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相府,似乎顯得格外清靜。
原本喜歡四處閒逛的府客們都躲縮屋子之,以避嚴寒。至於那些下人,則偷偷地烘着手取暖。
流連相府之的,也只有呼呼的寒風嘯聲。
李音如的房間裡,江晟天坐牀邊,輕輕地用手背李音如的額頭上。
“嗯……退得七七八八了。”江晟天略感寬慰地道,只是他看着李音如呆滯無神地睜開眼睛,神魄似乎還遊離千里之外,心不免一痛。
萍姐屁顛屁顛地拿來一塊毛巾,遞給江晟天,江晟天細心地將它鋪李音如的額上。但李音如依舊不爲所動,彷彿全身都被抽了力氣一般,就這樣軟綿綿地躺牀上,裹着厚重的被子,然後,不去想,不去哭。
“萍姐,好好照料她。”望了雙目無光的李音如良久,江晟天終究是站了起來,畢竟他還有要事身,想多伴她一會兒也不能。
萍姐用力地點了點頭,江晟天走到門前,回頭看了李音如一眼,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丞相大人。”江晟天恭敬頷道,李林甫正書架之尋閱書卷,這才突然反應到江晟天的到來。
書案前坐了下來,李林甫打量了江晟天一眼,察覺他今日面色不佳,便故作關懷問道:“怎麼了?該不會是被音如的風寒感染了?”
江晟天連忙搖頭,“丞相有心了,只是近日諸多事務要處理,休憩的時間不足而已,並無大礙。”
李林甫隨手挽起一支毛筆,就紙上筆走龍蛇地書寫起來,眼睛集了注意力紙上,沒有多望江晟天一眼,“我知道,我女兒的事可是勞煩你了。”
“不勞煩。”江晟天禮貌地說道。
“數全整個府,跟音如爲交好的人,也只有你了。”李林甫說道,江晟天聽畢心竟莫名一虛,頸上冒出了冷汗來。
李林甫將毛筆放回到筆架上,雙手端起自己剛剛寫的那一封書信,細細地審閱着,口繼續道:“你說,如果我女兒鍾情的那個不是陳如風,而是你,那該多好啊!”
江晟天眼神大變,一向鎮定的他此時也聲線顫抖了起來,“不……不敢,我這些一介草民又怎麼高攀得起李小姐呢?”
李林甫瞥了他一眼,微微冷笑一聲,話鋒一轉道:“我這次叫你來,是關於府內的府客一事。你上次跟我說過你有一個設想,但容你回去好好細想,不知你思考得如何?”
一談到正事,江晟天的神色頓時就回復了正常,“稟丞相大人,自金易來被趕出相府以後,府客之就再無人可擔起大旗,現的府客裡頭有許多人都是白吃我們相府的米糧,浪費相府財產,所以我們必須將府客精簡,將那些沒有多大貢獻的人掃出相府之外,還要另外去覓一些能人回來。”
聽完江晟天之言,李林甫皺起頭來低思,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並無多作表態。
江晟天繼續說道:“我早就心有了人選,哪些人應該留,哪些人應該走。府客不能只重量,還要重質才行。就算數十名的江湖庸手,也比不上兩三名的頂尖高手,個的性價比,相信丞相也是個精算之人,不會不明白的。”
李林甫甚是滿意地一笑,將那封剛剛自己寫好的信函遞給江晟天,江晟天雙手接過一看,詫然地看着李林甫。
這一封信函,寫的就是對府客的遣散之辭。
“你覺得哪些人應該走,憑着這封信去跟他們說。”李林甫笑着說道。
江晟天想不到,李林甫居然可以早早就預知了他的想法,還是說,他一早就想過要這樣做了?
暗地裡狐疑地看了李林甫一眼,江晟天將這封信函收入懷,便告退去了。
相府之便掀起了一陣大刀闊斧的改革,所針對的,正是那些沉冗的府客。一個個府客都被驅逐出相府,灰溜溜地揹着包袱離開了。
同時,相府公告廣徵天下賢才,要收納一批的高手成爲府客,許多江湖名士都紛紛向着相府那高厚的利益而來,使出拿手絕活來,希望能得到丞相的青睞。
很快,整個相府的府客陣容煥然一,除了第一高手葉之杭外,其餘人幾乎全部替換了一番,李林甫對此滿意至極,覺得自己手的拳頭又大了幾寸了。
天風幫的堡壘。
陳如風心急地撕開了天下盟來的信件,一眼覽過,頓時面露欣喜,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高喊道:“過了過了!我們天風幫可以舉辦青士武殿啦!”
胡未、劉宏、柴元朗等人也聞訊衝了過來,看了一下澤崆雲所書寫的信件,果然是天風幫被選了來舉辦這一場江湖盛事。
“快!我們現就要開始着手準備了!”陳如風興奮地說道,終澤崆雲還是將這個舉辦權交到他的手,陳如風心很是感激澤崆雲對他的信任。
於是,整個天風幫開始密鑼緊鼓地籌備起來,半個幫派的人手將要前往洛陽。
“韓……不白先生,你回來了?”帶着面具的韓陵優雅地走進廳堂之,搖着手扇子,笑容滿面地看着忙忙碌碌走來走去的幫衆。陳如風正有條不紊地指揮着他們,接下了青士武殿這樁事兒,佈置場地、比武的安排、還有報名等的任務都落到了他們的肩上了。
見陳如風忙得不可開交,韓陵知機地頷,“我房間等你。”
“對!這個也要帶去!……什麼?”陳如風一怔,韓陵的背影已經消失廳堂之了。
“韓大哥果然是料事如神啊,知道我有事找他!”
勉強打點好一切後,陳如風這纔去到韓陵的房間,禮節周到地敲了敲門。
“進來。”
陳如風推開了門,韓陵自己的房都戴上面具,謹慎至極。
“韓大哥。”陳如風點了點頭當是打招呼,房裡沒有他人,陳如風也不用再稱呼他爲不白先生了。
韓陵倒了一杯茶,卻只是放手心之搓着,淡笑着說道:“怎麼樣?接下了青士武殿的舉辦權,如你所願了?”
陳如風謙道:“全賴澤崆雲盟主賞光而已。希望真的能夠圓圓滿滿舉辦這一次青士武殿,增添我幫聲威。我知道韓大哥你是上一屆青士武殿的奪魁者,所以想請教一下你有什麼值得注意的。”
韓陵一笑,既然陳如風這樣說道,他便將青士武殿的一些規則告知他。
“青士武殿,江湖上所有的青年才俊之士均可報名,但須經過遴選,而天下盟的幫派則可以每個幫派直接出一個名額來,不用遴選就進入後的比試。後一共有三十二人來爭奪青士武殿第一的頭銜。所以不是天下盟所屬幫派的人則會吃虧一些,要通過茫茫多人的遴選才能晉級。”
聽韓陵這樣一說,陳如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樣就是說,我們正式的青士武殿舉辦之前,還要進行一場比試?”
“是的。當日我就不是屬於天下盟屬下的幫派,所以也參加了遴選。從一多號人之有幸成爲了那脫穎而出的十個人之一。”
“韓大哥有實力身,這是實至名歸的啊。”陳如風說道。正此時,他的眼角瞥到了門外有一人影閃過,頓時厲喝道:“何人偷聽?”
韓陵哈哈一笑,手虛空抓去,便有一道引力順勢破開門口,像纏繞腰間的絲帶一樣將門外那人綁住,狠狠地扯了過來。
“哎呦!輕點輕點……韓隱士不要那麼用力啊!”只見凌小玉躺地上呻吟着,那道纏着他腰間的氣勁隨着韓陵一揮手便重收回到他的掌。
既然他叫得出韓隱士,顯然剛剛二人的談話他都全部入耳了。陳如風一把抓起他,質問道:“誰讓你門口偷聽的?”
凌小玉戰戰兢兢地慘笑道:“幫主,我路過而已,路過,路過,呵呵呵……”
他又望了一眼正淡笑着的韓陵,露出了求饒的目光:“哎呀,韓隱士大人有大量,我絕對不會將你的身份胡亂說出去的!”
韓陵見凌小玉如此說,便對着陳如風道:“放了他,既然他都這樣說了。”
陳如風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像將一隻吊起來的烏龜放下地上一樣,同時加了一句警告道:“以後可別再偷聽了。”
凌小玉抓起自己兩隻耳朵,一副請罪的模樣,嘻嘻笑道:“一定一定!那麼既然我都聽了上半部分,不如讓我這裡將下半部分也聽了!”他一邊說着,一邊不客氣地端了一張椅子過來,一屁股坐下。
陳如風冷哼一聲,“罷了,反正我準備將你選爲這次參加青士武殿的人選,你這裡聽聽也是好的。”
凌小玉笑容頓時僵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望着陳如風,用手指指着自己,“我?你讓我去參加青士武殿?”
“是的。那日顧府之,你的實力我是見識過的了,絕對有這個資格去參加青士武殿。”陳如風淡淡地說道。
“不要嘛!”凌小玉像小孩撒嬌一樣,“雖然我真的很年輕,但青士武殿的那些人可是動真格的啊,我怕一不小心就被他們宰了啊!”
陳如風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將他所說的話化爲一陣耳邊清風,一點也不理會他強烈的反對。
“幫主!”此時一個幫衆忽然來到了門口,稟報道:“外面有一人求見!他說是幫主你的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