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女兒大了,羽翼豐滿了,懂得跟別人飛了,很好,很好!”李林甫雙眼眯成縫,詭詐地點頭笑了笑,這笑容直接就將一陣濃重的寒意送入了李音如的心底,驚得她嘴脣哆嗦起來。
李林甫的目光像狐狸一般瞄了陳如風一眼,陳如風無驚無畏地踏上前一步,昂直胸膛,眼睛shè出道道jīng光與李林甫的眼神交碰着,以示自己毫不妥協。
李音如可憐巴巴地看了萍姐一眼,滿面心驚,她想去扶起萍姐,卻又不敢妄自亂動,只得瑟縮地看着李林甫。
“你現在都將爹的話當耳邊風了?”李林甫的神sè驟變嚴橫,斂起了先前jiān詐的笑容,轉爲一個嚴執家法的家主,惡狠狠地瞪着李音如,一隻手怒拍桌子,又是嚇得李音如往後縮了一縮。
田一山一臉恭敬地立在一旁,實則是滿臉詭笑,似在竭力地模仿着主人剛剛的神情。
“我早已將你禁足,你爲何還敢膽大妄爲,私自離府?”李林甫厲聲質問道,盛怒滿額,猶如坐於公堂之上審訊犯人一般。
陳如風眉毛一凝緊,邁前一步,鼓足中氣說道:“不關她的事,是我帶她走的,你要怪罪的就怪罪到我身上!”
李林甫的眼珠一滾滾到了他身上,眼中立刻散發出陳如風所看不透的深度。儘管如此,陳如風還是不躲不閃地接上他的目光。
“本相隨時可以狀告你一條擄掠罪狀,到時候你這個天風幫幫主可要好好享受一下牢獄了。”李林甫嘴角微彎,淡淡地說了這樣的一句。
李音如連忙跪倒在李林甫的腳下,抱着他的膝蓋,滿目淚漣地搖頭懇求道:“爹……不要……”
的確,身爲當朝丞相,要定陳如風一條罪名可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陳如風依然毫不表現出畏縮之意,狠狠地回視着李林甫yīn歹的目光。
“你這個下三濫幫派的幫主,還敢攀龍附鳳,勾引我的女兒?”李林甫話語愈發毒辣,這句話立馬就惹得陳如風火氣中燒,拳頭握捏緊,關節咯咯作響。
“你以爲你的天風幫做成了幾筆生意,就是飛上了枝頭?我告訴你吧,你們幫派在千劍門、冰墓那些門派的眼中,只是一堆狗屎——都不如。”李林甫笑得更爲jiān詐,不斷地挑釁着陳如風。
“我分去你們幫派一成的酬金,那些銀兩連我的牙縫都填不滿啊,你要知道。”李林甫嘿嘿地說。
驀地,一股強然如山的重勢往李林甫壓迫了過去,直接將他嚇得笑臉全消,背部緊貼了一下椅背,眼神陡然變爲了驚惶。
“你……你別胡來……”李林甫慌張地抓住了椅子的把手,像是看着一個即將舉刀往自己劈來的殺人狂魔般,再也沒了先前囂張得目中無人的表情。
陳如風手一指指着他的鼻樑,從嘴縫中說道:“你走着瞧,等我有不久之後超越了千劍門、冰墓、赤魔聖壇他們,我就要回來迎娶音如。到時候,我要你收回你今rì所說之言。”
李林甫聽陳如風如是說,這才稍稍鬆下了身子來,緩緩舒一口氣,坐正身體。
這時一直立於一旁的田一山就像護主的狗一樣叫吠了起來:“你怎麼敢跟丞相大人這樣說話?信不信……”
李林甫一舉手打住了他,嘴角重現出笑意,望了跪在自己腳下的李音如一眼,說道:“好,如果你真的能將天風幫打造成江湖第一大幫的話,我倒是不會介意多了你這樣的一個女婿。不過,在此之前,你跟音如都不能見面。”
李林甫最後的一句話,立刻就將陳如風與李音如震了一下。
不能見面?這豈不是要苦了兩個相思之人嗎?
“所以,只要你越快將你的天風幫推上江湖之巔,你就能越快和音如見面。”李林甫悠閒地說道,一副心計使盡的樣子,掛在臉上的笑容更是面目可憎,讓人恨不得一個拳頭就將他的臉打成一團。
陳如風和李音如互相對視了一眼,對方的眼中都流露着重重的難以割捨之意。
他們的目光久久不能分離,看着李音如眼中閃爍的淚點,陳如風更是心如刀絞,卻又對李林甫無可奈何。
“等我。”陳如風對李音如做了一個口型說道,隨即將目光收起,重新落到了李林甫的臉上。
“我答應你。”
李林甫得意地哈哈大笑了幾聲,拍起手掌,說道:“好!我欣賞你的志氣!我就看你什麼時候能將你這個狗屎一般的幫派捧到天上去!哈哈哈!”
綠光橫過天際,直接就落入了翠華山的山腰之處。
陳如風氣沖沖地走進了內堂之中,心浮氣躁地喚來了胡久未、柴元朗和劉宏三人,詢問道訓練內家之士的情況。
“什麼?只有十多個是天資勉強符合的?”陳如風怒然道,聲音幾乎是吼了出來,嚇得三人怯怯地點了點頭。
胡久未還是頂着陳如風的怒火勸道:“幫主,此事切莫能急,若是要那些不適合修氣條件的人強行吸納天地之氣,怕是會走火入魔,甚至是亂氣攻心而亡。”
聽了胡久未之話,陳如風默然地死盯着地板,腦海之中不斷尋思着解決之法。
他原本就計劃着,要在三個月來培養起一批內家修氣之士來,現在卻只告訴他頂多十多個人符合修氣條件,還要是勉勉強強的,這跟他原先料想出入如此巨大,又怎麼能讓他一時半刻承受得了呢?
他一定要儘快提高天風幫的實力,先達到能與千劍門、冰墓等大派比肩,然後再超越他們,屹立於江湖之巔上,再無人敢小覷他們天風幫。
最重要的是,這樣就能夠爭取早rì見到李音如。
“將那十多人抽調出來,作爲jīng英訓練。你們三人親自擔綱,務必要在兩個月內讓他們踏入修氣的門檻。”陳如風厲聲命令道,“至於其他人,讓他們下山去招攬內家之士。還有,只要是內家之士肯加入我們天風幫,立刻派發二十兩銀。”
胡久未一聽,心中立感不妥,說道:“但是……這樣會荒廢了平時幫衆的正常練武。而且,那些用銀兩招來的內家之士,也不能擔保對我們天風幫忠心不二……”
陳如風不耐煩地說道:“你覺得每rì苦練那些外家武功有用嗎?一旦和別的幫派的內家修氣之人動起武來,我們的人根本連近身的可能都沒有,就命斃當場了。所以,在半年來我要爭取我們幫中的人有一半都是內家修氣之人,明白了嗎?”
看着陳如風已經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表情,胡久未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點了點頭說了句“遵命”。
“對了,江幫主有沒有帶一名客人回來?”陳如風問道。
“哦,那個霹家莊的人嗎?他正在客房裡歇息着呢。”柴元朗答曰。陳如風騰起身來,直接就踏着風一般往客房奔去。
還沒去到客房,走廊上就攔出來了一個人影,正是韓陵。
韓陵微笑如故,金黃的面具在陽光映照下閃爍着亮sè。面具遮去了他上半邊臉,這就令人甚難測度他所思所想了。不過即使是他摘下面具來,怕是也無人能猜得懂他的心吧。
“我都聽晟天說了。”韓陵笑道。
陳如風一下子不清楚韓陵口中所指的是哪一件事。是關於分掉天風幫收入一成予李林甫,還是收留霹守陽在天風幫一事。
蒙糊了一下後,幸好是韓陵開口道:“晟天跟我所說的並非不無道理,霹守陽現在是霹家莊的衆矢之的,若我們硬是要將他留在天風幫中,怕是對我們幫也頗有不利。”
見韓陵這般看來是還沒有得知他與江晟天大吵了一場,陳如風說道:“這個我明白,但我總不能眼白白看着他四處逃命,居無定所啊。而且他是受jiān人所害,若我是對他置之不理,我的心實在是過意不去。”
韓陵聽完他所言後便托腮沉思,良久後對陳如風說道:“既然你堅持如此,我們也就將他留下了。不過,你有沒有想過這是一個契機?”
“契機?”陳如風疑惑地揚起了眉毛。
韓陵的想法一向是天馬行空,非是常人所能揣摩得到,但偏偏是切合實際,有理可言,令人心服口服。看到韓陵眼中閃現jīng光,陳如風就知道了他肯定又計上心來了。
“假若我們能夠得到霹家莊的支持,我們天風幫的實力可就會再上一個臺階,已經足夠跟驚海門之流的幫派一較高下了……”
“等等,”還沒待韓陵說完,陳如風已經隱約觸碰到韓陵所想,“我不會同意將霹守陽交回給霹家莊的,這等背信棄義之事我決不會做。”
韓陵笑了笑,道:“我並不是要你出賣霹守陽,藉此來跟霹家莊交好。你試想一下,即使我們這樣做,霹家莊現在的主事人霹玄靖真的會看得起我們的幫派?長遠來說,霹玄靖終是不會支持我們的幫派的,畢竟還有諸多實力遠在我們之上的幫派壓在,他必定是優先選擇他們。”
“那……你的意思是……?”
韓陵一整面容,繼續侃侃說道:“我們反而要支持霹守陽重返霹家莊,畢竟是霹玄靖不義在先,只要我們打着爲霹守陽平反的旗號,助霹守陽奪回霹家莊的大權,如此大恩,到時候霹守陽坐鎮霹家莊也不愁他會不和我們合作了。”
聽畢韓陵如是說,陳如風不禁心中讚歎他胸懷多智。但隨即又有隱憂浮上心頭,說道:“但以我們之實力,又如何跟霹家莊爭鬥呢?”
“這就要跟霹守陽從長計議了。畢竟他對霹家莊的瞭解肯定比你我要深,這樣吧,你去跟他說說我們的計劃,看他是否肯願意跟我們合作。反正力是由我們出就是了,我相信這樣對於他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他也不會不答應的。”韓陵說道。
陳如風點頭贊同,韓陵又補充道:“還有,聽說你最近要在幫中挑出一批天資上佳的人出來,要教他們修習內家功法,可有此事?”
“唉,可惜搜遍全幫,也只有十幾人不到是天資勉強合格的。我正準備讓他們下山去招攬內家之士,不惜動用重金。你知道,一個幫派的內家修氣之人的數目多少,跟這個幫派的實力可有莫大的關係的。”陳如風愁眉苦臉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