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尾忽的轉來詢問,問的夜凰有些驚喜,她正巴不得和藍颯多交流一下,卻苦於無這可能,如今墨紀主動提出,自是送上門的機會,她沒道理不要!但她就要張口說好的時候,話卻在脣邊頓了一下,繼而人一骨碌的又爬了起來,眼看着墨紀並不答話,反而歪着腦袋只管盯他。
墨紀正在用青鹽擦牙端得是一副自然隨性的樣,待磨嘰完了,纔看向夜凰:“怎麼這般盯我?”說着還在臉上抹了一下,而後才問到:“問你呢,可成?”
夜凰輕嘆了口氣:“在你眼裡,是不是把我還當三歲小兒?就算我尚未及笄,但我也不至於下船溜達下還要人陪着吧?你要是怕我丟了,還不如就讓我呆在船上得了!”
墨紀的眼皮子一垂,脣角似乎上揚了一下:“我以爲你想下去轉轉。”
“想啊,但是我幹嘛要和那個藍幫主去?我就不能自己去?要是你真怕我丟了,那就麻煩你早點回來‘帶’着我啊!”夜凰重重的加了那“帶”字的音後,人就縮回了被窩,閉眼做休憩狀,那墨紀站在艙內輕晃了兩下腦袋候,臉有淺笑:“好,我知道了,看我幾時趕的回來,再說吧!”說完人就出了艙。
夜凰聽着艙門閉上,梯板咄咄聲消失後,才睜了眼的一骨碌坐起,確認艙內無人了,才伸手摸着胸口冷笑:好你個老水仙,狡猾的很啊,我差一點就上了當!
夜凰是什麼人?往大了說是穿越者,往小了說,那也是混跡過王府的人,就算整個王府都呈現一種非正常的狀態,但這種言語之間的小戰鬥,她可一點也不陌生!不管是穿越前,亦或穿越後,她一直都置身其中,怎麼會二呼呼的答應着,讓墨紀去疑心她與藍颯之間有什麼呢!
這京畿遇山賊,藍幫主的出現,之後墨紀明知有鬼又給了他合作的機會,這擺明了有內情,像墨紀那麼大個官,不可能是繡花枕頭不查其異的,且他那套作風,一直都讓自己覺得怪兮兮的;而昨個又是落水,又是搭救,他一人救了自己上來,其他都死,若這個時候墨紀叫他陪自己出去,自己又欣然答應,那不是等於告訴墨紀,自己和藍颯之間有相聯嗎?
夜凰腦中就是因此盤算,話才頓在了口邊,而後她故意做出一副少女嬌蠻的樣子,就是讓墨紀明白,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很無辜!
……
墨紀一踏上甲板,臉上的淺笑就收的一乾二淨不留一絲,他站在船舷處,看着遙遙可見的山樓疊影微微眯了眼。
“開緒!”寒江喚了一聲,人已到他的身邊:“他下狀了!”
“多久的事?”
“昨個晚上,送你回去後,我們就退回艙內,裝作不知,沒多大功夫,他就拎着酒來找我,說成了,早上我留心尋了下,那兩人確實已經不在了。”
墨紀點點頭:“手腳還挺利索,沒人有異?”
“放心吧,等下就是入倉分船了,他和我都去別的船上,大家不會察覺的。”
“那就好。”墨紀說着衝寒江淺笑:“辛苦了!”
“哎呀,和我說這話!”寒江笑着拍了下墨紀的後背:“誒,昨晚睡的如何?”
墨紀深吸一口氣的昂了頭,做了個舒坦的樣子:“相當的好,待我再睜眼時,天已亮!”
“你呀,別怪我多嘴,還是要多注意下身體,當初也沒見你如此不知愛惜……”寒江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立刻讓墨紀對他擡手:“打住!”
“我是好心勸你!”
“我知道,不過,對於一個未及笄的丫頭來說,你覺得我會這個時候碰她嗎?”
寒江一愣:“難道你們還沒……”
“你什麼時候話這麼多了?而且這麼關心起我的家事了?”墨紀雖是板着臉,但眼裡有笑意,末了還追了一句:“這才幾年啊,我就看着你和嫂子越發的像了,你說再過個七八年的,你會不會和嫂子一樣,這家長那家短啊?”
寒江面上一紅,立刻擺了手:“我不說了!”
“這纔對嘛!”
……
這天墨紀忙到很晚,近乎半夜時分纔回到船上,因着糧已入倉,船上的人都分到別的船不少,整個船倒顯得空蕩起來。
而這天夜裡,墨紀也不過來招呼了一聲,人就帶着酒氣,直接歇在了對面的房間裡,而之前那裡住的是寒江與羅鳴。
沒了一個人在身邊,夜凰總算獲得了自由,那一晚她在四人寬的鋪上翻來滾去的撒歡了躺兒,待到早上賴夠了起來到了甲板上時,船已經升了帆,順流而下,她站在船頭,立刻領會了那種“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的感覺。
當然漕船體大,輕舟不是,不過因着空了糧,有順水順風的,不過才一天的功夫,也就路過了他們上船的夾子溝。
後面的半個月裡,夜凰和墨紀出奇的保持了一種默契,兩個各宿一房,當一方出現在甲板上時,另一方必然窩在艙內。毫無約定,卻似有約定,兩人半個月內只有幾次偶然碰面下的點頭欠身而已,待到船已行到終點江安時,兩人這半月的對話加一起也沒超過十句。
夜凰在艙內把包袱收拾好後,便舉着那小小的一面銅鏡開始上上下下的照着自己,縱然是協議夫妻,但這親可是成了的,她要見的還是自己的公婆,哪怕只需伺候一年,她也還是要小心應付,不能馬虎,畢竟這婆媳難處的真理聽了千遍,她絕不能讓自己第一眼就被婆婆給瞧不上!
塗脂掃粉,她濃淡結合,用心把自己打扮到美豔動人:小小鏡中,那紅脣嬌誘,柳眉煙縷,襯映得粉頰攜桃,眼帶清泉,端的是楚楚,偏生又穿着那套,鵝黃配翠綠的裙衫,整個人都顯出了青春的嬌嫩與朝氣,看得夜凰喜滋滋的衝着鏡子嘟嘴,正擺出一副少女的嬌色樣,艙門卻呼啦一下打開,墨紀走了進來:“可好了?我們該走……”
墨紀的言語頓在了口中,他直着一雙眼看着夜凰,好似入定一般。夜凰見他這般,得意的一飛眉衝着墨紀嬌滴滴的輕喚:“夫君,我這樣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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