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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鬼爲妻 144 全本 吧

【地獄】

魏七爺跟只老鴉一樣,嘎嘎地笑了起來,笑得魏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走近一點就可以聞到魏七爺身上的屍臭味,雖然他用了點辦法把這個味道壓下來了一點,但是魏時還是聞到了。

不光是聞到了屍臭,還感覺到了附在魏七爺身上的魂魄並不是魏七爺本人的,只怕這個屋棺被人暗中引發之後,魏七爺兩口子就已經死了,又因爲怨念太重,所以成了死靈。

奇怪的地方在於,一般的死靈都對自己的屍身非常的執着,它們會停留在屍身裡,就算屍身化爲枯骨依然留戀不去,但是魏七爺身體裡的魂魄卻顯然不是他本人,而是一個陰氣和煞氣極重的鬼魂,且這個鬼魂,魏時很熟悉。

熟悉到了見了面之後不久,背地裡用一張黃符紙就輕易試探出來的程度,原來是東老先。

東老先死了?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又是爲什麼附在魏七爺身上?一連串的問題充塞在魏時腦中,從陳陽見到他跟魏七爺在那個陰溼地的山洞中佈陣做法,讓魏東來還陽那天起,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是躲在這兒。

“東老先”粗嘎地大笑了幾聲之後,“不錯,不錯,你小子是魏莊裡我唯一還看得上的後輩,我沒看走眼。”“東老先”說到這,話鋒一轉,“只是,你還是要死在我手裡!”

暗沉的燈光,照着有點發黃的牆面,牆面慢慢地剝落,露出了裡面的東西,那是一幅幅的壁畫,壁畫上全都是有關陰曹地府的十八層地獄的內容,各種猙獰可怖的小鬼押着魂魄在那裡受刑,十八層地獄,每一層都比前一層苦上二十倍,時間卻又長上一倍。刀兵殺傷,大火大熱,大寒大凍,大坑大谷等等刑罰,讓人苦不堪言。

以嚴刑證因果,以嚴刑警衆生,是爲地獄。

魏時看了那些壁畫一眼,不動聲色地轉過頭,“東老先,你到底有什麼陰謀?魏莊那個怪病是不是你做的手腳?你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

“東老先”把柺杖重重地在地上拄了拄,“怎麼,想知道?哈哈,你想做個明白鬼也要看我讓不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點,魏莊裡的那個怪病是我下的手,幾個月之前如果不是你們把我設的‘鬼遁’給破了,魏莊人早就該死傷無數!”

魏時眼角一抽,果然是“鬼遁”是“東老先”做的。

真是處心積慮,一定要置魏莊人於死地,什麼深仇大恨以至於此?魏時在調查這個事的時候,也沒查到東老先的道師班子有人跟魏莊結了仇的?就算往上推個幾輩,也是相安無事。

所以,只可能是更遠,更久以前的事。

魏時這陣子看了不少魏老爺子送來的書,裡面影影綽綽的提到了魏莊的許多秘聞,中間就有魏莊先人當年之所以離鄉背井的內幕,他看着“東老先”,慢慢地說,“你是董家的人?”

說這個話的時候,魏時也沒什麼把握,因爲魏家的先人明確的寫着董家的人,不論男女都已經死絕了,不可能還有後人存活於世,還繁衍生息下來,只是萬事無絕對,當年跟魏家針鋒相對了幾百年的大族,怎麼可能一點後手都沒留?

再說,董家本來就有點神神道道,這一點跟魏家頗爲想象。

如果不是出了什麼意外,魏家怎麼可能拋棄祖業,絕對是中間出了什麼差錯,不過,就算出了差錯,這都三百多年了,董家人還跟條瘋狗一樣死咬着不放,難道還真打算把仇恨就這麼一代代的追討下去?魏莊每隔約莫一甲子就會出一次“人瘟”,死者無數,難道這還不夠?魏時眼睛通紅,想到現在魏莊躺在穿上病痛難忍的親鄰好友,就憤恨不已。

冤有頭債有主,追債也要有分寸,還真把魏莊人當牲口養着了,隔一段時間就來隔一茬韭菜,我草,魏時發狠,一定要把“東老先”留下,把魏莊人救起來。

“東老先”桀桀笑了起來,“你還知道董家?不愧是魏家的巫者後代,那些老不死的也沒全瞞着你。既然如此,你也可以去死了。”

就在“東老先”大笑的時候,周圍那些牆面慢慢地氤氳出了一層灰黑色陰氣,陰氣像水一樣流動開來,在其中,牆上的壁畫裡畫着的小鬼,刑具等物,也跟着走了出來,慢慢地往魏時圍了過來。

拿着鐵鉗的小鬼,用力拔着一個魂魄的舌頭,不是一下子拔下來,而是先拉長,再慢拽,讓人生不如死,那個魂魄掙扎着卻無法掙脫,只能聽任拔舌小鬼的擺佈。小鬼一邊拔那個魂魄的舌頭,一邊轉過慘綠的臉看着魏時,好像在評估着該從魏時身上哪個地方下手。

在拔舌小鬼身邊,是拿着剪刀在不停地剪斷魂魄十個手指的小鬼,再旁邊是十幾個小鬼拖着一棵鐵樹,慢慢從壁畫上下來,鐵樹上全都是利刃,掛滿了魂魄,自後背皮下刺入,吊在鐵樹上。

在鐵樹邊上,卻是一面鏡子,鏡中有萬象,一個小鬼拖着一個魂魄按在鏡子前,鏡子裡立刻現出這個魂魄的罪狀,原來是不孝父母,把七八十歲的老父老母趕出家門,讓他們又冷又餓死在街頭。罪狀既顯,自有地獄刑罰等着這個魂魄。

十八層地獄,十八種可怖的景象,全都在黑色陰氣中翻滾着。

就是魏時,也有些驚慌了起來,他沒想到,“東老先”居然有這種手段,眼看着那些拿着、拖着各種刑具的小鬼團團圍了上來,擠了個水泄不通,跟分錢一樣的爭先恐後地想把他拿下,讓他在自己的刑具下生不如死,魏時臉色發青,從背後抽出一把桃木劍,左手從腰包裡掏出一個鈴鐺,有節奏的搖了起來。

他手裡的桃木劍,是徐老三的師父的師父傳下來的,據說是千年桃木做成的,對驅邪克鬼有奇效,往常一拿出來,普通點的鬼魂都是望風而逃,就是厲害點的,也要退避三舍,但是面前這些小鬼,卻步步緊逼。

魏時的腳步混亂,絆了一下,差點沒摔在地上,他趕緊穩住身體,手裡的鈴鐺搖得更急,腳踩奇門,口唸法訣。

魏時雖然面色發白,神情卻又堅毅無比,沒有絲毫動搖和膽怯。

小鬼們都圍了上來,魏時手裡的桃木劍毫不猶豫地削、砍、刺、挑,一時之間血肉橫飛,小鬼們卻不管不顧,開始蹦跳着往魏時撞過來,魏時手忙腳亂,擋了這邊那邊又出來。

很快,那些小鬼就近身了,有些用手,有些用刑具,紛紛招呼到魏時身上,魏時疼的冷汗直冒,然而卻還在咬牙堅持。不能退只能進,否則這些小鬼會更加猖狂,那時候就無力迴天了,雖然現在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

“東老先”在瘋狂的大笑,陰森而又冷酷,那些小鬼聽到這個笑聲,跟打了雞血一樣,不顧死活地又衝了上來,魏時被左三層又三層圍了個嚴實,身上傷痕累累,腳下卻死活也不往後退一步。

眼看着那個拔舌小鬼左手舉着鉗子,右手就要掰開魏時的嘴,想把鉗子伸進去夾住魏時的舌頭,魏時手裡的桃木劍劍身上早就被這些小鬼身上黑色的腥臭液體塗抹了一層又一層,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小,動作也越來越慢,眼看着就要不支倒地,就在這時,從魏時身上冒出了一股滾滾黑煙。

黑煙所到之處,所有的小鬼尖叫着化爲了一灘黑水。

而從牆上涌出來的那些灰黑色陰氣就好像水入江河一樣,被那個黑煙吸了過去,也許是一瞬間,也許久一點,本來猙獰可怖的十八層地獄灰飛煙滅,地面上除了一些腥臭的黑水外,乾乾淨淨。

畫着十八層地獄的牆壁,好像被加速流動的月歲侵蝕過一樣,剝離、脫落、褪色,很快,上面的壁畫就模糊不清,再也看不出原來畫的是些什麼,不管是小鬼、刑具還是魂魄都消失不見。

黑煙滾滾,裹挾着魏時,把他帶到了邊上。

魏時並沒有暈倒,只是受了傷,他一邊掙扎,一邊大喊,“你多什麼事,我又沒叫你!”從那個黑煙中一時傳出孩子的聲音一時傳出男人的聲音,“騙人,明明都快死了還逞強——我跟你同生共死,你不要亂來,否則苦果自嘗——”

魏時聽了他的話,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最後冷冷哼了一聲,什麼都能欠,就是這個鬼的債不能,欠了就要還的,每次都還得生不如死,他重重嘆了口氣,算了算了,還是命重要。

魏時垂頭喪氣地打定了主意,擡起頭就看到“東老先”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跑到“東老先”面前,居然已經被“東老先”趁機逃了,這個“東老先”還真是狡猾透頂,魏時轉過頭看着那團黑煙,“能把那個魂魄抓回來嗎?要是能抓回來,連上剛纔就算一次!”

那團黑煙翻滾了一下,在原地消散一空。

就在魏時心裡打着哆嗦的時候,已經成了一具真正的屍體,沒有絲毫威脅的魏七爺,突然又從座位上一躍而起,五指如爪就抓向魏時的脖子,魏時嚇了一跳,往後一躲,手裡的桃木劍橫裡一砍,刺入了魏七爺身上。

魏七爺身體一陣亂顫,喉嚨裡發出“咯咯咕咕”的奇怪聲音,手無力的在空中抓了幾下,又垂了下來,一動不動了,魏時看着魏七爺死不瞑目的眼睛,嘆了口氣,伸出手去想讓魏七爺的眼睛閉上,卻怎麼也閉不了,死不瞑目大概就是這樣。

剛纔那一下,應該是被東老先擠出了身體的魏七爺的魂魄在作怪。

沒有神智,只有本能,見人就攻擊,只爲了發泄心中的怨氣,等怨氣消散,魂魄也就再無依存。

不知道魏七爺後不後悔去把自己兒子魏東來給還陽,雖然東老先是處心積慮,但是如果魏七爺不是喪失了理智,矇蔽了眼睛,也不止於此,當日如果稍微看開一點,讓該離開的離開,該留下的留下,而不是太過執着,也許不會到這個地步。

真是,可惜了。

jj好難打開,我用了十幾分鍾才把文給發上來,= =