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陳如風語氣一沉,剛剛避過了跟澤崆雲談及此事,現在澤宇可是自己找上門來了。
澤宇氣勢洶洶地邁下臺階,最後縱身一躍,落在了陳如風面前,雙手叉腰,眼中shè出怨怒之光,所有正在往臺階上走着的千劍門弟子都停下腳步來,疑心這個少爺又對誰發火了,豈料一看竟是三個非千劍門弟子的客人,不禁好奇心大起,圍觀了起來。
“你來千劍門幹嘛?那兩個人又是誰?”澤宇厲聲質問道,嚴顏言湊到他身邊,緊張地看着三人。
胡九未站了出來,皺起眉頭,抱拳向澤宇說道:“這兩位是天風幫幫主陳如風江晟天,吾乃長老胡九未,這位一看氣度不凡的公子必定就是門主澤崆雲之子澤宇了吧……”
澤宇一拂袖將他打斷,眼神若鋒利的刀一樣望向陳如風與江晟天,道:“哦,原來就是那個狗屁幫派,與我們同位翠華山上。還有,你這隻狗沒有權利出聲,你的兩個幫主還沒吠呢!”
“你說什麼?!”陳如風與江晟天都已經義憤填膺地踏前一步,目露兇光。
嚴顏言扯了一下澤宇的衣袖,示意他不要繼續失言下去,可是澤宇一臉得意地一甩甩開他的手,就像是有一坨大便沾上了他的衣服一樣,帶着厭惡之sè。
胡九未臉上的恭敬之sè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如同一塊踩碎了的大餅一樣,卻又不好發作。
陳如風怒火攻心,一時也沒有加以思索就切齒道:“你們千劍門又如何?還不是敗在我們天風幫之下?那麼說難道你們連狗都不如?”他指着澤宇說道。
澤宇臉sè大變,就連嚴顏言都朝他投去敵意的目光,周圍的千劍門弟子立刻沸騰了起來,開始大聲嚷叫,有的暴躁一點的甚至已經舉起劍在朝陳如風比劃着。
胡九未將陳如風拉退一步,知道他口快失言,朝他眼露jǐng告之sè。陳如風見四周羣情洶涌,心下一沉,這下子可不知道如何收場了。
所有千劍門弟子都開始聚攏過來,圍着三人大罵,弄得天風幫三人面赤耳紅,胡九未與江晟天拼命的解釋都在如海浪般的喝罵聲中淹沒了。
“怎麼回事?”一把洪亮的聲音宛如炸起的驚濤一樣,所有人立時收聲,讓出一條道來,一個白衣寬袍的男子一步一步地邁下臺階,向陳如風三人走近。這男子體高壯碩,長髮披身後,臉容尖削,隱隱透着一股濃重的寒意,宛如厚積雪地之中孤傲地迎着暴風雪長起的一株寒梅一樣。
嚴顏言頭一低,道:“夜師兄!”
此人便是千劍門之中後起之輩聲名最盛的夜孤鴻,難怪一衆千劍門弟子也要讓出一條道來給他。
“是誰,說我們千劍門連狗都不如的?”夜孤鴻走到陳如風面前,眼神之中暴出怒芒。
陳如風注視着他,立刻能斷估出此人深厚的內功修爲,絕對在自己之上。但他也是一個敢作敢爲之人,邁前一步,微微昂起首與高他半個頭的夜孤鴻對視着,冷冷地答道:“是我!”
周圍又是一股涌起的波浪般的喊殺叫罵聲,夜孤鴻一舉起手,就像有一個蓋子當頭罩下,所有人的聲音立刻消寂下來,場中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澤宇卻朝夜孤鴻投去複雜的目光,不像在場的其他弟子一樣充滿了仰慕與尊敬。最後澤宇的目光落在了一個女弟子身上,那個女弟子同樣也是怒氣衝衝地瞪着陳如風,不過她的視線一旦移到了夜孤鴻身上,就會變成了柔情似水的笑容,彷彿要用目光將人融化了一般。
這個女弟子乃是五大護劍師之一林令洛門下號稱千劍門後輩之中無人可超的沈馨雨,在千劍門的地位可是跟這夜孤鴻相差無幾,自然劍術也不會遜sè到哪裡去,而且姿sè在千劍門之中可是冠絕,令許多千劍門弟子都暗懷愛慕之心,澤宇便是這其中之一。
夜孤鴻和陳如風對視了良久,雙方一番激烈的視線交鋒後,最終還是夜孤鴻率先開口道:“既然如此,就讓我來跟你比一番,看看是我千劍門厲害,還是你天風幫厲害吧。輸的那一方就要承認自己是狗,好不好?”
在場千劍門弟子立刻發出雷鳴一般的聲音,大聲叫好,個個都讓出空間來,只有江晟天與胡九未還緊張兮兮地站在陳如風身後。
陳如風的眉毛輕抖一下,目光凝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如果他拒絕了,天風幫的面子擱往哪裡呢?作爲一幫之主,他絕對不能令幫派蒙羞。
“好!”陳如風聲如洪鐘地應了下來,“你們往後退!”陳如風對着江晟天與胡九未說道,二人無奈地暗歎一口氣,讓出一個寬大的圈子出來。
夜孤鴻一搖手中緊握的劍鞘,一柄身帶寒光白氣的劍出鞘,落到他手中,這柄劍通體月白,夾着一股端莊高雅之氣。
“朗月劍!”嚴顏言等在場弟子低聲呼道。
這把朗月劍乃是千劍之一,也是護劍師徐成駿的佩劍,想不到徐成駿竟將這把劍傳給了自己的愛徒,可想而知夜孤鴻的劍法修爲到達了何等境界了。
朗月劍輕舉,劍尖指向陳如風,夜孤鴻淡淡地說道:“請出招!”
陳如風也不跟他客氣,綠光繞身大作,身化魅影往夜孤鴻急速掠去。
他心中清晰,比拼內家功夫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比拼招式的巧妙程度也不會拼得過千劍門劍術,只好欺身近戰,以速度來取勝。
拳腳夾帶着真勁,一道繚亂的影子開始繞着夜孤鴻進行密集雨點般的轟擊,腳取其下盤,拳取其肚腹,附帶着手肘撞胸,頃刻之間已經有四面八方的進攻無縫不入地襲往夜孤鴻,其變幻速度也是疾若閃電,決不是人的肉眼所能追及的。
夜孤鴻心不慌,意不亂。朗月劍護身而行,每一處落點都很好地封殺了陳如風的進攻之位,且是一劍就可以完美地擋去了幾個方位的攻擊,劍上充盈的劍氣也不怕陳如風拳腳上夾帶的真勁,綠影之中,白sè劍舞劃出了一條條炫白的劍光。不一會,陳如風已經感到了拳腳生疼,那朗月劍上的深厚劍氣就像長了刺一樣,令自己感到十分不好受,長此下去恐怕也會被朗月劍上的劍氣所傷,陳如風只得大吸一口氣,綠影化虛爲實,一個拳頭夾帶着綠光,從夜孤鴻面前擊去,夜孤鴻劍尖一抵,綠光與白光一下碰撞,陳如風藉着反衝之力往後飛掠到原位,半俯下身子,剛剛主動發起了進攻卻無法得逞分毫,現在可是略處於下風了。
就在這時,千劍門的五位護劍師,徐成駿、林令洛、黃材德、樑永石和歐陽洛溪都已經到了場,一衆千劍門弟子一聲不哼地爲他們讓出最前面的地方來,五人默默地觀察着二人的武鬥,而正在激烈拼鬥着的二人似乎也沒察覺多了五位看客。
夜孤鴻朗月劍起,往地上一掃,弧月般的氣勁划着地面往陳如風奔去。陳如風一拳擊出,急風驟起,卷龍呼嘯而出,將弧月氣勁包裹在內,迴旋的暴風驀地碎裂成綠sè的刀刃,快速地將氣勁割成一片片碎白,再無先前脫繮之馬般的那種威勢。
裂風拳隨即往夜孤鴻撲去,漫天的風刃活像一隻只尖嘴鳥飛襲而下,毫不留情地殺向夜孤鴻。
夜孤鴻身子一輕,凌身飛起,劍如斬天空飄雪,白光四shè,一條條劍氣從朗月劍身上激出,將風刃破得粉碎。朗月劍一動,便有幾十風刃碎滅,不到頃刻,裂風拳所裂化出來的風刃都被全數摧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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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陳如風拳中所涌發的那股風暴卻並未止歇,驀地聚合成一束擎天綠柱,猶如狂龍從暴風之中生出,龍頭硬生生地往夜孤鴻壓下去,如此氣勢,雖未至,但已引起地上一團一團的空氣急速往外涌,白sè的氣波團繞着夜孤鴻所立之處,一衆千劍門弟子也看得心驚肉跳,料想夜孤鴻也是破不了這兼備速度、力度的一招殺着。
哪知夜孤鴻手中朗月劍劍光大盛,一下往上穿刺,白sè的劍光將劍身擴大了三倍不止,將那條綠sè氣柱刺穿,就像是白光將巨龍下顎穿破了一樣,陳如風感到順着自己的聚風拳有一股猛烈的氣勁狂吐而來,拳尖一陣火辣之感,綠柱出現了一道道龜殼般的裂痕,陡然炸開,變成了沒有束縛的狂風往四周涌散。
二人周圍爆發出排山倒海的叫好聲,一衆人拍起了手掌來,五位護劍師尤其是徐成駿也是臉掛笑容,心中暗念你這小子這下可倒黴了,我家的夜孤鴻連真正的拿手絕技都沒有拿出來呢。
陳如風已經是真氣大耗,剛剛接連打出了裂風拳與聚風拳都無法奈何他一分,這個夜孤鴻真是強悍得可怕。
夜孤鴻的眼神驟變得悽戚,宛如有一種望月而發的難以言喻的哀傷彌蓋了心底,“我也免得和你對耗真氣了,‘傷月劍法’第五式,‘yīn晴圓缺’!”
此話一出,沈馨雨和除了徐成駿外四個護劍師都爲之面sè一驚,這“傷月劍法”總共就六式,而夜孤鴻竟然練到了第五式?只有徐成駿滿心欣喜地看着夜孤鴻,笑而不語。
朗月劍上的劍光陡然黯淡了下去,只有半邊劍身還閃動着白光,如同暗夜弦月一樣,但其中的氣勁卻比先前增強了十倍不止。
夜孤鴻一下斬落,並無劍氣從他的劍上擊出,而是憑空有一弧白劍斬從陳如風的身後出現,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更是令陳如風躲避不及,以他縹緲功之能,也只是堪堪急挪身體,那道隔空劍斬散發出來的銳勁卻已經給背部帶來陣陣痛楚,他背後的披風撕成兩截,甚至連衣衫都露出皮膚來。
“啊……”陳如風慘叫了一聲,撲在了地上,四周響起了千劍門弟子得勝的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