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場,丁雨,莊祥!”
聽得臺上胡未高聲宣佈,丁雨和莊祥二人都是爲之一怔,但莊祥很快就一整面容,反倒是嘴角掛上一絲深邃的笑容,看了丁雨一眼,率先躍上擂臺,一隻手輕鬆地撥弄着扣自己指上的鐵戒。
反觀丁雨,他一臉惶惶不解地望了重入座的陳如風一眼,陳如風只是報以他微笑,又對他一點頭,表示着對他極爲有信心。
丁雨強定心神,用長槍一撐地面,飛身踏上擂臺,眉毛一橫,與莊祥相視,目光毫不躲閃。
“師弟。”
“誰是你師弟?”莊祥的笑容之多了一絲厭惡,“你早就因爲敗了‘碧血會武’而被師父逐出了師門了,何以此妄稱是我的師兄呢?再者……”莊祥又瞥了臺下的陳如風一眼,“你現已是投入到了天風幫門下,早就不是碧血軒的人了。”
丁雨目光一凝,手不自覺握緊了長槍,“碧血軒一向是以實力說話的,今天就看看誰能夠笑到後。”
陳如風看着臺上二人已經劍拔弩張的氣勢,心生滿意。他有意安排丁雨與莊祥對上,這樣既可一償丁雨跟碧血軒之間的糾葛,又可挫挫碧血軒的銳氣。
鑼鼓“鏘”的一聲響起,莊祥紮好馬步,帶着鐵戒的那隻單掌擎出,笑容自信。相反丁雨則過分緊張,握着長槍的手都滲出汗珠來。
“來,‘師兄’。”後那兩個字莊祥故意只是笑了作了個口型,極挑釁之意。丁雨心頭一怒,持槍直刺而去。
二人師出同門,所使的均是“血功”。只見丁雨長槍如虹,紅芒暴漲,彷彿刺破了一塊熔岩一樣,血氣貫槍,鋒尖處紅光大盛,銳不可當。莊祥掌泛紅光,一掌就朝那槍頭無懼無畏地拍過去,對那槍尖處視若無睹。
雙方面色一陣煞白,掌槍對撼,然而莊祥只是右腳倒退一步,另一腳還穩如泰山,而丁雨則被其反挫之力震得幾步踉蹌,拉開十尺之遙。
這一下交擊,已經能夠看出二人功力的深淺,莊祥顯然要勝一籌。
臺下陳如風看得一皺眉頭,這莊祥不愧爲碧血軒年輕一輩之出色的弟子,內功甚是深厚,剛剛硬拼下來丁雨也沾不上一點上風。
“內力不夠,招式補救。”陳如風心頭默唸,希望能將自己的心意傳遞到丁雨的心。丁雨一擊不成,此時已經心頭慌亂,雙手顫,就連長槍都要握不穩了。
此消彼長之下,莊祥傲然一笑,一蹬腳縱身撲往丁雨,乘勝追擊。丁雨連忙起槍抵擋,槍影展開成網,罩他的身前,意對莊祥起震懾之用。
莊祥眼帶蔑意,拳聚血氣撞入那槍影之。一時間紅點爆,血氣激盪四震,彷彿白蟻蛀蝕牆壁一樣將漫天的槍影碎裂消,只剩下丁雨手緊持着的那柄長槍。直拳倏然一收再放,猶如奔涌江流的血氣真勁一瀉而出,丁雨慌忙之際將槍抵起,催動全身血氣,凝成紅日般的護壁。
轟!
氣勁擴散,令場之人的面龐爲之一涼,又感到微微的腥味。莊祥那一拳擊了那血氣凝成的護壁之上,拳勁本也是血氣所化,兩血一衝突起來自然就引起劇變。丁雨的血氣護壁一下被衝得渙散難聚,他本人也“哇”地一聲吐出血來,面色蒼白如紙。
莊祥也不甚好受,想不到自己蓄血氣的一拳擊到丁雨的血氣護壁上會產生如此大的震盪,雖然較之傷害他要比丁雨淺,但剛剛那一拳可是他揚威的一擊,現反倒是弄得自己略顯狼狽了。
丁雨以槍支身,面無血色。莊祥俯下身子片刻,喘了幾口大氣便恢復過來了,笑盈盈地望着丁雨。
丁雨驀然擡,目精芒頓,呀地吼叫一聲就朝莊祥再攻過去。莊祥不禁心駭然,本以爲剛剛丁雨傷得比他要重,絕對不敢草率先動手。想不到他竟這樣出其不意地負傷猛攻而來,不禁防備不及。
陳如風看着心叫好,丁雨就是利用對方以爲自己不會搶先手這種心態,反倒來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險求勝。
但莊祥也不是那種別人殺至腦海還是一片空白的過鈍之人,揮起手掌匆匆迎上。槍頭急轉之間與那掌上的鐵戒互相撕咬交擊,火花四迸。丁雨的槍不斷地鑽着空隙,想趁勢而入。偏偏莊祥的掌先機佔,每一步都擋了丁雨的槍前,防得滴水不漏。
這樣你來我往的對碰之,原本傷勢較重的丁雨似乎有點吃不消起來,槍勢緩下,由進攻變爲格擋,槍尖急抵,連挑帶刺,攻防一下子互逆過來了。
莊祥心暗喜,念想着長此下去丁雨必定力氣耗,便想着如此慢慢將他磨幹,不急着一擊必殺。紅色掌光如同飄舞長卷,不輕不重地與丁雨的長槍交鋒起來。
看着丁雨使槍變得愈來愈吃力,臺下衆人皆是心想勝負已定,只差一時而已。
只有陳如風眼露深色,盯着丁雨滯下來的槍法,忽然一笑。
臺上,莊祥也留意到了丁雨的眼神,察覺他並無將要敗北的那種負氣心急,反倒是沉着冷靜,像手握着一隻蓄勢而的弓箭。
“不妥!”莊祥心大叫,只可惜爲時已晚。丁雨長槍忽然鍍血紅,彷彿槍有血脈沸騰起來一樣,與之相反丁雨則是臉色爲煞白,顯然那一瞬將後所餘血氣注入槍。
“血槍破!”長槍直捅而出,彷彿紅陽漲破,原本莊祥就是以平緩的進攻力圖拖延至丁雨氣衰力竭之時,哪知丁雨會裝作弱勢倏然反撲。血槍襲來,他也只能勉強伸掌擋下,但這一槍乃是丁雨傾全力之作,哪是如此輕易能抵擋得住的。
紅光暴閃,如同被攻城樁撞破的城門一樣,莊祥身子往後飛出,重重地癱倒擂臺上,吐出來的血交織成網,只能稍微仰起頭來憤憤地瞪着丁雨,再無起身之理。
丁雨也是血氣虛,尤其是這開敞式的擂臺,頭頂寒氣直吹而下,令他不斷打着寒顫,渾身快要結成冰了。
“勝……勝利者,天風幫丁雨!”
場哄聲一片,大多是給陳如風致賀之聲,也有人奮力鼓掌爲丁雨後充滿智謀的一擊喝彩,但鬥日派、殘影閣和鯤鵬門那三個弟子卻是面色鐵青。
陳如風搶先衝上擂臺摟住了丁雨的肩頭,拍拍他的胸膛喜笑相迎,卻覺得他渾身如佈滿寒霜,立刻有所醒悟,將他拉了下擂臺,命人拿來被毯將他裹着。
“沒事……我贏了……”丁雨哆嗦着嘴脣,蒼白無力地笑着望向陳如風。陳如風對他一點頭報以感激的笑容。
下一場比試刻不容緩地展開,凌小玉此時已經一掃倦意,看上去精神飽滿地站臺上,他對面的便是鬥日派的黃鉅,手巨斧被他不停地上下拋着,合嘴笑着,絲毫沒有將凌小玉放眼內。
至於凌小玉也是回以他同樣的眼神,他的神情似乎就對他說:你我眼就連一坨屎也不如。
雖未開戰,但擂臺之上早就火藥味極濃,不知道等會到底誰才能笑到後了。
凌小玉伸出三根手指頭,頭一擡高,大聲說道:“你信不信,我三個回合就可以將你幹掉!”
黃鉅沒想到凌小玉會這樣口出狂言,如此小覷自己,當下心憤然無比,斧氣一振,大大咧咧地說道:“既然你小子敢放出這般妄言,就讓我來稱稱你有多少斤兩!”
不待鑼鼓擊響,黃鉅已經操起巨斧,邁起大步劈向凌小玉。那個負責擊鑼鼓的人見此狀,匆匆敲響,勉強算是開始了比試。
凌小玉灑然一笑,御起身法半空疾走。黃鉅前衝之勢驀地改變了身形化作騰空而上,同時巨斧也變作往上提起,鋒滿寒芒,就算是頑石也要被它一分爲二。座皆驚歎黃鉅變招之快,期待着凌小玉又有何應對之策。
卻見凌小玉眉頭也不皺一下,雙拳往那柄巨斧夾去。這兩個拳頭可是氣勁凝聚,一拳嘯嘯如虎形,一拳吟吟如龍,龍虎齊出,其威勢自然是凜絕一時。
黃鉅的巨斧受兩拳所夾,龐然的氣勁立刻像山崩般壓下來,當即令他手腕欲裂,整條手臂都快被壓斷了一般。
“這是第一回合了!”凌小玉話語間已經鬆開了雙拳,隱約看見長龍猛虎隨着他的雙拳收回身軀。這下凌小玉可是雙腿連踢,趁着黃鉅未曾回力之際狠挫他胸口,黃鉅感到自己胸口的幾條肋骨已經碎掉了一般,苦不堪言,身子跌跌撞撞地往後退了幾下。
“看你也沒有還手之力了,我們就直接進入第三回合!”凌小玉歡快地說道,語氣之又帶着點不捨,似是不忍心那麼快結束這一臺好戲。
兩拳接連擊出,先龍後虎,怒然叫吼,拳氣絞裂半空,撞進了黃鉅已經受挫的胸口上。
軟弱無力地被擊飛,之後重重地摔落地上,就連咳嗽都咳不出聲了。
臺下又是譁然一片,個個都以爲凌小玉這下鬧出人命來了。青士武殿的比試規矩是點到即止,若是過火可就不行了。
“放心,我沒有將他打死,多也只是重傷而已。”說這席話間,凌小玉笑着有意無意地瞥了鯤鵬門和殘影閣那準備上場的二人一眼,二人頓時莫名一心驚。
陳如風一邊命人將擂臺上死魚般的黃鉅擡走,一邊看着那鯤鵬門和殘影閣的門人心暗自高興:“還有君莫笑和那神秘面具人正等着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