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七章 烏鴉
敲門聲一起,女子露出無比驚慌的表情,眼睛四下亂瞧,推着王小虎,看樣子是想將他藏起來,王小虎個東北爺們,人高馬大的,茅屋又小的可憐,想要把他藏起來不讓人看到,委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女子急的額頭冒汗,指了指屋子裡唯一的破爛木牀,示意王小虎先躲到哪裡藏一下,還沒等王小虎動作,屋門嘎吱聲被推開,同時響起個怪異的口音:“烏鴉,烏鴉,你怎麼不開門?我給你送神符來了。”說着話,鑽進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面相有些兇惡,手裡拿着個布條,看見王小虎忍不住一愣。
王小虎看見他同樣是一愣,男孩頭髮披散着,衣服是左右斜領的小半大束腰粗布衫,活脫脫一個古代孩童,不曾想,男孩的反應竟然如此激烈,眼睛瞪大,忽然大喊了一聲:“妖怪!”
王小虎毛寸,衝鋒衣,登山鞋,誰也不能說是妖怪,但在男孩眼裡就變成了妖怪,說明這裡的人從來沒有接觸過外面,女子很慌張,急忙朝着男孩擺手,又取出藏好的巧克力包裝紙遞給他,想要賄賂男孩,一個勁的擺手,示意不要將王小虎在她這的事情說出去。
男孩挺倔強,怒視着王小虎問道:“你是什麼東西,爲何如此古怪?”
什麼東西?這不是罵人嗎?王小虎苦笑,畢竟是在人家的地頭上,耐着性子道:“我是從山外面來的,我叫王小虎,跟你一樣都是人啊,小哥們,你叫什麼?”說着想親切的去拍一下他肩膀,
男孩一躲,頗爲利落,盯着王小虎死看,轉了轉眼珠子道:“你騙我。如果你是人,爲什麼穿成這個怪樣子?”
王小虎很無奈,真不知道誰穿的樣子纔怪?知道這孩子跟女子一樣從未出過山,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可要怎麼跟他解釋?說他纔怪,自己才正常?那不是自討苦吃嗎,那情形就跟被人進了精神病院,說自己正常一樣,沒人會信的。
王小虎琢磨了一下,爲了能和這個固執的男孩拉近關係,只能道:“你是不是沒去過外面?”看着男孩點頭,王小虎道:“我是外面一個村子的人,我們那都這麼穿,現在你明白了嗎?”
“哦。明白了,我聽帖卜?騰格里說過,外面有很多的蠻族,西夏,金。還有漢人,看你穿成這樣子,你是那一族的人?”
終於說點王小虎能理解的了,急忙道:“我是漢人,不小心走進來的。”
男孩嗯了一聲,看樣子不怎麼怕王小虎了,反而神情中多了那麼一絲藐視。將手中的白麻布遞給女子,道:“烏鴉,東西你會用,晚上別出門,我去跟帖卜?騰格里說有漢人進山了。”男孩說完就要走,女子急忙攔住他。比比劃劃的哀求,看樣子不想讓外人知道王小虎的存在。
王小虎覺得納悶,此地詭異程度超出想象,從男孩說話中看得出挺排斥外面的人,想着還是先了解一下情況再說。上前拽住了男孩,連哄帶騙,犧牲了兩塊巧克力一袋餅乾纔算是哄騙住,男孩信誓旦旦的不說出去,跟女子一樣,把裝巧克力和餅乾的包裝袋跟寶貝一樣的收起來,蹦蹦噠噠的走了。
男孩走遠,女子明顯鬆了口氣,朝着王小虎點點頭,示意讓別的人知道他在這裡不好,王小虎點頭表示明白,想起男孩管她叫烏鴉,好奇問道:“你的名字叫烏鴉?”女子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王小虎差點沒暈過去,如此美麗的女子叫烏鴉?世界上有這麼漂亮的烏鴉嗎?
“你怎麼能叫烏鴉?”王小虎喃喃自語,女子沉默低頭,楚楚可憐,王小虎見不得她這個樣子,問她這裡的什麼地方,女子不會說話,王小虎無奈,從揹包裡掏出紙筆寫字,女子搖搖頭,示意自己不會寫字,比比劃劃的跟王小虎說着什麼。
溝通了一會,實在是沒溝通出來什麼,王小虎也很無奈,這會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遠方山巒中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響:“咣噹!”像是敲鑼的聲音,烏鴉聽到聲音臉色一變,急忙拿起男孩送過來的布條走到門外,夾在門板上,王小虎好奇跟着,就見白布不過跟塊長形的手帕一樣大小,編制的相當粗糙,上面用紅色不知名的染料畫着一個詭異的符號。
烏鴉掛上了布條,急忙拉着王小虎進屋,然後比劃着示意讓他待會不管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出聲,搞得王小虎很納悶,烏鴉吹滅了屋子裡那盞昏暗的油燈,拽着王小虎坐到牀上,緊緊抓着王小虎的手,眼中露出驚駭的目光。
王小虎這輩子都沒跟女孩如此親密過,一顆心跳的厲害,手上傳來的溫暖和滑膩讓他有些魂不守舍,恍恍惚惚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烏鴉抓他的手驟然緊了一緊,把王小虎從溫柔鄉中驚醒,不明白腳步聲有什麼害怕的。
他扭頭去看烏鴉,就見她白嫩的一張臉更加的白了起來,眼神中滿是惶恐,感覺到王小虎看他,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王小虎感覺更加奇怪了,不大會的功夫,腳步聲越來越繁雜,像是有許多人溜達來溜達去。
茅屋簡陋,冬涼夏暖,處處透風不說,有些地方空隙大的令人髮指,透過縫隙時不時就看到有人影一晃而過,奇怪的是,沒有人說話,除了腳步聲,什麼聲音都沒有,而且沒人進來,最奇怪的是,來來往往的絡繹不絕,時而兩三個人,時而單獨一個人……
王小虎見過的怪事也不算少了,但說奇怪又看不出奇怪在那的怪事還沒遇到過,忍耐不住好奇心要去看看,剛一動,就被烏鴉拽的死死的,對着他又是搖頭又是擺手,那樣子是讓他不要亂動。
烏鴉越是這樣,王小虎就越是好奇,跟她比劃了一下,示意只是偷偷看看,絕不說話也不亂動,也不知道烏鴉聽懂了沒有,愣愣的瞧着他,茅屋就那麼大,兩三步的距離也就到了邊緣,王小虎瞧瞧湊過去,透過一道手掌寬厚的縫隙朝外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頓時驚了一下,揉揉眼睛以爲看錯了,再一看同樣如此,他看到了什麼?他看到了許多死人,能走動的死人,今夜的月亮並不圓,只是一半,但在這毫無污染的環境下,月光卻顯得分外明亮。
月光下,十幾個老少,老的六七十歲,小的也就十幾歲,都是臉色枯槁,身上的肉都跟風乾了的臘肉一樣沒有半點水分,眼珠子是死的,那模樣像是暴曬了許多日子,每個都穿着衣衫,跟烏鴉和那個男孩一樣都是麻布的長衫,有的保持相對完好,有的慘不忍睹,抹布似的成了碎片,披掛在身上。
不客氣的說,生化危機裡的喪失都比外面這些玩意俊上三分,實在是恐怖詭異到了極點,更加詭異的是,這些看似沒有意識的死人,卻在山谷中四處轉悠,腳步僵硬,膝蓋只能輕微擡起,落地的聲音卻分外的踏實。並且往來不絕,時而三五成羣,時而單獨出沒,晃晃蕩蕩,行走緩慢。
殭屍!王小虎鬼見的不少了,殭屍還真是頭一回見,所謂殭屍就是集天地怨氣,取天地死氣,晦氣而生。不老,不死,不滅,被天地人三界摒棄在衆生六道之外,浪蕩無依,流離失所。身體僵硬,在人世間以怨爲力,以血爲食。
一般的形象,全身僵硬,指甲發黑尖銳,有銳利犬齒,懼陽光。日間躲於棺材、山洞等潮溼陰暗的地方,入夜後出沒,以吸食人或家畜血液保持行動力,有意識的往人口集中地前進,對活物攻擊性強且力大無窮,跳躍前進時雙手向前伸。
殭屍有十八種:殭屍、血屍、蔭屍、肉屍、皮屍、玉屍、行屍、詐屍、汗屍、毛屍、走屍、醒屍、甲屍、石屍、鬥屍、菜屍、綿屍和木屍。其中最兇狠的是殭屍和血屍,怨氣最大的是蔭屍和鬥屍,最無害的是肉屍和醒屍。
王小虎道家傳人,師傅留下來的典籍中也有不少描述殭屍的,但外面的這些玩意屬於哪一種,還真有點琢磨不透,就見每一個行動之間並無明顯呆滯,顯然不是好對付的品種,更讓王小虎覺得詫異的是,這裡的人彷彿已經習慣了殭屍的存在,烏鴉掛在屋外的布條,顯然是一種符咒。
難道這裡的人一直跟殭屍生活在一起?王小虎扭頭去看烏鴉,指了指外面的殭屍,又指了指她,烏鴉雖然是個啞巴,卻是蘭心蕙質,明白王小虎想問什麼,朝他點了點頭,然後伸出手指,一個一個的數給王小虎看,數到七的時候,停下不動,指了指外面。
王小虎一琢磨,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烏鴉告訴他這些殭屍七天一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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