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走基層、送溫暖活動。
在聽取了分管民政工作的副鎮長楊曉平彙報後,寧致遠趁下午有時間,決定去最偏遠的野石灘村看看。路上,楊曉平不禁嘿嘿地笑,讓他很是不解。再三催問下,楊曉平開口道,野石灘村和石橋鎮的李子村差不多。他問道,那你笑什麼呢?楊曉平說,以前李子村雖然偏遠貧窮,但盛產李子有資源,這野石灘只盛產石頭和野草呢,我們腦殼都想爛了可依舊無計可施。
車至野石灘,映入眼簾的是茫茫一片嶙峋亂石,間有田地也較爲小塊,有身影揮鋤躬身勞作。石砌牆的民房倒建得有些特別,每家每戶旁邊均有大石苞,上面不時曬着些鮮紅辣椒。寧致遠下車來,爬上一塊巨石,坐下來點燃一支菸。楊曉平也爬上來挨着坐下,接過寧致遠遞過來的香菸,說道,書記,興隆鎮這東富西貧差距太大啊。他點點頭,沉默不語。
所謂的送溫暖,只是杯水車薪慰問而已,拔窮根纔是治本之策。楊曉平的擔憂正是自己一直以來最揪心問題。一枝獨秀不是春,東邊村發展起來並不代表興隆鎮整體發展水平,可西邊十三個村自然條件惡劣,無資源、無底子、無人力,年輕人紛紛外出務工,剩下留守老人和留守兒童,稍微有些勞動力的不是殘疾就是身體有病。
他跳下石苞,坐上車,繼續往亂石深處駛去。
來到幾戶相對集中的農房前,提上米麪油和太空被,上前開展慰問活動。村支部書記季海洋大聲地對着喬大爺耳朵喊,鎮上書記來看望您老人家吶。喬大爺耳朵背,但人很精神,上來接過東西笑着連聲感謝。
寧致遠問道,老人家幾個人在家啊?喬大爺說,全村一半以上都是打石匠出生呢。他又問,孩子打工一年能寄回多少錢啊?喬大爺回道,這裡石頭硬,又不成型,講技術呢。季海洋在旁邊氣得不行。寧致遠哈哈大笑,握握喬大爺手,揮手告別。
先後慰問了七八戶羣衆後,寧致遠一行來到野石灘村辦公陣地。四間平房掛着醒目的牌子,房前石板鋪的壩子裡有幾位老人帶着小孩玩耍。
冬日陽光和煦,大家圍坐在院壩裡,開起了小會。寧致遠指着對面野雜草叢生的亂石灘,問道,農民人均耕地多少呢?村支書季海洋說,全村耕地約八百畝,近二千七百人口,人均不足三分地,外出打工近一千五百人,留守在家約一千二百人。寧致遠點點頭,對季海洋十分滿意,遂又問道,村上怎麼思考下步發展的?季海洋說,村上成立了石匠協會,開辦了一個石場,但這兩年好石材缺乏,出貨不多,村集體每年收入三千元左右。這可與東邊村一年集體收入少了近二十倍,他沉默地思考着。
楊曉平介紹說,這村土地較爲貧瘠,季支書他們想盡辦法試種了柑橘、蔬菜、藤椒等多個品種,基本都虧本,大家現在一籌莫展呢。季海洋接過話說,我們也着急想致富,可自然條件差啊。寧致遠始終保持沉默,一直抽着煙。大家面面相覷,止不住唉聲嘆氣。
見時候差不多了,他站起來,拍了拍季海洋肩膀,說道,沒有一個地方是天生受窮的,這裡又不是大山深處,只要我們有信心,終究會找到致富之路的,慢慢來,別急。
回去路上,天色已晚,天邊晚霞失去光彩,黝黑亂石山崗模模糊糊,猶如今後的路在何方。楊曉平在車上擺起了野石灘村發生的一個娶媳婦笑話,大家都嘻嘻哈哈地笑起來,但寧致遠心裡想着事,沒有一絲笑意。大家頓了頓,車裡也沉寂下來。
李向前來請示,是否搞個安置房返遷交鑰匙儀式。寧致遠高興地說,要搞,而且要隆重點,你和李青做個方案,爭取李向威副縣長參加。李向前笑道,請縣大爺您出面哈,我可不敢去的。他呵呵地笑着說,行嘛,我主外,你主內。
李向前走出門,心裡回味着寧書記這話。
讓人意外的是,李向威不但爽快答應出席儀式,還主動說到時代表縣委、縣政F講幾句。他異常高興地告辭出來,還沒走出機關大院,就接到袁崢電話,老弟,返遷儀式我要來參加。他回道,那還求之不得呢,你這億萬身價老總親自參加,對於提升興隆鎮開發建設影響力具有重要意義的。兩人寒暄掛上電話,他心裡想,袁崢來其目的可理解,但李向威如此爽快又是爲何呢。
陰曆臘月二十這天,興隆鎮正東街熱鬧喧天,安置房前院壩裡搭起舞臺,一條紅色搌布鋪到路邊,兩邊擠滿圍觀羣衆,七嘴八舌議論着,眼裡充滿羨慕。
寧致遠接到李向威和袁崢,一起站上臺,自己便走到話筒前,宣佈興隆鎮青山別水安置房交鑰匙儀式正式開始。袁崢代表項目投資方高度讚揚了嶽州縣和興隆鎮投資環境,表示願意下步繼續投資。李向威代表縣委縣政F講了幾點意見,並親自爲戴着綬帶的拆遷對象代表授鑰匙。
寧致遠最後在主持詞中說,現在,興隆鎮場鎮開發建設與棚戶區改造進入加快推進時期,場鎮規劃正在一步步落地落實!我相信,在鎮黨委、鎮政F組織領導下,在全鎮人民共同努力下,生活一天更比一天好的夢想一定會成爲現實!
全場響起經久不息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