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幫派的人陸續到齊,很快便座上滿人,交談聲音不絕,一時喧雜擾耳。
環顧四周,廳堂之唯獨是缺了冰墓的人。大家心猜想他們該是還閉關未出,所以連這天下盟會都缺席了。
忽然,整個廳堂猶如悶鐘響鳴,巨大的聲音立刻將所有的吵雜聲當場震住,變得鴉雀無聲,只餘下澤崆雲來回開蕩的聲音。
“各位,天下盟會即將召開,還望大家能靜下來!”經過內力傳遞的聲音確實是震得人耳根疼。盟主既出言誰敢不聽,羣英立刻閉上嘴巴,靜待着澤崆雲話。
澤崆雲步如流星地走到主座前,轉身眼睛一掃過羣雄,豪氣萬千,雙手揮袖坐下。
衆人齊聲大喊道:“盟主!”
聽着衆人齊整劃一的喊聲,陳如風心一蕩,腦海之飄飄然想到若然他日是自己坐盟主的寶座上,看着江湖上各大幫派以盟主自稱呼喚自己,會是一種怎麼樣的心情。
那種睥睨羣雄,至尊無上的感覺!
澤崆雲所坐的那個位置,正是陳如風所向往的。
“諸位,今天大家難得齊聚一堂此,希望大家能和和氣氣地坐下來商談要事,摒棄爭執,共議大計。”澤崆雲這樣一說,陳如風與四幫之人都是冷不丁地目光交接上一下,均帶着不屑之意。
澤崆雲漸入正題,繼續說道:“近日幫派兼併之風嚴重,雖說江湖法則汰弱留強,但如此一來會扼殺了一些生幫派的生存,導致整個江湖出現青黃不接的狀況。而且各幫的兼併手段狠辣異常,不講道義,爲江湖人所不齒。”
陸熾陰冷笑了一聲,目光死死地粘陳如風臉上,“對啊,當日天風幫陳幫主可就憑藉着非常手段兼併了驚海門,一躍幾丈高,令天風幫才得及以今天的地位,正是盟主口所到的範例啊。”
陳如風眼若利箭望向他,不假思地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不是驚海門率先對我們打起主意來,我又豈會與其動武,不像那些好生事端之徒一樣,整天想着如何去謀害別人。”這番話宛如無形的劍鋒指向陸熾陰,暗言他便是那些喜好謀人的艱險小人。陸熾陰面色狠,兩隻手握得咯咯作響。
澤崆雲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相互譏諷攻擊,伸出手來止住他們,以緩和場緊張的氣氛。
“過去之事我們便不再追究。不過天風幫乃是一個極好的模範,建幫不過幾年就有今日的成就,很值得那些興的幫派去借鑑。”澤崆雲如此一說,天風幫衆人臉上都是生光露喜(除了川逆流),相反陸熾陰等天風幫的對頭恨得咬牙切齒,心暗罵道澤崆雲只會爲天風幫說話。
“言歸正傳,”澤崆雲又說道,“我想提出建議,禁止任何幫派之間的兼併行爲。”
此話一出,座上各幫人物均譁聲四起,震驚不已,各自議論紛紛。有人皺眉低思,有人連連搖頭,只有少部分人如赤魔聖壇與天風幫那樣點頭稱善。
陸熾陰終究忍不住憤然站起,高聲叫道:“盟主此舉大大不妥!若禁止兼併,我們這些幫派根本無從展!只會遭受那些一直居高不下的幫派的打壓,難以有擡頭之日!”
其他有同感的人也義憤填膺地附和道是,廳堂一時亂哄哄的一片,羣言亂起。
澤崆雲雙眉凝緊,沉聲說道:“兼併乃是引江湖上連番腥風血雨的爭鬥的主因,長此以往江湖豈有寧日?至於談及展之理,每個幫派都有自己的生意,只要善加經營,展起來並非難事。”
聽到澤崆雲說到此處上,陸熾陰是心頭火起,一時按捺不住叫道:“並非難事?哼,我們碧血軒、鬥日派、殘影閣和鯤鵬門的生意均被天風幫所沾手,現連幫諸人的生計都成問題。我現十分懷疑澤盟主你只是站自己門派的立場去做事,禁止兼併對你們這些鼎鼎大幫利而無一害,但對我們這些星斗小幫來說則是苦不堪言了。”
陸熾陰說得座上大多人頗有同感,個個都興嘆道是。
陳如風冷目瞪了他一眼,見他提及自己天風幫也再無啞口不語之理,一站起來,帶着輕蔑笑意說道:“陸軒主,你自己經營不善卻好意思賴到我們天風幫的頭上?管我們幫派財力雄厚,但你們四幫早已各行根深蒂固,若是經營品質優良,又豈會被我們後生趕上?我們天風幫做生意光明正大,童叟無欺,漕運米糧布行都是按足規矩辦事。我們並無主動去搶奪你們的客人,而是你們的客人自動找上門來的!”
陳如風所言非虛,四幫的經營確實有問題。他們侍着自己行業裡打滾得久,並沒有去留意裡面的糟粕,反讓弊端越積越多,只是一直無其他人敢插手他們的生意。反觀天風幫如初生牛犢,經營妥善,惹得原本是四幫的老主顧也轉投去光顧天風幫,所以只能道是能力問題了。
陸熾陰氣得面紅腫脹,連肺都快要爆出來一般。元凡和柳飛龍都連忙拉着他坐下,陳如風說要害讓他們無從辯駁,他們都只得憤憤然地瞪着他,以眼神宣泄怒意。
澤崆雲手袖一揮讓衆人靜下來,朗聲說道:“既然此事上大家意見不一,那麼我們就按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大家舉手表決!同意禁止兼併的勞煩舉起手來!”
天風幫的人率先舉手,緊接着赤魔聖壇一衆人環視了一下週圍,也冷笑着舉起手來。
一些勢力不太大的幫派也有舉手,他們只求安心展,不想讓那些餓似豺狼的幫派兼併,對於禁止兼併一事自然是支持有加。
陸熾陰、賀承飄、柳飛龍和元凡四人氣呼呼地瞪着周圍,舉起手來的也爲數衆多,差不多佔去座上人數半數。那些沒舉手的都是那些一貫江湖上逞惡作福的幫派,他們就是通過不斷地兼併去壯大自身,禁止兼併就如斷他們米糧一樣,又豈會同意呢。
此時,藍玉兒卻將含笑如流光的媚目一掃全場,那些沒將手舉起之人只覺心頭裡有一股寒氣直衝上頸,他們眼前只見藍玉兒的虛影連晃,帶着嬌媚誘惑之意,頓時有一部分人守不住心神,茫然間舉起手來。
澤崆雲見此狀眉頭一皺,卻沒有多言,畢竟藍玉兒此舉是助他,便不好出言相攔。
點過一輪數後,舉手之人已是半數過一。
“贊成禁止兼併的人數要多於反對的人數,因此從今以後若有人敢頂風作案,再行兼併之舉,當違反天下盟規定,必將追究到底!”澤崆雲鏗鏘一言,那些沒舉手的人不敢再吱聲。陸熾陰那一黨人則只能氣急敗壞地吹鬍子瞪眼,無可奈何。
“此事已決,下面便是商討一任天下盟盟主之事。”
澤崆雲說畢,座上的人各懷心思地靜了下來。君莫笑有意無意地瞥了陳如風一眼,見他緊張地靠着椅背,嘴角掠過一絲笑容。
“每逢天下盟會召開,必當要選出一任的天下盟盟主,以帶領天下盟各幫共同展,促進江湖和諧。請問座上有哪位是肯自告奮勇地出來擔此重任的?”澤崆雲笑着說道,眼睛遊過羣英。
一名雙鬢斑白、不知是出自何處的幫派元老站起來,朝澤崆雲一抱拳大聲說道:“澤盟主無論武功上還是機智上都要過人,連任盟主是再好不過的。”
座千劍門的人都是齊聲叫好,均贊同澤崆雲連任。如此一來便引得諸人也齊聲叫好,紛紛表贊同。相反陳如風心一沉,嘴上雖然也跟着叫好,可心內卻難受得要命。澤崆雲若真的是執意要連任倒也無可厚非,論能力自己跟他還是相差了幾截的。
但澤崆雲只是謙然一笑,“澤某不才,因爲天下盟之事繁多,而過多忽略了本門事。是以這一次卸任天下盟盟主是所難免的了,之後打算專注千劍門的事,黃老先生的挽留,澤某此先行謝過了。”
聽得澤崆雲稱這爲兩鬢皆白的老人爲“先生”,便知這黃老先生的地位不同一般。
黃老先生遺憾地嘆了一聲,“既然澤盟主主意已決,那我也不好勉強了。”言畢便重坐下,陳如風只覺立時放下了心頭大石。
“那麼,有哪位肯站出來,擔任盟主之職?”澤崆雲眯起眼笑着,目光柔順,很希望此時能有一賢能之士能挺身而出,接過盟主的重擔。
陳如風心頭正徘徊上與不上之間,痛苦地掙扎着。他想站起來,卻感到一股無形之力正壓着他的膝蓋,但心那個早已結成的念頭又不斷地給他動力,不斷地他耳邊叫喊着:“站起來啊!”
終於,陳如風感到雙腳一輕,一衆天下盟幫派的人面前站了起來。
似乎驀然間被擡到了一座高山之上,望着下面一個個山頭,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澤崆雲見是陳如風,面有喜色。
“如能承蒙各位不棄,我陳如風願意承擔天下盟盟主之職!”陳如風話一出口,天風幫衆人已經爲他鼓掌激勵。
“好!難得你有這樣的勇氣,我澤崆雲第一個支持你就任天下盟盟主之職!”澤崆雲這樣一說,立刻引起座上的第二次軒然大波。
“我也贊成!”藍玉兒嬌聲說出,這股軒然大波立刻變得爲巨大了。
有人座上高聲說道:“你陳如風何德何能,可以接任天下盟盟主之位?”
“年紀輕輕,經驗尚未不足,不能擔此重任。”又有另外一把聲音傳出,陳如風的臉色頓時僵了那裡。
澤崆雲雙手舉起,止住大家的聲音。
“陳如風作爲天風幫幫主,天風幫的崛起大家有目共睹。加上先前舉辦青士武殿,雖然說並不是十分順利,但諸多問題他都能迎刃而解,能力不容置疑。”澤崆雲幫腔說道。
澤崆雲說出來的話已是好的助力,陳如風眼帶感激地望着他。
就連赤魔聖壇都表示贊同,江湖四大巨擘之兩個都同意了,其它幫派又可以有什麼意見呢?
陸熾陰倏地站起來,目光如炬,像噴出熊熊烈火一樣望着陳如風,“我第一個反對陳如風擔任天下盟盟主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