪屈原吃糉子嗎?”楊潔笑着說。小可和樊宇沒有笑,“那麼,我……”話未說完,楊潔聽到了樓上開關門的聲音和輕盈的腳步聲,楊潔對樊宇和小可笑了一下,轉身健步上了樓。

淡粉色的長裙,垂順的秀髮伏在肩頭,楊潔看着她定住了,女子卻轉了身,“楊潔?你……”

話未說完,楊潔便已到面前,近在咫尺,瀟瀟嚇了一跳,想向後退,卻被楊潔拉住了手。

“你……要幹什麼?”瀟瀟抽不回手,楊潔的手抓得好緊。

“公主。”楊潔叫了一聲,“恕屬下無禮。”楊潔又近了一步,“我喜歡你,瀟瀟。”

瀟瀟吃了一驚,一時說不出話來,便被楊潔摟入懷中,溫熱的脣強硬地吻上了她。她的身體似乎着了火,卻又癱軟無力,無*反抗,由他的舌在她齒間徘徊,這就是吻嗎?……瀟瀟微微睜開了眼,看到楊潔硬朗、英俊的臉,她的心猛然跳動了一下。

似乎過了好久,這炙熱的感覺才消退。他的脣、舌離開了她。倆人一同張開雙眼看着對方,什麼也說不出口。瀟瀟卻突然覺得她是那麼的需要他。

木門的吱呀聲又響,楊潔恍然跑下了樓,瀟瀟追了一步想說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一時間愣在那裡看着楊潔跑出了客棧的門。

他走的那一刻,瀟瀟心有些痛,可他不知這是否就叫愛。身邊有人略過,瀟瀟從沉思中覺醒,找小二要了熱水給皇兄,又轉身回了客房。才進門,便看見蕭凱一臉驚訝地拿着那副殘舊的畫瞪着她說:“瀟瀟,你……和月魔好像……”

月,那樣圓,那樣透澈。今日已是十五了嗎?

盈月透過那僅有的小窗,躺在草蓆上望着那高懸的明月,柔美,婉約,如一曲悠揚的古曲那樣使人陶醉。就那樣,只是望着她,心中便已平靜得如水了。

正望着,盈月突然好想觀月城。在觀月城賞月,似乎感覺離月很近,好像一擡手便可摘到,也彷彿感到了月上嫦娥的悲傷,那月光,蒼涼得使人難以開口讚頌,只得吟誦更傷感的詩句,彈奏更悠揚的曲子。

< 明月幾時有 把酒問青天……但願人長久 千里共嬋娟 >

千里?想必她與李楓的距離已不只千里,但是千山萬水,咫尺天涯。盈月苦笑,忽覺腹痛一下,是那生命在活動。她只能說對不起,她無*將他帶入人世了。明天,你會看到你父親的……最後一眼……

如果,世間能有第二個月宮,那麼,我希望我們的靈魂可以在那上面存留一世,即使捨去世間的*回,我只想和小李楓一起跟着他爹,保護他,思念他,偶爾擡頭望月時,能夠將他的目光給我,給孩子;想看着小可和樊宇一起創造幸福,如果之前的夢是幻象,還可以看到沈旭與靜習武練功,延續生命。

還有楊潔師兄……唯一瞭解這一切的師兄,希望他別在犯險救她,一切就這樣結束了也好……師兄說,她也許是皇室軒轅的後人,王位的繼承人。那……又能怎樣呢?皇宮容得下一個大名鼎鼎的飛賊嗎?但,無論是真是假,到了那邊她就可以當面問個清楚了……爹、娘……

豈知如今已是中秋圓月之日。

家家戶戶團圓共飲,賞月,將月餅貢予月宮的嫦娥。祈願后羿與嫦娥能夠團圓,也祈願家人團圓平安。

京城,好一番熱鬧的景象。

朦朧中,李楓聽見了說話聲,這聲音很陌生,也很蒼老。

……“老金,這孩子很面熟啊……你認不認識?”

“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是面熟,我也不記得在哪見過了。”

“會不會是……宮裡的人?”

一陣沉默,“不知道……看看他身上有什麼證明身份的東西?”

尋過一陣,“這是……欽差李楓?!……”

“李楓!!我看看。”

“怎麼了?”

“這不是李大人的兒子麼?!就是他和馬海城押送月魔的。”

“是……三妹說的那個?……”

“沒錯……就是他!”

“可他怎麼會弄成這樣?馬海城宣佈明日斬首月魔,他應該在驛站纔對啊!”

又一陣靜默,“馬海城要斬草除根,連他一塊殺,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

“三妹嗎?”

“不知道。”老人嘆口氣,“這麼多年,三妹一直 守着那孩子呢。”

“是啊,主子真沒有看錯人,可這回……”

“當初,爲保我妻兒性命,將他們送至外地,你我二人留京,本以爲可以脫身,沒想到這回又要重新跳進這灘渾水了。”

“他們還依舊下落不明嗎?”

“不,袁蓉她……在觀月城那次劫獄中……”

“那……金燚呢?”

“不知道……找到的屍體中只看到了袁蓉,金燚……下落不明。”

“哎……”二人聊着,一瓶酒見底了。

“爲了三妹,爲了主子,爲了主子的女兒,這次就算是火坑也跳一次吧,幹!”

“幹!”

最後一杯酒下了肚,月光依舊那樣明亮,身後走來一位婦人,端來又一壺燙好的酒,緩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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