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奪權之爭
“小姐在想什麼,這麼出神。”侍書觀察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悄悄地拉着侍畫到一邊,小聲的問道。
侍畫搖了搖頭,道:“興許是累了吧…”
老夫人的喪事辦下來,小姐一連好幾日都沒休息好,偶爾出神也實屬正常。
侍書卻不停的搖着頭,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小姐的脾氣你還不瞭解麼?即便是累了,小姐也不會這般沉默,早就嚷嚷起來…”
侍畫瞥向窗口的位子,這才驚覺不對。“的確是太過安靜了…”
兩人對視一眼,一人端了熱騰騰的薑湯,一人拿了些小吃食,心有靈犀的走上前去,假裝熱絡的說道:“小姐,喝點兒湯茶,吃些點心,暖暖身子吧…”
裴瑾回過神來,略顯蒼白的臉上稍稍有些動容。“唔…”
說來也奇怪,裴瑾來到這異世的時日也不短了。可是一直到昨日纔來初葵,那叫一個痛不欲生。
“小姐身子不適,不如去榻上躺上一會兒?”作爲貼身丫鬟,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變化。侍畫又比一般人來的細心,故而纔有此一問。
裴瑾搖了搖頭,單手捂在隱隱作痛的肚腹間,說道:“無礙…侍書,讓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侍書上前一步,道:“奴婢去園子裡轉了幾圈,的確找到了一些可疑的藥渣子,也拿去外面的藥鋪問過了。結果您猜怎麼着?那藥果然有些問題。若是平常的病患用了那藥,倒也還好。可怪就怪老夫人得的是中風之症,與其中一味藥不對付,這才壞了事!”
“如此說來,那幕後黑手還懂些藥理?”裴瑾有些不適的換了個姿勢,慢條斯理的喃喃說道。
“我還打聽到一件事,好像與此事有些關聯。”侍書仔細回憶了一番,接着說道:“前些日子蓉姨娘動了胎氣,從外頭請來一個大夫,卻不是平日裡給府裡瞧病的那位大夫。那人很明顯的易過容,臉上的鬍子是貼上去的。”
這些手段,自然是騙不過侍書這個接受過各項訓練的丫頭。
“如此說來,蓉姨娘的嫌疑,倒是挺大的。”裴瑾微微閉了眼,腦子裡斷斷續續的思緒,總算是能夠理順了。
一直沒吭聲的侍畫似乎也明白了幾分,開口說道:“老夫人中風之前,就開始張羅着給大老爺續絃了。想必蓉姨娘得知這個消息,怕那新進門的新婦對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兒不利,所以搶先一步下手。”
“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只是如此一來,大伯父就不得不辭官丁憂,這身份地位也便一落千丈了…”裴瑾暗暗覺得有些好笑。
蓉姨娘只考慮眼前的利益,卻沒想到更爲嚴重的後果。三年內,大老爺是不能續絃娶妻,可也不再是堂堂四品的知府。官場本就雲譎波詭,他這一走就是三年。三年之後會是個什麼樣的情形,還真是很難說呢。若她寄希望於裴婉這個太子昭儀,那可就大錯特錯。皇位之爭早已日趨激烈,太子能否順利登機還是個未知數呢。更何況,裴婉也不過是個昭儀,上頭還壓着地位更爲顯赫背景更爲強大的幾個女子。即便再得寵,也不可能事事都能如願。
蓉姨娘兵行險招的做法,實在是太過冒險。
“她原本是想嫁禍於人,趁機將二夫人拉下馬的吧?”侍書猜測道。
府裡的大小事務,都是二夫人在打理。老夫人出了事,她這個管着中饋的當家主母自然是撇不清關係。喪事雖然辦完了,但是後續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府裡新一輪的奪權大戰,想必馬上就要上演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罷了…這幾日你們多注意着點兒,別讓人鑽了空子便好。”想到那日大老爺對她說的那番話,裴瑾至今心有餘悸。
果然是浸淫在官場多年的人,威懾力不一般啊。他打的什麼主意,她心裡很清楚。儘管脫離不了這個身份這個俗世,但她也容不得任人踐踏任憑他人擺佈。
裴瑾難得露出這樣嚴肅的神色,侍書侍畫也便上了心。整個瑾蕪院被她們肅清了好幾遍,確保沒有任何的可疑之處這才放了心。
二房
“老爺…您這是要去哪兒?”彭氏將交待完管事們一些事情,便瞧見二老爺整理好了衣衫,一副要出門的樣子,不由得開口叫住了他。
裴景山在外頭打理家族的鋪子,倒是個能言善辯之人。不過回到家裡,反倒不怎麼愛說話。聽見彭氏喚住了他,腳步微微一頓,還是停了下來,面帶微笑的問道:“夫人有事?”
“倒沒什麼大事…只是這會兒都晌午了,老爺不在府裡用膳嗎?”彭氏忙得焦頭爛額,近來很少與注意到二老爺的一舉一動,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自然是要牢牢地將他的行蹤控制在自己的手裡的。
二老爺眉頭微蹙,臉色有些不耐煩。與彭氏夫妻這麼多年,他們夫妻琴瑟和鳴,相敬如賓,倒也過得有滋有味。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彭氏就愈發的喜歡過問他的事情,而且不問個清楚就誓不罷休,漸漸地讓他生了厭。“鋪子裡還有好些事情沒處理完,就不在府裡用膳了。”
說着,便要甩袖子離去。
彭氏對他的態度顯然很是驚訝,忙又追問道:“什麼事情這麼急,連用膳的時辰都候不得麼?”
二老爺深吸了幾口氣,纔將心裡的那團莫名之火給壓下去,冷淡的應道:“府裡有多少事等着你打理,鋪子裡的事情,夫人就不必過問了。”
彭氏張了張嘴,想要再多問兩句,二老爺卻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大步流星的出了院子。那決然的態度,令彭氏心裡一痛,臉色也沉了下來。
“夫人想必是累着了,進屋歇一會兒吧?”李嬤嬤見她面色不對,忙上前去攙扶。
彭氏久久之後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喃喃自語道:“嬤嬤…你說,老爺是不是生我的氣了?他從來不曾用這般臉色對我說過話…”
李嬤嬤是心思何等通透之人,也早已察覺到了夫妻二人之間的問題,只是礙於身份不敢把話說得太明白而已。更何況,她又是彭氏的心腹之人,心裡定是向着彭氏一邊的。“夫人多慮了…老夫人的喪事,二老爺也出了不少的力,肯定是累壞了。加上又惦記着鋪子裡的生意,自然心情煩悶,所以才說了那樣的話。夫人可千萬別忘心裡去,沒的與老爺生了嫌隙…”
彭氏點了點頭,神色才稍稍恢復。“嬤嬤說的對,興許是我想多了…”
“這些日子,夫人又要忙老夫人的喪事,又要招呼賓客,心力交瘁,也該好好歇歇了…”李嬤嬤心疼的替她整理着雲鬢,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彭氏坐在軟榻之上,擡手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角,吩咐道:“讓丫頭們傳膳吧,一會兒莊子上的管事們該過來了…”
“夫人也別太操勞了,身子纔是最要緊的…”李嬤嬤知道彭氏是個有責任心,又有着極強的控制慾的,可是看着她日益憔悴的臉蛋,就忍不住勸慰起來。
彭氏擺了擺手,拿起帕子擦了擦額上的汗,說道:“管着這麼大一攤子的事兒,怎麼能不勞累?”
也正因爲掌握着整個裴府的中饋,彭氏才覺得這日子過得充實。在別人看來,她或許是忙得不可開交,可是她卻甘之如飴樂在其中。
李嬤嬤輕嘆一聲,又不敢把她給得罪了,只得轉移話題,道:“老夫人去的突然,夫人難道不覺得可疑麼?先前奴婢沒有多想,還以爲是下人們照顧不周,所以才累得老夫人病情嚴重。可回頭仔細想想,福善堂裡的丫頭可都是老夫人精挑細選出來的人,萬萬不會糊塗到這等地步…”
提到這事兒,彭氏腦子又一陣脹痛。“你不是派人去拿了掌管老夫人湯藥的丫鬟嗎,她還沒有招供嗎?”
“奴婢的確是將那丫頭給看管了起來,也動了刑。只是那丫頭嘴太硬,到如今也沒吐露出實情…”李嬤嬤慚愧的低下頭去,覺得很沒面子。
她一個老人,居然連個小丫頭都對付不了,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如此看來,那丫鬟倒是有幾分骨氣。她究竟什麼來頭?”彭氏緩了緩神,開口問道。
李嬤嬤仔細回憶了一番,應道:“據說是府裡的家生子,一向老實本分。不然,也不能在老夫人的院子裡服侍。”
對於這個答案,彭氏似乎並不怎麼滿意。“那她私底下,可與什麼人接觸過?”
“那丫頭是個嘴笨的,有些不合羣,平日裡也沒什麼交好。”微微停頓了片刻,李嬤嬤似乎又想起了些什麼,補充道:“前兩日聽說她老子生了病,她向老夫人告了假,出府了一趟。至於與什麼人接觸,那就很難說了…”
這府裡,覬覦彭氏權勢的不在少數。想要揪出那個背地裡使絆子的人,可不太容易。
彭氏頓時覺得額頭更疼了,吩咐道:“若老夫人真的是遭了暗算,那我肯定脫不了關係。爲今之計,只有將此事揭過去不提。至於那個丫頭…想個法子遠遠地打發了,別讓她再出現在人前。”
李嬤嬤愣了愣,忙點頭應了一聲是。
瑾蕪院
“小姐…打聽清楚了…被關在柴房裡的丫頭,名叫冬兒,是負責打理老夫人膳食湯藥的…她爹前些日子病了,她便出府了一趟。回來的時候,神色還算正常並沒有任何的異常。後來,我又去她家裡打探了一番,這才知道她爲何會如此了。”侍書快步走進屋子,來不及喘口氣便彙報起了工作。
裴瑾摩挲珠子的手沒有停歇,似乎心裡早就有了數。“有人花了重金請了大夫給她爹瞧病,是不是?”
“小姐果然神機妙算!可不是呢…她家世代爲奴,哪裡花得起錢買那些貴重藥材,想必是有人暗中相助,所以…纔會替那人做事。”
那人是何人,主僕三人心知肚明。
“她倒是有些手段,只不過二伯母可不是吃素的,定然也明白這裡頭的玄機。”裴瑾嘴角帶了一絲笑意,似乎有看好戲的打算。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大房跟二房的奪權之戰,還不知道最後鹿死誰手呢。蓉姨娘有蓉姨娘的妙計,二夫人也有二夫人的過牆梯,這場戲端的是精彩極了。
當天夜裡,那個叫冬兒的丫頭便不明不白的死了。二夫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怎麼回事,大半夜的…”彭氏被值夜的丫鬟喚醒,頭還隱隱泛着痛。
“夫人…聽說是柴房裡關着的那個丫頭服毒自盡了…”丫鬟低垂着頭,戰戰兢兢的彙報道。
彭氏眉頭擠成一團,顯然對這個消息極爲震驚。
她今日剛吩咐過李嬤嬤去處置了那丫頭,沒想到那丫頭當天夜裡就出了事。看來,她還是小看了那個對手,纔會被人鑽了空子。
“你怎的知道她是自殺?”彭氏稍稍動了動腦子,便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那幕後之人肯定還有後招在等着她,她必須沉着冷靜的應戰。
丫鬟輕聲細語的將打探來的消息一一稟報。“據說…那丫鬟留下了一封血書…說心中有愧,對不起老夫人,這才…”
“混賬!”彭氏氣得臉色發白,牀榻邊的茶碗應聲而落,碎了一地。“她一個粗使丫頭,怎麼會讀書識字?!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爲之…”
“夫人息怒…奴婢說的句句屬實…”丫鬟嚇得跪倒在地,不住的磕着頭。
這時候,李嬤嬤匆匆忙忙的從外頭進來,臉上寫滿了焦慮。“夫人…事情有些不妙,還需快些想出個對策來啊…”
那丫鬟不死還好,這一死無疑是坐實了毒害老夫人的罪名。只是,那幕後指使之人卻是永遠不知道了。
“讓你查的事情,可都查清楚了?”彭氏胸口起伏的厲害,卻努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李嬤嬤湊到她的耳邊,小聲的說了些什麼。
“果然是她在背後搞鬼麼?真是沒想到,齊氏那般聰明的人,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生生的在身邊養了頭白眼兒狼!”彭氏咬牙切齒,面露猙獰。
“原本死了個丫鬟,倒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不知道怎的,驚動了兩位老爺,此事怕是不能善了。”李嬤嬤擔心的事情,還是沒能躲過。
二夫人當了家,多少雙眼睛盯着,想要尋她的錯處好取而代之。如今涉及到老夫人離奇的死因,更是馬虎不得。若是被有人之心在背後捅了刀子,怕是要惹出大亂子來。到時候,夫人這掌家之權能否握得牢,還猶未可知。大老爺丁憂在家,若是受了什麼蠱惑,與二房不對付起來,那後果,她想到不敢去想。
“嬤嬤…你這是怎麼了?”彭氏似乎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出聲問道。
李嬤嬤面色泛着蒼白,額頭上的皺紋也緊緊地蹙在了一起。“夫人…老奴覺得,此事不簡單。那丫鬟死的蹊蹺,怕是早就被人算計好了。這一場風雨,分明就是衝着夫人您來的,處理不當,怕是…”
彭氏不等她說完,便出聲打斷,道:“想要扳倒我,可沒那麼容易。蓉姨娘做的那些事情雖然隱秘,卻也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不是麼?她想要給我使絆子,也得看看自身有幾斤幾兩重!”
關於蓉姨娘的身世,她可是一清二楚。
李嬤嬤此時也冷靜下來,將彭氏攙扶着坐了起來,道:“是奴婢太過着急了,忘了還有這麼一茬兒…只是如此一來,齊姨娘…怕是也保不住了。”
“要怪,就怪她識人不清。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棄了也就棄了。”在彭氏的認知裡,姨娘都是上不得檯面的賤物,只配被人驅使。齊氏有求於她,她利用她將尤氏打壓了下去,本就是你情我願,根本談不上什麼交情。
李嬤嬤低下頭去,沒再吭聲。
“大哥,這大半夜的將我們叫來,可是有什麼要事?”二老爺裴景山從溫柔鄉里被挖起來,眼神還有些迷濛。
裴大老爺端坐在正堂居中的位子,神色肅穆。“二弟你先坐下,弟妹也坐吧。”
彭氏與二老爺對視一眼,便在下首的位子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三房的人也來了。
裴瑾一身月白色的衫子,烏黑的墨發隨意的用木簪挽起,襯托的她更加清麗出塵。在裴府的幾位小姐當中,顯得尤爲突出。
見屋子裡的人都來的差不多了,大老爺才沉着嗓音說道:“這麼晚了叫你們過來,的確是發生了一件大事。”
屋子裡的人面面相覷,似乎頗爲疑慮。
大老爺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過了一遍,纔開口繼續說道:“想必剛纔你們也聽說了。先前負責老夫人湯藥的丫鬟,今兒個夜裡死了。”
“不就死了個丫鬟麼,用得着這般小題大做麼…”裴嬌嘟嚷了一句,還未來得及說完,便被大老爺冷凌的眼神給嚇得逼了回去。
“原本死個把丫鬟,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那丫頭在臨死之前,在自己的衣衫上寫下了悔過書。說不該一時鬼迷心竅,收了他人好處,在老夫人的湯藥裡動了手腳!”大老爺面色凝重而狠厲,讓人不敢直視。
要知道,老夫人這一去,他可是當之無愧的最大的受害者。只要一想到要丁憂三年,他胸口就氣得發疼。
原本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起初在不知道原因的事情,他尚可以心平氣和的接受這個事實。可是如今卻發現老夫人的死是人爲的,那他就不得不將那個從中作梗的人找出來,一泄心頭之氣了。
屋子裡鴉雀無聲,只聽見窗外不知名的蟬鳴鳥叫。
裴瑾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面無表情的坐在最末端。兩個丫鬟在身後打着扇子,低眉順眼的,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因爲老夫人的臨終遺言,大老爺對三房的人便起了戒心。故而,對三房的舉動尤爲關注。“老三,你覺得此事是何人所爲?”
裴燕山被點到名,感到有些詫異。“大哥…這後院之事,小弟不甚瞭解。”
“是啊是啊…老爺平日裡都在衙門裡。”馬氏也連忙跟着附和,極力的想要擺脫嫌疑。“這後院可是二嫂掌管着,您該問她纔是。”
大老爺蹙了蹙眉頭,對三老爺夫婦的態度似乎極爲不滿。原先,他們見了他,可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如今,倒是敢反駁一二了。
不過,他們所說的也不無道理。
大老爺在官場混跡了這麼些年,這點兒判斷力還是有的。於是,又轉過頭去,將目光落在了彭氏的身上。“二弟妹,你可有什麼說的?”
彭氏面色一僵,頗有些尷尬。
狠狠地睨了馬氏一眼之後,才緩緩道來。“我沒什麼可說的,不過就覺得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哦?二弟妹有何疑慮,不妨直說。”大老爺對彭氏的觀感一向不錯,故而臉色才稍稍緩了緩。
彭氏儀態優雅的坐在那裡,宛如和荷塘裡的蓮花,乾淨而無害。“那丫鬟被關在柴房裡的時日也不短了,爲何偏偏在今晚服毒自盡?她手裡的毒藥又是從何而來?”
四周的人不住的點頭,頗爲贊同這個觀念。
“如此說來,便不是自殺了。”大老爺眼底晦暗不明,幽深的令人有些忌憚。
彭氏面不改色的繼續說道:“咱們裴府雖然是書香門第,可也不是每個奴婢都會讀書識字的。據我所知,那個叫冬兒的丫頭,並不會寫字,那血書又是何人所爲?”
“這一點,確實可疑。”屋子裡人跟着附和。
裴瑾的視線在蓉姨娘和彭氏二人之間流轉着,心中的猜測已然成真。大房二房之間的奪權之爭,正式拉開了序幕。
一直沒有吭聲的二老爺卻在此時開口。“不若將那血書取來,與府里人的筆跡一一對照,不就一目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