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又是一陣爆響,崖邊再次冒起了一片火光。
雖然之前已經用過一次燃燒彈了,但這次燃燒彈的效果顯然跟上次的有所不同。
不同之處在於:上次燃燒彈是在通氣孔封閉時爆炸的,這次則是在通氣孔被“清除乾淨”時爆開的。
也許有人會說,通氣孔被清除乾淨了,那燃燒彈的效果不是就不好了嗎?至少還有一部份空氣能進入坑道里!
從空氣這方面來說,那的確是的。畢竟如果通氣孔有碎石塞着的話,再加上這燃燒彈一燒,那幾乎就可以說是封得嚴嚴實實,一點空氣都別想進去。但如果碎石被清乾淨了(一部份是越軍自己清理的,另一部份是被我軍投下去的炸藥包清理的),那燃燒劑至少在中空的那塊地方沒附作物,在加上斷崖處的山風的確比較大,所以或許還有一小部分的空氣會在被燃盡之前吹入地道。
然而,這一小部份的空氣對於地道來說只不過是杯水車薪,而且更重要的是……因爲這時的通氣孔已經是中空的,所以燃燒彈在通氣孔外爆開的時候,纔會把一部份的燃燒劑噴進地道內……
想像一下,這就像是有人在你打開的窗戶外吊着一個點燃的鞭炮,這算鞭炮那麼點大的東西也難免會有紙屑什麼的被爆進窗戶,何況在通氣孔外還是一個爆炸力強得多的燃燒彈。
這才最厲害的,也就是我之前所說的“把火點到地道里頭”。
燃燒彈如果只是在地道外面燒,那隻能阻止外面的空氣進入地道。卻不能消耗地道內的氧氣。但是如果在地道里燒就不一樣了……
越鬼子現在就自求多福吧。他們要是沒有把什麼易燃易爆物品比如炮彈箱、衣服、彈藥之類放在通氣孔附近那還好。如果有的話……嘿嘿,那這些自通氣孔噴進地道的燃燒劑就足以在地道內引起另一次火災。
沒過一會兒下方就隱隱傳來了驚叫聲和忙亂聲,於是我就知道……很有可能地道內已經像我想像的那樣起火了。
有人來救火嗎?那對不起……我不等這一批燃燒彈燃盡,一揮手又下去了一批。
“轟!轟……”又是一陣爆響和火光。
這下如果有越鬼子在通氣孔處滅火的話那他就慘了,因爲他這個人很快就會變成一個火人。
果然,地道下方很快就傳來一聲聲淒厲的叫喊聲,我有見過被燃燒彈點着的人是怎麼樣的,我永遠也忘不了代乃山上的那一幕。永遠也忘不了那渾身是火的越軍死前的掙扎……所以,我對這種叫喊聲並不陌生,當然也知道這些被火點着的人會因爲疼痛而到處亂竄……
“砰砰……”這時下方傳來了幾聲槍響。
好吧!越鬼子夠狠,他們用槍解決了問題。不過這的確是好方法,一方面可以減少戰友的痛苦,更重要的……是可以阻止那些着了火的越軍把火頭帶到別的地方。
但是這樣有用嗎?
越鬼子還是死路一條,現在的情況是……只要我們燃燒彈足夠多,就可以一直把這個火燒下去。而越軍……他們甚至都不能去滅火,因爲滅火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會使自己變成一團火。
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麼?最清楚的應該是地道里的那些越鬼子。
也許是那幾聲淒厲的喊叫勾起了我的回憶並激發了內心的憐憫,我並沒有馬上讓下批燃燒彈繼續往下投。而是舉起了小喇叭朝下方喊道:“最後一次機會!繳槍不殺,中國人寬待俘虜!”
地道里很快就出現了騷亂。這一回,越軍當然知道我不是在嚇唬他們了。
要麼就是死,要麼就出來投降,他們只有這兩條路可以走。
我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回答,等到的只有下方傳來槍聲和慘叫聲……
發生什麼事了?對此我也覺得有些莫名其秒。
但想想很快就明白了:地道內的越軍已經出現了矛盾,一部份人準備投降,另一部份人誓死不降,於是就打成一團了。
“揚排長!”這時吳連長走上前來報告道:“從營地送來的兩百發燃燒彈也到了!”
“嗯!”我點了點頭。
其實我暫緩進攻的原因,還有一個是因爲手上的燃燒彈也用得差不多了。原本我們也只有三十發,卻要對付越鬼子五個通氣孔另加三個地道口,平均一批下去就差不多八個……這裡說差不多是因地道口那邊可以少用幾個,畢竟那方向不是我們進攻的重點,而且實在不行弄根中空的竹子把汽油引到地道口燒的效果也是一樣的。
所以這幾批次下來,燃燒彈也用得所剩無幾,這時聽到營部的燃燒彈已經運到,不由心頭一寬……這下如果還搞不死你們?我都不姓楊了!
“楊排長,我有個請求……不知道……”
聽着吳連長的話我不由一愣,他是個連長,竟然還用下級對上級的口吻跟我說話。
“吳連長你這麼說就見外了!”我說:“有什麼事儘管說,能幫得上忙的一定幫!”
“我希望……”吳連長遲疑着說道:“我希望等會兒進坑道的時候,可以讓我們一連上!”
“唔!”聞言我不由皺了下眉頭:“吳連長你這就讓我爲難了,這下面躲的很有可能是越鬼子的團級指揮部,上級的意思……還想抓幾條大魚呢。如果你們一連上……”
“也是!”我這麼一說吳連長就嘆了一口氣:“我這都是氣糊塗了,手下同志犧牲了那麼多……”
“可以理解!”我拍了拍吳連長的肩膀,想了想就指着身旁的那些燃燒彈對吳連長說道:“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等會兒這些燃燒彈就交給你們了!”
“真……真的啊?”一聽我這麼說吳連長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接着重重地握着我的手說道:“謝謝!太謝謝了……我替手下犧牲的同志們謝謝你!謝謝你,楊排長……”
說到最後吳連長眼睛都紅了起來,也許是爲了不讓我看到他眼裡的淚水,他還沒等我回應就轉身離開了。
我能理解吳連長的心情,我自己就是在戰場上這樣打過來的,不管我膽小也好、怕死也好,當知道自己手下的兵或是身邊的戰友死了那麼多的時候,心裡就只會想着一個字:“殺!”
很快一連的戰士就聽到了這個消息,原本個個都垂頭喪氣低頭背彈藥的他們,這下就像是打了強心針似的個個握着拳頭,而且看着我的眼神都帶着感激……
就只有那三營長……一個人悶悶不樂的躲在角落裡吸着煙,眼睛看都不敢往我這邊看。
三營長當然是不會好過的,你說這同樣的一個任務,交在他手裡就是犧牲了五十幾個人連個邊都沒沾上,可是到了我手裡……至少到目前爲止還是一個傷亡都沒有,而且還是完全壓着越鬼子打,打得越鬼子毫無還手之力……這事如果是傳出去了,那他這個營長也是甭想幹了。
這不?現在就連他的兵……吳連長和他手下的一連甚至都更願意聽我的命令而沒把三營長當一回事,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他的威信已經完全沒有了。
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沒有打算去安慰他,更不願意將來替他說好話。因爲我認爲,像他那樣的人就應該撤職,否則只會害死更多的兵。
不一會兒吳連長就帶着手下的兵上來了,他們裁繩的裁繩,綁炸彈的綁炸彈,沒過一會兒就照我們的樣子做好了準備。
“楊排長,可以動手了嗎?”吳連長問。
“再等等!”我有些尷尬,因爲一個連長竟然來問我這個排長的指示。
“是!”沒想到吳連長卻很乾脆也很自然的應了聲。
不過我讓吳連長再等等也是有理由的,因爲這會兒地道內明顯是起了內鬨了……敵人窩裡斗的時候我們最好是隔岸觀火,否則的話,在這時候打幾枚炮彈下去,說不準又會把越鬼子給打成一條心了。
這時我就有些擔心,這萬一是投降派佔了上風怎麼辦?越鬼子出來投降了怎麼辦?那吳連長和他的手下不是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過這個可能性似乎不大,從我以往與越鬼子的接觸來看,很多時候他們都是寧死也不降的。
過了十幾分鍾,下方的地道漸漸恢復了平靜,我再次舉起喇叭朝裡頭喊道:“越軍同志們,出來投降吧!這是最後的機會……”
我在喊這句話的時候,覺得自己有點像是不良奸商……區別只在於他們總是在喊:“跳樓價,最後一天!”,而我是在喊:“投降吧!最後一次機會!”
其實我對越軍並不抱希望,甚至可以說我不希望他們投降,我想吳連長他們也是一樣的。
然而這時地道口處卻傳來了越鬼子的叫聲:“別開槍,解放軍同志……我們投降,別開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