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幫主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對於你口中所提的聯盟,恕我們幫派沒有什麼興趣想加入。”陳如風冷聲說道,眼中shè出敵意的光芒。
文子成也斂去了那副虛僞的笑臉,狠瞪着陳如風與江晟天二人。他身後一衆幫派幫主也作勢要掏出兵刃,一副威嚇之狀。
“既然兩位幫主無意加入我們聯盟的話,我們也不作強求。”文子成冷笑一聲道,“不過你們他rì切莫後悔。”
江晟天念起當rì種種舊仇,也憤恨地一站起來,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們絕不後悔。”
文子成的臉上就像活嚥了一口苦水一樣,只能夠發出狠惡的目光,像是要將二人生吞活剝一樣,嘴上卻說不出話來了。
雙方一下子也撕破了臉皮,濃重的對峙之勢令在場之人爲之窒息。尤其是文子成身後那些殺氣騰騰的壯漢,似乎快要拔出兵刃揮起一陣血雨腥風一樣。胡九未、劉宏和柴元朗都是嚴陣以待,提氣jǐng惕。
文子成切了一下牙齒,雙袖猛然一揮,轉過身去大嚷道:“我們走!”
一衆幫派幫主紛紛向陳如風江晟天二人投去威脅霸道的目光,隨後緊跟着文子成離開了內堂。像是一支軍隊撤離一般,文子成率領的人迅速地離開了天風幫,頭也不回。
翠華山下。
“盟主,此事該如何是好?”一個滿臉鬍渣的大漢湊到了文子成身邊問道,“既然敬酒他們不喝,我們就給他喝罰酒罷?”
本來就心煩氣躁的文子成憤怒地瞥了他一眼,那大漢連忙懼怕地退縮到大隊之中,怯怯不敢再多言。
文子成怒氣滔天地將頭一擡,望着一直往天上延伸的翠華山,彷彿恨不得現在立刻一把火將這山燒掉,將天風幫燒燬殆盡。但他又想起千劍門也同在翠華山上,立刻就將這個念頭打消了,千劍門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天風幫……陳如風……江晟天……”文子成咬牙從牙縫之中狠狠地吐出了這九個字,一拳擊在虛空之中,憑空發出了炸裂聲音,更是嚇得身後的一衆幫派幫主噤若寒蟬,冷汗直流。
“既然你不把我文子成放在眼內,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文子成火氣沖天地說道。
跟隨他的幫派幫主都默聲不敢言,生怕文子成會將怒火遷到他們的頭上,然後自己遭殃。先前有幾個忤逆他心意的聯盟幫派幫主,都是因爲一些不得詳盡的“意外”身故了,文子成的毒辣手段他們可不敢以身嘗試。
文子成驀地轉過身來對着他們,這一下又是將他們嚇得驚顫不已,心臟砰砰直跳,就像是面對着一隻剛剛被拔了毛的怒獅一樣。
“你們趕快給我去找一些撐得上門面的高手回來,我要強吞天風幫。”文子成厲聲命令道。
一衆幫主已經被文子成強大的威勢壓得低下頭來,儘管心裡滿肚子意見卻不敢在此時此刻道出。他們現在的陣勢可算是壯大無比的了,還需要找什麼高手麼?
“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文子成冷冷地說道,“你以爲憑着你們這羣廢物就能擊敗天風幫嗎?簡直是異想天開,沒有像樣的高手,我們只會兵敗如山倒。”
聽着這樣直接譏諷毫不顧忌對方顏面的話語,幫主們都是臉漲得通紅,就像扇他們耳光而不許他們還手一樣,但他們卻是敢怒不敢言。文子成的天羽幫實力是擺在這裡的,現在不僅佔據了寧州這一片,還延伸到長安邊緣,恐怕很快就能夠和驚海門、碧血軒等二流門派並立了。
他們只是一隻弱小的螃蟹,而文子成則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又怎能比擬呢?只能低聲下氣地聽從他的話語,在夾縫之中求生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兩位幫主、左右護法以及長老和不白先生韓陵都聚於內堂中,緊急地商討着對策。
陳如風與江晟天都是滿目怨氣地盯着文子成離去的方向。他們深諳文子成之xìng格,他們如此落下他的面子,他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的。
面對着文子成組織起來的聯盟,天風幫孤零一個顯得有點勢單力薄起來。而文子成行事雷厲風行,絕不拖泥帶水,必定很快就有所行動。若他們還不採取措施,很有可能被文子成殺個措手不及。
“幫主,你覺得我們是否應該尋找天下盟的庇護呢?畢竟千劍門在天下盟中還是有極高的地位,我們跟千劍門也有交好……”胡九未提出道。
“但是,我們並不是天下盟中的幫派,又有何資格尋求他們的庇護呢?”江晟天愁眉苦臉地說道。
韓陵面無表情地立在一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替他們思忖着有何法子。
陳如風咬牙道:“我就不信,翠華山上有千劍門坐鎮,他們敢欺到我們的頭上來。我們天風幫有事,千劍門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爲什麼你們不想想,我們老是想要依仗別人的幫助,而不是去憑藉着自己的力量去保護自己呢?”韓陵此時突然開口道,立刻成爲了衆人目光的集聚點。
這位不白先生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若果傳出去我們天風幫要倚賴千劍門才能苟活於江湖,我們天風幫rì後還有地位可言嗎?人言可畏,我能想到甚至會有人稱我們只是千劍門腳下的一隻狗而已。”
在座之人的臉sè均生變化,卻又覺得韓陵之言並非不無道理。
“實際上,我們只是覺得文子成手握聯盟的力量很強大,但是說不準,他們可能只是一隻虛張聲勢的無牙老虎呢?說不定我們的實力更在他們的聯盟之上,不硬碰一下,誰知誰厲害?如果文子成敢碰我們在先,必定是他理虧,到時候若我們真的無力對抗,再找千劍門出頭也未爲晚也。”韓陵侃侃地說道,一衆人也是聽得心服口服。
“不白先生確是分析得頭頭是道。但是具體的行動又該如何開展?”胡九未說道。
韓陵自信地嘴角一揚,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出來,似乎早已在他心中形成了全盤的計劃:“我們只需以靜制動,幫中一切如常運行。若我估計無誤,文子成若是有心要報復我們天風幫,也會選擇在夜晚下手。rì光rì白,他們絕不敢當着千劍門的面公然侵犯我們天風幫。所以,我們只有在夜間派遣人巡邏,時刻戒備着。文子成必定認爲我們是毫無準備,要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偏偏我們要反制於他,讓他們錯估我們,到時候必定能出奇制勝了。”
像是爲一盤複雜的棋局解釋着其每一步的佈局一樣,陳如風和江晟天都聽得津津入神,連連點頭。胡九未、劉宏與柴元朗三人更是對這位神秘的“不白先生”心中的敬佩又加重了幾分。
很快,陳如風與江晟天開始着手按照韓陵所言的籌備,隨時應付文子成這隻狡詐的老虎一下背後的猛撲。表面上看來天風幫還是風平浪靜,一切與往常無異。但在暗地裡已經是加緊了對幫衆的cāo練和對jīng英的培養,甚至在夜裡的巡邏也是小心謹慎,像是做賊一般不讓人發現,按韓陵所說,這是請君入甕之計,這比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還要狠毒,這隻蟬可能把螳螂給反吞了。
夜晚,陳如風與江晟天也是未眠,在這等非常時刻,他們不敢有所鬆懈。就算是他們要睡,恐怕也不得安眠。
不知道文子成何時會率領他的聯盟前來報復,他們一天不來,陳如風與江晟天就無法安寢。
燈火昏暗,不斷地晃動着二人的睡意,偏偏緊繃着的jīng神讓二人處於yù睡還醒的狀態之中,很是辛苦難撐。
長夜漫漫,既無事幹,陳如風乾脆就翻起了賬本來。面對着墨黑的字,只能讓他更感昏昏yù睡。他的腦海之中一個聲音不斷地吶喊着:“不能睡,睡了文子成就打到過來了。”這又讓他頭一振,就像是被人狠狠地一扯頭髮一樣,重新擡了起來。
翻着一頁頁的賬本,陳如風本也無心細看,只是作打發時間之用。
“咦……奇怪了。”陳如風竟不經意地看出了賬本里的一些端倪,一旁的江晟天心虛地將臉別往一旁,裝作聽不見陳如風的驚疑之聲。
“喂,晟天,你看看,怎麼這裡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筆這麼大的支出呢?”陳如風將賬本遞到江晟天面前,這下子可輪不到江晟天不看了。他的眼中虛光大發,心焦不安地掠了一眼,強行擠出了一絲疑惑。
“對啊,怎麼會多出這樣一筆鉅額支出呢?又沒有註明是哪裡的……怕是購買了兵械漏了記錄吧。”江晟天自然知道那筆不明的支出流往何處,還不是落入了李林甫的懷兜裡了,這筆可是當rì江晟天答應下的一成“保護費”。
陳如風眉頭深皺,說道:“兵械購置之事一向是由劉宏負責的,我去問一問他到底是不是漏記了。”
江晟天一聽,這可是萬萬不得之事啊!頓時就嚇得虛汗直流,思緒大亂。此事一旦讓陳如風知道,他不將他砍死纔怪,他一向就不願向李林甫屈服,偏偏江晟天這種所作所爲是向李林甫阿諛奉承之舉,必然會惹來陳如風極大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