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邊的一抹陽光揮灑到大地之上時,天風幫的人早已是離開了軟綿綿的暖牀,在空地上一聲一聲健壯的喝聲舞打練習着拳腳功法。劉宏、柴元朗、胡九未三人穿梭在隊列之中,對其中錯誤之動作加以指點,抑或大聲呵斥那些手柔腳軟的人,十足那些武館的武師教訓徒弟的那副古板模樣。
陳如風與江晟天負手身後,臉上寫滿了心慰與滿意。
幫中諸事總算是步上了正軌,衆人上下協力一心,護衛的生意也聲名遠播,範圍不再侷限於長安一帶,在翠華山與伏牛山連成一線之所方圓,均是他們天風幫的經營範圍。
當rì,白花花的銀子也如流水一般涌入了庫房,天風幫大肆拓建了一番,再不是那狹隘窄小的皮毛之地,粉飾過後的天風幫猶如披上了一件貴麗華美的外衣,一洗先前的窮困潦倒的頹勢。
但是,陳如風與江晟天當然不會因此而滿足。
他們正在籌劃着,加入江湖之上名幫彙集的“天下盟”,在“天下盟”的幫派無不是名頭顯赫,儼然如江湖上的支柱,佔據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只有加入了“天下盟”,天風幫的地位纔會被正式地認可。
要加入“天下盟”,幫派的實力自然不能甘於人後,江晟天下令購入大量的jīng煉武器,同時加緊練武,絕不容有一絲的鬆懈。
當天風幫在江湖之上聲名鵲起之時,自然有許多人慕名而來,投入到天風幫的門下,由於人數衆多,一部分人不得不被陳如風分往伏牛山上的分壇。能留在翠華山主部的,心中都暗自慶幸。畢竟是毗鄰長安之福地,鄰近京城,能出人頭地的機會也總比在荒山野嶺要大。
於是,天風幫就像一棵怪異的種子一樣,以驚人的速度茁壯成長,變成了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樹,雖還不可與那些高拔挺秀的參天大樹相提並論,不過這也只是遲早的問題。
邁向當rì少時夢想的步伐,正在加速地行進着,那個夢寐以求的巔峰,彷彿就近在眼前,激起二人無限的熱火,不斷地往上攀登着。
至於“不白先生”韓陵,眼見天風幫一片順境,便告辭了一段時間。畢竟他還是身爲“中原八隱”之一,隱竹林中閒適無憂的生活纔是真正屬於他,成爲天風幫的謀士,也僅僅是出於朋友之義。他有目所睹,兩個看來還未曾成熟的少年,已經能獨挑大樑,真真正正地無愧於一幫之主。
韓陵站在天風幫內堂的屋頂上,金黃sè的面具在陽光輝映下金光耀眼,jīng爍的眼睛俯瞰着整齊一致的習武隊列,嘴角輕揚。
他的手輕緩地放到鼻樑上,支着金黃sè面具,生怕將面具弄壞一般,將它輕輕摘下來,背在身後。
一時之間,有一種dú lì雲端,蒼生皆在腳下的感覺油然而生。
韓陵一仰頭,大口大口清新的空氣被他吸入鼻裡,如同將一汪清泉引入體內,將全身上下滌盪一遍。
胡九未在幫一個幫衆糾正動作後,驀地擡頭一望,直視內堂的屋頂上。
有的,只是淺雲輕浮,剛剛他所感到的人影存在,只是一個錯覺罷了。
今rì忙裡偷閒,陳如風步出了天風幫,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嘴裡愜意地“嗯”了一聲,邁起步子就往翠華山上的一片如海的綠林步去。
花香四溢,鳥蟲鳴唱,綠油油的樹葉又將一束束金sè的陽光遮去了一大部分,剩下一條一條樹枝般粗細的金光直插到地面的泥土上。
陳如風的步履不快不慢,眼睛像是剛出生好奇的嬰童一般,環顧着四周景sè,掛着閒適的笑容。這纔想起天風幫建幫以來,他都沒有好好在翠華山上遛逛一次,今rì無瑣事纏身,正是機會,要將這翠華山好好地探索一番。
不知不覺間,陳如風已經步入了翠華山的深處,綠樹圍繞,有鳥兒從樹梢上驚起,撲翅飛出,只在半空留下急促的鳥影。
陳如風笑了一聲,此處四周氣息清新怡人,猶如自然之息,一呼一吸都是天地在喘息,人置身於這裡,就彷彿跟天地結爲一體般,舉手投足間都是那麼地輕鬆,那麼地自然。
來到了這樣的佳地,陳如風自然不能錯過,立刻盤膝地上作打坐姿,吸納吐息起來。
天地本一氣,人本也是天地萬物之一,納取氣用,也不違道法自然吧?陳如風心中忽然這樣想到。
清新純樸的氣,源源不斷地引入了陳如風的體內。
經過多番的生死練氣,陳如風不但是真氣經過千錘百煉,就連容納真氣的氣容都擴大了不少,真氣的數量上已充足,欠缺的只是火候了。
陳如風打坐之時,體內宛如有一流水激盪,不斷地衝刷着他的體內各處,五臟六腑,一切的污跡都被這股流水帶走,只剩下最原始、最潔淨的心肺經脈,舒服至極。
一團綠sè的氣體在陳如風端着的雙掌上氤氳集聚,陳如風雙目緊閉,仿若已經跟天地融爲一體,即使是天塌地崩,也不會影響到他分毫。
幾隻鳥兒吱吱地落到地面上,對已經入定打坐的陳如風毫無懼意,在他的旁邊啄食着地面,彷彿這個活生生的人跟那些死氣沉沉的樹幹木枝毫無區別一般。
“少爺,我們會不會走得遠了一些呢?恐怕要回到去都已經天入黑了……”陳如風打坐之地的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不協調的人聲,還伴有踩在碎葉上的腳步聲,驚得那些啄食的鳥兒唧唧一聲,沖天飛去。
“哼,這隻能說明你的身法不過關,我好不容易跑出來了,以免被黃材德那老傢伙拽着我練劍,你現在說這些大煞風景的話還不是找罵嗎?”一把盛氣凌人的聲音回答道。
很快,那兩個人影就已經步入了陳如風附近,他們二人身高相若,青sè衣裝,那個身材略爲高挑一點的男子揹負一柄入鞘長劍,另一個看上去也是不到二十的男子則是腰間別劍,劍眉星目,面容俊秀,眉宇間還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氣,略顯跋扈。
“少爺……你看到沒,有人在這裡打坐修煉呢,我們還是不要過去打擾爲好……”那個揹負長劍的男子低聲提議道。
“嚴顏言,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膽小如鼠了?翠華山可是我們千劍門的地頭,那些江湖中人要來修煉還得請示過我們呢!”原來兩人乃是江湖三大派之一的千劍門之人,其中那個腰間別劍的年輕人更是有“小劍宗”之名的門主澤崆雲之子澤宇。
澤宇故意將喉嚨放大,挑釁地瞥了打坐調息、入定已久的陳如風一眼。但見陳如風依然不爲所動,不禁氣上心頭,感到這個人不將他放在眼內,連眼都不睜開看他一眼。
這個千劍門的少爺自幼就目中無人,今rì被人這般無視,心中當rì是忍不下這口氣,從來就只有他能這樣高傲,他絕不允許別人漠視他,想到此處,他怒叱一聲,一手握到了腰間劍柄上,還沒等嚴顏言來得及阻止,那柄佩劍已經離鞘而出,劍氣激shè,直往陳如風飛掠過去。
陳如風在這一瞬間心中靈目感到有殺氣逼近,雙目驀地睜開,身體如疾影般往旁邊以肉眼難觀的速度挪去,硬是在劍氣將要擊中他的那一刻避開,劍氣“啪”地在陳如風身後的那幹粗木上留下了一條淺痕,看來此人的劍氣也只是初入門徑,就算被他暗算了也只是受一點皮外傷而已。
澤宇見陳如風這樣輕鬆就避開了,頓時就像一隻被蚊子惹惱了的老虎一般,氣急敗壞地跺着腳,又再平舉佩劍,腳步輕飄,速度比起奔跑只是快了些許,就這樣直衝向陳如風。
陳如風一時也是感到莫名其妙,無緣無故被人用劍氣襲擊,料想自己也沒有與什麼人結下樑子啊,可劍已殺來,也不得不避,身形一動,只是眨眼之間,一道虛影掠過,他已經閃身到了樹枝上,一手扶着樹幹,彷如毫無體重一般站立在樹枝上,大聲問道:“閣下何人?昨rì無仇近rì無怨,爲何你要襲擊我?”
澤宇的劍刺空,一下急剎頓下身子,劍一劃地,一股微小的劍風從劍尖上捲起,只是吹得幾片碎葉揚起,除此以外根本毫無威勢可言。
“哼,如果你能躲得開我接下來的三劍,我就服了你!要不然你就乖乖給我磕三個響頭!”澤宇用劍指着樹梢上的陳如風大喊道,一隻手叉着腰,一臉氣鼓鼓的樣子,十足陳如風少時那些混混*不成的模樣。
陳如風見這個少年與自己年紀相若,又這般重的傲氣,一時間也對他生出惡感,心中生出主意,要將他好好教訓一頓,挫他銳氣。
陳如風一躍落地,站在了澤宇的面前,挺直了胸膛,高昂着頭道:“我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來吧!”他拍着胸口,彷彿要迎接一塊即將碎到他胸口上的大石。
澤宇齜牙咧嘴地怒叫一聲,劍影一動,夾帶着體內催發的真勁,在半空噼裡啪啦地迴轉斬落,每一下落劍都是出盡全力,但發出的也只是微弱的真氣破空聲,顯得有氣無力。陳如風抱着臂,身影如虛如幻地變換着位置,根本澤宇的劍無法傷及他一條毛髮。
三劍過後,陳如風的身體一定,由虛幻變爲實體,一臉嘲笑地看着氣喘吁吁的澤宇。
“你的三劍耍完了吧?輪到我了!”陳如風話聲剛落,身形化作魅影,三聲皮肉結實的響聲,根本就不用一眨眼的時間,澤宇已經吃下了他三個耳光,臉上通紅一片,就連腳步也往後踉蹌了幾步。
“你……你竟敢……”澤宇捂着生疼的臉頰,看着得意洋洋的陳如風,活像一隻剛剛被強硬拔了毛的老虎,恨不得將他活吞下肚子。
在澤宇身後的嚴顏言見少爺受辱,也不能旁觀坐視,手一揮,背部劍出鞘,落到他的手上,凌飛半空,夾着閃耀白sè劍光,直接往陳如風攻去。
“休得傷我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