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宇劍上結出來的屏障,被嚴顏言流星一般的劍氣斬在其上。
一股劇烈的震動以二人爲中心往外擴散,空氣狂抖不止,彷彿有無形野獸搖擺着其躁動不安的巨軀,其勢好不駭人。
澤宇劍鋒上的屏障,一層一層地破滅成碎。嚴顏言劍勢正厲,一往無前地突破。
嚴顏言也是傾盡全力,按照着剛剛澤宇所說,不留一絲情面。
澤宇也能感覺到那凌厲的劍氣威脅着自己,最後的一層屏障快要攔不住,即將破碎了。
二人都神『色』繃緊,勝負將在這一刻分出。
以目前的形勢來看,嚴顏言握着主動權,澤宇落在下風。如無意外,將是嚴顏言勝出這一局。至少在場大多數人看着這種局勢都是這樣認爲的。
除了看臺上的那兩個人。
陳如風死死地盯着澤宇,他只是憑直覺覺得,澤宇絕不可能一直如此被動地打下去,他根本沒有出過任何的招式來進攻。
再一次瞥了旁邊的澤崆雲一眼,見他毫無慌張之『色』,陳如風就知道他的想法跟他不謀而合。
但澤宇到底等待着什麼呢?如果真的是長久保持目前的這種受壓狀況,澤宇必敗無疑。
忽然,陳如風醒悟過來。他看到了嚴顏言劍上的氣勢在削破了澤宇的屏障之後,漸漸地減弱了下去。
難道箇中的巧妙就出在此處?陳如風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二人快要相碰在一起的劍。
最後的一層屏障,嚴顏言也將要斬破了。
就在此時,澤宇的眼中暴出精光,猛然大聲一喝,劍身上驀地劍光大盛。
“力拔山河!”澤宇將劍提起,充滿了劍光的劍直接撞向嚴顏言的劍。
強猛的力度充斥着澤宇的劍上,那是一種足以將大山連根拔起的力勁,傾覆大河,移山填海!
暴怒的劍氣也在此時爆發出來,猶如一個巨人揮動着他的拳頭,一拳往上勾過,將嚴顏言整個人擊飛到高空。由於剛剛受澤宇劍上的猛力所致,他的手也一時不穩,劍脫手而出,掉落在了擂臺上。
“力拔山河……山河劍法的其中一式……宇兒他居然能將山河劍法在這般環境下使出!”澤崆雲似在夢囈一般搖着頭低聲道。
不禁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發出了一聲驚歎,誰也沒有想到澤宇會在此時來了一個絕地反擊。
“這澤宇果然是動了點腦子,因爲山河劍法的弱點就在於速度上遠遜於其它的劍法,他只得通過防守來爲自己爭取出招的機會,務求一擊必殺對方,而不是和對方糾chan 。否則以山河劍法那極低的靈敏『性』,絕對可以被嚴顏言的摘星劍法玩弄於股掌之中。”陳如風看出了箇中的端倪,不禁也『露』出了一個讚賞的笑容。
澤宇擡頭一望,沒有多想,身體拔地而起,一手將在半空直摔下來的嚴顏言接住,雙腳落地。嚴顏言也是滿目驚訝地望着他。
此時,歐陽洛溪大聲地宣佈道:“按照規則,劍掉落即判負,這一局是由澤宇勝出!”
就在歐陽洛溪宣佈完畢後,場中的人反應不一,有的鼓起掌來,有的還沉浸在剛剛的疑『惑』不解之中,有的則發出幾聲不屑的哼聲。
而看臺上的澤崆雲與陳如風都同時地拍起了手掌,尤其是澤崆雲更是『露』出了笑容來。
澤宇將劍收入鞘中,眉目間散發着冷氣,和剛剛拾起劍來的嚴顏言拱了拱手,不理會在場人的目光,自顧自地跳下了擂臺,靜靜地等待着一下場比試。
接下來的那幾場混鬥,除了沈馨雨那一場和夜孤鴻那場有極多雷同之處外,其餘都是不堪入目的『亂』戰,毫無任何劍招可言。
打了半天,最後能夠晉級下一輪比試的十個人終於出來了。夜孤鴻、沈馨雨、澤宇都身在其列。接下來的一輪是正常的一對一的比試,這纔是看真功夫的時候。
經過了抽籤,澤宇、夜孤鴻和沈馨雨都並沒有早早就碰頭,他們的對手也是千劍門後輩弟子之中的佼佼者,不過諸人都能夠順利地進入到了前五之列。
夜孤鴻一路殺來,並無遇到強敵的阻撓這也是衆人的意料之中。不過澤宇這個以前驕縱橫行的劍門少爺也能打到這個局面,這個則是有點出乎意料了。
接下來的五人,又要通過一輪抽籤,其中有一人輪空,輪空的人必須戰勝四人之中的兩名敗者,才能夠去到最後爭奪第一名的比試。否則就直接由那四人之中的兩名勝者爭奪第一名。澤宇抽到了輪空,而夜孤鴻與沈馨雨依然未碰頭。
夜孤鴻也沈馨雨也輕鬆地擊敗了各自的對手,澤宇沿用剛剛與嚴顏言戰中所使用的“守株待兔”的戰術也連勝了夜孤鴻與沈馨雨二人的手下敗將,直接就看着夜孤鴻與沈馨雨二人鹿死誰手,等着他們決出他最後的對手。
論劍試之中最矚目的一場比試,當提這一場夜孤鴻與沈馨雨的較量了。二人都是在千劍門之中身負盛名,上一年的論劍會因爲沈馨雨臥病在牀未能參與,因此對於夜孤鴻的獲勝,千劍門後輩弟子之中一直有所爭論。有人說沈馨雨在場的話必定能夠戰勝夜孤鴻,有的則是說夜孤鴻劍法高超,沈馨雨不可能勝得過他。
今日二人終於能夠一較高下,以平一直以來弟子之中的爭議聲。
陳如風看着他們的目光,尤其是沈馨雨的目光,忽然興致大發,開始揣測着沈馨雨的心思來。
那一種目光,是期待,是興奮。而夜孤鴻的目光依然如故,冷淡無波。
“你知道,我等這一場比試等了多久嗎?”沈馨雨水靈靈的眸子一動,她的手一直放在劍柄之上。
夜孤鴻冷眼望着她,道:“這只是一場比試而已,我不管外人的眼光如何看待,我是爲了自己的榮譽來爭勝的,而不是爲了封住別人的嘴巴。”
沈馨雨眼中閃過一絲陶醉,很快又回過神來,笑着道:“我很清楚,你根本不將任何人放在眼內。就算是那些一直以來都很注意你的人,你連眼角都懶得看他們一下。今天我就要贏了你,讓你注意我!”
夜孤鴻微微一皺眉,他也隱隱感覺到沈馨雨這番話之中好像帶着點別樣的意味。
“出劍吧!”沈馨雨微笑着抽出了劍來,指着夜孤鴻。
場中頓時響起一陣譁然。
沈馨雨所握着的那柄劍,閃閃發亮,彷彿冰晶一樣,散發着碧藍的微光。
“欺霜劍!”一個觀看的弟子忍不住叫出聲來。
“想不到,你也擁有了千劍。”夜孤鴻冷笑道,將白光閃爍的朗月劍拔了出來,把劍鞘往擂臺下一扔,動作瀟灑至極。
沈馨雨將欺霜劍直刺蒼穹,收斂起了笑容:“放馬過來吧!”
擂鼓聲響,場中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最矚目的一場比試展開,沒有人會去爲其它的事分神,個個都專注在擂臺上。
朗月劍與欺霜劍同爲千劍,到底那一方的持有者會勝出呢?就連看臺上的澤崆雲眼中也充滿了期待。
夜孤鴻哼了一聲,閉上眼睛,劍一斬落,白弧劍氣刷的一聲掃過地面,往沈馨雨飛快地劈了過去。
沈馨雨架起欺霜劍,劍芒漲起,一圈圈的劍氣繞着劍身開始凝聚起來。她毫無懼意地看着急速劈來的劍氣,似乎心中早有盤算。
一聲嬌叱,欺霜劍橫斬,彷彿在雪上帶過,撥起了陣陣的雪屑,夜孤鴻打出來的那道白弧劍氣被攔腰截斷,碎成了粉末。
沈馨雨知道這是夜孤鴻試探『性』的進攻,也不作過多花哨,直接就凌身飛起,欺霜劍半空劃過無數軌跡,一條一條的劍氣像雪白的蛇一樣蜿蜒着身軀破往夜孤鴻。而她自身則是緊握着欺霜劍,在劍氣的中心驅動着一團光華前進。
夜孤鴻不慌不忙地抵起了朗月劍,劍光往外擴張成一輪圓月狀,其中更有劍氣轉動,玄妙無窮。
沈馨雨一劍刺到了那輪圓月之中,伴隨着她身邊的那些雪白蛇般的劍氣也一同扭動着身軀,撞向那輪圓月。
夜孤鴻一下子手受劇震,那輪圓月顫抖了一下,上面轉動着的劍氣開始像箭矢一樣『射』出,一道道的劍氣擊往沈馨雨。
欺霜劍揮動劍光掃斬,將圓月所發的劍氣盡數斬破,即使那些劍氣如密密麻麻的雨點一樣,沈馨雨依然是遊刃有餘,面不改『色』地逐漸往前突破着。
“喝!”沈馨雨終是殺到去了那輪圓月前,欺霜劍上劍光包裹,一劍刺出,直接就對準了圓月的中心。
一股股無形的波動從圓月上震『蕩』着,那輪圓月急劇地收縮成點,變成了夜孤鴻的朗月劍上的劍尖,劍尖狠狠地碰上了欺霜劍的劍尖,兩股氣勁相向推撞,二人都是被其反震之力震開,沈馨雨凌空倒飛,而夜孤鴻則是急退了幾步。
“他們二人的真氣渾厚程度都相差無幾,所能比拼的,就是劍招的運用了。”陳如風看着默唸道。
沈馨雨降到地上,臉帶笑容望着夜孤鴻,欺霜劍在她手上一閃一爍着,似是在喘息回氣。
“怎麼樣?我應該不比你差吧?”沈馨雨對着夜孤鴻說。
夜孤鴻冷眉一橫,一抖手中的朗月劍,寒光從朗月劍身上滑過,彷彿斬斷了什麼無形的枷鎖一樣。
“我想,我們應該認真點了。”夜孤鴻眼中驟現殺意。
沈馨雨輕輕一笑,“好啊,我也不再跟你玩下去了,我們好好地分個勝負吧!”欺霜劍將光芒集聚,盛至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